第33章 章
第 33 章
第二節大課間，全校操場集合。
天空烏泱泱的，空氣中寒風凜冽。
楊子逸裹緊衣服，縮着脖子，低聲嘀咕：“這主任又是有啥大事需要講滴。”
林恒頭戴着綠色衛衣帽子，風吹着碎發卷起彎來，兩手插衣兜。
操場上各班隊伍排列整齊，吳用輝拿着話題嚴肅宣布了一件事：“高二高三年級将在這個月底二十八號至三十號考試，本次考試按照全市高中學校排名，名次凡前三者會獲得獎金。請高二高三的同學認真備考，高一的同學也不要放松，好好上課，遵守紀律。”
“但就有一些同學偏偏犯紀，高一年級，一男一女手牽手在操場散步，被我抓個正着。”吳用輝咳嗽一聲，厲聲喊到：“高一四班袁康樂，石貝貝。”
據他所知，吳用輝沉着臉依次喊道：“高二六班許芷，白博。”
“高二二班羅仁賓，周菁。”
被點到名的人，心裏都是一驚。
白博視線與許芷對上一眼，這時吳用輝說着：“等下你們都到我辦公室來。”
楊子逸一臉看戲的表情，“喲，叫了許芷白博，又叫了二班的小情侶。”
“該不會，吳用輝要棒打鴛鴦，懷疑起什麽了吧？”
“林恒你說是不是？”
楊子逸疑惑的朝身後一轉，問着林恒。
“閉上你的烏鴉嘴。”林恒瞄了一眼愛聽八卦的楊子逸。
*
主任辦公室外，男女搭配的站一塊。
周菁低聲問羅仁賓：“我們的情況是不是被吳主任發現了啊？”
羅仁賓低下頭靠近周菁耳邊不緊不慢說道：“沒事。”頓了頓，“發現了也沒事。”
真沒事嗎？周菁咬着下唇細想。
許芷與白博站在一旁很是不自在，吳用輝泡了一杯枸杞茶，坐下喊着門外的人，“許芷，白博你倆進來下。”
吳用輝臉色低沉，拿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
視頻中的內容，正是那次許芷出事前演出完在走道裏交談的畫面。
只是這畫面看上去有點親密。許芷與白博皆是一愣，吳用輝這是懷疑他們是情侶？
不過，那個時候學生都還沒發下手機，這個方向的拍攝者…是誰？
吳用輝喝了一口茶，關了手機，一臉嚴肅，說：“現在的學生都通通早戀了嗎？學校是學習知識，考取功名的地方。忻德高中你們千辛萬苦考進來，就淘汰了很多人。你們現在不努力難道想成為下一個淘汰者嗎？很快就要考試了，你們還在談情說愛。”
許芷、白博同口異聲的說道：“吳老師，我們沒談戀愛。”
說完兩人互看一眼。
吳用輝推了推眼鏡，瞧着男生看女生的眼神，低哼道：“我人老了，眼還沒瞎。”
真看不出這小子對女生沒有情嗎？
“我一向反對學生早戀，對待不認真學習的同學更是嚴苛。這次要不是你們班的趙娜兒同學那天返校拍下的視頻，我還真是被你們小啰啰蒙在鼓裏了。”
趙娜兒？！
白博記得趙娜兒受傷沒參加比賽，晚上還來教室上了晚習。
吳用輝：“等會你們班主任就來了，我問問她看看你們成績是什麽個水平？”
譚潔見外面站着一排學生，趕緊進了室內。只見自班的白博與許芷，心裏就有答案。
“得，譚老師來了。”
抿着唇的譚潔開口稱呼着：“吳主任，這……”
“譚老師你帶的班，這兩個學生偷偷早戀。你跟我說說他們在班上考試成績怎麽樣？”
譚潔看了眼許芷，還是說了，“白博同學成績班級第二，許芷同學…三十五。”
吳用輝推了下眼鏡，“考試完後，必須叫他們家長來。”
譚潔一驚，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白博跟許芷。
“外面的四個人也都進來！”吳用輝喊着。
門外四人進來後，吳用輝繼續說：“你們也是，考試後都叫家長來學校。”又推了推眼鏡，對高一的兩人說着：“你倆現在就用我的手機打電話給家長，明天就叫家長來我辦公室一趟。”
“至于你們四個就跟着譚老師出去，回教室認認真真上課，考試給我好好考。想上個好大學就別搞七搞八，今日晚習下課間交一份八百字的檢讨過來。”
四人點了點頭。
譚潔呼出一口氣，“走吧。”
譚潔領着白博跟許芷兩人到教室。并警告班上所有學生，定下一條班規不準早戀。
“班上的同學能不能不要總是給我惹麻煩事，我這人特別不喜歡麻煩事。我平時不怎麽管你們，如果這樣下去，你們不好好學習，我們班以後就跟一班看齊，也學學一班的班規！”
“白博你和許芷換個位置。”譚潔知道白博的小心思，為了不影響班上其他同學，就把兩人的座位給調開了。
許芷就調到了二組一號，白博調到了最後一組三號。
楊子逸去小賣鋪買了只筆回來，走的路線是六班走廊。
“林恒，你猜我剛剛從六班回來看見了什麽？”
林恒淡淡道：“什麽？”
楊子逸叼着笑，“許芷坐到了跟我一樣的位置，二組一號！”又說着：“許芷的同桌不是白博了。”
“你座位的黑下燈好嗎？”
林恒轉移話題。
楊子逸一聽立馬否決，“不好啊，超想換位置！”
林恒：“我換。”
楊子逸疑惑着：“林恒你也想換位置啊？你這位置不好嗎？能開小差就開小差。”
林恒語氣冷淡，再一次重複說：“我換。意思是，我跟你換位置。”
“真的？”
“你換不換？”
“換！絕對換！”雖然不知道林恒為什麽跟自己換位置，但是楊子逸卻是很高興，換了個位置就比如少了一雙盯着他看的眼睛。
楊子逸覺得無論林恒坐哪裏，蘇蘭花都不會有意見，因為林恒可是蘇蘭花眼裏的尖子生，除了學習過外的事，蘇蘭花從不過問林恒。
這就是，學霸有學霸的權利！
楊子逸動作很快，立馬就跟林恒換了個位置，面容帶笑地跟李涼說：“新同桌你好啊。”咳了一咳，語氣輕快說道：“李涼，你說我們怎麽這麽有緣了，掃地搭子是你，現在連最後的同桌也是你。”
李涼：“……”
“你說林恒走了，換了我過來，你會不會不習慣哎？”
楊子逸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李涼。
李涼開口小聲說：“不會。”
“欸？”楊子逸靠近看了看，“李涼，你怎麽臉紅了？”
李涼愣了愣，擡起頭，轉過頭，隔着鏡片直視一秒那雙深邃的眼眸，緊張的口癡起來，“沒…沒…臉…紅…”
楊子逸目光往下，看見李涼手指緊緊抓着衣物。
“不是。”楊子逸嘴角微微上揚，低笑一聲，“李涼你別緊張啊。”頓了頓，瞬間明了，“原來，李涼你一緊張就會臉紅啊。”
“不用緊張，不用緊張。李涼你要自信點。”瞅了瞅，“你個子這麽高，每次在班上女生人群裏，都能看見你的頭。你就太老實了，我跟你說，班上女生都愛打扮，你也可以打扮起來，也不會差那裏去，打扮的漂漂亮亮出去走走，多交些朋友，鍛煉鍛煉膽子。”
李涼心裏一顫，緩緩開口答應着：“好。”
*
一天下來，楊子逸今日心情格外好，換了位置人也輕松不少。
林恒換了位置跟沒換位置一樣。
楊子逸問：“林恒，你為什麽想坐二組一號。”
“因為…有人坐。”林恒思索了一下，“這個位置總會有人坐。”
有人坐？楊子逸聽得糊裏糊塗，有人坐不就林恒坐到了二組一號，還有誰希望坐二組一號？
放學。
譚潔上得最後一節課，一下課白博就抱着上課的作業練習本跟着譚潔去了辦公室。
許芷趕緊回了趟宿舍，拿了櫃子裏兩袋小禮盒袋。
看着學生一個個都走出了教學樓，許芷在心裏疑惑着想到：他會不會也走了？
許芷直奔着一班而去。
剛到一班門口，視線範圍之內，眼前之人就是他，輕聲喊道：“林同學。”
許芷發現林恒又換座位了，從後面換到前面了。
教室裏的人都走完了，就只剩下安安靜靜寫着練習題的林恒。他目光注視着習題本，修長的手指捂着筆在本紙上摩擦，寫題的模樣又認真又好看。
一句熟悉的“林同學”打破教室寂靜的氛圍。林恒擡眸，目光所處就是許芷，一張溫柔的笑容闖入他冰冷的眼眸。
“你怎麽還沒走？”許芷笑着說：“我以為你早走了。”
“等你。”林恒打量着許芷手裏的兩份禮盒袋，冷冷說：“答應你了，就不會走。”
許芷點了點頭，沒太在乎，說：“禮物。”
林恒盯着眼前送過來的一個禮盒袋。
“送給你的禮物。”許芷放在課桌上，壓着練習冊，一笑：“看看是否喜歡？”
林恒接過禮盒袋，“這是什麽？”
“圍巾啊！最近不是冷了嘛，入冬也快了。冬天你就可以用得到了。”許芷蹙眉，“但是，這是第一條，可能做得不美觀。”
“第一條？”林恒一怔，反問：“你還做了一條？”
“對啊，我還準備送白博一條，不過他的第二條，你的是第一條。”
林恒看了一眼許芷懷中另一個禮盒袋。
第一條，她做的第一條是準備送給我的。
“我從沒織過圍巾，所以你的是第一條。”許芷以為林恒會不要，解釋道：“雖然不好看，但很保暖。”
“你可以摸摸，毛線很軟的，天氣冷的話，脖子戴圍巾肯定很舒服。”
林恒拿出來看了眼，暗沉的藍色圍巾抓在手掌心，手指尖微用力摩擦了下，“好看。”
許芷看着面料軟軟糯糯的圍巾在他白色肌膚上更顯白，莫名其妙的說：“你的手也好看。”
林恒眼神一凝。
許芷心裏一緊張想着剛剛都說了啥，本想轉移話題。卻忽然聽林恒來了一句：“你要不要摸一下？”
我摸了你送的圍巾，覺得好看。你覺得我的手好看，那你也可以摸。
許芷：“？！”
她心中好像有一面小鼓，一直在“咚咚咚”地敲着，回避着林恒直視的目光，結巴着說：“不…不用了。”
“許芷。”林恒低笑一聲，“你給我的，我都喜歡。”
這一刻，他似乎感覺到呼吸急促得不能控制，心跳加速得無法抑制。
林恒兩手插兜裏，腰身衣服下凸起，校服外套內是那精美的禮盒袋。與許芷一同下了樓，卻偶然遇到了白博。
許芷發現前面交談的人群裏有白博，那些穿着值日服的學生是學生會的。
白博也穿着紅色值日服。
許芷知道學生會很忙，白博也是學生會的一員，通常他值日的那天，許芷早上與下午放學都會看他走得急忙。
“白博。”許芷叫住了他。
白博很快朝這邊看了過來，神色微愣，許芷怎麽跟林恒又待在一起？
林恒從不避諱，冰冷冷的視線直勾勾地看向白博。
他看着身側的許芷朝白博而去。
林恒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他倆。
“怎麽了？”白博神色溫和，細聲問許芷。
“送你的禮物。”許芷不想要白博去猜，直接說了出來：“圍巾。”
白博點了點頭，溫柔一笑：“謝謝。”
“你現在準備去值日了嗎？”許芷看了眼他身後不遠去的人。
“是的。”
“白博，走啦，早點檢查完衛生，早點回寝室了。”何陌凱是高二五班的，也是與白博同一天值日。
許芷認識何陌凱，他與白博是檢查高一教學樓的工作搭子。他為人性格也開朗，與白博性子有點搭，除了學生會的工作走一起外，他們私下并不經常走一塊，。
“何同學，催你了，你快去吧。”許芷朝着何陌凱一笑，随後擡頭看着白博，“等下我就回寝了。”
回寝，是林恒送你回寝？白博視線瞄向一臉平淡的林恒臉上。
林恒注意到白博看過來，嘴角叼着一絲笑。
白博可是臉色低沉，看着林恒從校服外套裏掏出一個東西，手中拿的東西與許芷送給自己的禮盒袋一模一樣？！
白博抿着唇，問了句許芷，“你…也送了林恒禮物嗎？”更細的問：“也是圍巾嗎？”
許芷沒想到白博會問這一句，遲疑的開口：“是圍巾。但你的圍巾比林同學的好看點，他的那條沒織好。”
“好，知道了。”白博一笑，摸了摸許芷的頭發，“我會珍惜的。”
許芷看着白博冒着細雨蒙蒙，手拿着禮盒袋走向高一教學樓方向。
許芷靜靜看着白博的身影最終消失在路口。
她轉過身來，看見原地林恒常年冰冷的臉，這次帶着笑容看向自己。
她能看見他眼中藏的笑意，那薄唇上揚着。
林恒站姿懶散，左手插在兜裏，右手拿着禮盒袋。
他剛剛不是在下樓梯的時候，把禮盒袋藏在校服外套下嗎？怎麽這時又拿了出來？
點點細雨飄落而下，帶着涼帶着濕。
“你和他被叫去主任辦公室是有什麽事嗎？”
許芷：“沒什麽事，就被老師誤會我和白博談戀愛了。”
“你和他談戀愛了？”林恒沉着眼問道。
“沒有，為什麽林同學，你會覺得我會這樣做。”許芷立馬否決。
林恒沉着眼，手指屈彎，“因為…你和他走得很近。”
我跟你也不是走得近嗎？
許芷沒再多說，瞥了眼身旁人的動作。
林恒手裏的動作，懶惰般的像極了外面不良少年掏煙的動作。一張看上去不好惹的臉，五官端正精致俊朗的帥，無笑意無溫度。
這時的他又把右手裏的禮盒袋藏進了衣服下，緊緊的包裹着，半點細雨都未飄落至幹淨的禮盒袋上。
許芷心一顫，眼底帶着詫異再次看向林恒。
上一秒他還在問她無理的問題，下一秒他一張緊張的臉上卻多了笑？
現在林恒又是一臉平淡，目視前方。
腦海中閃過剛剛轉身見林恒的一笑，許芷緩緩開口，“林同學。”想着那張無害肆意的笑，“你笑起來很好看。”
這是許芷認為的，她繼續說道：“林同學，你以後可以多笑笑。”
“不要總是一張冰山臉，說着冷冰冰的話。因為你笑起來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許芷說不清楚這種感覺，打了個比方：“你的笑就像春天一來，冬天殘留的積雪在陽光下融化。”
林恒睫毛一顫，護在懷裏的東西，強調着存在感。
“那你喜歡我笑嗎？”他低聲一問。
“喜歡。”
林恒“嗯”了一聲。
那我以後盡量多對你而笑。
兩人唯一的共同點，在這一刻，兩顆心在各自的左胸腔裏，如小鹿亂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