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大祭司,就是個妖精
第2章 那大祭司,就是個妖精
話音剛落,外面響起嘈雜的腳步聲,賈方正連忙拖着陸繁往外走,“大祭司來了,殿下保重!”
蕭見琛雙手攪弄着大紅衣帶,一臉緊張地看向門口,随着粗重的喘息聲逼近,花酌枝邁着顫巍巍的步伐走了進來。
只是往花酌枝臉上瞄了一眼,蕭見琛便忙不疊移開目光。
侍女上前來俯身行禮,遞上兩杯酒,說了一句蕭見琛聽不懂的話。
蕭見琛猜測是要喝合卺酒。
“她的意思是,該喝合卺酒了。”花酌枝喘勻了氣,向蕭見琛解釋。
蕭見琛一怔,這大祭司漢話居然說的不錯。
花酌枝拿起酒杯,遞給蕭見琛一杯,他精神不佳,又來回走了這麽一趟,已是體力耗盡,淺淺抿了一口酒後,便跌坐在床。
“你下去吧。”他朝侍女揮揮手,侍女再次俯身行禮,端着酒盞出門去,順手将門關嚴。
屋內寂靜無聲,兩人各自坐了會兒,花酌枝壯了壯膽子,率先望向蕭見琛那頭。
自上次在中原一別,他同蕭見琛已是三年未見。
蕭見琛模樣幾乎沒變,他生了一副唇紅齒白的好相貌,端的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玉面小郎君,笑起來時春風入髓,惹人憐愛。
“抱歉,我如今這副模樣,今夜怕是不能圓房,不如明日——”花酌枝開口,正想解釋一下自己為何變成這副模樣,還未說完便被蕭見琛打斷。
“無事!”蕭見琛抱着二蛋往遠處挪了一下,警惕地看着花酌枝,“不能圓便不圓,你身子要緊,那個……”
他猶豫片刻,出口問道:“祭司大人今年貴庚?”
花酌枝覺得有些奇怪,蕭見琛為何問他年紀,又為何叫的如此疏遠?
他偏頭看了眼不遠處的矮幾,那裏置着他們兩人的婚書,上頭明明白白寫着他們各自的姓名和生辰年歲,蕭見琛是不是沒仔細看?
蕭見琛哪是沒仔細看,是壓根沒看。
花酌枝緩緩收回目光,回道:“十八。”
蕭見琛先入為主:“什麽?都八十八了!”
花酌枝:“……”
他張了張口,想為自己辯解一句,可餘光瞥到鏡子裏自己的模樣,什麽都沒說。
意識到自己語氣不佳,蕭見琛聳起脖子,“那什麽,你都八十八了,身子又不好,是不是得早些歇息。”
最好是一閉眼就睡過去。
“好……”花酌枝除去外衣,慢慢躺在床上。
等明日一早恢複了再解釋也不遲。
蕭見琛則抱着二蛋起身,“我去洗漱一番,祭司大人先睡。”
說完落荒而逃。
花酌枝毫無睡意,他盯着床頂的五色絲絡看,不知想到什麽,一雙眼又彎成皺巴巴的月牙。
這些絲絡是他特意吩咐人挂上去的,等他跟蕭見琛圓房時,絡子會随着床的顫動而搖擺,或許會前後擺,或許會左右擺。
全看他們用什麽姿勢。
也不一定在這張床上,他為蕭見琛學了很多,可以一一嘗試。
“啊啊啊——”
正想着以後的事,外間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花酌枝連忙坐起身,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光着腳跑出去。
只見蕭見琛坐在浴桶邊上,雙手撐地,左右腳胡亂蹬着,他身前是一條兩人高的大蟒,大蟒生着一身黑色鱗片,正側着腦袋直勾勾盯着他看。
“二蛋!救我!”蕭見琛邊哭邊喊,“二蛋!你跑哪去了!完蛋玩意兒!”
小白狗躲在牆角,耷拉着耳朵瑟瑟發抖,地面濕了一塊,竟是直接吓尿了。
“嬌嬌。”花酌枝上前,擡手摸了摸大蟒,大蟒立刻低下頭來,邊吐着信子邊往花酌枝肩頭蹭了兩下。
蕭見琛忘了哭,直接看傻了眼。
“不是說了嗎,今天先不要過來。”花酌枝将大蟒推開一些距離,“他會害怕的。”
花酌枝說的是苗疆話,蕭見琛沒聽懂,但絲毫不影響他對眼前這一幕的理解。
“這東西……是你養的?”
花酌枝換回漢話,語氣裏帶些憐愛的意味,“嗯,她叫嬌嬌,是個小姑娘。”
蕭見琛覺得不可思議,“你管這叫小姑娘?”
以為蕭見琛在跟她講話,大蟒往前游走兩步,蕭見琛又被逼出一聲慘叫。
花酌枝連忙将大蟒拉回身邊,向蕭見琛解釋,“別怕,她很喜歡你,所以來看看你,不會傷害你的。”
說完又換回苗疆話,摸了摸大蟒的腦袋,“先回去吧,以後有機會再說。”
大蟒似乎有些失落,吐了兩下信子便掉頭往外走,路過窗子時,她用腦袋将窗子頂開,沿着窗縫慢吞吞爬了出去。
蕭見琛緩了會兒,扶着浴桶站起來時,雙腿雙腳還在不聽使喚地哆嗦。
“你沒事吧?”花酌枝伸手過去,想要扶一下蕭見琛,卻被後者躲開,他一愣,失望地收回手。
“我沒事。”蕭見琛把鼻涕眼淚盡數擦去,左右看看,“二蛋呢?”
想起自己狗子不見了,蕭見琛一陣心慌,“我家二蛋呢?不會是被你的大蟒吃了吧?”
花酌枝取了張幹淨帕子,俯身抱起小白狗,遞到蕭見琛懷裏。
“他吓尿了,還是給他洗洗吧。”
“慫貨!”蕭見琛又罵了一句,絲毫不記得自己方才也被吓得癱在地上。
賈方正說的沒錯,南疆太危險了,南疆人太可怕了。
蕭見琛不敢激怒眼前的人,只好跟他打商量,“祭司大人,以後它不會再來了吧?”
花酌枝點點頭,“嗯,以後不會随便叫她過來了,你放心。”
一通折騰,兩人收拾好時已經過了三更,房間裏的大紅喜燭要燃一夜,蕭見琛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緊緊貼着床沿躺下。
屋內只餘兩人淺淺的呼吸聲,花酌枝絲毫沒有睡意,他躺了會兒,朝蕭見琛那邊慢慢伸出手去。
沒法圓房,或許可以先牽個手,增進一下感情,或者跟蕭見琛回憶一下他們從前的趣事。
可甫一觸碰,蕭見琛像被燙到一般,倏地躲開。
花酌枝不解地偏頭看去,剛巧碰上蕭見琛向他瞥來的眼神,但那雙眼中卻滿是防備與抗拒。
蕭見琛在躲閃,蕭見琛不願喊他名諱,自見到蕭見琛以來那些違和的感覺讓花酌枝突然明白,關于他們的婚事,他似乎完全想錯了。
蕭見琛是不願意的。
全是他的一廂情願。
“夜了,是不是得早些歇息。”蕭見琛又往床沿那邊縮了縮,結結巴巴解釋道。
花酌枝的眼神逐漸黯淡,他收回目光,擺正腦袋,再一次盯着床頂的絡子看,那些絡子一動不動,安安靜靜地,變得有些可笑。
蕭見琛則側過身去,背對着花酌枝,“我先睡了。”
他連外衣都未脫,蜷着身子離花酌枝遠遠的,一路疲憊驅使,方說着要睡,便直接入了夢鄉。
花酌枝卻始終睜着眼,近乎一夜未眠。
不知睡了多久,半夢半醒之間,蕭見琛總覺得有人在戳他脊梁骨,他心煩意亂往後一撥,沒多久那只手又湊上來。
“誰啊!”他忘了自己昨夜大婚的事,翻身坐起,迷迷糊糊睜開一只眼,瞧見花酌枝那副有進氣沒出氣的模樣時,吓得立時清醒。
“你怎麽了?”
花酌枝見終于把人叫醒,嘴張了張,卻沒發出任何聲響,而後腦袋一歪直接暈了過去。
“來人!來人啊!”蕭見琛以為花酌枝咽氣了,一個仰頭張下床去,又連滾帶爬往外跑,好在大門外有小童守夜,雖語言不通,但蕭見琛還是成功把人帶了回來。
他指着床上半點動靜都沒有的花酌枝,不敢靠近一步,“你快看看你們大祭司是不是死了!”
小童瞧見花酌枝昏迷不醒也是一驚,趕緊掉頭出去喊人,就這麽一來一回折騰了一刻鐘,寨子裏湧進來十幾個人,七手八腳将花酌枝擡了出去。
屋裏終于安靜下來,蕭見琛站在門口,盯着黑洞洞的門道一陣悵然。
“殿下!”黑暗中跑來一個人,蕭見琛回神,正是穿着中衣的陸繁。
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趕緊将陸繁迎進門,“你怎麽來了?”
陸繁大馬金刀往那一站,“我聽聞大祭司病倒,擔心殿下出事,所以趕來看看,一開始門口攔着不叫我進,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何意思,後來我将那譯事官找來,他們才将我放行。”
蕭見琛心有餘悸問道:“他是不是死了?”
“還沒。”
蕭見琛愁得不行,他将二蛋抱在懷裏,頻頻嘆氣,“陸繁,你說,這老頭子病的要死,我不會年紀輕輕就守寡吧?”
守寡倒沒什麽,萬一落個克夫的名頭可如何是好?苗疆人向來迂腐野蠻,若是知道是他克死了他們的大祭司,怕不是要直接送他去祭天。
他們或許會放那拳頭大的蜚蠊來咬他,也或許叫那兩人高的大蟒直接生吞了他。
死了也算一了百了,要是只給他咬個胳膊去,豈不是生不如死?
“殿下,別想太多,他們苗疆人神的很,連天運都能借來,那大祭司也不像是随随便便就會死的人。”
陸繁湊上前,一臉神秘,“方才我來時都瞧見了,他們不給那大祭司喂藥,直接将人放在祭壇上頭,一群人圍坐在一起念咒呢。”
蕭見琛聽得瞠目結舌。
陸繁:“說不定那大祭司,就是個吸人精氣的妖精。”
【作者有話說】
陸繁:說不定那大祭司,就是個妖精。
蕭見琛(穿褲子):陸繁,你說的沒錯,他就是個妖精。
雖然花酌枝說話慢吞吞的,性子也慢吞吞的,但他是個熱辣大膽的人,蕭見琛還沒嫁過來他就想着怎麽跟人家圓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