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邀請

第50章 邀請

他們一站一坐,紀裴青個子高,将光線擋住很多。

溫書堯從紀裴青的陰影中起身,拿着換洗衣服去了浴室,留紀裴青一個人在房間裏懷疑自我。

等他洗過澡出來,紀裴青已經将床單被罩換好了。

聽見腳步聲,他回過頭,“洗好了?”

聲音幹澀,身形也有些僵硬,整個人因為失落而看起來不再那麽意氣風發。

溫書堯頭上蓋着毛巾,頭發濕漉漉地往下滴着水,打濕了T恤一小片領口,“嗯,你去洗吧。”

紀裴青彎腰拉開床頭櫃,“我找找吹風機。”

“不吹了,”溫書堯拿毛巾胡亂擦了幾下頭發,走到床邊坐好,“開窗一會兒就幹了。”

紀裴青聞言,走過去打開窗戶,對流風吹進來,房間空氣開始流動,氣氛也變得不那麽凝固。

紀裴青拿了衣服去浴室,淋浴水聲又響起來。

溫書堯将毛巾收起來,掀開被子上了床,不多時,拖鞋打在木質地板上的腳步聲,混着輕微的水聲傳來。

溫書堯躺在靠窗的位置,背對着紀裴青。

紀裴青問:“關燈嗎?”

房間只有一盞頂燈,開關在進門的牆上。

“你不用了就關吧。”溫書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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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裴青關了燈,月光很亮,房間不算暗。

紀裴青走到床邊,不知道在想什麽,沒有立刻上床。

溫書堯等了片刻,見他還是沒有動作,轉過身,面朝着他,“怎麽了?”

紀裴青一手抓着毛巾,一手拿着眼鏡,看不清表情,不知是在生氣還是沒從失落的情緒中走出來,他說:“我還是再開個房間吧。”

溫書堯無聲嗤笑,心道,澡都洗完了,真想換房間用等到現在說?

“哦,”溫書堯說:“去吧,幫我關好門。”

紀裴青:“......”

紀裴青放好毛巾和眼鏡,掀開另一邊的被子,上了床。

床墊下陷,溫書堯不饒人,“不是要再開個房間嗎?”

紀裴青又變回極要面子,有話不說的紀主任,默不作聲地躺好,任由溫書堯怎麽說,穩如泰山紋絲不動。

溫書堯又忍不住想笑,壓了壓嘴角,故意說:“你擠到我了。”

這是張一米五的床,不算寬,睡兩個身型高挑的成年男人便有些擠,紀裴青躺上來後,兩人肩膀便抵在一起。

紀裴青似乎又給氣到了,很重地吸了下氣,不甘不願地往旁邊挪了些。

“還擠。”溫書堯說。

紀裴青又挪了下,這次挪得多些。

“你挪了嗎?”溫書堯問。

紀裴青不耐煩了,使勁兒往旁邊一挪,本就到邊緣的身體沒經受住重力,整個人背朝下翻了下去!

溫書堯一驚,立刻起身去看,對上紀裴青也一臉懵的表情,沒忍住,笑了起來。

他趴到床邊,語氣不疾不徐,“讓你騰地,又沒讓你把床讓給我。”

紀裴青臉色已經十分難看,偏偏溫書堯從來不知道見好就收,“紀主任對前男友真大度......哎!”

溫書堯話沒說完,便被惱羞成怒的紀裴青也扯下了床。

溫書堯到底是個成年人,又精于鍛煉,身上沒有一塊輕肉,不偏不倚砸在紀裴青身上。

大概半分鐘後,紀裴青偏了下頭,鼻尖抵在溫書堯側頸上,說:“你換沐浴露了。”

因為出長差,溫書堯所有的日用品都是從家裏直接帶來的。

他确實換了沐浴露,味道不再是紀裴青熟悉的那種。

左右掙不開,溫書堯便不再費勁,幹脆放松,頭一歪,整張臉也埋到紀裴青頸窩。

“你不是也沒用香水了。”溫書堯說。

“還在用,”紀裴青說:“不過出差沒帶。”

說到香水,溫書堯想到,紀裴青還曾送過他一瓶。

那時兩人異地,紀裴青出于某種隐晦的占有欲,在某次要離開L市前,送了溫書堯自己同款的香水。

只不過溫書堯很擅長做一切令紀裴青惱火的事,一直沒拆。

紀裴青自然也想到這件事。

他壓着溫書堯後背的手加了些力道,語氣不快,“沒拆就別拆了吧,估計過期了。”

“那可惜了。”溫書堯說。

他語氣随意,紀裴青抿了下唇,似乎是做好了再服一次軟的心理建設,別扭開口,“沒什麽好可惜的,你想要的話,我可以再......”

事不如願,他話沒說完,溫書堯放在枕邊的手機響了一聲,打斷了他。

紀裴青摟在溫書堯背上的手沒松,卻道貌岸然地說:“這麽晚找你,是不是有急事?要不要回一下。”

溫書堯:“可能吧,畢竟有些事,也只能晚上做。”

紀裴青臉色瞬間就變了,他顯然被這些年溫書堯的玩玩言論折磨出了陰影,也不裝了,“誰給你發消息?”

溫書堯好整以暇:“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紀裴青猶豫片刻,還是松開了溫書堯,坐起來去拿溫書堯的手機。

溫書堯也跟着坐起來,“誰的消息?”

紀裴青拿到手機,溫書堯密碼沒有換,他熟門熟路地解鎖:“呃......許知。”

溫書堯:“他說什麽?”

紀裴青點進消息查看,片刻後遞過手機,神情不太自然,“咳......他問‘你和你師哥忙完了嗎’。”

忙什麽,自然不言而喻。

剛冷靜些的氣氛,因為許知這條短信又燒了起來。

他們不可避免地想到許知說的辦公室事件。

說來也巧,那件事時間恰好就在紀裴青送香水後沒多久。

紀裴青送溫書堯香水,是在溫書堯實習那年,那時他們已經戀愛兩年多。

溫書堯研三,終于修完了所有在校課程,要正式去醫院實習了。

他上學這幾年,除去短的可憐的寒暑假,兩人幾乎很難有大段的時間相處。

知道他要去醫院實習,紀裴青一路從三院驅車到L市,進門摟着溫書堯便往床上倒。

他那天很激動,吻得很深,動作很重,叫了很多次溫師弟,他跟溫書堯說:“終于不用異地了。”

溫書堯回應他的吻,配合他的動作,對他每一句溫師弟應聲,卻在雲雨初歇時,跟他說:“我不去三院。”

态度随意到像是在說什麽完全不重要的事情一般。

紀裴青最開始是沒有反應過來的,甚至他跟溫書堯确認時,嘴角還是挑着的:“什麽?”

溫書堯語氣平靜地又重複了一遍,然後他們爆發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争吵。

紀裴青似乎是想把這幾年所有的不滿全吵出來,溫書堯也不甘示弱,兩人吵得極兇,最後以紀裴青一句“溫書堯,你到底有沒有心”作為結尾。

紀裴青摔門而去,兩人開始無限期冷戰。

他們長達兩個禮拜互不搭理,眼見着關系可能真要到頭了,紀裴青在朋友圈看到一張照片。

某高校舉辦學術論壇,早就淡出兩人生活的王為先因公到場,恰好溫書堯也受邀在列。

活動人數衆多,合照裏溫書堯和王為先并肩站在第一排。

當晚紀裴青的電話就打了過去。

自那天紀裴青摔門而去,這還是溫書堯手機第一次響。

溫書堯接起電話,一開口就不留情面地将人往外趕,“今兒這是怎麽了?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這話說的,明明是他沒理,反倒顯得紀裴青有錯在先了。

紀裴青說:“我不找你,你就不知道找我?溫書堯,你服一次軟能怎麽着?”

溫書堯:“那你來,我當面給你服軟。”

這是在遞臺階了。

機會難得,但天不遂人願,紀裴青走不開,他一周的夜班。

“我值班。”紀裴青聲音低了下來。

他猶豫了片刻,最終也還是沒把“你能不能過來”說出口,畢竟在一起這麽久,溫書堯一次都沒主動到三院找過他。

他一直不說話,溫書堯便喊他,“紀裴青。”

紀裴青:“嗯。”

溫書堯說:“我沒跟為先學長單獨見面。”

紀裴青不知道朋友圈那張照片是溫書堯故意給他看見,他只覺得溫書堯肯主動解釋,氣就消了大半,連語氣都柔下來,“我今天真的回不去。”

溫書堯大發慈悲般,撂下一句,“換班過來。”

紀裴青換班休假那天,沒補覺,交完班,開上車便出發了,中間連個頓都沒打,直奔溫書堯醫院。

畢竟是未來院長,溫書堯在自己醫院簡直如魚得水,小小實習生便有自己的獨立辦公室。

帶教老師前腳走,紀裴青後腳就鎖了門。

他到這時候還能寒碜人:“這麽急啊?”

氣急敗壞地訓他,“閉嘴。”

兩人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争吵就這麽掀過了。

後面兩人還是吵,還是鬧,吵極了什麽難聽的話都不要錢一樣往外潑,紀裴青怒沖沖追到醫院不止一次。

不過說來也寸,兩人也就過火了那一次,還被許知撞見了。

夜晚加持,提到桃色舊事,呼吸都急促了些。

他将溫書堯的手機靜音,熄屏,放到一邊。

溫書堯貓一樣的眼尾又挑起來,“誰讓你動我手機的。”

紀裴青胸腔吵鬧得厲害。

溫書堯伸出手,取下了紀裴青的眼鏡,。

紀裴青想要去追時,偏偏又被他躲開。

溫書堯聲音很輕,“師哥,門口那盒 是你的尺寸。”

一瞬間,紀裴青疑心自己由于心率過高而導致了病理上的幻聽。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這件事其實稀疏平常,因為和溫書堯在一起後,他時常産生類似于此刻的妄想症狀。

紀裴青心亂得厲害,他略微往後,跟溫書堯拉開些距離,聲音是因為激動和愉悅而導致的沙啞,“什麽意思?”

溫書堯語速很慢:“我沒跟別人上過床,只跟你接過吻,私生活不亂,很注意個人衛生,會定期體檢,沒有性傳播疾病的風險。”

聽到似曾相識的話,紀裴青有些恍惚:“什麽意思?”

紀裴青嗓音很啞:“嗯。”

溫書堯擡起手,

久違地喊:“師哥。”

紀裴青失神了,他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能定定地看着溫書堯。

溫書堯環住紀裴青的脖子,将他與自己拉近,聲音暧昧又粘稠,“我邀請你做我的 。”

作者有話說:

《辦公室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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