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意外
尼古拉斯甩上房門, 氣哼哼地摔進沙發裏。
坎蒂絲皇後在鏡子裏看到他臉色很難看，對身邊的近侍官揮揮手，近侍官帶着侍從退出房間, 并關上門，留母子二人單獨在屋內。
“你這是怎麽了，臭着個臉, 待會兒讓你父皇看見又要罵你了。”
“他罵我還少嗎, 現在只有奧利弗一個人是他的心肝寶貝。”尼古拉斯解開領帶，随意地仍在地上, “他已經看我很不順眼了，您又為什麽去觸他黴頭, 我聽說您中午的時候因為奧凱斯被他罵了。”
“我還以為是什麽呢, 原來就是因為這芝麻大的小事。”坎蒂絲從梳妝臺前站起來, 坐到尼古拉斯身邊, 溫柔地撫摸他的頭發, “你那個不成器的弟弟想娶一個平民beta, 我自然要成全他，哪怕是被你父皇罵幾句又如何？總好過給他娶一個有權勢的妻子。
聽說元老院那邊有一個omega, 和他年歲相當，有意和皇室聯姻, 他現在是對皇位沒有想法，如果得到元老院支持呢？到時候未必生不出別的心思。”
尼古拉斯沉吟了一下：“元老院……有時父皇也很難違背他們的意思……不行, 不能落到那個雜種手裏。”
尼古拉斯站起來, 沖着坎蒂絲皇後說道：“不知道奧利弗這次走的什麽門路, 竟然能說服自治星區向我們低頭，我看了他們提出的條件，單是‘中将以下軍官願意接受由皇室任免’這條，就解決了父皇的心腹大患。
這次到自治星區出訪的行程全部交給他，俨然把他當成了繼承人看待，據說老坎貝爾私下裏聯合了幾個家族準備向父皇提議立儲。”
“這是真的？”
“千真萬确。”
坎蒂絲低聲咒罵了幾句。
尼古拉斯抓住她的肩膀，低下頭，輕聲說：“對姨母好一點，我知道您惡心她，但你們是親姐妹不是嗎，況且她只有艾麗一個女兒，再無依靠，她一輩子的指望就是艾麗能嫁的好點，既然如此就讓她如願吧，等艾麗出嫁，她就只能靠着您過日子，奧利弗可照拂不了自己父親的情人，艾麗就不可能和他們一條心，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把奧利弗從自治星區的大船上撕下來。”
皇後想了想，終是點了點頭：“……還有元老院，我們也要争取。”
“是的，還有元老院。”
皇後想起了什麽微微一笑：“聽說那個omega長的極美，我會想辦法讓她嫁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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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斯微微皺眉：“我已經娶了喬納森家的姑娘，這樣會不會得罪元帥？”
“哪個男人不偷腥，翠貝卡現在不是還住在我眼皮子底下嗎？何況她嫁給你四年都沒生出個孩子，在理查德.喬納森眼裏生不出孩子的都是廢物。”
尼古拉斯想了想木讷冷淡的妻子和尚未見面的美人，心裏已經做出了選擇……
“都聽您的。”
***
奧凱斯準備的草莓味小夥伴到底沒有用上。
消息傳來的時候還是半夜，阿爾弗雷德風風火火地踹開了他的大門。
“起來起來，奧凱斯，快點起來，出事了。”
奧凱斯懶洋洋地睜開眼：“嚷什麽嚷，萊比西要和你分手？”
阿爾弗雷德沒心思和他逗，臉色難看地吓人，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奧凱斯，一字一頓。
“皇帝搭乘的星船在進入自治星區後，主艦爆炸，船上的人無一幸免。”
仿佛一個驚雷，奧凱斯愣住了，直勾勾地看着阿爾弗雷德。
“皇帝、皇後、奧利弗、尼古拉斯、約納斯全都在船上。”
過了好一會兒奧凱斯啞然道：“怎麽……怎麽可能。”
阿爾弗雷德眼睛也紅了：“随行大臣、士兵全部被俘，我父親重傷逃亡，生死不明。”
“還有艾麗……艾麗呢？”
“艾麗心情不好獨自一人乘随行艦，事情發生之後，叛軍包圍了艦隊，艾麗為了不被俘受辱，引爆了星艦。”
艾麗是唯一一個能讓奧凱斯體會到兄妹感情的人，現在連她也……
阿爾弗雷德沉默了。
一股涼意從腳下升起，奧凱斯無意識地抓緊了身下的床單。
阿爾弗雷德晃了晃他的肩膀：“艾薇，你記不記得艾薇他們說這周過來玩麽，剛好從自治星區路過，現在自治星區封鎖了邊境，他們暫時過不來，這個消息是他們通過私人頻道傳過來的……奧凱斯你得振作點，現在所有人都在看着你。”
奧凱斯深吸一口氣，迅速下床穿衣服。
阿諾聽見動靜從隔壁跑出來。
阿爾弗雷德把消息又複述了一遍。
阿諾摟住奧凱斯，把臉貼在他胸口上，奧凱斯死死地回抱住阿諾。
“別怕，我還在。”
奧凱斯把臉埋在他頭發上深吸一口氣，再擡頭時臉上已經沒有了慌亂。
“走吧。”
駐地總指揮室裏燈火通明，見到奧凱斯推門進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裏的工作。
尤森少将神情肅穆地敬了一個禮：“節哀。”
奧凱斯微微點頭，大步往裏走，尤森将自己的位置讓出來，坐到了副手位上。
“奧凱斯殿下，我是政務院第三席委員盧卡。”長桌盡頭的空中，浮現一位年輕男士的虛拟影像，對方穿着西裝，露出裏面睡衣的領子，頭發亂糟糟的顯然是從床上爬起來的。
不知道皇帝腦子抽了什麽風或是覺得自己在位時解決了困擾皇室百年的敵人，開心得昏了頭，除了把全家老小帶上船，還把所有的肱骨大臣都帶走了，沒等君臣以勝利者的姿态登陸自治星區的土地，就被一鍋端了。
面前的這位年輕委員是留守首都星級別最高的官員。
“首都星的情況怎麽樣了？”
“接到尤森少将的消息後我們馬上進行了核實，但是自治星區切斷了所有的通訊信道，之後我們馬上啓動了緊急預案，首都星已進入戰備狀态，來往首都星的航道已全面封鎖，我們無權調動北面和南面的兵力，蘭琪小姐失聯前曾傳消息回去，蘭琪上将已經在邊境集結兵力，等待您的下一步指令。”
屏幕內外幾十雙眼睛全部集中在奧凱斯身上，這個未滿二十二歲的年輕人已經繼承了這個即将迎來暴風雨的帝國，他是這樣的年輕，沒有享受過一天他父兄過的安逸生活，卻要收拾他們留下的爛攤子。
會被吓哭吧，看起來還是個大孩子呢，盧卡心中嘆了口氣，他出身政治世家，家人已經幫他安排好了退路，他拒絕了，就算他逃跑了，首都星的平民怎麽辦呢？
盧卡走神的時候奧凱斯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阿爾格斯不是魯莽的人，既然敢刺殺皇室想來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傳令蘭琪和尤利安馬上出兵。
盧卡，我任命你為政務院代理委員長，清點人員和戰略儲備，在我到達拉爾貝特宮前，看好家門。”
尤森少将：“阿爾格斯肯定知道您在這裏實習，一定會阻撓您回到首都星，我會安排往來的商船，一路掩護您回去。”
奧凱斯點點頭。
“還有。”盧卡遲疑了一下，補充道，“根據目前的情報，此次出行由奧利弗皇子全程安排，在此之前他和自治星區來往密切……”
“把坎貝爾家的人控制起來。”
“遵命。”
指揮室裏迅速行動起來，奧凱斯示意阿爾弗雷德和他進入隔壁的會議室。
阿諾拽着萊比西跟在後面，關上門，屋裏只有他們四個人。
奧凱斯和阿爾弗雷德四目相對，許久無語，過了半晌，他用力地揉揉臉，低着頭無奈地笑了。
“阿爾，我從來沒想過我的夢想竟然有實現的一天。”
阿爾弗雷德想起他關于隕石雨的那個夢想，失笑地捶了他一拳。
“奧凱斯，你現在怎麽還能笑得出來。”
“別這樣，阿爾，你知道我的，我從來沒什麽國家歸屬感，如果不是阿諾，老子才懶得給他們收拾爛攤子。”
從接到消息，阿諾的精神就高度緊張，但看到這會兒奧凱斯還有心情說笑，心情瞬間就放松了，管他呢，反正他的alpha這會兒還活蹦亂跳的。
“聽着，阿爾，我不清楚盧卡是什麽背景，但是他太年輕了，政務院的人從未染指過軍權，現在你父親下落不明，我寫一封任命函給你，咱們分開走，你和萊比西去首都星，把軍權拿到手。如果有人阻撓你們，你就聯系西比爾校長，他父親是上一任的帝國元帥，餘威猶存，那個老投機犯會知道站在哪一邊的。”
奧凱斯寫好之後，蓋上自己的私印。
“在我回到首都星之前，你是帝國的最高長官，有權利調動一切軍事資源。”
阿爾弗雷德不可思議地看着奧凱斯，奧凱斯交付了自己一切的信任，如果此時阿爾弗雷德有些見不得人的想法……至少在法律層面是完全合法的。
“奧凱斯，你不能……”
奧凱斯：“我能，我知道你，就像你知道我一樣，你是我最好的兄弟，阿爾，我無人可信，如果你要因為想賴掉欠我的兩萬星幣的零花錢就背叛我，那算我眼瞎吧。”
阿爾弗雷德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好兄弟，用力給他一個擁抱：“我會連同利息一起還你的。”
“好了，別立flag了，萊比西，看好他，別讓他緊張地哭鼻子，多大點事兒，不就是當個元帥麽，有點出息。”
兩艘商船趁着夜色奔赴前途未蔔的首都星，帝國最年輕的皇帝和元帥走向了屬于他們的征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