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014
和及川有光聊天，諸伏景光有時候真挺想報警的。
心髒和血壓都在說再繼續下去就不想幹了，但是又不能完全把及川有光的話當成段子，這家夥會在謊言裏摻一點有用的東西，不想錯過就不能忽視他說的任何一句話。
但是這次的草莓果醬應該沒什麽言外之意吧？
諸伏景光猶疑地看着坐在他對面的少年，姿态風雅地用勺子從盤子裏撈出一塊裹滿了紅彤彤醬汁的豆腐，塞進了嘴裏。
下一秒就被辣出了眼淚，但他還是裝作沒事人一樣端起了手邊的茶水杯。
狙丨擊丨手先生5.3的優秀視力精準地注意到了他手中茶杯裏漂浮着的冰塊，而他手邊放着的是冒着熱氣的同款茶。
剛才送上來的時候就是不一樣的嗎？嗯，可能是及川有光是常客吧。
諸伏景光将兩人的杯子換了過來，說道：“你的身體弱，少喝些涼的比較好。”
應該沒錯吧？身上總是冷冰冰的，在暖氣開得很足的房間裏依舊被冷得瑟瑟發抖……雖然及川有光僞裝的很好，但體貼就是應該細致入微。
及川有光卻立刻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裏面的水都灑出來些許。諸伏景光心中一緊，以他和及川有光認識以來的交往看，這個行為應該沒有越界才對，怎麽會反應這麽大？
下一秒，他看到了少年手指上被燙紅了一片，不正常的顏色有些許駭人。
及川有光張嘴咬住了疼得稍微厲害些的拇指，對諸伏景光擺了擺手，含含糊糊地說道：“嗯，我确實挺柔弱的。”
及川有光确實喜歡在弱勢一些的地位來觀察這個世界，有時候能看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這也是他沒有在自己家裏做基層，而是去了陌生的組織的主要原因。
諸伏景光一說他身體弱他就從善如流地答應了，正好可以将他昨天拆了隔壁家的事情掩過去。說完他還對着諸伏景光彎了彎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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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看着他手上的燙傷，緊接着傳來的就是及川有光笑着說出的那句‘柔弱’。杯子是他遞出去的，溫度根本沒有到會燙傷的地步，但是及川有光确确實實的受了傷。
極度怕冷，又容易受傷……哪怕是組織高層，這個體質也不太對勁吧？
但是及川有光又出乎意料，有些超越人類極限的強。咖啡店發生的那一幕又重新浮現于諸伏景光眼前。
一個強得超過常人，身體素質又比小孩子還要弱的……組織高層。
他有什麽苦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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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在東京，池袋安全得多。兩個人很平和地吃完了這頓飯，中途沒有發生任何意外殺人或者抱着炸彈想要報複社會的事件。
及川有光是貓舌頭，怕燙怕辣，但還是又菜又愛玩，一頓飯掉了不少眼淚。諸伏景光已經從一開始的不知所措，到了後來能自然的給他遞紙巾了。
吃完之後諸伏景光很自然地去結賬，名義上是他是前輩，不至于讓及川有光花錢。
及川有光……讓他付錢也沒有，他出門從來不帶錢，但是至今為止也沒遇到過需要他付賬的機會。
因為總是有蘇格蘭這樣的好人幫他付款——及川有光覺得，去掉在車上開空調，非要給他喂熱水之類的事情之外，蘇格蘭人還是挺好的。
……怎麽綜合看起來，蘇格蘭像是很讨厭他的樣子？
之後沒什麽意外，他們一起去了新宿區找小杉鬥真。
及川有光在吃飽後其實有點犯困，但看到蘇格蘭很在意小杉鬥真的樣子，覺得可能是這個人對組織也很重要，自己既然是托了朋友進了組織，也不能太混了。
他做出很積極的樣子，諸伏景光也更加确定了小杉鬥真對組織一定非常重要的事實。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展現出了非常高的幹勁。
“所以我們從哪裏開始找比較好？”站在歌舞伎町一條街的門口，諸伏景光問道。
新宿區是東京內的特別區之一，有着非常繁華的商業街，并且東京都廳也在這裏。但是同樣的，在西新宿之外，還有着歌舞伎町這樣的地方。
既然是來找和組織有關的人，諸伏景光沒做他想，直接就判定人在歌舞伎町。為了防止出現之前的烏龍，他還特地問過及川有光，有光也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天空還在飄雪，地面上已經鋪了一層白色，只不過在都市中，很快就被踩得沒了，只有屋頂上還留存着。
兩人站在便利店外的房檐下，及川有光的頭發上落了不少雪花，放在別人身上大概很快就會融化，他還需要特地清理。
及川有光像是被淋濕的小動物一樣用力甩了甩頭，聽到諸伏景光的話，稍微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收到了他在這裏出現的消息，具體是哪裏我不太清楚。”
諸伏景光卻非常自然地點了點頭，提議道：“我們一起找的話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不如分頭行動？”
分開之後他就去聯系上線，反正是歌舞伎町，被警察盯上也不罕見，然後順勢叫上及川有光暫時撤退，就能成功将小杉鬥真控制在警方手裏了。
聽到蘇格蘭的建議，及川有光也非常贊同，他也想找個地方去睡覺。今天下雪天欸，也太适合午睡了吧？
各懷鬼胎的兩個人達成了共識，約好了七點鐘在這裏再見面，就順理成章地分開了。
及川有光在周圍看了一圈，選中了一家樓建得很高的卡拉OK，他自然地推開門走了進去，這裏的前臺擡頭看了他一眼，沖他笑了笑，毫無所覺的低下頭繼續做自己的事，好像及川有光本身就應該來這裏一樣。
“哪個房間還是空着的？”及川有光問道。
“從這裏直走的那個樓梯上去，五層以上的房間都不對外開放。”前臺說道。
及川有光對前臺道謝，施施然走了進去。
前臺繼續往電腦上敲字，忽然頓了一下，露出了困惑的神情：“我剛剛在和誰說話？算了，應該只是同事吧。”
及川有光順着前臺說的話上了樓，五樓以上确實不對外開放，他一路上都沒有遇見人。挨個房間打開看了一遍，他挑了最裏面的一間進去了。
這裏的房間是套間，裏面放了供人休息的休閑沙發，但都是單人座椅，最終及川有光還是在昏暗的外間長沙發上躺下了。
昨天的教訓他還記得，在冷庫裏休息被安室透看到什麽的……這次他選擇了稍微正常一點的地方做了雙重保險。
及川有光伸手将頭發上綁着的發帶扯了下來，變為白色的長發披散下來，金眸有些冰冷的非人感，一圈一圈地向外擴散。
除了利用妖術做生活小妙招之外，妖化之後與他原本幾乎是兩種氣質的形象，及川有光覺得還很适合做僞裝。
這世界上能看穿滑頭鬼究竟在哪的妖怪都少，人類更不可能了，再加上他的外表也有很大的變化，基本沒可能被認出來。
至于找小杉鬥真的事情，先拜托給蘇格蘭吧，他要是找不到自己再想辦法。
将室內的空調開到冷風，及川有光閉上了眼睛。
只是沒過多久，他便被哭喊的聲音吵醒了。
及川有光揉了揉眼睛，情緒不怎麽高地從沙發上坐起來，就在他的正前方，銀發的男人直挺地站着，身邊跟着一個稍微矮些戴着墨鏡的男子。
琴酒這次是來催債的，雖然和及川有光說不帶伏特加，但之後還是與伏特加一起來的，諸星大就在對面的樓上，他們離開之後，就會将這個人一槍爆頭。
是個非常尋常已經做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普通任務，沒什麽挑戰性也不會出現什麽意外。
琴酒也就僅僅站在那裏，看着伏特加對欠了組織錢的這家卡拉OK的經理進行威脅。
伏特加挂着冷笑，擡腿将跪在他們面前的男人踹倒。
“對不起，請再寬限我一段時間，我真的拿不出那麽多錢……”那個男人倒在了地上，立刻爬了起來，哭着想要抱住琴酒的腿，“再給我一個星期……不，三天！只要三天就好，三天之後我就能拿到洋平組的單子……”
“別開玩笑了。”伏特加粗聲粗氣地說道，他冷笑道，“本來已經給你寬限了不少時間了，組織的容忍也是有極限的。”
“這次是真的，我已經和洋平組的幹部說好了……”
他的話沒說完，露出了驚恐的表情看着伏特加，他的嘴裏被塞進了冰冷的東西，伏特加握着槍，感覺到西裝男的牙正在打顫，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這種話留着到地獄——”
“咳。”
他的話忽然被一聲咳嗽打斷，一言不發的琴酒瞳孔驟然縮小，幾乎在瞬間掏出槍指向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大哥…！”伏特加有些慌張，看向了琴酒。
=琴酒的身體都緊繃着，這個房間是眼前的這個家夥準備的，說是絕對安全，進來的時候他們也有檢查過這個房間，除了房間的空調開得很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裏還有個人……
琴酒的眼神冷肅起來，看向了坐在沙發上的白發……少女？穿着男裝，但臉實在雌雄莫辨，漂亮得不像真人。
如此顯眼的人，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琴酒，你騙我。”
然而一開口就知道這應該是男孩子，他站了起來，走到了琴酒的面前，根本沒有畏懼快來怼到他臉上的伯丨萊丨塔，金色的眼眸盯着琴酒，語氣有些不忿。
旁邊的伏特加瞪大了眼睛，視線不住地在兩人之間打轉，下一秒，白發少年忽然指着他質問琴酒：“他為什麽在這裏？”
伏特加倒吸一口涼氣，他看了看皺着眉一言不發的大哥，又看了看像一臉不高興的美少年，有些猶豫地開口解釋：“那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大哥不是那種關系……”
少年後退一步，踩着茶幾站在了桌子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
“你說的。”少年忽然壓低了聲音，模仿着深沉的聲線，“這次只需要兩個人，我，和狙擊手。他為什麽也在？”
到最後又恢複了他柔軟的聲線，記憶忽然蘇醒，伏特加瞠目結舌地看着他，琴酒也睜大了眼睛，從牙縫擠出一句：“及川有光？”
“我知道了，你果然還在生我的氣。”及川有光露出了憂郁的神情，他瞟了一眼差點就要下黃泉的經理，那個人連滾帶爬縮到了角落，及川有光繼續說道，“因為我說你……”
“行了，怪我。”琴酒打斷了他的話，他突然開始頭疼，他開始懷疑BOSS是不是想捧殺他，說着唯一只能信任你，結果讓他照顧及川有光……精神損失能不能報工傷啊？
他擡起手捏了捏鼻梁，仔細觀察之後，雖然瞳色發色都變了，及川有光的臉确實還是那張臉。他也懶得理會及川有光的胡言亂語，直接問道：“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及川有光一愣，才想起自己只顧着制止伏特加，忘了解除妖化了。
他眨了眨眼，理直氣壯地說道：“因為你騙我，所以我黑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