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等他滾進床底的時候, 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阻礙。
尼克的床是那種底部較高的鐵藝床，長寬是那種比較标準的1.5*1.9大小，按照蝙蝠俠的估計, 他是能夠藏身在那裏的——除非床下還有其他東西。
床底的高度只能勉強容他平躺, 于是他轉過臉去看到底是什麽占了位置。
然後他看到一張帶着多米諾面具的臉。
蝙蝠俠：！
要不是尼克的腳步已經踏進了房間，他差點把床給掀了。
蝙蝠俠動了動手指, 光學護目鏡片收起, 他瞪着床底下的另一個人不說話。
但畢竟兩人相處多年, 紅頭罩多少還是能讀懂點他的眼神的。
現在這個眼神的意思就是：你踏馬在這兒幹什麽。
紅頭罩瞪他一眼, 語意同樣很明确：關你屁事。
今晚來這兒完全是他突然想起, 尼克還有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弟弟，據他所知，這個弟弟一直都是尼克自己在照顧, 沒請過其他幫手。如今尼克重傷昏迷，他弟弟是不是這兩天連飯都沒得吃？想到這兒他就坐不住了, 立刻驅車過來，本想着直接将人接到冰山會所去, 結果剛走到對方身前，就聽到公寓的門響了。
當時他以為是尼克回來了, 他擅闖尼克公寓的原因不太好解釋, 因為他還不想讓尼克誤會自己在意他到連他的弟弟都幫忙操心, 但這個房間結構十分簡單, 能藏人的地方真的太少，他下意識的就躲進了床底。
等躺好之後他才想起來，尼克還沒醒, 就算醒了，半夜三更的他也不可能來這兒, 自己真的是好傻。
但問題來了，如果來的不是尼克，那是誰呢？紅頭罩靜靜的等着，如果對方是什麽不長眼的小偷的話，他不介意将對方的眼珠子摳出來捐給需要的人。
然後，就等來了蝙蝠俠也鑽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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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頭罩：……
尼克進了房間後先開了燈，然後直奔SSR的位置。在看到他睜着眼時，尼克心裏還有些奇怪，但也沒特別懷疑什麽。
他摸了摸ZERO的臉，自語道：“抱歉啊，主要是我自己也差點嘎了，所以沒顧得上你。”
說着他站起來走向放着寶箱的櫃子，打開它，裏面已經積攢了四只營養液，他也不敢一次性為他全注射掉，只能先給他用一支。
做完靜脈注射後，ZERO的臉色明顯稍微恢複了些血色，脈搏也比之前快了些。
尼克終于放心下來似的嘆了一大口氣。
“吓死我了，你要是沒了，我得吐血而亡。求求你快點解鎖吧……”
“哎，我也不能待太久，煩死了，還得趕回去裝虛弱。媽耶好難啊，要不然我在這兒裝植物人，你去幫我裝虛弱算了？我覺得你現在這個形象比我合适……”
剛才人一進門的時候，蝙蝠俠就對想要出去的紅頭罩做了個“泰爾德”的口型，這才阻止了紅頭罩第一時間沖出去自爆，導致兩個人都社死當場。
床底下的兩個人眼神交流了半天，暫時沒能得出一個結果，唯一達成的共識就是千萬別被發現。
紅頭罩已經想好了，萬一點兒背真的不幸被揭穿，他打死不能承認自己是紅頭罩，寧願讓泰爾德把自己當成有奇怪cosplay癖的小偷扭送警局。
蝙蝠俠趁尼克轉身的時候，迅速抽動了一下手指，将露在床外的披風一角給拉拉進來。
他重新升起白色的護目鏡片，緩緩轉過頭，将視線投向床外。
他側頭冷靜的注視着外面只能看到下半部分的兩個人，他靜靜聽着尼克絮絮叨叨對着一個不會回應的未知生物說話，默默地将他所有的話都記在心間。
“話說你已經是個成熟的SSR了，應該學會自己給自己續命了，你能自己注射嗎？”尼克将用完的注射器扔進垃圾桶，繼續說道：“要不你去床上躺着吧，你這樣整天整天坐着，難道不會腰椎間盤突出嗎？真到了那個時候，說不定受苦的還是我。”
蝙蝠俠看到原本一直沒動作的，坐在輪椅上的腳就這樣下了地，走近床沿後停了下來，過一會兒，露在他視野裏的那雙腳就消失了，他頭頂的床微微響動了一聲。
床架稍微往下凹了點，紅頭罩皺了皺眉，感覺床架都快貼自己頭罩上了。
“我走了寶貝兒，白天我就争取離開診所，回來自行‘養傷’。”
說完，尼克關掉燈，再一次離開了公寓。
又在床底安靜的等待了一會兒，确定泰爾德不會再回來後，蝙蝠俠從床底滾了出來，他站起來，默默的看着床上閉着眼的年輕人，幾乎确定，泰爾德這個“弟弟”不是人類。
紅頭罩也從床下滾了出來。
他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兩人對視一會兒。強行無視了空氣裏的尴尬。
“你來幹什麽？”
紅頭罩哼了一聲：“你來幹嘛的我就是來幹嘛的。”
“我的熱成像儀沒發現你。”蝙蝠俠說。
“嘁，你有道具，我也有啊。”紅頭罩不屑道。
蝙蝠俠沒再開口，他将之前取的頭發裝進證物袋，視線在房中掃一圈，又在垃圾桶裏撿出那只用過的注射器封存起來裝好。
“他怎麽回事？醒了？”紅頭罩抱臂在旁邊看着他收集東西，也沒動。
蝙蝠俠知道他問的是泰爾德，“嗯”了一聲。
“他轉醒第一件事就是悄悄離開診所來這裏，我是跟着他來的。”
這是在向紅頭罩解釋自己出現在這兒的原因。
說完，他走近床上的“人”，從蝙蝠腰帶裏取出便攜式采血設備，準備取一份完整的血液樣本回蝙蝠洞研究。
“你要幹嘛？”紅頭罩忽然出手握住他的手臂。
“你剛才也聽到泰爾德說的話了，他和他的弟弟都很可疑，我要采樣，調查他們，這很難猜？還是你要阻止我？”蝙蝠俠反問。
紅頭罩猶豫了一下，蝙蝠俠乘勢抽出了手臂。
可就在他的采血針接觸到對方皮膚的一瞬間，床上安靜躺着的人突然睜眼，以蝙蝠俠都沒預料到的速度猛地揮出一拳。
紅頭罩更是驚訝的往後退了兩步。
蝙蝠俠憑借着肌肉記憶往後仰倒躲過，那人在床上滾過半圈後起身擡腳，下地的同時一腳踹向蝙蝠俠。
兩人有來有回的過了幾招，蝙蝠俠的體術是經過許多年艱苦訓練的，一般人很難在他手底下超過三招，但這個人顯然不屬于“一般人”範疇了。
他的每一下攻擊和每一次躲閃都像是經過無數次演練而形成的肌肉記憶，蝙蝠俠甚至一時間都無法找出他攻擊中的破綻。
在用手臂擋住對方踹過來的一腳後，蝙蝠俠後退幾步到了窗邊。
他被那一腳震的手臂微微發麻，而根據他豐富的近戰格鬥經驗來分析，面前這位身高不超過6英尺的年輕人體重絕對超過了330磅！
蝙蝠俠一邊以防禦為首和對方格鬥，一邊快速思考，這個“人”更像是一具被設定好的人型智能電腦，它剛才在尼克出現的時候沒有做出任何暴露蝙蝠俠存在的意識，說明它缺少判斷能力。泰爾德特地冒險回來，想必就是為了給他做注射，注射內容可能是維持它活性的某種必要條件。
他在潛入公寓的時候，完全沒想到自己居然能找到泰爾德這麽大的秘密，但這個秘密的完整面貌顯然還沒有全部暴露在蝙蝠俠面前。電光火石間，蝙蝠俠就做出了決定。
“幫我布控。”他将腰帶裏的幾枚微型監視器丢給紅頭罩。
“我憑什麽……”紅頭罩伸手接住，但暫時還沒動作。
青年一角踹在蝙蝠俠胸口，生生将他踹退幾步。
紅頭罩看了看，沒再嘴硬，在蝙蝠俠的掩護下，迅速在房間幾個關鍵位置貼好了監視器，接着他打開窗，從樓上一躍而下。
蝙蝠俠找準機會，從已經被紅頭罩推開的窗口縱身躍下。
抓鈎射出，嵌入牆體，蝙蝠俠順着慣性蕩起，跳上對面公寓的逃生梯。
樓下已經響起了摩托車發動機啓動的聲音，等到他落地時，紅頭罩已經騎着他的摩托消失了蹤跡。
蝙蝠俠轉頭向上望去，那個人站在窗口“注視”了他一會兒，然後關窗。
過了一會兒，它又在夜視望遠鏡中重新躺在了床上。
這時耳返裏阿爾弗雷德的聲音再一次傳來：“Master，尼古拉斯·泰爾德先生重新回到了診所。”
“我知道了。”蝙蝠俠沉聲說。
接着，管家咦了一聲，奇怪道：“您是遇到敵襲了嗎？”
“怎麽？”蝙蝠俠問
“您剛剛布的監視設備信號，只出現了幾秒，馬上就全部失聯了。”
蝙蝠俠沉默了一瞬，知道肯定是它将東西全部摧毀了。
“我知道了，這就回來。”
說完他從樓上一躍而下，又呼叫蝙蝠車離開了。
這邊尼克回到病房，又重新幫自己貼好各種儀器設備做好僞裝，放心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尼克趕在醫生來之前醒過來，他靠坐在床上随意的翻動着之前放在床頭櫃上的書，哈珀進來看到他正坐着，驚喜的走過來：“嘿，湯姆，你醒啦！”
尼克：……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面具并沒有在那裏，得，掉馬掉的很徹底。
這時萊斯利醫生也走了進來，她一眼就看到了已經被擅自拔下來的輸液針，口氣非常不善的說：“你的本事挺大的嘛，剛轉醒就敢給自己拔針。”
尼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有為自己辯解。
萊斯利醫生過來看了看監控儀器上的數值，看着他，語氣莫測的說：“你恢複的很好，令人驚訝的複原能力。”
正當他想要說些什麽掩飾一下的時候，布魯斯·韋恩進來了。
萊斯利轉頭看到布魯斯，挑了挑眉，但是沒說話，而是稍稍側身給他讓出了位置。
尼克下意識的去找貓，發現貓正蹲在遠處牆角的櫃頂。
“感覺怎麽樣？”
尼克覺得自己應該對自己這種平平無奇的普通社畜受傷住院竟然能驚動公司大老板這種事感到驚訝的，但一想到韋恩和蝙蝠俠以及超人的關系，又覺得這也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畢竟自己血腥坦克的馬甲已經沒了。
“呃……還不錯？”尼克硬着頭皮說。
他想了想，覺得韋恩雖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為什麽會受傷，但自己還是得強行表演一下。
“對不起，因為我之前還在昏迷，所以忘記請假了……”
布魯斯一擺手，無所謂道：“沒關系，你因為我的緣故受了傷，我已經吩咐過了，在公司為你請了一段時間的長病假，方便你好好修養。”
尼克滿腦子莫名其妙，什麽叫因為你的緣故受了傷？
“什麽？我怎麽……”
布魯斯再一次打斷他，對萊斯利醫生說：“他受了這麽重的傷，來的時候都休克了，這才多久，怎麽可能恢複好呢，醫生，你說是不是？”
萊斯利也疑惑的看了布魯斯幾眼，但她沒有質疑，而是順着他的話點了點頭。
尼克震驚的看向萊斯利醫生：天那我還以為您是一個正直的醫生！剛才你還說我恢複的不錯，連掙紮都不掙紮一下就屈服在資本的力量之下了？
布魯斯一錘定音道：“診所裏事兒多，護士和醫生也不能時時刻刻照看你，這樣吧，我今天接你出院，你去韋恩莊園養傷如何？”
“啊？”尼克呆滞的張了張嘴。
“抱歉，萊斯利醫生，您能讓我單獨和他說幾句話嗎？”
萊斯利看了布魯斯一會兒，然後給哈珀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和自己一塊兒出去。
哈珀呆呆的跟着醫生，直到出了房間，又走遠後，她才遲疑的問：“他和韋恩先生是什麽關系？”
萊斯利回頭看了已經緊閉的病房門一眼，淡淡的說：“有機會的話你自己問吧。”
剛說完，她就在診室前廳看到了阿爾弗雷德。
萊斯利驚訝的問：“你怎麽也來了？”
阿爾弗雷德順手将原本拿在手裏的早報遞給了萊斯利，微笑道：“當然是幫老爺接他的‘救命恩人’去莊園休養。”
萊斯利是知道泰爾德受傷的真相的，聽到阿爾弗雷德這麽說，她盯着這位多年的老友，接過手中的報紙，就看到第一版顯眼的位置印的一則新聞：韋恩極限運動再遇險，熱心員工舍命救援。
她快速浏覽了一下，新聞說的是布魯斯韋恩在前兩日的徒手攀岩中遇險，是同在現場的公司同事拉住了他，在他下墜的過程中護住了韋恩，但自己卻被亂石劃傷，命懸一線。
萊斯利将哈珀支開，才壓低聲音問阿爾弗雷德：“他又想幹嘛？那還是個病人！”
阿爾弗雷德保持着儀态，但也同時壓低聲音說：“你的病人昨晚就恢複了，還趁機離開了診所一段時間，建議你查查監控，但最好一個人看，看完就把它處理掉。具體情況還需要老爺調查，總之，他不會故意折騰‘病人’的。”
既然阿爾弗雷德這麽說了，萊斯利也不好再說什麽，只最後問了一句：“他很危險嗎？”
阿爾弗雷德搖了搖頭。
說完，就聽到身後有響動，萊斯利轉頭，看到尼克一臉生無可戀的坐在輪椅上，他的腿上窩着一直黑貓，而布魯斯正幫他推着輪椅，滿臉微笑的走了出來。
“這是我的管家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你可以叫他阿爾弗，在你養傷期間，你，還有你弟弟在莊園的一應生活起居及護理問題，都由他來負責統籌管理。”
“初次見面，泰爾德先生，希望您能早日康複。”
管家彬彬有禮的微微點頭向他點頭示意，并上前兩步接過輪椅推手，韋恩适時的松開。
尼克：……
就演呗，一塊兒演。誰先認輸誰是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