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景郁過往

第20章 景郁過往

杏兒從書院回來,發現平安在院外等着她。

她快走了幾步。

平安也趕忙迎上。

“你可算是回來了。”平安此刻看杏兒,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杏兒不曾見過平安這樣,問道:“怎麽了?府上出了什麽事?”

平安嘆了口氣,“公子自書院回來,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瘋狂練字。”

杏兒問“今日公子可曾按時吃藥。”

平安點頭:“按時吃了。”

杏兒道:“那就好,我去給公子沏茶送過去,順便看看是怎麽回事。”

庭淵自打從書院回府,用了藥,便在屋裏寫東西,他寫的是什麽平安看不明白,只能在一旁幹着急。

杏兒準備好花茶,放進托盤後,推門而入。

庭淵還在寫。

杏兒将花茶放下,“公子,喝口茶休息一下吧。”

庭淵看是杏兒回來了,朝她笑了一下,放下筆。

杏兒拿起庭淵寫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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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寫字的習慣是從右往左,從上到下,豎着寫。

之前杏兒就發現了,庭淵寫字的習慣與大家不同,他是從上往下,從左往右,橫着寫。

杏兒也沒看明白這是什麽,心中同樣疑惑,但這些字她都認識。

—我志願加入中國共……随時準備為黨和人民犧牲一切,永不叛黨。

—我是中國人民警察,我宣誓:堅決擁護……保障人民安寧而英勇奮鬥!

……

杏兒完全不明白這些是什麽,但是他能感覺到,這對庭淵來說很重要。

她問:“公子,你怎麽突然間寫起了這些。”

庭淵捧着熱茶說道:“用來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自己來時的路,要更加堅定信仰信念,絕不可撼動分毫,絕不能被同化,以後每天都寫,每日自省。”

杏兒雖不明白庭淵說的是什麽,但她非常堅定:“公子,我支持你。”

庭淵要讓自己做到,時刻牢記自己入黨的宣言,時刻牢記自己入警的宣言,時刻記得自己要為人民服務,時刻牢記自己來時的路。

即便那裏成為他回不去的故鄉,也要時刻牢記,自己從不屬于這裏,不過是紅塵一看客。

不融入這裏,就是對自己堅守信仰最好的證明。

庭淵突然想起今日與哥舒和伯景郁的對話,問杏兒:“你如何看待平等?”

“平等?”杏兒不确定地重複了一遍。

庭淵點頭。

杏兒道:“公子,我不認為世界上有真正的平等,每個人都是不同的,無法做到平等。我們在權貴面前,依舊是不平等的,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地捏死我們,他們壟斷財富,權力,地位。他們的孩子從出生就在高位,而我們得通過自己的努力學習,去考取功名,去向上突破,一輩子也摸不到他們的起點。”

個體與個體之間是存在差異的。

庭淵嘆了口氣。

杏兒不知道為何,感覺到庭淵這一聲嘆息中包含了失望。

讓她有些驚慌:“公子,是我哪裏說得不對嗎?”

庭淵搖頭,“不,你說得很對,世上從來沒有真正的平等。”

平等,是指在統一社會制度體系下,個體和主體在社會關系、社會生活中處于同等的地位,保證每個人的權利,具有相同的發展機會,享有同等的權利。

人格平等、機會平等、權利平等。

這些在封建王朝專制集權下,又怎麽可能做到呢?

庭淵突然就看開了,他要想在這裏追求人人平等,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只能在這庭府之中,盡可能地創立一個平等的小圈子。

猛然間,庭淵驚醒。

是啊,他在這庭府中創立了一個平等的圈子,與他們只是雇傭的關系。出了庭府,整個居安縣就像一個放大了數倍的庭府,居安縣并不平等,只是在孩童讀書上盡可能地做到了平等,男女也并沒有做到平等。

他從根源上就是錯的,他不該有這種拯救萬民的思想,他拯救不了任何人。

正是因為他想要創建一個平等的社會,想要複刻一個現代社會,他才會難受。

只要他無動于衷,不抱有助人思想,不嘗試改變這裏的大環境,專注于自身,誰都傷不到他。

庭淵突然就醒悟了,為什麽非要和別的穿越者一樣,把自己想成一個救世主呢?他本就不是天神降臨,也沒有不死之身,更沒有身居高位。

往大了說,他是一方首富,往小了說,他不過就是勝國數億人中的一個,渺小,且微不足道。

他來時那麽清楚知道自己的本心,那麽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屬于這裏,為什麽要改變?

庭淵輕嘲了一聲。

嘲自己的不自量力,嘲自己的天真,嘲自己的聖母心。

杏兒看着如今的庭淵,感覺他并不快樂。

“公子今日可是遇到了什麽不高興的事?”

上次庭淵這樣,還是在給嬸娘下套準備擒了他們,做好了要離開的準備時。

後來公子沒走,認識了哥舒縣令,他變得和往常不同了,不再整日待在院子裏,與哥舒縣令四處游玩,談未來,談理想,從田間地頭走到神佛大殿,走過一年四季,他都是開心的。

突然一切就像回到了原點。

莫不是和今日與哥舒縣令一同去書院有關?還是與今日突然出現的那個男子有關?

難不成那個人出現,從公子的身邊搶走了哥舒縣令?

杏兒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都想了一遍,也不确定到底是什麽讓庭淵不開心。

庭淵搖了搖頭,伸了個懶腰:“不,今日反倒讓我很高興。”

杏兒:“可是你看起來真的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

庭淵:“我心裏高興。”

高興的是他認清了自己的位置,高興的是往後他不必為了居安縣的百姓憂愁。

不必做所謂的庭大善人,只做庭淵。

更讓他高興的是看清了哥舒琎堯,他們原本就是兩個不同社會下的産物,根源上就不同,又怎麽可能真的成為彼此的知己呢?

“我不過只是萬千人中的一個普通人罷了。”

次日中午,哥舒琎堯帶着伯景郁上門。

庭淵讓平安請他們去前廳稍坐片刻。

自己默寫完黨章,才動身去前廳。

一進門就看見前廳有好幾個人。

有哥舒,伯景郁,驚風,還有一個背着大箱子的小老頭。

倒是與電視劇裏演的太醫有幾分相似。

哥舒見庭淵來了,忙起身關心,“今日身體可好些了?昨日去書院沒影響到你的身體吧?”

庭淵搖頭:“沒有。”

他朝伯景郁點了個頭,就當作是打過招呼了。

伯景郁正準備問候,被他突然這麽一弄,給尴尬住了。

哥舒道:“就當是平常訪友,不必拘束,不必過于在意禮儀。”

伯景郁出身帝王家,自幼注重禮儀,庭淵這般毫不在意禮儀,他是真的很別扭。

哥舒對太醫說:“許院判,你快給他瞧瞧,這病能不能治。”

許院判對庭淵說:“公子請坐,由本官為你診脈。”

庭淵坐在了主座上,問:“哪只手?”

許院判:“都要,公子看自己方便。”

庭淵先伸出了左手,比較順手。

其他人大氣都不敢出。

許院判先摸了左邊又摸了右邊,診完脈後的表情實在是算不上好。

庭淵倒是無所謂,反正已經知道自己這個身體的情況,終有一死。

哥舒見太醫這模樣,心中不免焦急。

伯景郁比他還焦急,“可有得治?”

許院判嘆了一口氣,“公子脈沉無力,可是時常身體乏力,易疲勞,精神不振?”

庭淵點頭:“确實如此。”

許院判:“可有食欲不振,頭暈、頭痛、失眠,有時又昏昏欲睡難以清醒,四季手腳發涼,易冷易熱,易生病?”

庭淵依舊點頭,心中倒是驚訝,這太醫憑借脈象就能看出這麽多,中醫誠不我欺,他道:“都有。”

許院判又嘆了一口氣,“公子時年幾許?”

庭淵:“虛歲十九。”

哥舒和伯景郁都很着急。

伯景郁催促:“他怎麽了?有沒有得治?”

許院判道:“公子應該是身體氣虛,陽氣下陷,俗稱虛勞症,通常是先天體弱,久病成疾,誤治失治,勞煩過度,飲食不節等情況導致的,公子的情況格外嚴重,五髒六腑皆已受損,陽壽只怕不足十年。”

庭淵倒是很平靜,他早就知道了,“院判說的都對,所以是沒得治了?”

伯景郁也是讨厭這種有話不直接說,故作高深的模樣,“你就說還有沒有的治。”

在伯景郁的眼裏,能治就是能治,不能治就是不能治。

太醫的話也很委婉,他不想說明白,就是不想傷了庭淵的心,偏伯景郁非要追着問個清楚明白,倒也叫他為難。

庭淵道:“王爺不用難為太醫,我知道自己這身體是什麽情況。”

哥舒也聽出太醫的意思,看着自己這一根筋的外甥,有些無奈。

他問太醫:“若不能根治,可能續命?”

許院判認真想了一下,說道:“或可一試。”

伯景郁:“那就給他治。”

許院判彎腰行禮:“王爺,我奉君上之命伴你左右,公子這病非一日兩日能治好,需要常年診治,時刻仔細用藥,若我留下給公子治病,便不能伴王爺左右,若王爺沿途生病出事,臣該如何向君上交代。”

他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帝王砍。

這下倒是給伯景郁難為住了。

許院判倒也不只給他一人看病,他随行幾百號人,若是把許院判留下了,到時候路上真遇到病,豈不無人可用。

此次随行只有一位院判,四位禦醫。

庭淵道:“無妨,先生給我寫個方子,我照着吃藥就行。”

伯景郁一揮袖,“你留下,為庭公子治病。”

許院判:“這……”

伯景郁:“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一切都聽我的安排。”

哥舒琎堯:“那你怎麽辦?路途遙遠,氣候多變,萬一路上出了問題。”

伯景郁道:“還有禦醫随行,他們倒也差不了多少。”

勝國六州,只有京州方圓六千裏氣候還算宜人,中州南部大片沙漠,南州氣候炎熱幹旱少雨,西州南部潮熱多瘴氣,蛇蟲衆多,瘧疾叢生,西州北部濕潤雨水衆多沼澤居多,北州南部幹燥、北部常年冰雪覆蓋,東州常年多風多雨,氣候極端,不适生存。

這一路上也不知道要面臨多少危險。

先帝遍巡六州,屢次出京歸來,總有朝臣死在路上。

而這四位禦醫和許院判正是從各地提拔上來的,西州情況最為複雜,而許院判正是西州人。

若是将許院判留下,不就意味着他們到了西州地界,危險叢生。

哥舒斷然不能同意,“不可,讓許院判随你巡狩,我從京中找禦醫過來。”

一來一回,最多也就是二十天的時間,庭淵倒不至于連這二十天都活不了。

庭淵這才明白,伯景郁此行是代天巡狩。

他道:“哥舒縣令說得對,王爺擔心我的身體,我不勝感激,我的身體也不是一時半刻都撐不了,就讓許院判跟着王爺,哥舒大人從京城請禦醫來為我治病,兩全其美。”

伯景郁想了一下覺得這樣也行,“那我差人回京中為你請禦醫過來,讓許院判先給你診治着。”

庭淵:“那就多謝王爺。”

伯景郁:“不必言謝。”

哥舒是他最尊敬的舅父,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的父親與如今的君上,他最在乎的人就是哥舒,哥舒喪父喪母後又喪妻喪子,如今好不容易交到一個好友,伯景郁自然是想為哥舒留住庭淵,讓他能多活幾年,多陪哥舒幾年。

再者伯景郁覺得庭淵确實是個不錯的人,雖學識不行,才能卻不差,若是身體養好了,将來參加科舉入朝為官,也是勝國百姓之福。

庭淵留下哥舒和伯景郁,帶他們在自己的宅子裏閑逛。

這兩次相處下來,他發現伯景郁不管什麽情況下,都是站得板板正正,也沒見他因為什麽事情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他問同行的哥舒,“你這外甥怎麽年紀輕輕就如此少年老成。”

哥舒琎堯:“?”

他詫異地看着庭淵。

庭淵倒是被他給看愣了,“這話有什麽不對?”

哥舒琎堯覺得好笑,“你不過虛長他半歲,這話從你的嘴裏說出來,還真是聽着奇怪。”

庭淵現在這具身體十九歲,但他實際的年齡是二十八歲,他常常會忘記自己的年齡,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

哥舒琎堯:“相比之下,你更要少年老成一些。”

庭淵不可否認,實則是他年齡擺在這裏,已經不是清澈愚蠢的年紀了。

想他剛從警校畢業入警局實習那會兒,那才是真的清澈愚蠢,總是會被各種震驚的案子拉低下限,再後來他的下限只有更低沒有最低,一開始看到屍體的時候還會惡心,後來就算是遇到巨人觀也能處變不驚。

讓他記憶尤深的一次出警是村民用旱廁的大糞澆菜時發現了人體組織,他和同事一起在大糞裏面撿屍塊,自那以後他看到什麽都很平常心了。

哥舒驚訝道:“景郁這張臉确實很有欺騙性,但他其實沒經歷過什麽風霜,只不過是做到了不喜形于色、不溢于言表、不怒喝于顏,這是帝王家的必修課。”

他這麽說庭淵就明白了。

一想也是,身在帝王家,豈能随意讓人琢磨透。

庭淵:“這小小年紀,能做到這個份上,着實不易。”

哥舒點頭,想起一件相關的事情,于是說給庭淵聽:“他與如今的帝王,以及身邊的一衆近侍自幼一起長大,帝王榮灏年長他兩歲,各方面自然要比他精進不少,有一年秋獵,先帝一時興起,便叫他們幾人比箭術,景郁比榮灏稍差一點,就因為輸了比試放弓箭時稍微重了一點,便被他父親懲罰。”

庭淵有些驚訝:“僅僅是因為他放弓箭重了就要責罰他?”

哥舒嗯了一聲:“當時景郁八歲,聲音也不算太重,但他父親當時很生氣,罰他挨了二十鞭,又命人拿了三千弓箭,盯着他射完。”

庭淵覺得太嚴重了,八歲的孩子有些小脾氣倒也正常,他八歲的時候因為和表哥搶遙控打架輸了哭鼻子,才挨了人生中第一頓打,伯景郁八歲不過是比試輸了放弓箭重了一點便是二十鞭,庭淵想着要是自己小時候那個脾氣,怕是早被打死八百回了。

哥舒:“是不是覺得很難理解?”

庭淵點頭:“這也不是原則上的錯誤,可以講道理,可以斥責,沒必要動手,即便是動手,小懲大誡也可以。”

哥舒笑着說:“他出身帝王家,從小學的便是為君之道,雖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卻犯了幾個大忌。”

庭淵有些疑惑:“什麽?”

哥舒琎堯道:“第一:身為帝王家的人,要做到不喜形于色,随意亂發脾氣失了帝王家的顏面。第二:比試輸了是他技不如人,重放東西失了帝王家的氣度。第三:君臣有別,雖同出身帝王家,但榮灏是君他是臣,輸給帝王生氣是以下犯上。第四:作為長輩,雖年幼,亦不能失了做長輩的品德。第五:帝王家君臣一體,在外臣面前與帝王置氣,留下話柄也是錯。”

庭淵:“……”

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形容他此刻的想法,腦子裏想起了一個BGM:錯錯錯,是我的錯……

明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卻被無限地放大,然後受到嚴重的責罰。

一項項過錯好像一座座大山一樣朝着八歲的伯景郁壓過去。

庭淵甚至無法自我帶入,若是這事發生在他的身上,他能不能抗住。

庭淵問:“後來呢?”

哥舒琎堯道:“榮灏為他求情,榮灏也有錯,忠誠王一次教訓了兩個。”

庭淵不能理解:“何錯之有?”

哥舒琎堯道:“第一:榮灏身為太子,未來的君王,沒有擺出君王的威嚴,縱容景郁以下犯上,且未責罰景郁。第二:身為君王心軟,為景郁求情,帝王不應該有軟肋。第三:君臣有別,榮灏身為太子,沒有認清自己的身份,君王臣子低頭求情。”

庭淵真的很想說,這個忠誠王怕不是個杠精,這也能杠?硬挑錯處上綱上線。

但他畢竟是生活在這個社會上,他就算不怕死,也不能真因為說錯話連累了這個世上的庭淵。

不想活了也不能連累其他人。

“為了教育二人,忠誠王讓當時的榮灏鞭打景郁,落鞭不見血便不作數,打完之後景郁渾身皮開肉綻淌血不止,拉弓射箭仍要身姿挺拔動作标準,軍中用的羽箭為了保證殺傷力做得要比尋常他們練習用的羽箭要重,需要更大的力氣才能射出,因此那一日景郁在獵場,染紅了衣服和腳下的沙土,拉出六十九箭後因失血過多力竭暈倒,榮灏擺出了帝王的威嚴,免除了對景郁剩下的懲罰。”

庭淵終究是沒忍住,抑制不住自己要表達情緒的欲/望:“所以他就變成了現在這樣?無論做什麽都不喜形于色?”

哥舒琎堯點頭:“是,從此之後,兩人都變了,榮灏心狠手辣,殺伐果斷。景郁自此收斂所有情緒,不敢在他父王面前露出丁點情緒,即便是進了狼窩,也不能表現出害怕,他要做的就是戰至最後一刻,代表帝王家,寧可站着死絕不跪着生。”

庭淵聽完之後再看伯景郁,已經不能直視他了。

根據他多年做刑警的經驗,面對那麽多變/态/殺/人/犯,以及對犯罪心理學的了解,這種家庭不幸爹不疼媽不愛然後還要求剝離情感,在高壓的環境下長大,從小就被PUA天天端着的人,嚴重到像伯景郁這種程度的,多數都是內心扭曲的小變/态。

童年不幸不一定會走上犯罪道路,但罪犯往往擁有不幸的童年。

通過對罪犯心理研究發現,變/态/殺/人/犯往往有極大概率是因為童年陰影誘發其犯罪。

犯罪的誘因往往與家庭、教育、環境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

再看伯景郁,這不就是一個行走的潛在變/态/殺/人/犯。

庭淵:“這麽對他,是不是太苛刻了?”

哥舒琎堯:“他姓伯,他生在帝王家,這是他的責任,百姓不需要懦弱的君王。”

站在哥舒琎堯的角度,他并不覺得這一切有任何的問題。

庭淵不再多言。

從他的角度來看,這一切都是扭曲畸形的,無法認同這樣的教育理念。

他不認同,但他也不同情,伯景郁是既得利益者,生在帝王家不是他能選擇的,但他選擇了承擔所謂的帝王家的責任與光環,他得到了地位和權力,能夠憑一己之力決定他人生死。

伯景郁的童年确實是悲哀的,但這個社會裏,比他悲哀的人大有人在。

那些被權貴壟斷教育資源,財富資源,權利地位的人,他們一輩子只能在權貴的手下乞食的普通百姓,更值得庭淵同情。

他們都是時代的産物,無法選擇出身,千錯萬錯,是這個時代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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