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只是病了

我只是病了

蒙德主城-教堂下的中央廣場上

巨大的風神像底下聚着一群人,被衆人圍在中央的吟游詩人正撥動着他的琴弦,輕聲唱着關于‘愛’的詩歌。

“诶你們說,這幾日這對雙子吟游詩人怎麽一直在傳唱和愛情有關的詩歌?”有人竊竊私語,他的朋友輕笑一聲,“肯定是好事将近了吧,偉大的風神巴巴托斯大人會保佑他戀情順利的。”

周圍的人都勾起唇角,露出了然且暧昧的笑。

蒙德城內自由的風氣感染着每一個到來者,對于感情談論起來也比隔壁含蓄的璃月人開放的多,耳聰目明的吟游詩人聽見了他們的讨論,高興的回應了方才說‘風神會保佑’的那位青年,“嘿,借您吉言,願風神也護佑您。”

衆人都發出了善意的哄笑。

今天的唱詩結束了,溫迪從熱情的蒙德人群中間擠出來,看着同樣狼狽的友人露出一個笑,“诶嘿,看來你很适應現在的生活嘛。”

“別笑話我了,溫迪。”與他有着一模一樣外貌的人無奈,将擠亂的頭發理了理,“你不是說那位已經到了蒙德了嗎?按照祂和你的關系,應該在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找來了才對呀。”

“風告訴我祂确實在逐漸靠近主城了。”溫迪将裏拉琴收起來,表情有一瞬間的落寞,“但是達裏,風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達裏烏什*:“什麽?”

“祂不再記得提瓦特。”溫迪這樣說,他将目光投向城外,帶着晨曦酒莊标志的馬車穿過清泉鎮邊上的森林,緩緩向城區行駛而來,“也不記得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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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歲生身體原因,空沒有選擇帶着歲生使用錨點傳送,而是等對方和迪盧克一起坐上了前往蒙德城的馬車之後才帶着派蒙走傳送錨點,準備先去冒險家協會接委托,做完應該差不多就能在城門口和他們彙合了。

“好了,別再看了,人都走出好遠了。”空扯着派蒙的小披風,将她拉着往傳送錨點的方向走去,“真不知道你為什麽一直吵着要我帶上他。”

“哼哼哼。”派蒙雙手叉腰,無比神氣的樣子,“空,你又不懂了吧!”

“你不是和阿貝多說他很像當初攔路的神明麽?那如果我們成功說服他讓他加入旅途,你不是更好觀察他了嗎?就算、就算他不是,那你就當是為了我嘛,我覺得他好親切,我好喜歡他的!”

“今天怎麽這麽聰明?”空好笑,但他并不覺得歲生會是當初攔路的神明。

“什麽叫今天聰明!我一直都很聰明好不好!?”派蒙不滿地跺腳,空無奈搖頭,“走了,做委托去了,要是日後還要多養一個……”

那可要再多掙些摩拉回來呢。

另一邊,馬車上的氛圍算得上凝滞,迪盧克不知道為何從上車之後就一直冷着連臉,半道凱亞攔車擠上來更讓他的臉色難看了些,歲生不懂他們之間的眉眼官司,百無聊賴的靠着座椅。

三個人都不說話,馬車裏的空間只有那麽大點,稍不注意就會挨着碰着。

歲生又一次為多開凱亞不小心的碰撞而裝上迪盧克,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麻木,心裏殺心漸起。

“凱亞。”閉着眼假寐的迪盧克睜開眼,看穿了這位義弟的小把戲,凱亞攤手聳肩,只好收回大長腿,穩住下盤,馬車再怎麽颠簸他也不搖晃了。

歲生為此更憤怒了,所以為什麽這人要一直擠着自己啊???!

蒙德城很快就到了,迪盧克和凱亞先一步下車,而後兩人都沒有離開,只是等在車邊,歲生探出身,兩只手就伸到他面前。

迪盧克輕咳一聲,沒多解釋什麽,只是說:“我扶着您。”

凱亞也贊同點頭,“你還病着,我牽你下車吧。”

歲生還記着車上兩人擠着自己的事情,他冷酷的撥開了兩人的手,“謝謝,但我只是病了,不是殘廢了。”

“而且我們很熟嗎?你倆別這樣,有點太內個了。”

兩人自讨沒趣也不惱,凱亞更是笑道:“好好好,您自己來。”

迪盧克奇怪的看他一眼,不是說在自家莊園暈倒的可能是吸附上來的蟲豸嗎?現在這位義弟又在作什麽怪?

凱亞也睨回去,他還想問呢,自己義兄不是最不近人情嗎?這位眼巴巴等着垂憐的人又是誰?

哼。

兄弟倆兩看生厭,不約而同的撇開眼。

歲生下了車,蒙德主城就在眼前,依稀能看見城內人群熙攘,巨大的風車随風轉動,自由而熱烈的情緒撲面而來。

城門口也人來人往,有認出迪盧克和凱亞的騎士向他們敬禮,再之後,他們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落在跟在兩人身後的歲生身上。

蒙德城內從沒有哪個擁有這樣的容貌,妍麗的,漂亮的,像一朵晶瑩剔透的冰花。

只要看到他,心裏湧現的都是誇贊的詞彙,日光落在他銀白色的發上,為他渡上聖潔的光。

雖然他擁有着無比奪目的容顏,但沒有人能對他升起亵渎之心,只餘一腔憐愛,想将世間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捧到他面前。

可他現在皺着臉,很不高興的樣子。

已經有熱心的蒙德人準備上前詢問他遇上什麽問題了。

然後就看到拯救了蒙德的大英雄,榮譽騎士空帶着他的小向導派蒙走到那漂亮的不似真人的少年面前。

小向導語氣熟絡,一靠近就圍着少年飛了兩圈,獻寶似的掏出一枚漂亮的果子,“歲生歲生,這是我們在外面做委托發現的果子,甜甜的,超級好吃!你快嘗嘗。”

歲生這才露出笑來,“謝謝小派蒙。”

“嘿嘿,不夠吃旅行者的背包裏還有很多!”派蒙拍拍小手,手舞足蹈的比劃,“我們摘了超——多——的果子。”

歲生眼睛彎彎,眼下淺淡的痣随着他的笑也變得熠熠生輝,派蒙這才發現歲生的眼瞳有着和星星一樣形狀,閃着細碎的光,金紅色的眼眸像是盛着陳釀,要把人灌醉。

派蒙伸手拍了拍自己泛紅的臉頰,晃了晃暈乎乎的頭,才徹底從美色中清醒過來。

“你快嘗嘗。”派蒙催促着,“很甜的!”

歲生依言咬了一口,汁水瞬間充盈在口腔裏,甜蜜的滋味在舌尖炸開,裏面還含着輕微的澀意,很好的中和了甜膩的滋味,變得爽口起來。

“很好吃。”歲生伸出空着的手摸了摸派蒙的頭,“謝謝派蒙記得我。”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親近和依賴的心理,和歲生直接接觸以後,派蒙感覺自己今天因為委托而感覺到的疲憊完全消失了,暖融融的能量在身體裏游走,很舒服。

她忍不住想要多蹭一蹭歲生的掌心,但對方很快就将手收回去了,她也就只将這歸結于意外。

就在他們說話間,已經跟着迪盧克走到了天使的饋贈酒館門口,凱亞早已經在城門口被西風騎士團的人喊走,空也不是話多的人,他大多時候都沉默着,一時間只有歲生和派蒙說着話。

迪盧克在酒館門口停下,轉身過來看着歲生說話,“歲生先生,酒館裏可能會很吵鬧,如果您受不了我就帶您去樓上的休息室。”

“诶?謝謝,但不用了,而且不用這樣叫我啦,叫我歲生就好了,敬稱什麽的也顯得太客氣了。”歲生拒絕了,他看向走在身側的旅行者,“我想在城裏轉一轉,可以讓派蒙陪陪我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啦!”空還沒說話,派蒙就歡呼着答應了,“歲生,你想去看什麽?嘿嘿,我知道蒙德城裏所有好吃好玩的地方哦。”

“旅行者?”歲生看向面色複雜的金發少年,表情有些茫然,“怎麽了嗎?”

“沒什麽,去吧,注意安全。”空這樣說,感覺自己更像是帶着娃的大家長了。

迪盧克見人要走,連忙又喊住了歲生,“歲生先……歲生,如果有不方便的,可以把賬記在晨曦酒莊頭上。”

歲生更意外了,他見迪盧克一臉堅持,只好答應下來,“謝謝,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的。”

害怕他們又拉着自己千叮萬囑,歲生道完謝就拉着派蒙快步離開了這裏,等人見不到蹤影了空才轉身看向迪盧克。

“你很奇怪。”

“你感覺錯了。”迪盧克又恢複了面無表情的模樣,空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他的僞裝,“你好像很關心他,不只是你,還有凱亞,你們有大問題。”

“沒有。”迪盧克還是矢口否認,他避開空有些銳利的視線,推開酒館的門,“請吧,那兩位吟游詩人已經等着了。”

金發旅行者一如既往的敏銳,迪盧克垂下眼看人從自己面前走過,腦海裏卻想的是早已離開的歲生。

他的父親還在世的時候,總是會在某個特定的日子進入閣樓,一待就是大半日,小時候迪盧克并不知道閣樓上有什麽,直到他成為西風騎士團的隊長的那天晚上,父親将他帶上了閣樓。

閣樓裏只有一幅巨大的畫像。

——畫像上的人正是歲生。

穿着神袍垂眸吟誦的歲生。

聖光在他身後顯現,他耳上墜着羽毛耳飾,手心裏捧着一個黑色的時鐘。

時鐘上面爬滿了豔麗的說不出名字的花,最漂亮的那朵花在畫像中之人的心口綻放。

迪盧克直到現在都還記得第一次看見畫像時的震撼,随後是驚豔和不知為何瘋狂跳動的心髒。

那個時候父親并沒有告訴他為什麽要按照璃月的儀式祭拜畫像上的人,直到父親意外離世,他也只知道如果再次遇見畫像上的人,那麽不管怎樣,都要傾盡萊艮芬德整個家族之力為他提供幫助,哪怕是散盡家財也要滿足他的要求。

至于凱亞的異常,迪盧克猜測,或許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誤入了閣樓,瞧見了那幅畫。

他很了解自己的這個義弟,對方對于新奇怪異的事情很感興趣,他肯定會自己去調查為什麽一個看上去不過剛剛成年的人的畫像會出現在萊艮芬德家族的閣樓上。

希望之後不會讓自己去收拾爛攤子,迪盧克閉了閉眼,酒館內嘈雜的聲響湧入耳。

他呼出一口氣,走向吧臺,視線掃過端正坐在角落的吟游詩人和已經靠近的旅行者,讓酒保給他們送去了三杯果汁然後就沒再關注那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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