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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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近了,才确定下來,果然是王府裏其中一位姨娘,不過平時沒什麽表現力,很低調,所以她也不記得叫什麽名字,只隐約記得,貌似是剩下來還沒來得及處理的幾位之一。

怎麽會突然進了宮了

文貴妃是從一品,沈初水是一品,所以按理,應該是文貴妃向她行禮。只不過诰命夫人和妃嫔本就不可同日而語,所以兩個人都沒計較這些,只虞氏規規矩矩朝文貴妃行了個禮。

“不知貴妃娘娘找我有何要事”沈初水問道。

文貴妃臉色很不好看,她在宮中日子過得滋潤極了,尤其是那一身肌膚,不曉得多少保養品護着,養得嬌嫩嫩白玉般潤滑,此刻受了氣,很明顯地看出來臉色發青。冷冷哼了一聲,道: “蒼瑜王妃竟有臉問我,你做的好事,打量着本宮處在深宮內院中,就沒法子知道了嗎”

沈初水仿佛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 “什麽好事”

“本宮就說這都多長時間了,怎麽沒有看到過春桃一次,原來……”文貴妃咬牙切齒道。

沈初水淡定道: “貴妃娘娘這樣尊貴,春桃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妾室,原就是沒有資格進宮見娘娘的,哪怕一輩子不相見,也是有的,不算什麽奇事。何況……我也很久沒有見到貴妃娘娘了呀,娘娘怎麽不覺得奇怪呢”說到這裏,沈初水微微一笑,繼續淡淡道: “對于春姨娘的死,我也很是難受。畢竟她以前也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沒了她,很多事情都麻煩許多,唉……”

文貴妃此生活在後宮,形形色-色的人見了不少。可是見過不要臉的,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什麽難受失落,明明是她親自動手殺了自己的妹妹好嗎!

文貴妃和春桃是打小兒就在一起玩耍的小夥伴,不過文貴妃是大房嫡女,春桃是二房庶女,身份雲泥之差。當時在董府的時候,每次幫助春桃解除危難,都讓文貴妃有一種優越感,覺得自己很厲害,拯救別人于水深火熱。後來進了宮,越來越受寵。當今聖上不僅是個美男子,很貼心,那方面的功夫更是得。文貴妃活在蜜罐中,反觀小堂妹,嫁入王府幾年都沒有被破瓜不說,處處受人輕賤蔑視,那種優越感更是一日勝過一日。她樂此不疲幫助小堂妹,一方面是滿足自己,另一方面,的确确的因為春桃和她太投緣了,什麽話題都能聊到一起去。

再到後來,春桃求她的次數越來越多,有一次喬裝進宮,竟然險些打斷了她和聖上的好事。還記得聖上看春桃一眼,含着笑說: “你們董府盡出美人”的時候,她感覺到的危機。聖上見過的美人那樣多,之所以能夠一直寵愛她,一個是因為她姿色過人,另一個也是因為性子讨喜,那方面花樣多。若是聖上瞧中了春桃……那自己怎麽辦于是生平第一次嚴厲拒絕了幫助,惡狠狠出言中傷小堂妹,還勒令她永遠都不要再來找她。

沒承想,那一面竟然是永別!

如今內心裏又是愧疚,又是害怕。聽得是沈初水殺了春桃後,全部的感情都化成了怨恨,她真的是太想幫春桃報仇雪恨了!剛剛出言,就未捷身先死,更是賭了一口氣: “她是本宮的堂妹,本宮願意多召她進宮談話,難道蒼瑜王妃還要阻攔不成!”

沈初水一臉奇怪: “不會啊,我怎麽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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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貴妃氣得攥緊了帕子: “蒼瑜王妃,人在做,天在看!你殺了人,總有一天會遭到報應的!難道你就不害怕嗎!”

害怕殺了人,自然是害怕的。可是不殺人,難道就任由着別人殺嗎開什麽玩笑,她又不是聖母瑪利亞,更不是那樣柔情似水的水晶心肝玻璃人。她早就被這世間的冷風磨硬了心髒,冰封起一顆心。任是如何,也不會害怕。

“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有什麽好怕的貴妃娘娘貴為貴妃,請不要含血噴人。”沈初水淡淡道。

的确,秦慕則去董府請罪的時候,說起兩個人的死因,是這樣陳述的——劉奶媽以下犯上,激怒了春桃,兩個人厮打起來,春桃命令人拿開水澆劉奶媽,劉奶媽承受不住,拿起剪刀刺死了春桃。這件事傳到了王妃那裏,王妃很生氣,就派人捉拿劉奶媽。在一片哄亂中,劉奶媽不小心被誤傷而死。

王妃一片好心幫忙,何談害人

文貴妃冷冷一笑,指着身旁的那名女子說: “這是本宮派人去王府找來的證人,她可是親眼看見春桃和劉奶媽的死亡的,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果然是王府裏面的姨娘!

那姨娘戰戰兢兢行了禮,道: “妾……妾當日不是故意看見的……”

沈初水揚眉: “哦”

那姨娘看了文貴妃一眼,猛吸了口氣,才道: “那,那天,我見天色很晚了,春桃和劉奶媽被一幫人給綁走了,害怕她出事,就一路跟着。因為雪實在是太大了,妾跟着跟着就跟丢了,找了好久才找到王妃正院,正好看到劉奶媽她……被人扒衣服,毆打。就藏了起來,躲了很久,就看到春姨娘的屍體也被拖出來了,兩個人就那樣被丢在雪地裏面,實在是太可怕了。妾害怕得不得了,就,就,就跑了……回去之後病了一場,前幾日才好,結果,結果被貴妃娘娘,請進宮了……”

有句話怎麽說的來着

人一倒黴喝涼茶都塞牙。

這個姨娘的遭遇也夠奇葩了,簡直就是點子背到了極限。什麽不該看的都看了,什麽不該遇到的都遇到了。

不過嘛……

沈初水輕輕笑道: “你看錯了。”

“啊”

“什麽”

沈初水淡定地說: “是啊,你看錯了。這些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你怎麽可能看到也許是你做噩夢了,夢到這些場景,你覺得太逼真了,就自己把自己給吓到了。唉,怕什麽呢,總不過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若是你房裏有不幹淨的東西,回頭我去請了道長,做法也行呀。別怕了。”

說得跟真的似的,連那個姨娘都有些恍惚起來: “啊……原來竟是妾看錯了嗎……可是……那天……妾……”

沈初水肯定道: “你看錯了,我是最慈悲不過的人,不可能做這種事。”一臉嚴肅正經。

“你慈悲我那堂妹第一天進王府,就被你打成那個模樣!你若是慈悲,那這個世界上還真沒有惡人了!”文貴妃憤恨道, “蒼瑜王妃,你說話最好注意點,人在做,天……”

“天在看!”沈初水冷冷地打斷, “我自問問心無愧,不知文貴妃現在說這樣的話,有什麽意思春姨娘為什麽經常偷偷進宮找你,為什麽每次找完你都有新的毒藥來對付我,為什麽上次進宮會被你趕出去這些問題,怕是貴妃你自己心裏最清楚吧!怎麽,你為了莫須有的事情來冤枉我,是不是還想鬧到聖上那裏,定我一個什麽罪,早點除掉,免得日後将那些證據拿出來害了你請放心,我沒有你那麽空閑,也沒那些精力,對待一個跟我什麽關系都沒有的人。”

文貴妃臉色一僵,正要辯解,就見沈初水已經轉過了身,淡淡道: “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那什麽姨娘,你要是想繼續留在宮裏,以後就不要回來了。”

“哦哦!”那姨娘連忙小跑跟上沈初水, “王妃等等妾……”

“哼!”文貴妃看着幾個人的背影,重重哼了一聲,仍然氣不平,但是她也不是傻子,被聖上慣了這麽久脾氣驕縱了些,腦子還算是清醒。這一條路行不通,總得找到其他的路,否則怎麽給堂妹報仇

回了宮,看見聖上正舉着一枚黑子,坐在榻上自行下着棋。

“七郎,你怎麽來了”

聖上排行老七,兩個人私下裏常常這樣愛稱。

聖上唇邊含了一絲笑,攬過她,在脖頸處狠狠嗅了嗅,道: “來瞧瞧朕的文娘。”

【黃叔度:黃憲,汝南人。憲,大約是法律的意思,度也是法規。伯,仲,叔,季,黃憲排行老三,所以叫叔度。當時不少人稱他是“顏子複生”,一方面說他家窮,父親是牛醫,一方面說他德行高。據說當時有個叫戴良的,平時自視甚高,見了黃憲自嘆不如,悵然若失。戴良母親見他不太開心,就問他: “你又不高興了,是不是又見到那牛醫的兒子了”戴良說: “瞻之在前,忽焉在後,黃憲就是我的老師啊。”戴良就直接把黃憲當作孔子,自己是顏回。可是“顏回”見到“孔子”還不高興,是既生瑜,何生亮的意思。黃憲也不當官,當時有人稱他為“征君”,就是被官府征召過但不接受官職的人。黃憲在歷史上沒有留下什麽著述,但他是當時隐逸派的領袖。

鄙吝:小家子氣,庸俗氣。

這個故事《後漢書》中說是陳蕃和周舉說的,古代常常有這樣的情況,主人公換來換去,要麽是年代久遠記錯了,要麽是人物故事就像現在寫講話稿,抄來抄去的。餘嘉錫說應該是周乘和黃憲,因為他們同時舉孝廉, 《世說》後面也提到周乘和黃憲交好。

周乘表揚人很有修辭手法,這叫反襯,用自己來烘托黃憲,更加突出黃憲的高潔,同時也說明自己有時候也挺高潔的。大約宋代黃庭堅也說過類似的話,說自己三天不看竹子,就鄙俗起來。魯迅嘲笑那些寫“我的朋友胡适之”的人,這種借名人自重的做法,現在還有。】

【以上這一段原先是吻戲】

【文貴妃親完皇帝之後跟皇帝講女主的壞話,要皇帝幫忙做主,皇帝答應啦。】

******

過了禦花園,再走大概半個小時的路程,就可以出宮了。

那姨娘姓丁,像是頭一遭入宮,走哪都怯怯的,緊緊跟着沈初水,一步都不放松。

沈初水心裏煩,停住了腳步: “誰帶你進的宮”

這個丁姨娘的心思她感觸不到,但直覺告訴她,讓這個丁姨娘一直跟着,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丁姨娘驚懼地退後了幾步,一臉委屈: “妾也不知道啊……就是突然來了兩個穿便衣的人,讓妾跟着進宮,然後妾就坐在一頂小轎子裏面,不知到了哪個門,然後又被幾個小宦官領着到了一個園子裏,又被兩個宮女領着去見了貴妃娘娘。就,就遇到王妃您了……”

“王妃,妾真的不是故意要在貴妃娘娘面前說您的,實在是貴妃娘娘說,若是妾不老實說話,就要殺了妾,還要動妾的父親兄長。王妃,求求您原諒了妾吧。妾以後再也不敢到處走了,就待在房裏,哪兒都不去……”說着說着,還哭了起來,好不可憐!

虞氏向來心軟,在一旁勸道: “算了,妹妹,沒得為了這些瑣事生氣。”

但是她也不想為丁姨娘說什麽話,深受小三荼毒的人,怎麽可能再為這種插足他人家庭的人說話呢拉了拉沈初水, “這是在宮裏……”

沈初水道: “我知道。”

瞪了丁姨娘一眼: “離我遠一點,不要跟這麽近。”

丁姨娘好不委屈,跟在後面,哭哭啼啼,引得一路上各種人側目。

好在沈初水不是那種在乎他人看法的人,挽着虞氏,理都沒理睬丁姨娘一下,自顧自往宮門走去。虞氏也沒有怎麽管丁姨娘,握住沈初水的手,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姨娘的糟心。以前在沈初陵和靈犀帝姬還沒有一腿的時候,她甚至很大度的想過,在自己有孕的時候,要不要為沈初陵張羅兩個陪房,擡不擡正由沈初陵說了算,當時她還以為,這樣的做法才符合規矩,才能贏得夫君的歡心,更好,更和睦地處理夫妻關系。

聽說沈初水和蒼瑜王感情不和睦,曾經對姨娘拳打腳踢的壯舉後,還在心裏暗暗責怪沈初水,那種做法,怎麽是一個深閨女子可以做的呢實在是太過粗魯!可今天她才懂,換做是她,身後總跟着這麽幾個哭哭啼啼的姨娘,還有暗中陷害她的姨娘,加上敢明目張膽在丈夫眼前晃着邀寵的姨娘,扪心自問,不敢發作,也許會憋屈成傻子。拳打腳踢,才能體現出一個女子的尊嚴,那才是真正的豪情!灑脫!

“啊!”丁姨娘一聲驚呼,然後就是一陣拍水聲。

兩人側目,原來她不知怎麽的滑倒在沿途的湖水裏。

“救命……”

“救命呀!”

丁姨娘看起來明顯是不會水,不住地沉浮,眼看着就要完全沉了下去。

這也能滑下去我勒個去啊!

沈初水表示我夥呆,這……先不說距離湖邊有一段距離吧,這沿途的路都是幹燥的,又沒個石子兒,是怎麽能滑下去的啊喲,做戲也不能挑個好地兒啊

沈初水攔住吓到了的虞氏,道: “別過去。”

然後環顧四周,這一片區域,按理,應該是有不少人才是。哪有快出宮門還人很少的道理可是落在視線裏的,竟統共只有四個人,三個明顯是小學徒的宮女,一團孩子氣,還有一個宦官,卻是老得眉須都白透了的。沈初水喊了好幾聲,那個宦官還保持着四十五度角度,一臉明媚的憂傷地望着天空。真是尼瑪,奇葩年年有,今天格外多!

“救命!救命!救……唔……命……”丁姨娘快要承受不住了。

感受到來自她身上劇烈的害怕,沈初水思考了下,确診其的真實性,一時不免有些猶豫。不管怎麽樣,這個人跟自己無怨無仇的,沒準兒還真的是無辜躺槍的妹紙一枚。救,還是不救,這是一個問題。

“你,過來。”沈初水叫住那三個小宮女其中一個, “去找人,快,就說蒼瑜王妃掉進水裏了,要救起來。”

那個小宮女呆了一下,看到水裏的丁姨娘,大驚失色,忙叫住另外兩個小宮女,幾個人一溜煙跑沒影了。

“妹妹”虞氏奇怪地道。

沈初水居高臨下,對丁姨娘道: “我不會水,嫂嫂也不會,沒有辦法救你。但是我讓那個小宮女去找人了,若是她能夠及時地找到人來救你,便算你命大。若是沒有,那我也沒辦法,純屬你活該。你怎麽掉下去的,不用我來提醒吧”

丁姨娘吐了一口水,抓着岸邊的雜草: “妾真的不知道啊!救命!妾不是故意掉……咳咳……救……”

虞氏起初的那些嫌惡都消散了許多,拉住沈初水,有些擔心道: “妹妹,這……”

沈初水拍了拍她的手背: “別怕,走吧。”

說着,就帶着虞氏繼續往宮門方面走去。丁姨娘絕望地在後面大喊,沈初水硬是一次都沒有回頭,拉着虞氏緊趕慢趕走了好幾步,躲到了一個視角很不錯的地方,松了口氣: “噓。沒事,如果沒人救她,我們再過去也可以。只是現在還是要謹慎些,我懷疑這件事有蹊跷。”

聽說宮裏的湖水不會很深,但也絕對不淺。能夠這麽長時間不完全沉沒下去,也是個人才,不防怎麽行

虞氏也算是經歷了不少事的人了,加上性子本身就很沉穩,聽了這話,嚴肅地點點頭: “好。”

隔了一會兒,丁姨娘的叫聲越來越弱了,好像快呼吸不過來,但卻還是沒有完全淹沒下去。那個年紀小的宮女帶着一幫人從遠處跑了過來,指着丁姨娘說了幾句話,那些人連忙搭把手,齊心協力把丁姨娘救了起來。圍在一起,商議着怎麽處置。

沈初水心中那股子不安愈演愈烈,但又究竟從何而起。

看着遠方的丁姨娘,被這突如其來的沖擊弄得神魂失措,軟綿綿暈了過去。

沈初水拉着虞氏: “走吧。”話未說完,忽然感受到了強烈的敵意,敏捷地躲避開,只見一個身着便服,戴着面具的人一手抓空,淩厲地眼光掃過來: “好敏捷的丫頭!”

沈初水沉聲道: “你是誰”

那人仿佛笑了一聲: “你不必知道!”

驟然伸出手來,橫空劃過,發出飒飒的聲音。沈初水盯着那只手,正要想辦法帶着虞氏避開,虞氏卻率先打破局面,大喝一聲: “宮中也敢放肆!”轉過身來,緊緊護着沈初水, “什麽亂臣賊子,沖着一個小姑娘家下手,算是什麽本事!”這句話虞氏用了十分的力氣說,是故十分響亮。傳到那邊人群裏,也引起了注意力。

可到底是兩個女人家,能有什麽戰鬥力沈初水只來得及幫虞氏擋了一掌,便被擊昏過去。

後面又蹦出來兩個穿着便服戴面具的人,将兩個人的身體裝進麻袋,扛起來使着輕功飛走。到了一片空地上,只見到處擺滿了貨物,原來是要輸送進出宮的貨物。幾個人卸下面具,拿了腰牌別在腰間,将兩個麻袋塞進兩個不同的馬車裏面,混作一團,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自去隐匿起來。

兩個車夫正準備駕車出行的時候,又被人神不知鬼不覺迷暈,丢進了一個房間,拿走了腰牌。

******

秦慕則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疼欲裂。

閉着眼睛又養了一會兒神,再睜眼,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身處何地。這個床鋪,明顯是一個女人的床鋪,觸目可及都是些精致秀麗的裝飾品,鼻尖萦繞着香味,身下也是一片綿軟,不曉得多麽的暖和舒适。

秦慕則恍惚了一下,好像前一刻鐘還在戰場殺敵,冷風如刀,血濺三尺。一轉頭,就到了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

軍營裏面,不是沒有女人。有好幾個軍醫都帶了女徒弟,大陳鼓勵女子學醫不是一天兩天,專門安排得有帳篷,但不應該是這個樣子。這是一個屋子,不奢華,但也不平凡,應該是中等百姓可以享受到的。牆上還挂着幾幅畫,很漂亮,有大家所作,也有看起來是這個房間女子親手繪制的,簡單而秀麗,旁邊的落款隽秀清雅。

秦慕則撐着手要坐起來,突然發現自己上衣不着一縷,下面也只穿了一件單薄的亵褲,不由一怔,腦子迅速清醒過來,跳下床仔細看了看,發現沒有什麽異常,才松了口氣。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梳着雙丫髻的丫鬟打扮的人端着藥走了進來,看到這個場景,吓得大叫了一聲。

秦慕則更是尴尬,找了一圈發現沒有衣物,只好重新躺了回去,清了清嗓子道: “對不住,是在下無禮了。”

那個丫鬟紅着臉将藥碗放在床邊,又退了好幾步,才諾諾道: “無妨……”

秦慕則問道: “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在下這是什麽地方在下怎麽會在這裏可還有其他人同在下一起現在是什麽日子了”

那丫鬟抿了抿嘴,忍不住笑,偏着身子細聲細氣道: “你一下子問這麽多問題,讓我怎麽回答呢這是一個客棧,我是這兒的丫鬟。我只知道前些天,是一名女子将你送過來的,給了足夠的房錢和藥錢,還給了藥方子,說是要每天按照藥方抓藥,給你送過來。那個女子在這裏待了兩天,親自喂你吃藥,你身上的傷也是她敷藥治好的。見你沒那麽難受了,今天早晨才告辭的。我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同伴,只知道這個客棧裏面只住了你一個人,我要服侍你吃藥,便沒了。”

秦慕則皺了皺眉: “這間客棧只有我一個人”

那丫鬟笑道: “當然,我們這個客棧可不是一般人想住就能住進來的。而且總共也才三個客房,住滿了之後,任憑是聖上來了,那也是沒用空餘的房間的。你可真是趕巧兒了,一般來說,都是不可能有空房的,誰知那姑娘送你來的時候,正好三個房間都空了,她就全部包了下來,就為給你一個人,這份情誼可真是珍貴,我們這裏住一晚上,得要五十兩銀子呢。”

三個房間,也就是一百五十兩。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可是秦慕則向來不接近女人,怎麽會認識這樣出手闊綽,又似乎交情頗深的女子呢

“戰争結束了嗎”秦慕則又問道。

那丫鬟眼神暗了暗: “沒有,古蒙大軍實在過于強勢,前方,好像快要守不住了。”

聽了這話,秦慕則急了,又要急着坐起來。那丫鬟吓得連忙道: “你你你你快躺回去!我去給你拿衣服來!”慌不擇路跑了出去,拿了一套男子衣服來,丢給秦慕則,背過身去。秦慕則很快就換上了,坐起來,按捺不住: “多謝姑娘的照顧,在下不得不離開了。”

那丫鬟眼睛瞪圓: “你現在就走你,你可知道你受傷有多麽嚴重……”

秦慕則到前方來的時候,本就帶着一身傷,來了之後,又沒有好好的養過,只一心投入到戰争中,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嚴重,有的地方注定要落上疤痕了。

“大陳的兒郎,這點子小傷,沒什麽可怕的。”秦慕則滿不在意道, “多謝姑娘,若是你們有那個送我過來的姑娘的消息,還勞煩通報一聲,到軍營裏面,就說找蒼瑜王爺的親衛忠乙,自會有人帶你來見我。”

“原來你就是忠乙啊,那個很厲害的蒼瑜王的護衛!”小丫鬟肅然起敬,不由分說準備了一大堆東西,又把藥往秦慕則跟前推, “你先把藥喝了再走,不養好傷,怎麽保護王爺呢”

秦慕則有些感動,接過藥喝了,告辭: “謝謝。”

出了門,尋了匹馬,秦慕則騎上就走了。

小丫鬟見秦慕則走得看不見了,才快速跑到隔壁房間,敲了敲門: “姑娘,他走了。”

裏面傳出一個柔柔的,優雅的女聲: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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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吻戲,聽說在嚴打,吻戲不能有(>_∠)

于是删掉了替換成了世說新語的解說。

網絡大神寫的,我個人覺得挺有意思噠,大家随便看看吧。

提升文學素養嘛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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