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幻聽

第19章 幻聽

溫書堯這句大逆不道的話響雷般炸在紀裴青耳邊。

溫書堯眸光很亮,并不複雜,灼灼的桃花眼橫波一聚,明晃晃在說“我正在挑逗你”。

紀裴青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他無力招架。

在人聲鼎沸的餐廳,在不怎麽隐秘的桌角,一對師兄弟在讨論體位。

這給紀裴青一種背徳又複雜的刺激。

紀裴青強自定了定神,岔開話題,“吃好了嗎”

兩人從餐廳出來,并沒立刻回酒店,溫書堯發現路線不對時,問紀裴青,“去哪兒?”

紀裴青現在正如驚弓之鳥,溫書堯給點動靜他便緊張,緩了幾秒才說:“超市。”

他沒說去超市幹什麽,溫書堯也沒有問。

一路上紀裴青都很沉默,兩人開車到一家大型商超,紀裴青帶着溫書堯在貨架前轉了幾遭,終于找到地方。

他帶着溫書堯在擺滿堅果的貨架前停下,将購物車推給溫書堯,像是終于緩過那陣尴尬,“不是要吃堅果嗎?”

溫書堯不應聲,只是饒有興致地看着他。

紀裴青側過臉,不與他對視,見他不動,自顧掃了半車堅果進去,拿的最多的還是開心果。

紀裴青:“有點出息,別搶別人的。”

溫書堯失笑出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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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來了超市,兩人除了堅果還購入了不少生活用品,結賬時足裝了四大包,紀裴青送溫書堯回酒店時,見東西太多,便道:“我送你上去。”

溫書堯沒推辭,與紀裴青各拎着兩大包東西進了酒店,前臺眼尖,攔下紀裴青讓他做了訪客登記。

上樓後,書堯貼上房卡,厚重木門發出“嘀”的一聲,門鎖解開,溫書堯說:“師哥坐一會兒再下去吧。”

如果是平時,紀裴青肯定會進去坐一會兒,但因着今晚那句話,紀裴青一直有些謹慎。

現下溫書堯邀請他進去坐,紀裴青想了下,“不坐了,有點晚了,我放下東西就走。”

溫書堯睨着他,“你沒看到前臺的表情嗎?”

紀裴青一晚上都在走神兒,确實沒有注意。

他沒答話,溫書堯便繪聲繪色講起來,“兩個男人,拎的都是生活必需品,開了一間房,主角之一沒待多久就要下樓,你猜別人會怎麽想?”

他一開口就将氣溫升高,攪得走廊裏氣氛徒然暧昧。

紀裴青微怔,斥道:“又瞎說什麽,我是你師哥。”

他這句話并沒讓不對的氣氛恢複正常,反而讓暧昧不減反增。

溫書堯放下袋子,語氣略帶驚訝,但藏不住挑釁的神情,“紀裴青,你這麽純情?”

溫書堯:“你不知道師哥師弟是最容易出事的關系嗎?”

紀裴青嗓音幹澀,“不要瞎鬧。”

溫書堯:“真是我瞎鬧嗎?”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紀裴青,語調又緩又輕,“人前師門關系親密,一個個兄友弟恭,人後關起門就鬧到一起,輕了喊師哥,重了就喊紀裴青。”

轟的一聲,紀裴青本就亂成一團的腦子徒然燒了起來,先前那種隐約又微妙的感覺在一瞬間變得清晰。

一次兩次,他可以說自己會錯意,但此刻他不得不承認,溫書堯對他不是師兄弟間的同門情,而是一個男人在對喜歡的人發出邀請。

因為不遮不掩,所以并不輕浮。

紀裴青應該拒絕。

他是堅定的單身主義者,覺得戀愛繁瑣,婚姻麻煩,注定不會愛人,因此也不能給溫書堯期待的回應。

但他動動唇,對上溫書堯潋滟的目光,話卻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他想,溫書堯這麽嬌氣的人,被拒絕大概會十分難過。

他不是很願意看到那幅場景,所以應該裝作無事發生。

他清了清嗓子,生硬地轉移話題,“陸蔚然過幾天來三院聽講座,跟你說了嗎?”

談到正事,溫書堯應了一聲,“是那天在群裏說的大會嗎?”

五院每年都有針對新入職醫生的聯合講座,今年跟三院合辦,陸蔚然前幾天在群裏提了一句。

紀裴青話題轉移得很成功,卻不知為何反而并不高興。

但他沒有表現出來,繼續跟溫書堯說,“開完講座要回一趟L市,老師八月十七過生日。”

他說完,沒有再給溫書堯開口的機會,語速快了些:“你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陸蔚然下高鐵時,在群裏說話,溫書堯遲遲沒有回複,正趕午飯點,紀裴青中午下班便到住院部去找人。

紀裴青到時,秦文中辦公室聚了幾個學生,正湊在一起小聲讨論問題。

見了紀裴青,幾人規矩地喊,“學長。”

紀裴青應了聲,掃了一眼,并不見溫書堯。

沒等他問,一個男生指了指辦公室裏邊的小休息室,說:“書堯在裏邊呢。”

紀裴青點頭,越過幾人往休息室走。

辦公室內的休息間很小,只一張沙發,一張堆滿雜物和文件的辦公桌,還有一張便攜陪護床,沒有窗,關着燈。

紀裴青推開門,沒聽見聲音,視線一掃,看到沙發上蜷着的清瘦人影。

溫書堯個子高,沙發不算太長,只能勉強睡下,因此睡姿看起來格外委屈。

他身上還套着白大褂,側躺在沙發上,枕着胳膊,額前的頭發被埋臉的動作拱得微微翹起,顯得他年紀很小。

紀裴青心道,這會兒又沒潔癖了。

外間辦公室幾個學生似乎讨論到什麽關鍵問題,聲音無意識拔高,溫書堯被吵到,眉心皺了皺,纖長的睫毛又跟着顫了幾下。

紀裴青輕手輕腳地走到外間,帶好休息室的門:“麻煩聲音稍微輕點。”

“我師弟在睡覺。”紀裴青禮貌地跟那幾個學生說。

衆學生應聲,一個學生笑着輕聲打趣道:“學長對書堯真好。”

紀裴青怔了片刻,随後也跟着笑了:“畢竟是我師弟。”

交代好幾個學生,他又覺得不太保險,想了想,盡量周到地說:“我幫你們申請一個研讨間吧。”

他說着,打了個電話給會議辦公室的人,幫幾個學生要了個研讨間,學生們識相又麻利地撤走了,紀裴青返回休息間。

溫書堯已經睡醒了,正背對着門口在換衣服,紀裴青沒預料,推開門便撞見他光裸白皙的後背。

溫書堯肩很薄,腰很窄,舉過頭頂的雙臂在側腰扯出流暢勁瘦的肌肉線條,向下收斂進微松的牛仔褲腰。

他脊柱溝因為腰部微塌而深凹,隐約看到藏在腰溝中一顆鮮豔的紅色小痣。

極白的膚色和極豔的顏色對比鮮明,在昏暗的房間中不可避免地引人遐想。

溫書堯套好衣服,寬松T恤垂下,遮住一片風景,回過頭,愣了下,又很快反應過來,“師哥?”

他因為剛睡醒,眼睛水光比以往多,像是氤氲着一團霧,問紀裴青:“幾點了?”

“九點,”紀裴青開口,才發覺嗓音幹澀,他朝溫書堯走過去,“陸蔚然到了。”

溫書堯坐在沙發上,雙手撐在身側,仰着頭,困頓道:“到了?我沒看手機。”

剛睡醒的溫書堯比平日遲鈍不少,眼神、動作、講話,不管幹什麽都慢吞吞。

休息間光線昏暗,他整個人透出一股懶散的氣質,仿佛紀裴青是能讓他完全放松下來的人。

紀裴青也不自覺放下警惕,不再害怕這只賊貓話裏話外給自己下套,或是想方設法引自己丢臉。

他問:“最近秦老師這邊事情很多嗎?累嗎?”

溫書堯朝紀裴青伸出手,要他拉自己起來,“不累。”

紀裴青伸手,溫書堯掌心幹燥溫熱的觸感像春水浸透骨骼。

溫書堯繼續說:“就是好幾天沒見師哥,有點難熬。”

紀裴青這段時間一直在出門診,溫書堯今天才剛跟着秦文中夜班轉白班,兩人算起來已經有一周沒見。

溫書堯動作很慢地看着紀裴青眨了兩下眼睛,說:“剛才我好像夢見你了。”

在靜谧昏暗的房間,紀裴青聽到空氣沸騰的聲音。

他一怔,松開了溫書堯的手。

他想,精神科醫生當久了果然也很危險。

他竟然出現了幻聽,大概也是病了。

作者有話說:

趕上了!不好意思晚了這麽久,我今天和朋友出去玩了,剛到家!!大家!!我會打麻将了!!歐!!祝大家元宵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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