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真少爺x嬌氣包
真少爺x嬌氣包
模樣精致的少年站在他惱人的兒子旁邊,上揚的雪白下巴分明是高傲的,可他烏黑清澈的杏仁眼卻莫名淡化了那幾分的傲氣。
而且,祁父似乎在少年的眼中看出一絲俱意。
少年在怕他?
祁父愣了一下,不知為何,他的氣焰忽然滅了下來,但被吓到的情緒仍然在祁父心中殘留,連帶他說法的語氣也不甚友好,“你誰啊?祁安的朋友?”
“你啥子時候進來的?也不打招呼?突然冒出來是啥子意思?”祁父上下打量了一下易樂,“你叫啥名字?”
“我叫易樂,是祁安的……”易樂的介紹卡殼,他皺了皺眉,瞅了一眼旁邊面無表情的祁安,思考半晌,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介紹自己與祁安的關系。
說是朋友,不太對,更不能直白地說自己是霸淩者。
更何況,他沒有必要給一個冷漠暴力的父親介紹自己。
易樂壓下心中的害怕,他模仿着祁安的樣子,作出一副冷淡的表情,說:“你不必知道我和祁安的關系。”
“你只需要記得,我叫易樂。”一邊說着,易樂一邊被自己尬住。
他想演出祁安漫不經心的感覺,貌似卻用力過猛,有偶像劇裏霸道總裁的味道。
不過……這樣一來,他是不是可以嘗試接這種類型的角色了?
易樂眼睛一亮,心想自己戲路擴寬的同時,柔軟的唇瓣止不住泛起淺笑,看得祁父與祁安疑惑不已。
但……很可愛。
祁安側過眼眸,他看了一眼易樂不掩開心的側臉,便低下眼簾,讓纖長的睫羽遮住其中的點點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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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臺上的祁父疑惑之餘,卻是緊皺眉頭,一臉不悅。
他讨厭易樂說話的語氣,那語氣和祁安的有幾分相似就算了,還讓他憶起一種熟悉的感覺。
一種被他人看不起、他這輩子最讨厭的感覺。
遠去的火焰再度在祁父的心頭燃起,他聲線陰冷:“我就曉得,和這小子在一起的人都是沒得……”
“滴!”
在隔音不太好的老小區裏,汽車的喇叭聲再次響起,憤怒的祁父下意識往外看了眼,就看到昏暗黃燈下,聚集起的幾個年輕男人。
一旦注意到,不明晰、但足夠讓人聽清的話語就自男人們的口中傳來。
“我草,這是xxx公司今年剛發售的xxx型號,聽說至少上千萬,有錢人啊。”
“有錢人怎麽會來我們這,難道是……”
沉默半晌,一陣令人犯惡的嬉笑聲緊接着響起。
“多半是有人釣到王老五了吧。”
“真羨慕啊,不用努力就能當有錢人。”
樓下陰陽怪氣的話聽得易樂皺起秀氣的眉,他拿起快沒電的手機,打了個電話。
“嗯,是我。我看到你了,馬上就下來。”易樂聊了幾句就挂斷電話,他無視祁父,看向祁安。
對上少年深黑的眸,易樂躊躇一會,出口的語調不知為何變軟,維持不了剛剛的丁點硬氣,“那個……司機來接我了。”
堪稱綿軟的聲調一出口,易樂便心裏罵了自己一句:作為一個嚣張的少爺,怎麽能對別人示弱。
易樂咳了一聲,挺起胸膛,睜大眼直勾勾地望着祁安。
三秒後,易樂避開祁安的視線,心裏為自己解釋:沒辦法,主角的氣場太過龐大。
“……要走了嗎?”祁安瞥了一眼窗外漸漸變小的雨幕,又看向低下頭的易樂。
“我不能讓司機等久……我不,不能一直待在這個破爛的小屋子裏吧。”易樂口中的話語緊急轉了個跟頭,他驀地仰起下巴,望向祁父哼了一聲說:“對,你這裏又小又破。要不是因為下雨了,我才不想在這裏呆。”
說完,易樂就轉過身,趁其他人沒反應過來時,幾步走到大門口,開門踏了出去。
一出門,易樂就呼了口氣,他擦掉額頭上流下的一滴冷汗,便扶着扶手,啪嗒啪嗒地踩着樓梯快速跑下去。
小少爺下樓速度之快,仿佛身後有人追似的。
下到最底層的時候,易樂往黑黝黝的樓上瞧了一眼,見沒人下來,提起的心才放了下去。
按祁父的性格,聽了他羞辱性的話,肯定會勃然大怒,保不準會突然做些什麽,還是趕緊跑了才是。
不過……易樂回想起祁父映在自己腦中最後的神情。
他似乎……在驚訝?
祁父确實在驚訝,他從易樂的只言片語中提取出幾個關鍵詞。
司機,又小又破,再加上……易樂比明星還要漂亮精致的長相。
祁父猛地轉過頭,他瞪着易樂消失在豪車中的清瘦身影,心裏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像那樣漂亮、傲慢的少年,怎麽會是普通人家裏能養出來的。
上千萬的豪車,他這輩子連零頭都湊不齊。
往常見到這類人,祁父都是心裏暗罵,臉上讨好,他生怕惹別人生氣,給自己沾上一身腥。
可剛剛,他卻……
“你……”祁父扭過頭,頭上冒出冷汗,“你和他是朋友?”
祁安沒說話,只散漫地看了他一眼。
只這一眼,祁父便覺得自己的話被肯定了。
況且,就算他不問,現在也是明擺着他們是朋友的情況。
不是朋友,身價不知多少的小少爺為什麽要降尊纡貴,來到他們這一個混亂肮髒的老小區。
望着還沒有離開的車輛,祁父張了張嘴,聲音幹澀,“我……我剛剛罵了他。”
“你朋友他……脾氣好嗎?”祁父捏緊拳頭,睜大的眼緊緊盯着祁安。
祁安黝黑的瞳孔與他對視。半時,少年牽起唇角,眼睛掠過祁父手臂上的傷痕,不置可否地說:“或許吧。”
……或許?
或許是什麽回答?!
祁父的額頭青筋乍現,緊繃與噴發的情緒讓他擡起手,就想把一直攥在掌心中的空噴霧瓶扔到祁安的頭上,可他的動作再度被聲響打斷。
這一次,響起的聲音來自大門。
祁安側過頭,他面無表情地瞥了祁父一眼,轉身走過去開門。
攀附上斑駁鏽痕的鐵門打開,一張不屬于此的精致面頰展露。
祁安微怔,深黑的眼底浮現疑惑。
小少爺圓溜溜的杏眼中裝着緊張,他看了祁安一眼,視線就越過少年的肩膀,悄悄地盯着後面火冒三丈的男人。
被男人有些猙獰的表情吓了一跳,易樂的瞳孔顫了顫,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回來。
但祁安在這,他不會看着自己被祁父打……吧?
易樂望向日常面無波瀾的祁安,自以為不動聲色地往他身邊靠了靠,睜大的眼睛依然時不時觀察後面祁父的動作。
像一只警惕又膽小的兔子。
看着離自己只有半臂距離的易樂,祁安心情不錯地想。
腦子缺一根筋的老東西在這種時候,還算有些用。
“還有什麽事嗎?東西忘拿了?”自祁安口中淌出的平靜嗓音驚住了他身後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生氣的祁父。
即使他和祁安關系不好,但這麽多年的相處下來,祁父也大概能判斷祁安什麽時候算心情好。
比如現在,祁安的聲音聽似淡定,卻完全沒有同他說話時淬了冰的冷漠。
“不……不是。”祁安的冷靜緩解了易樂的緊張,他咳了一聲,單線程的腦子記起自己的人設,從書包裏摸索出自己剛剛塞進去的東西。
一個未拆口的面包遞到祁安的面前。
雪白纖細的手指捏緊袋子,易樂烏黑的眼神中一半害怕一半高傲,他升高語調,說:“這個面包,是小爺我送給,不……賞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