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042
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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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的煙霧之中,出現的不是別人,正是藍波·波維諾。
只是比起方才那個稚嫩的,懷揣着一腔怒氣夾雜着委屈往尾崎紅葉身邊沖的,這一只顯然要更大只一些。
比起年少的藍波,他似乎更符合中原中也對“藍波·波維諾”此人的印象……等等,真的嗎
中原中也看着面前穿着破舊夾克的大號藍波,難得地陷入糾結。
“事先确認一下。”他皺眉道, “你是二十五歲的藍波·波維諾,沒錯吧”
對方擡起眼。
比起方才那只小牛,面前身形高大的青年顯然成熟了不少——這種成熟不僅是體現在長相和身高上,也體現在對方沉重而深邃的氣質。
雖說和藍波也不是特別熟,但也算是愛屋及烏的中原中也皺了皺眉。
“是你啊。”藍波低下腦袋,聲色也十分慵懶和成熟,和稚嫩且張牙舞爪的小號藍波有着天差地別,眸中流露出讓中原中也不是很愉快的懷戀的光彩。
“中也哥。”
——然後在聽見這個稱呼之後愣了下,所有的不愉快迅速散去,逐漸還原成愉悅。
嗳,那個人的弟弟,四舍五入也就是他的弟弟,叫他哥哥這不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嘛。
中原中也咳了一聲,很是成熟地點了點頭。
“對了,”他看向藍波的身邊,有些擔憂, “剛才這個世界的藍波是和紅葉姐一起被打中的,但是紅葉姐現在還沒來過來……不會是你們那什麽火//箭//筒又出故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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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藍波就算了,可別把他們家紅葉姐留到十年前的世界啊!
想到這裏的時候中原中也看了眼面前的大號藍波,還有些狐疑。
應該……是十年前的世界吧
如果之前那個小號的藍波就是和十年後的自己交換才來到這個世界的話,那麽相應的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的藍波和過去的自己交換,去到了十年前的世界。
那麽現在應該算是他們兩個回到了自己正确的位置,唯一的受害者是他們家的紅葉姐。
腦海中有個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卻沒被他抓住,或者說記憶中隐約有印象是那個人對自己說過如果十年後火//箭//筒擊中某人後可能的情況是什麽,但大腦卻下意識屏蔽了那種可能。
直到大號藍波聽見他的話,沉默而憂郁地垂下了腦袋。
“抱歉,”他看起來像是做過這種事情很多次,有種難以描述的熟練的感覺,身周似有若無地萦繞着悲傷的感覺,垂着眸看起來既像是提不起興趣,又像是對生活了無興趣。
“抱歉什麽哈,你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這不是你們家的武//器嗎”
大藍波垂着腦袋。
“十年後火//箭//筒是能夠将人與十年後交換的武//器,如果被十年後火//箭//筒擊中,卻沒有出現十年後的另一個人的話,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十年後火箭筒出現損壞。
“第二,十年後的某個人已經死亡,所以也就不存在與十年後的自己交換的事情。”
中原中也略做思考。
中原中也恍然大悟。
“原來是壞掉了。”他得出結論, “畢竟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給我的東西,過了這麽多年了壞掉也是很正常的。”
理由似乎十分合理,大號藍波也沒說話,似乎是默認了這個原因。
中原中也暗暗呼出了一口氣。
剛才沒見到紅葉姐的瞬間他心跳都停了一瞬……雖說幹他們這行的,基本上是從入行開始就游走在生死的邊緣,但突然有人蹦出來說你姐十年後就嘎啦,就算是早有準備的人,也會覺得猝不及防的。
但既然是十年後火箭筒有問題,那就沒毛病了。
他很是沉穩地同藍波道: “如果是十年後火//箭//筒的問題,那麽因為這個問題消失的人什麽時候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藍波看了眼他。
屬于少年人澄澈而明亮的眼神不知道在這些年經歷了什麽,變得深沉而灰暗,像是明亮的綠寶石經歷了歲月的沉澱,變成更加低調華貴的色彩。
只是少了少年時候的明亮歡快。
不過中原中也自己也是這樣過來的,現在的他和十年前的他相比簡直也是從活蹦亂跳的少年人過渡到了沉穩可靠的青年,屬于是在時光中被打磨一遍。
大藍波神色複雜,最終只是開口。
“剛才的問題,”他輕聲說道, “我不是二十五歲,我已經三十五了。”
就知道那個什麽勞什子十年後火//箭//筒有問題!
這怎麽還搞到二十年後的藍波身上去了!
投訴!絕對要投訴!
中原中也內心的帽子小人已經在跳腳——雖然就算他真的去投訴也估計投訴無門,但面上還是一派沉穩,點了點頭。
“至于沒有出現的人……”大藍波的神情也複雜了起來,糾結了下,還是道, “根據現有的經驗,這只在二十年前出現過……那時候我還是個小孩,因為面臨着即将被白蘭統治并且毀滅世界的未來,十年前的彭格列将二十年前的我們帶到了十年前,只有在那個時候,才出現過十年前的人被十年後火//箭//筒擊中,但是并沒有出現十年後的自己的情況。”
“就原理而言,這是因為當初彭格列和入江正一對十年後火箭筒做了手腳,導致十年前的人去往的并非是十年後,而是九年零幾個月以後的未來。”他擡起雙手,比劃出一個小段, “也就是說,他們将十年後火箭筒發生作用的五分鐘,延長成了更長的時間。”
中原中也是以戰鬥派出名的,但這并不意味着他傻,不過半晌,便理解了藍波的意思。
赭發青年皺了皺眉。
“也就是說,現在極有可能出現了類似的情況”他摸着下巴。
藍波看着他,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
“或者還有一個可能,”雖然不願意去想,但那也是理論邏輯上的可能, “十年後火箭筒沒有問題,只是單純的,十年後的紅葉姐……喂,你知道你那邊的尾崎紅葉的現狀嗎”
想到這個可能,中原中也的氣勢都更為可怕幾分。
如果是十年前的小號藍波,這時候或許已經開始抖抖抖并且試圖找地方躲起來了。然而這裏是的大號藍波,在這中間的二十年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面對港口mafia首領的威壓也絲毫不懼,只是默默地挪開了目光。
“不知道。”他道, “十年後,我的那個世界發生了很多事,我們和港口mafia幾乎決裂,所以對你們的情報掌握得并不多。”
“哈”中原中也快怒極而笑了, “決裂那你說說未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大號藍波:……
他看了眼面前對他而言尚且年輕的港口mafia首領,猶豫半晌,終于準備開口。
然而,就在他的聲音發出的下一刻,又是“砰”的一聲,粉霧突起,大號的藍波消失不見,反倒是剛才消失的兩個人重新出現在了原地。
紅葉姐……
中原中也咬住了後槽牙。
“啊呀,看來剛才發生了不太愉快的事情。”對幾乎是被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如指掌,尾崎紅葉擡起手,按住中原中也的肩膀, “冷靜點,中也,你可是我們港口mafia的Boss,不要為了一點小事失态。”
是自從中原中也成為港口mafia首領之後,就幾乎沒再用過的教導的口吻。
中原中也深深看了她一眼,按住了帽子。
“我知道的。”他冷聲道, “不用擔心我,紅葉姐。”
頓了頓,他的情緒收拾了些,赭發青年側過頭問道: “那麽剛才你們消失之後又發生了什麽”
尾崎紅葉搖了搖頭。
“我在黑暗中待了五分鐘。”她說道, “但是似乎也不是全黑的空間,四周都很灰暗,但并非避光的某處……似乎又在高處,身體也無法動彈。”
聽起來就是很不妙的場景。
尾崎紅葉将自己的感覺細細描述了一番後,看向藍波。
“藍波君呢”她溫聲問道, “過去之後,見到熟悉的人嗎”
已經經歷過許多次被十年後火箭筒砸到十年後或者十年前的藍波搖了搖頭。
“沒見到熟人,也不在熟悉的地方。”他皺着眉,神思不解, “在很荒蕪的地方,藍波大人這輩子都沒去過……還見到一個小矮子,張口閉口問我他的哥哥去什麽地方了。”
說着一向是被家族裏的兄長們寵大的少年抓了抓腦袋,很是不滿。
“我哪知道他哥在哪裏,但那小孩非要說剛才還在這的,說着說着還哭了起來,所以小孩子真是太麻煩了。”藍波無語, “哭得稀裏嘩啦的,我沒辦法,就趕緊跑了。”
中原中也:……
尾崎紅葉:……
考慮到十年後火//箭//筒在交換十年前與十年後的兩個人的時候,只會交換人而不會改變他們原本所在的地方,也就是說或許上一秒這裏是十年後的某人,在十年前的他被十年後火箭筒砸中之後,這個地方的這個人就會被十年前的他所替代。
“所以那個孩子說的‘哥哥’……”
“啊,大概就是十年後的他吧。”
還想從藍波嘴裏得到些情報的兩個人抽抽嘴角,再次認識到他們是高看了對方。
畢竟以前就是個地主家的小傻子,誰也不能指望這小傻子突然聰明。
唯一不解是的分明被砸中的是15歲的藍波·波維諾,那麽出現的怎麽也應該是25歲的藍波,或者退一萬步,出現5歲的藍波。
但35歲的藍波·波維諾是怎麽出現的,對于對十年後火//箭//筒一竅不通的港//黑人來說,還是難解的問題。
中原中也陷入思考,尾崎紅葉看了眼自家的首領又看看藍波,想了想,上前摸了摸嘟嘟囔囔的藍波的腦袋。
“剛才發生了意外,藍波君怎麽生氣了呀。”她溫柔的嗓音傳入藍波耳中,讓被這麽一打岔都沒那麽生氣了的藍波火速想起了獄寺。
于是哼哼唧唧,投訴了笨蛋獄寺。
明明他才是早早找到大腿能買多多的阿綱的那個!這一次笨蛋獄寺才是拖後腿的!
尾崎紅葉:……
不是很懂現在的小孩子,就是覺得這個小學雞吵架的場景有點眼熟,好像十多年前她也見過,就在港口mafia的樓裏。
目光從還在那兀自思考的首領身上掃過,腦海中就又浮現對方當初和另一個孩子在這棟樓裏小學雞吵架的場景,連帶着被十年後自己的死訊帶來的憂傷都消散了不少。
尾崎紅葉略作思索: “也就是說,藍波君現在是能夠聯絡上獄寺先生的”
這時候,她還以為此獄寺是彼獄寺,想着不愧同為彭格列十代家族的成員,就算是十年前的藍波來到了這邊的世界,也能和這個世界的兄長聯絡上。
“不是啊。”藍波無辜地看過來, “什麽這個世界那個世界的……笨蛋獄寺就是笨蛋獄寺啊,我們是一起來的。”
尾崎紅葉:……
她的腦袋上緩緩打出了問號。
獄寺隼人突然打了個噴嚏。
夜黑風高的,他還穿得單薄,被涼風一吹就打噴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距離他不遠的山本武揚了揚下巴看過來,遠遠招呼了聲。
“獄寺,沒事吧感冒了嗎”
聽聲音是一如既往的豪爽,全然聽不出這個人正手裏拿着一把銳利的武器,站在一堆橫七豎八的“屍體”中的模樣。
獄寺隼人沒正面回答他,只是從鼻翼中發出哼聲。
“管好你自己吧,”他的身側灰色的煙霧彌漫,由炸//彈爆炸後引起。
在死氣之炎和匣武//器成為裏世界的主流武器之前,彭格列岚之守護者所擅長的一直是炸//彈。
自小因為離家出走在裏世界中闖蕩,過了許些時日之後,就闖出了“smoking bomb”的稱號,他的慣用武器便是炸彈,只是在獲得了更為适用的匣武器之後更換了武器——雖說如此,但炸彈這種東西獄寺隼人幾乎也是随身攜帶。
就是關于他的炸彈藏的地方,就跟碧洋琪能随手掏出來的有毒料理一樣,是彭格列十大未解之謎之一。
但這時候顯然沒人在意這種東西。
黑夜掩蓋了所有的罪惡,只是當微弱的月光照進這間房屋,才能看見在煙霧缭繞中站着的二人。
黑發的青年手中持刀,白色襯衣領口解開了幾顆扣子,領帶松松垮垮,手中持是的被壽司店老板硬塞給他的日本刀,原本是被人供在架子上當裝飾品的長刀,放在他的手裏,卻也成為能夠收割性命的利刃。
與他不遠處的銀發青年則是另外一幅模樣。
與長相偏向東亞人,并且讓人無由覺得沉穩和可靠的山本武不同,一頭銀色短發的獄寺隼人赫然是一幅狂亂而兇狠的模樣。
手中的炸彈并且點上火,可躺在着的人都知道他的實力,不用眨眼,那些炸彈就會在抛出的瞬間點燃,把他們炸開花。
這兩個人就像是從地裏冒出來的一樣,突然出現在了本部。
躺在地上的原本也是本部的精英,負責夜間的巡邏與安全,尤其是巡邏隊的隊長,在幫派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好手,卻沒想到在這兩個人的手下甚至過不了兩招,就被擊倒在地。
“可,可惡,你們究竟是誰”
他一手捂住胸口一手舉着槍,擡起的手因為被山本武的刀背擊中而不斷顫抖,看起來雖然兇猛,但事實上連自己也無法确定,是否還有按下扳機的氣力。
但是沒關系,他已經按下應急案件,老大和其他人接收到求救訊息一定會趕來,到時候不論這兩個人怎麽厲害,都不可能逃出他們大龍組的手心!
所以他現在需要做的只有拖延時間……只要等到老大來了,事态就會轉好了!
在這之前,他得盡可能多地獲得這兩個人的情報才行!
暗暗安撫着自己不要亂,隊長喘着氣道: “不論你們到底是誰,有什麽目的,我們大龍組也不是好惹的!想要活命的話,我勸你們早點投降!”
那個拿着裝飾品大刀還很作踐人地用刀背的黑毛就哈哈大笑。
可,可惡,這是笑話嗎
“抱歉抱歉,我們沒有什麽壞心思的。”山本武單手拎着刀,笑眯眯地上前交涉, “只不過我們聽說東京這一帶最有威望的就是你們的大龍組,所以上門想要拜訪一下,順便拜托你們幫我們找找人。”
隊長:
他看了看受傷的自己,又看看被炸了好幾片的院子,再看看倒了一地的兄弟們,只覺得這家夥在搞笑。
“你在搞笑嗎”隊長罵罵咧咧, “這是拜托人的态度你們不要太過分啊!”
哪有這麽折辱人的!!
“而且說什麽幫忙找人……你們這是想黑吃黑吧!”
他都已經看破了!
山本武撓了撓頭,蹲到了隊長面前。
“所以我們說了抱歉抱歉嘛。”
像是魔鬼一樣的黑發男人蹲在他面前,那個看起來就很不好惹的銀發男人也走了過來,神情不耐。
“跟他說那麽多廢話做什麽”男人冷哼一聲,甚至還踢了他一腳, “既然是黑//幫,從開始幹這行開始就應該有了被黑吃黑的覺悟了吧弱者淘汰,強者生存,這是裏世界的生存法則。”
看來是裏世界的相關者。
但是有這樣的實力,沒道理以前他沒聽過這些人的名號啊。
隊長咽了咽口水。
“如,如果是這樣,我們完全可以好好談一談,”他謹慎道, “你們想讓我們找誰仇家敵人整個東京地區我們大龍組勉強算是地頭蛇,區區找一個人想必不在話下。”
屁。
等老大和增援來了,他不把這兩個膽敢挑釁他們大龍組還打傷這麽多兄弟的家夥的頭扭下來當球踢,他就不是男人!
但黑頭發的這個雖然刀法很兇猛,實際上似乎是個傻白甜。
聽見他的回複青年思索了下,竟然徑直伸出手來。
“那就太好了!”他完全看不出僞裝痕跡地高興道, “我還在想如果你們因為我們來踢館這點就不願意幫忙的話怎麽辦,當然獄寺說那樣的話我們就再打一次,直到把所有人都打趴下……哈哈哈太好了,看來是不用做這種事情了哈哈。”
“獄寺”大概是那個銀發青年的名字,在黑發青年提到他的時候一臉桀骜不馴地發出冷哼,看起來就是刺頭中的刺頭。
……當然發言也确實很刺頭就是了!
隊長也呵呵讪笑着,一邊擦着冷汗一邊伸出手,被山本武一手拉了起來。
“哈,哈哈,我們老大很好說話的。”他開始使出在成為黑//幫成員之前在職場練就的一手打太極的好功夫,開始推拉, “你都不知道,上次我老婆讓我去接孩子,但是那時候我正好還在和人火//拼我說不行,哎呀不知道怎麽就被老大知道了!老大拿槍指着我讓我快滾去接孩子啊!”
黑毛的傻白甜捧場地發出哇聲。
“那果然是個好Boss啊!差一點就趕得上我們家Boss了!”
“我家Boss”!
果然這兩個人身後也是有組織的……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家派來的,是之前的老對頭還是最近新崛起的小混混
隊長很快借着搭讪摸準了黑毛的脈門,不過一會,兩個人就你一個老哥我一句老弟地搭了起來。
見證了一切的獄寺隼人:……
銀發青年瞥了眼聊得真快的山本武,只覺得這厮的套話技巧日益見長——這還沒三五分鐘呢,他一個旁聽的都知道這禿頭男二十二歲進入職場二十八歲申任經理三十三歲慘遭背鍋三十五歲再次背鍋上十八歲再再次背鍋……背這麽多鍋你是背鍋之王嗎……總之最後因為背鍋次數太多深覺職場太過黑暗,就遇見了在路上和人對砍的組織老大,深覺這才是他追逐的少男心和自由,一頭紮進了黑//幫的偉大事業當中。
這都什麽東西。
可聊天就是這樣的,沒過一會話題就從隊長本人到了他們組織再到組織的首領,再過一會恐怕連組織首領的情人上次和老大XXOO時候穿的什麽情/趣/內/衣都快被這人打聽出來。
不過幸好沒到那一步。
在隊長壓低聲音讓山本武附耳過來正要說的時候,一直懶懶散散靠在一邊的獄寺隼人站直了身體。
“來了。”他手中刷地亮出滿手炸//彈,在他們身前,屬于大龍組總部的大門前,密密麻麻的站了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混混。
為首的就是隊長口中那個胸口紋了左青龍右白虎的老大,老大叼着雪茄,戴着墨鏡,目光從院子裏一堆倒下的“屍體”和唯一站着的隊長身上一掃而過,就擡起了手。
刷刷的,身後的小弟們紛紛掏出了武器。
“感謝你将入侵者留到了現在,”老大說道, “大龍組會記得你的付出,大地君。”
山本武也收斂了笑意。
“我記得,你剛才說自己叫穗波深海的吧”
隊長吶吶,心情也很複雜: “啊……”
山本武點點頭,挽了個刀花,橫刀在身前,還不忘修正自己的評價。
“你的老大好像和你說的不太一樣啊。”
随着老大的手落下,槍//聲驟然響起。
隊長知道老大就是這麽暴力的一個家夥,就算知道他在這裏肯定是在拖延時間讓這兩個人留下,老大也不會在乎他的死活,而會先讓兄弟們把這兩個家夥的命留下來。
隊長其實已經做好死在自己人槍下的準備了。
之前說的不是假話,等他死之後老大一定會照顧好他的老婆孩子,所以他就是死也不怕……只是等老大真的如他想象中的那樣做了,當兄弟的還是有些心寒。
更不用說正常人類在面對如此槍林彈雨的時候,會感到多麽畏懼了。
他甚至已經聞到了死亡的味道,聽到了子彈沒入自己的血肉中的聲音。
——然而,這些都并未發生。
甚至已經閉上眼的隊長睜開眼,試圖看看是不是自家的裝備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突然長了眼睛……難道是老大!
但注定讓他失望。
老大站在對立面,神情看不清楚,能看見的只有往日的兄弟們對準自己的槍口,和就像是不要錢一樣發射過來的子//彈。
他能夠完好地站在這裏想七想八根本不是因為老大的仁慈或者兄弟們的放水,而是那個自稱為山本武的黑發男擋在他的身前,就用那把據說是從什麽壽司店順來的裝飾品太刀,将那些子彈都擋在身前。
他甚至看見了海水!卷起風暴将子彈盡數吞沒!!
和保守(或許是因為主要是為了保護他)為主的山本武不同,那個銀發男則是一馬當先地跑了過去,每一步都踩在子//彈到來的前一刻,走位極其牛逼。
與此相對應的是他手中的炸//彈,那些殺傷力巨大的炸//彈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徑直扔進人群當中,不過一會,火力壓制就弱了許多。
這這這這還是人嗎!
隊長看了眼不是人的銀發青年,又看了看擋在自己面前的黑發男人,咬了咬牙,瞄準時機躲進了院子裏當做裝飾的假山後面。
“你不用管我!”他大聲吼道, “上吧!山本!”
山本武只向後瞥了一眼。
下一刻,肉眼甚至都沒看清的,他閃現在了老大身前。
老大下意識擡起槍按動扳機,卻始終沒聽見槍聲——再一低頭,卻發現自己的沙漠之鷹的前端竟然被斬斷。
他驚恐地擡起眼,只見到距離自己極近的黑發男人眸中閃過暗光。
“時雨蒼燕流攻勢第一型,車軸雨。”
太可怕了。
老大甚至不能接觸這個男人那樣的眼神哪怕三秒,幾乎是下一刻,就倉皇地低下了頭。
會死的,一定會死的!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甚至沒到十分鐘。
等隊長聽着外面完全沒了聲音,就像去查看盒子裏的薛定谔的貓一樣探頭出去的時候,外面的戰況已經停息。
空氣中充滿着硝煙的氣味,分明是前來支援的大龍組的人更多,但現在站在門口的只剩下兩個人。
——不出意料,正是山本武和那個銀發青年。
恐怖如斯。
但是在見到了兩個人能和子彈battle的實力,隊長甚至覺得這才是正常的走向。
他局促地走了出去,心情複雜。
“等等等等等等!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你們想要什麽!”出場很有電影明星黑//幫大佬氛圍的老大已經鼻青臉腫地躺在了地上,面對着蹲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止不住地搖手求饒, “錢女人還是勢力我都可以給你們!放過我吧!!”
熟悉的話。
但是剛才隊長說的時候是為了套取情報和拖延時間,老大說這話……是真的想用這些來換取自己的小命。
聽見老大屁滾尿流的求饒,隊長心情複雜。
“山本君,”猶豫半晌,他還是開了口, “既然老大……既然大龍先生這樣說了,你們可以提出你們的要求了。”
山本武雙眼一亮。
“是嗎”他大大咧咧地收回架在大龍老大脖子上的刀,看起來很是高興地把刀扛在背上,湊近了大龍先生, “那麽我們就開門見山了……喂喂喂”
他直起身,驚訝地叫了句獄寺。
“這家夥好像昏過去了啊。”他看起來是真心實意地不知所措了, “那怎麽辦獄寺”
已經忍了他很久的獄寺隼人:……
暴躁老哥當即就要爆炸,在他原地爆炸之前,一道聲音弱弱地插了進來。
“那個,如果你們的目的确實是找人的話,我想我可以幫忙。”是隊長穗波。
他看了看地上兩眼一翻暈過去的老大,又看了看兩個全然不像是人類的兩個男人,腦海中想到的确實剛才老大大義凜然讓他去死的模樣,最終咬牙道: “要調動大龍主情報部門很簡單,只需要中層以上幹部的權限就行……”
“不過,從個人的角度而言,既然你們已經黑吃黑到這個地步了,我的建議是那就黑吃黑到底,成為大龍組的新老大吧。”他做夢都沒想到這種話是從自己嘴裏說出來的,可是老大的作态着實讓他寒心……或許是因為如果他真的死了,老大就能接手他的妻子和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那個孩子,和他們組成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吧。
獄寺隼人思索了下。
“大龍組不行。”他十分理智, “如果是黑吃黑的話不能叫大龍組了。”
山本武也沉思了下,很是沉穩地跟着點頭。
“确實,那要叫做沢田組嗎感覺阿綱會害怕啊哈哈哈。”就是不知道害怕是自己的的名字突然變成了黑//幫,還是奇怪的赤字又會增加了哈哈哈。
獄寺隼人覺得他說的很對。
“那就叫做彭格列駐東京分部吧。”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他們到底在說什麽啊!
隊長兩眼都黑了!
沒等他弄清楚到底在說什麽,山本武一把攬了過來,十分好兄弟地說道: “總之事不宜遲,我們就先開始換名字和找人吧……唔,找人需要提供什麽來着名字照片要是需要的話,那孩子幾歲尿床那邊的先生都能說出來哦!”
不你為什麽露出了一種這是很自豪的事情的表情啊!
而且為什麽連人家幾歲尿床都能說出來你們是保父嗎那邊的兇惡銀毛看起來和保父這兩個字根本一個邊都挨不上啊!!
……
……
“阿嚏!”
猝不及防的,沢田綱吉打了個噴嚏。
這個噴嚏來的極其急促,還一連三個……不是說打三個噴嚏就是有人在念叨嗎希望不是待會要去見的家夥。
被這噴嚏聲洗衣你過來的還有前排的伏特加。
雖說不是一個世界的伏特加,但這個世界的伏特加詭異地讓沢田綱吉有種見到了自己那個世界的伏特加的錯覺……畢竟兩個人不僅是外表看起來一模一樣,甚至連在開車的時候時不時地觀察自己和琴酒,甚至偶爾還會露出奇怪的笑容這點都一模一樣。
這也算是從側面說明兩個伏特加在靈魂的本質上是一個人。
吧。
他揉揉鼻子,看向窗外。
“關于這次的見面, Gin你有什麽頭緒麽”突然的,他開口問道。
琴酒沉默。
半晌,才拎起了他的手機。
沢田綱吉看過去,簡潔的界面上沒有別的,只有來自給他發短信的那個人的命令。
【和尊尼獲加一起來見我。—— 】
沒有署名。
但是,在琴酒的這部手機裏,應該也只有那麽一個人,是不需要署名,也最好不必署名的。
就像是在“尊尼獲加”的手機中,那個人的短信也沒有署名一樣。
“果然。”沢田綱吉露出然的神色,看着琴酒把手機收了回去, “你說他是什麽意思”
他看似自然實則小心翼翼地觑着琴酒,驗證着自己的猜測: “剛才在溫泉中,你不是說,他或許已經發現了嗎”
很好,主打的就是一個雖然我不知道我在說什麽,但裝作了自己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果然,琴酒的臉上飛快閃過一絲不悅和狠厲。
“畢竟你似乎也沒想過遮掩。”他的冷厲似乎是朝着自己來的,但沢田綱吉又隐隐約約地覺得,似乎并非如此。
于是眨了眨眼,像是沒聽懂一樣看着對方。
琴酒就啧一聲,按下了前後座之間遮擋的擋板。
沢田綱吉還是第一次知道琴酒這老爺車裏有這東西。
“別裝傻。”他冷酷道, “之後的計劃做好了嗎就敢暴露在他面前。”
頓了頓,沒給沢田綱吉反應的時間,他壓低嗓音: “還是說,你迫不及待想把身體獻給他了”
銀發青年側着頭,灰綠色的眸中閃動着暗光。
沢田綱吉家也有不少綠眼睛的孩子,隼人的眼睛是深藏于西伯利亞的冷色翡翠,藍波是的亮晶晶的碧色寶石,但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的眼睛,像是琴酒這樣暗沉,不是翡翠也不是寶石,而是孤獨潛行在荒漠中的野狼。
什麽叫做“把身體獻給他”
他的大腦停止了下,緊接着,好歹也是在裏世界混到現在,甚至自己親手阻止了不少人體實驗的彭格列教父,就飛快地理解了琴酒的言外之意。
這個身體最初的狀态是不自覺且呆傻的。
沢田綱吉套過伏特加的話,知曉自己“以前”整個就是一個小傻子的狀态,雖然擁有着難以言喻的高武力,但簡直是人說啥就做啥,有種缺失了腦幹(物理)的美。
如果他的猜測不錯,也就是說,這個身體原本是組織養來為了給組織的首領更換或者進行某種儀式的。
雖然不知道原因為何,但是琴酒目測暫時與他站在一方,并且為此制定了一些具體的計劃或者籌謀。
但他們的計劃被自己到來的打破了。
或許原本組織的目的就是讓這具身體變得更加“聰明”,從而達到進行某個儀式的标準,然而,由于他到來的,加速了組織的計劃的進程。
所以在溫泉的時候,琴酒才會說那個人似乎已經察覺。
啊,看起來會是一場糟糕的旅途啊。
沢田綱吉撓了撓臉頰。
“沒關系的。”他微微側過頭,抿唇笑了笑, “琴酒是在擔心我嗎”
哈
琴酒覺得這玩意兒今天沒準還沒睡醒。
以前是個傻子的時候說這種話就算了,現在看起來好歹比伏特加聰明了,竟然還會說這麽天真的話。
他很冷酷地嗤笑一聲。
讀琴酒語滿級的沢田綱吉就湊過來,捧着臉,輕輕笑了笑。
“沒關系沒關系。”他的聲音溫和極了, “實在不行,就讓那個人下地獄吧。”
琴酒終于投過來一瞥。
沢田綱吉歪歪頭,仿佛不解: “怎麽, Gin你不同意嗎”
“哼,這種事……”
琴酒原本是要說,這種事和他沒什麽關系。
可是突兀的,腦內突然閃過了一副影像。
還是面前這個人,地方卻從車裏換成了室內,某個醫療條件不太好,約莫是中東或者別的什麽地方的房間內,棕發的家夥腳上打着繃帶,在月光的照耀下側着臉,溫柔得不像凡人。
他伸出手,說了什麽。
琴酒并未聽清,只是依稀聽見最後的幾句。
平日裏傻傻呆呆的家夥這時候一點也不呆傻,相反,就像是神話故事中惑人心智的怪物,純良的,天真的,一步步誘人走向深淵。
“那麽以後,我們就是共犯了。”
“G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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