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以前很讨人厭
你以前很讨人厭
歲生這一覺睡的有些久,但感覺很舒服。
沒有病痛的侵擾,他難得做了個美夢。
夢裏看不見臉的人們在歡欣唱歌跳舞,好像是在慶賀戰争的結束,火焰高升,酒香醉人,讓人不自覺就意亂情迷,炫目的火花在空中炸開,變成漂亮的花朵,耳畔都是歡聲笑語,在夢裏,歲生輕抿一口酒,嘴角也不自覺的帶上了笑。
而後他的酒杯被人奪取,來人也看不見臉,只是嬉笑着,“你身體不好,別喝了。”
他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咂咂嘴,“不錯不錯,也就比蘋果酒稍差一點吧。”
歲生無奈,卻也沒将酒杯搶回來,只是搖頭,“你啊……”
又來了一個俊美的青年,他将手中的食物放下,“接下來你要前往須彌?”
“不知道。”歲生撐着頭看天上的煙花,“到時候再說吧,反正在哪都一樣。”
“現在,還是好好享受這難得的安逸氛圍吧。”
不蔔廬-
留雲借風真君怒容滿面,“天權星凝光,此前帝君遇刺之事因為你舍棄群玉閣鎮壓漩渦之魔神奧賽爾吾等就不與你計較了,但是你們七星千不該萬不該将算盤打到這位大人的頭上!”
不只是她,其他幾位仙人,包括後來趕來的旅行者和派蒙和被他們請來的早已不問世事的塵神歸終都對她怒目而視。
凝光沉默一瞬,而後将姿态放的更低,“抱歉,這确實是我們七星的失職,總務司近今日也為帝君仙逝的事情四處奔走,難免有所疏忽,等歲生大人醒來,我們會好好賠償的。”
“只是賠償可不夠,你可知他究竟是誰?”留雲借風扇扇翅膀,高昂着頭,“別說只是賠償些銀錢,就算将整個璃月都賠給他都是應該的,即使是帝君還在世也說不得半個‘不’字。”
“晚輩愚鈍,還望真君點撥。”凝光心裏大驚,氣息急促了一瞬,面上卻不露聲色。
“當初璃月能夠快速安定下來少不了歲生大人的推波助瀾,帝君和歸終大人之間的合盟固然重要,但若是少了歲生大人的幫助,璃月絕不會在那樣短的時間內安穩下來。”留雲借風輕哼一聲,随後她擡擡翅膀往天上一指,“而且歲生大人還很有可能和那裏有關系。”
她說的入神,沒有注意到一旁的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歲生大人……祂從哪裏來不好說,這位似乎擁有掌控時間的能力,當初魔神戰争時期,若不是祂,我可能早就化為一抔塵土了吧。”說話的是塵神歸終,她嘆息着,漂亮的帶有神性的眼眸裏滿是愁緒,其實當時發生的事情遠比她所說的還要慘烈。
“你們只知道我和帝君合力擊退來犯的魔物,卻不知,在那之前,其實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歸終搖頭,“而逆轉時間,和「法則」搶人,會付出無比慘烈的代價。”
“總之,你們怠慢祂實屬不該,當初帝君應該也叮囑過你讓你好生照看祂?”
屬于神明的威壓想要迫使凝光低頭,但她在這威壓中脊背依舊挺直,只是微微垂眼,額上冒了汗,顯然并不輕松,“帝君确實降下口谕,但是……”
“但是什麽?磨叽什麽。”留雲借風不耐煩的催促,“快說。”
“帝君提到祂與這位大人曾經有一份尚未簽署的契約,想來是晚輩理解有誤,誤以為帝君所說是婚契,便只以為歲生大人是帝君選中的神妻,抱歉。”凝光這話一出,又是一陣靜默。
“啊哈哈,那什麽,我先走了,等歲生醒過來我再來探望。”最先開口告辭的居然是歸終,她表情有些心虛,“回見!”
話音剛落,她将一樣東西扔給一旁站着的空,随後就像被鬼攆一樣,人瞬間不見了蹤影,其他仙人也留下禮物之後接二連三的告辭離開。
凝光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一句話,讓這些仙人們都離開了,最後只剩下那位降魔大聖留着。
察覺到她看過來的目光,降魔大聖垂着眼睑,語氣平淡,“以後婚契一類的話就不要再說了,不然,等歲生大人恢複記憶後你會後悔的。”
之前旅行者和派蒙已經将歲生的事情包括他現在處于失憶狀态全部告訴他們了。
他告誡完凝光又扭頭看向空和派蒙,“此間事了,我也回荻花洲去了,空,若遇難事,可呼我名,我若聽見了自會來解救你們。”
空費力抱着一堆禮盒,艱難點頭,“我知曉了。”
很快,魈也不見了蹤影。
凝光見不能再得到更多訊息,便也起身告辭,“旅行者,派蒙,你們算是解救璃月的大英雄,歡迎你們在璃月境內繼續游玩,我會讓人在此處保護,等歲生大人醒來之後我們再上門道歉賠禮,如此,便告辭了。”
空點點頭,目送她離開。
看着仙人們送的堆壘起來的禮物,派蒙咬着手指,“空,所以歲生到底是什麽身份他們還是沒說明白啊。”
空也無奈搖頭,“算了,以後總會有機會知道的,現在,我們等歲生醒過來吧。”
“也是,不過這次歲生睡了有好久啊,已經三天了呢。”派蒙對對手指,“但是白術又說他現在的狀态很好,只是身體出于保護機制導致休眠了。”
“空,你說他什麽時候才能醒來呢?”派蒙趴在歲生的枕邊,數着他細長的睫毛,“他們仙人看起來都很喜歡他呢,也不知道他以前到底是怎麽樣的人呢。”
“不管他以前是怎樣的人,現在都是我們的旅伴。”空這樣說,“好了,這幾日派蒙應該也很累吧,你休息吧,我守着他就好。”
“好吧……”派蒙不知道在嘟囔着什麽,但她也确實很累了,挨着歲生就睡着了,空凝視着沉睡的歲生。
少年模樣的人和初見時沒什麽變化,只是看着比當初還要消瘦些,空心裏生出了一些不明不白的心疼情緒來,他伸手撥開歲生額前有些散亂的發,看着露出來的漂亮眉眼,低聲喃喃,“你會是天空島的人嗎?”
和當初攔路的天理的維系者又有什麽關系呢?
這些問題,歲生當然沒法回答他,就算是醒過來的歲生也沒辦法回答他,他輕哂一聲,為歲生掖了掖被角,自己也有些支撐不住,靠着床邊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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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生醒來的時候感覺手腳都動不了,一側頭,派蒙正挨着自己睡的正想,旅行者也趴在床邊睡着,這裏不是總務司地牢也不像旅館,他還聞到了苦澀的草藥香,這裏難道是不蔔廬?
或許是吧。
歲生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睡的有些久了,腦袋有些疼,但現在不好動彈,旅行者和派蒙臉上的倦容很明顯,即使是在睡夢中眉也皺着。
嘎吱——
門被推開了,之前見過的藥廬的老板白術端着碗走了進來,見到歲生已經醒來他微微一怔,随後心神一松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醒了?”白術将東西輕輕放下,輕聲問着話,“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歲生搖搖頭,他還能感受到溫和的氣息在身體裏游走,為他保護着心脈,雖然心上還是難受但比之前好多了。
當時在重重把守中出現在地牢裏的人會是誰呢?
白術悶聲輕咳了兩聲,點點頭,“先把藥喝了吧。”
“你已經睡了三日了,醒來後就不要再躺在床上了,起來走走吧。”白術控制着聲音,不至于吵醒旅行者和派蒙,而後他又說,“至于這期間發生的事情,還是等他們醒來之後再告訴你吧。”
歲生點點頭,輕手輕腳的從另一邊下了床,将他遞過來的發苦的藥一口悶掉,呼出一口氣,“謝謝。”
“不客氣。”白術搖搖頭,“我按照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重新寫了方子,之前的藥可以不再用了。”
“阿桂在後廚熬了湯羹,你用一些吧。”白術又說。
“好。”歲生後知後覺感到有些饑餓感,于是點點頭也不和他客氣,将放在一邊的外袍披上,頭發撩到耳後,就準備跟着白術出門了。
白術看着他身上單薄的衣裳眼皮直跳,嘆息着從門後的挂鈎上取下自己不常用的加絨厚重的披風給他裹上,“你還是多注意些吧。”
兩人一同走出門去,白術将歲生領到後院,讓長生看着他,自己又匆匆忙忙的走了,好像他來這一趟就是為了給歲生送藥然後領他來用飯一樣。
歲生用勺子攪了攪發燙的湯羹,香甜的氣息鋪面而來。
長生看着他露出來的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斷的手腕,開口詢問:“喂,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歲生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長生卻來了興趣,逐漸靠近他,在桌子對面盤着尾巴一直盯着他看。
歲生瞥它一眼,繼續吃湯,再開口也存了試探的意思。
“怎麽,你認識以前的‘我’?”
“當然。”長生晃了晃尾巴,“你以前是個很讨人厭的家夥。”
歲生:“真的嗎?我不信。”
長生:“你愛信不信!”
“你這家夥,失憶了還是這樣讨人厭。”長生尾巴擺動的更頻繁了,“以前見你,你可沒有這樣虛弱又病歪歪的,也不知道這些年你到底做什麽去了。”
“誰知道呢。”歲生聳肩,将沒那樣燙了的湯羹幾口吃完,阿桂又端來一小碗米飯和一碟炒青菜。
青菜青翠欲滴,混合着食物油爆炒,清香味格外明顯,還有那碗米飯,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米蒸出來的,米粒晶瑩飽滿。
歲生聞着飯菜的香味不自覺的喉頭滾動,他難得這樣有食欲。
“近日璃月港出了那樣大的事情,受傷的人員很多,白術師父被請去給傷員治療了,等會兒我也過去,長生你好好招待客人。”阿桂叮囑着,很快就離開了。
“真是的,麻煩死了,快點吃!”長生催促着,歲生卻對另外的話題很感興趣,“璃月港出了什麽事?”
“還能什麽事,之前因為帝君仙逝,愚人衆趁此機會利用百無禁忌錄喚出了漩渦之魔神奧賽爾,璃月港出了點亂子呗。”長生晃了晃腦袋,“別問了,快吃!”
歲生見它這樣不耐煩,不再多問。
還是等空醒了問他吧。
歲生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