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成親1
成親1
古人成親講究三書六禮, 八擡大轎,不過那是富貴人家的規矩,村裏人成親,有條件的請媒人上門問名、納吉、納征, 算過吉利日子再娶親進門, 沒條件的一只雞、幾文錢也能娶個人回家。
楚雲州想着一輩子就這麽一次, 他定要力所能及的辦的風光,前幾天跟昱哥兒商量了買頭牛回來,成親後,平時去縣裏做生意也方便點, 還去然哥兒哥哥家定了頭豬, 等着辦席面的時候現場做殺豬菜吃。
這不今一早,楚雲州就要出門去買牛,他剛收拾好,裝錢的時候發現錢袋子換了, 原來那個灰突突的布兜子換成了天藍色的荷包,上面還繡了祥雲,一看就知道是昱哥兒的繡工。
他仔細地摸了摸荷包上的祥雲, 看着嶄新的荷包, 喉結滾了滾眼眶也發熱,有人惦記的滋味真好, 他把裝上了銀子的荷包妥帖放進懷裏, 擦了擦眼睛出門了。
楚二牛的牛車早早就在村口等着,楚雲州坐着牛車到了縣裏也沒着急走, 等其他人都走光了才跟栓好牛的楚二牛一起去牛市, 買牛可是門學問,他早早就請二牛叔陪他一起走這一遭。
“買牛啊, 不是只看牙口,裏面的學問可大着呢!”
楚二牛一邊帶着楚雲州往牛市裏走,一邊講解着買牛需要看什麽,“買牛講究三看法,第一是看脖子,脖子比較粗的是好牛,第二呢就是看腿,要選腿粗壯,結實的牛,這樣的牛耕地耐用,第三你猜是看什麽?”
楚二牛說到興奮處,還要楚雲州做捧哏的,示意楚雲州接他的話茬。
“是什麽?”楚雲州配合的問道。
“是看整體呗,一歲多的牛不算成年,但是骨架大的長大了肯定結實!”
“二牛叔懂得真多,沒有你陪着,我今天真是怕被人坑了。”楚雲州平時跟昱哥兒待在一起時間長了吹馬屁的功夫也見漲。
“哎,我也就是半輩子跟牛打交道,跟牛有關的沒有我不清楚的!你看,我爹給我起名都帶牛,我這輩子就跟牛有緣嘞。”
“是,是,楚二爺獨見之明,給您起了個好名。”
楚二牛被誇的高興壞了,雖然聽不懂什麽獨什麽明的,但是他能聽出來是好話,帶着楚雲州挑挑揀揀的,尋了頭不到兩歲的大黃牛,骨架結實,氣性溫和,楚雲州摸它的時候,大黃牛還老實地低了低頭。
楚雲州高興地付了十二兩銀子,牽着牛出了牛市,多虧了楚二牛才挑好了牛,楚雲州想請楚二牛吃了頓飯,楚二牛推脫不肯,擺着手快步走遠了,嘴裏還說着鄉裏鄉親的,這點小事哪裏用請人吃飯。
本意只是想請他吃碗羊雜面的楚雲州,牽着牛孤身一人,看着他的背影摸不到頭腦,行吧,他不吃自己吃。
吃了飯楚雲州去官府登記了一下買牛信息,順便問了一下報官情況,得到王二狗還沒有找到的消息,就被趕了出來,楚雲州牽着牛扭頭去了賭坊。
賭坊這種圈錢的地方,建在怡香院的後頭,白日裏門可羅雀,原身經常來這裏喝花酒,楚雲州把牛給門口的小侍,登記的牛也不怕偷,輕車熟路走了進去。
“什麽風把你小子給吹來了?太長時間不來,忘了咱們怡香院的經營時間啦?”
院裏的媽媽迎了上來,明明是略顯富态的圓臉,卻透露着刻薄算計,薄薄的黑發梳了個髻,腦後別了個紅寶簪子,張嘴就漏出來了鑲的金牙,身上還帶着刺鼻的香味,楚雲州被熏的腦袋疼。
“喝酒得晚上來,要是找姑娘,給的多,白天也能接客~”老鸨圍着楚雲州打轉,這小子原來天天來,來了也只是喝酒,長得又俊朗,人也壯實,她早就記住他了,就是出手不太闊綽,從來沒點過姑娘。
“我不喝酒,也、也不點姑娘…”楚雲州往後退了兩步,這香味實在是太難聞了,他有點受不住。
“那是找哥兒?我們這也有…”
“也不找,哥、哥兒,我去後面。”
“後面?”老鸨終于正眼看了看楚雲州,衣服是比原來穿的好些了,看着人也精神了不少,到也不像是發了財能去賭一把的模樣。
“我想跟您談個賭坊的生意。”楚雲州被她打量的很不爽,從懷裏掏出來竹片撲克,怼到了她的臉前。
“小子,你來逗我玩的?”麗娘看着楚雲州手裏的竹片,笑出聲來。
“我給您演示一下玩法,你就知道我是不是逗你玩了,”楚雲州輕笑,雙手合十把撲克拍到手心,給了麗娘一個穩操勝券的神情,“再叫兩個人上來。”
麗娘看了他一眼,擡手叫了兩個女人上來,一個頭戴朱翠金釵,身着綠色薄衫,一個頭上斜戴了朵豔麗的牡丹,一襲朱紅的飄逸羅衣,兩個女人渾身都透露着說不出的媚态。
“我不是叫姑娘,我是教打牌。”楚雲州看着兩個女人,臉上毫無表情的說道。
“公子,打什麽牌啊,可以教教奴家嗎?”
“公子~人家也要學呢!”
身着綠色薄衫的女人趴到了楚雲州的肩頭,另一個也不甘示弱,直接跨/坐到了楚雲州的大腿上向他的脖子吹了口氣。
卧槽槽槽槽!楚雲州猛然起身!
昱哥兒!救命!我不幹淨了!
“公子,你是不喜歡奴家嗎?”
“公子,你是不喜歡人家嗎?”
兩個女人被突然起身的楚雲州推到一旁,不解的站起身來一左一右的圍着問道。
“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這生意不談我找別人去了!”楚雲州臉上帶着驚恐的表情看着麗娘,他雙手緊緊抱着自己,仿佛自己是被強迫的良家婦女。
“嘁,我倒是看看能談出什麽門道。”
……
于是四個人坐在桌子上打了一下午牌。
……
“所以,這門道行不行?”楚雲州又贏了一把,阻止了想再次發牌的麗娘。
“媽媽,發牌啊?”
身着綠衣的姑娘已經把衣袖翻到了胳膊肘,腿粗犷的搭在椅子上等着拿牌,另一位剛才打牌思考的時候,已經把頭發都抓亂了,此刻正拿着頭上的牡丹釵子在頭上扒拉着,毫無剛才勾引楚雲州的半點媚态。
“太行了,你想怎麽談?”麗娘手裏拿着54張竹牌,目光如炬地看着楚雲州。
“一副牌,二百兩,教你十種玩法。”
“成交。”
楚雲州拿着嶄新出爐的二百兩銀票,美滋滋地走出怡香院,太陽都快落山了,他從小侍手裏牽過牛來趕緊回家去了。
——
家裏,昱哥兒上午把自己繡了一半嫁衣繡好了,還做了張紅蓋頭,他把自己的嫁衣跟早就給楚雲州做的婚服放一起,看着兩件紅色吉福放一起,昱哥兒心裏說不出的幸福美滿。
楚雲霄和楚喬喬也挖了野菜喂了雞,這會正拿着樹枝在地上劃拉着昱哥兒昨日教他們寫的字呢,紙墨金貴,兩個人字還不熟練的時候,就在地上寫着練着,等筆畫順了再動筆墨,也算是一點節省。
“楚雲州在家嗎?”
門外響起來陌生漢子的聲音,昱哥兒站在門前沒開門,只是揚聲問道:“誰啊?”
“我王大忠,我來送豬。”原來是然哥兒的爹爹,來送後日成親用的豬來。
“來了,”昱哥兒推開門,“大忠叔,麻煩您,把豬送到後院的柴房裏去吧。”
“好嘞,昱哥兒在家呢,我家然哥兒回來了,說一會帶着俺娃娘來找你做被子呢。”
“那我一會收拾收拾,等着然哥兒和冬梅嬸子來。”
到了後院,王大忠把車上五花大綁的豬撒開,關進了柴房裏,快四百斤的大豬在破爛柴房裏橫沖直撞,昱哥兒看得心驚膽戰,生怕這豬撞破了房門跑出來。
“沒事,豬懶得很,一會和點豬食喂了就安生了,等後天好日子到了,叔再來給你們殺豬。”王大忠樂呵地看着害怕的昱哥兒,心裏好笑的很,這哥兒不像是農戶出身,有幾分官家哥兒樣,州小子全是撿到寶了。
“謝謝叔,您可得留下來吃席,您這豬挑的真好,豬的門道啊還得是您懂得多,我們這些小年輕哪裏懂這個。”
王大忠被誇的飄飄然的走回家了,昱哥兒也回了前面院子裏,從屋裏拿了布和棉花來做被子,按理說這出嫁的新棉被是媳婦、夫郎家裏帶的嫁妝,昱哥兒無父無母的,被子都得自己做。
不一會,然哥兒跟冬梅嬸子果然來了,楚雲霄從屋裏倒了紅糖水來,還拿了幾塊楚喬喬最愛的糕點招待。
“不麻煩了,咱們兩家誰跟誰啊,”冬梅嬸子看着桌子上的紅糖水和糕點,趕緊叫住還想拿東西的楚雲霄,讓他可別忙乎了,“聽說州小子今天去買牛啦?”
“嗯,大早上就走了,這麽晚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昱哥兒手上揪着棉花,眼睛忍不住的望着門口,也是奇了怪了,太陽都快落山了,楚雲州怎麽還沒回來。
“還沒回來?二牛叔可都回來了?”然哥兒也納悶起來,買牛怎麽能買一整天呢,不過他也不擔心,不懷好意的撞了撞昱哥兒的肩膀,“算了,他能到哪裏去,咱們快做被子吧,後天晚上可是要蓋這新被呢!”
“…別胡說。”昱哥兒聽出來他的另一層意思,一下子就羞紅了臉,低着頭做起被子來。
“哥夫,大哥回來了,還牽了頭大黃牛呢!”楚喬喬興沖沖地跑了回來,昱哥兒放下手裏做了一半的被子,站起身來小跑到門口。
“楚相公,你回來了?”昱哥兒高興地看着楚雲州,“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是買牛不順利嗎?”
“晚上跟你說,有水嗎,我想洗個澡。”
楚雲州把牽牛的繩子遞給了楚雲霄,側身路過了昱哥兒着急地往屋裏走去,在怡香院一下午,都快被脂粉香腌入味了,熏的他都快吐了。
昱哥兒聞到楚雲州身上的香味,一下子揪緊了衣袖。
楚雲州,他去逛花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