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修）
第 3 章（修）
003
安室透明白了，他完全理解了及川有光的意思。
先是故意暴露出自己的疑點給他，又強調自己只是個「普通」的底層成員，所以……是想招攬他嗎？
雖說組織內代號成員都是平級，但根據加入組織的年份不同以及負責的內容不同，代號成員之間還是有微妙的地位高低的，很自然的分出了派系。
他這種剛拿到代號沒多久的成員，正是被各方勢力拉攏的對象。
比如朗姆就對他發出過友好的信號，安室透本人也在考慮究竟是随波逐流，還是像琴酒那樣當個孤狼。
及川有光和他是第一次見面，目前明面上的身份真的只是個「普通的底層成員」，但是……
就算他判斷失誤也好，不賭一把他實在不甘心。
“我知道了。”安室透将姿态放得更低了些，“我會考慮的。”
及川有光看着溫和地婉拒了他的安室透，他能理解，畢竟如果底層成員都擺爛不向上發展，那麽組織很快就會人才斷層。
可是及川有光确實不想向上發展，他現在就像新手任務還沒做完，已經被人催促離開新手村的玩家，要知道他現在連鍵位都還沒熟悉呢。
“你想要什麽。”及川有光擡起頭，紫眸定定看着安室透，他打算試着賄賂一下對方。
“我想……要什麽？”
“嗯，你有喜歡的人嗎？”及川有光非常認真的詢問道。
他寫了這麽多年小說，保密措施做得好所以外面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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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他一直都保持着這副看起來沒什麽攻擊性的外表，就算直接對別人說‘我就是及川有光’，大家也只會覺得是重名。
畢竟那位文豪先生已經成名十幾年了，加上他的文風，網絡上一般都猜他是四十歲左右家境優渥性格溫柔沐浴在愛中長大的女作家。
扯遠了，雖然及川有光不怎麽露面，人緣倒是挺好的。
他認識不少當紅的明星藝人，作家、漫畫家、游戲制作人包括導演編劇之類的人脈也是有的，不管安室透喜歡什麽人，他都能輾轉要到TO簽之類的東西。
就看安室透想要什麽了，哪怕變态一點想要人家的內褲……這個不行！但是他可以發揮主觀能動性帶着安室透溜進那個人家裏，讓安室透自己偷。
區區溜進別人家裏還不被發現的才能，他也是有的。
“什麽都可以。”及川有光确定地說道，“只要你開口。”
說完他還對安室透笑了笑，而這些話在安室透的耳中赫然變了含義。
“不用了，我答應你。”安室透這樣說道。
及川有光：“前輩好好考慮，你也不用太擔心，我應該是個例外吧，其他人不會像我這樣……啊，答應了？”
“我答應了。”安室透說道，他看起來非常認真。
妖怪是講究交換的，也很重視許諾。像這樣單方面的承諾卻沒有提出自己的要求，及川有光覺得他們的關系還沒有好到這個地步。
“你……”及川有光頓了頓，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的語氣變得有些凝重，“你想要什麽？”
安室透搖頭，認真地看着及川有光。
他的眼睛也是紫色，但比起及川有光的暗色要淺許多，看起來也要更溫和。執起及川有光的右手，朝着他微微俯身，金色的碎發受重力影響下落，遮擋住了他的神情。
帶着溫度的唇瓣貼在了冰涼的手背上，安室透重新直起身，面帶微笑地看着及川有光，他斟酌了一下稱呼，最終開口：“少爺。”
及川有光愣了半晌。
“……啊？”
-
從小杉鬥真的住處出來，及川有光還是沒搞懂安室透那個親吻的含義。
期間他用手機搜索過，最後從相關詞查到意大利的MAFIA會親吻教父的手背，右手代表效忠，左手是祈求原諒，但這裏是日本，含義也是一樣的嗎？
而且效忠，他是個沒代號的底層成員，安室透是在BOSS面前也挂了號的幹部，怎麽看都應該是他親吻安室透才對。
啊，雪女的吻一般人還是不要随便接受為好。
思考了很久沒有得出結論的及川有光最終決定直接開口詢問：“安室君。”
及川有光停下了腳步，安室透聞言也轉過身來，兩人一前一後面對面站着。
安室透正好踩在路燈投下的光暈之中，看着站在光源之外的少年，黑夜中的眼眸似有灼人的光。
他注意到及川有光對他的稱呼變了，之前雖然一口一個‘前輩’叫着，實際上說話還是用的平語，怎麽聽都有些怪異。
安室透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那個少年有些為難地摸了摸腦後的小辮子，像是在斟酌接下來的話該怎麽說。
“安室君。”及川有光又叫了他的名字，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為難和糾結，“你想和我喝交杯酒嗎？”
然而在安室透回答之前，他搶先開了口：“很感激你的心意，但是……這個進展有點太快了，我還沒有完全了解你。”
妖怪之間也是有類似的盟約的，喝交杯酒也代表着效忠，比起西方的吻手禮，及川有光對這個更熟一點。
他看着愣住的安室透，安慰了一下對方：“安室前輩，不要這麽緊張，我和他不一樣，我不會無緣無故襲擊人類。所以就算你說出去，我也不會報複你的。”
他最終只能将原因歸結于剛剛他揍見越入道的時候太狠，把正常人類的安室透吓到了。
“我是和平主義者。”他堅定地說道。
自己交出的把柄不夠，所以及川有光不願意接受他的效忠。安室透是這樣翻譯的。
“我明白了。”安室透的眼神堅定起來，他對着及川有光笑了笑，“之後還有什麽安排嗎？”
“任務結束了？”及川有光問道。
“目前為止沒有需要我們做的事情了。回去把報告交上，後續會有其他人接手。”安室透說道。
他的情報也收集的差不多了，以組織的習慣肯定不會讓一個人負責到底，但他至少能保證警方和組織是同一個起點。
安室透看向及川有光，從口袋裏摸出汽車鑰匙：“還有時間，我可以送你。”
“我回家……呃。”
及川有光說了一半，忽然頓住了，他現在不能回家。
他加入組織的事情是自己偷偷決定的，沒有告訴家裏人。他家老爹也是當過人類的，還是那種成績優秀德智體美勞齊頭并進的優等生。
要是被親爹知道了他跑去混黑，少不了一頓毒打。
然後是他親媽，親哥……
曾祖父反而可能會笑着誇他，但是會在挨打之後。
總之及川有光最近一個月都是輾轉着住酒店的，他哥總是能找到他。昨天晚上被找到之後他拒絕了哥哥的夜游邀請，然後開始趕deadline。
因為被找到了，第二天直接退房來見的波本。
他也想過找個固定的居所，但他打算多觀察一下組織的其他人都是住在什麽地方的。
“我記得剛剛來的路上有個旅館，湊合一晚上吧。”及川有光無所謂地說道。
他印象還挺深的，印着巨大紅唇的旅店，前臺都用的豔粉色的彩光燈。
安室透很明顯也想起了那個旅店，他沉默了幾秒鐘，對及川有光說道：“不介意的話，可以來我的安全屋。”
他聽出了及川有光的明顯改口，從回家到湊合，分明是在暗示他什麽，不抓住這個機會他就白從警校畢業了。
“安全屋？”
這個詞非常的‘黑丨道’，一下戳中了及川有光的某個點。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安室透：“可以嗎？會不會不方便？安全屋應該要保密的吧？”
就是要給你看的。
安室透笑着搖了搖頭：“沒關系，對你不需要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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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川有光又一次坐上了安室透的車，朝着對方的安全屋駛去。
安全屋，這個詞聽起來就非常帥氣。
及川有光在文藝作品中看到過不少安全屋，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現實中的。
如果按照及川有光的想象，應該是像派大星的房子那樣，只有很小的一個房間，但是一看就很有安全感。
所以當安室透的車停在了市內的一棟普通公寓樓前的時候，及川有光明顯愣住了。
位置在市內，并且非常繁華，一百米內有兩家全家和一家711，基礎設施很齊全，還能看到獨自夜跑的女性。
最後一條已經證明了附近的治安有多好了……等等，安全屋的安是這個安嗎？
“及川老師？”安室透見及川有光沒有跟上來，有些疑惑地問道。
安室透最終還是找到了個合适的稱呼叫他，像之前那樣叫“及川君”已經不合适了，但是叫“及川先生”，看着及川有光那張未成年臉，又有些說不出口。
既然想投誠，當然要把可以露出的全部弱點展示給對方看。安室透帶及川有光來的，确确實實就是他平時居住的最多的地方。
可是及川有光這個反應，居然是不解。奇怪他為什麽住在這裏嗎？這裏難道有什麽他都不知道的秘密？
“沒。”及川有光搖了搖頭，他現在已經沒問題了。
是他太想當然了，他幻想中的那種安全屋，其實比這種大隐隐于市的普通公寓更顯眼，反而達不到隐秘的要求。
果然，創作還是要基于現實的，不然他真的寫出了派大星之家那種安全屋，就太丢人了。
還得繼續卧底取材。
及川有光伸了伸腰，對安室透說道：“沒有，是我自己的問題。就是這裏吧？我住一樓就行，安室前輩自便。”
他說着要往公寓樓走去，安室透将他的話在腦海中轉了幾圈，總算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請等一等！”安室透連忙叫住了及川有光，他看起來有些尴尬，委婉的和對方解釋道，“我……這幢樓不是我的，我住七樓。”
安室透這輩子都沒想過會遇上這種誤會，正常人被帶到一棟樓前，第一反應會是眼前這個三十八層九十多戶的大型公寓全部都屬于一個人的嗎！
等等，如果及川有光真的是他想的那個身份，還真的有可能。
“……其實我沒誤會。”及川有光說道，他剛剛看過了，一樓沒人住，所以才說要去那邊。
算算時間見越入道也該到了，他還想問問情況。
“我那邊雖然小些，但應該不會讓及川老師失望。”安室透善解人意的錯過這個話題，一點也不讓人尴尬。
“……我真的有常識的。”及川有光試圖解釋，但是看着安室透那副‘嗯嗯你說得對你說什麽我信什麽’的表情，名作家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算了，這也不是什麽太大的誤會，應該不會影響安室透對他的印象。
及川有光這樣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