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求請随行

第29章 求請随行

涉及糧食,國之根本,伯景郁必然要一查到底。

曹縣令也深知此事幹系重大,勝國雖有六州,最适宜耕種的只有他們中州,因此中州又被稱為勝國糧倉。

居安縣與浮光縣以及隔壁岑縣三縣皆屬東北府永寧道管轄,中州下轄八十七縣,整個北府東府,只有居安縣能夠靠糧食稅收進入前十,前十餘下九縣皆在西府。

東北二府養活整個中州,而西府的糧食要養活其他五州,若是真在糧食上出了問題,只怕天下要亂。

南府居于沙漠,環境惡劣幹旱,不易種植,卻宜種瓜果,因此瓜果主要由南府種植。

這兩年氣候不好,西州與北州因氣候問題糧食銳減,加之新帝登基免稅收,國庫撥糧赈災空虛,若這時糧食再出問題,只怕勝國要亂。

曹縣令思前想後,覺得這事還是得盡快上報:“我立刻上書禀明總府,不,我應當直接上書至京州中州行省。”

若總府真出問題,他這書信遞過去,豈不石沉大海,還要将自己置于險境。

思來想去,還是直接上書京州,京州那邊的官員多數互相調遣,與中州地方并無瓜葛,即便有也是極個別官員。

伯景郁制止了他:“不,暫且将這二人扣押在你的監牢之中。”

曹縣令:“你的意思是密押不報?”

伯景郁:“且容我查清事情始末,若你上報京州,若這背後真有大問題,無異于打草驚蛇。”

曹縣令:“可這……即便是不往上報,也瞞不住多久,此去京州不過千裏,一月後京州若發現人沒能如期送至,還是會調查。”

伯景郁:“有幾人見過聞人政的真容?找一個樣貌相似的人假扮聞人政,沿路上京,我自會安排京州信得過的官員配合,将這件事暫且壓住。”

即便是上了京,也不會那麽快問斬,這個時間足夠他去西府将事情查個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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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哥舒去撈伯景郁,同曹縣令講伯景郁是奉命以送許院判回家探親為目的,沿路明察暗訪,并未告訴他伯景郁就是如今的齊天王代天巡狩,因此他只當作伯景郁是君上的眼線。

某種程度上,伯景郁的行為就代表了君上,曹縣令也就沒什麽好顧慮的。

曹縣令:“那下官這就安排人代替三人,前往京州。”

伯景郁點頭。

聞人政在西府庸南道霖開縣任職,此去西府兩千四百裏,若是行快馬去西府,也去二十多日,還真不能在此耽擱。

午飯過後,庭淵要與哥舒回居安縣,伯景郁與曹縣令在後面還有些話要交代。

庭淵坐在馬車裏等着回居安縣。

伯景郁與曹縣令在門口告別後,來到庭淵馬車前,敲了敲馬車的木框。

庭淵挑起簾子望去,伯景郁站在馬車外。

“我有話與你說,能上去嗎?”

庭淵點頭,他想着,這要分別了,伯景郁或許是想感謝他這次前來相助?

伯景郁上車,支開了為庭淵趕車的守衛。

哥舒望去,不知道伯景郁想幹什麽,心中大概有個猜測。

事态緊急,伯景郁也沒時間循序漸進地去講讓庭淵陪他遍巡六州。

他想,那就直接一點。

“本王看上你了!”

“你就跟了本王吧。”

“本王保證讓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他自認為自己說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清楚明白,而且誠意滿滿,庭淵應該能明白他的意思吧。

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庭淵。

庭淵此時的內心大為震撼,他有病吧!

突然給庭淵來這麽一出,讓他毫無心理準備,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突出的只有二字,“變态!”

伯景郁一臉疑惑:“哪裏變态了?”

随即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尴尬捂臉,“不是,你不要誤會,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

“也不是,有想的……總之,你就跟了我吧!”

伯景郁有點慌亂,明明上車之前他在心裏已經想了好幾遍要怎麽說,怎麽上車之後就變成了這樣!

搞這麽大個烏龍。

他原本想說得豪邁一些,讓庭淵能信任他,他上車前絕不是這麽想的。

此時的庭淵看伯景郁,是真的覺得他是個變态,誰家好人這麽說話,就算是告白,也不是這麽告白的吧,怎麽看都像是個二流子。

哥舒琎堯在馬車外聽不下去了,掀開簾子解釋道,“他的意思是他看中了你的才能,想要你跟着他遍巡六州,他會讓你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庭淵:“……”

就剛才伯景郁那幾句話,誰能想到這背後是有這樣的意思,怎麽聽怎麽看,都像是纨绔子弟強搶良家婦女時說的話。

伯景郁立刻點頭附和。

哥舒琎堯要是不幫他解釋,他怕真是解釋不清了。

平日頭腦那麽清晰,怎麽在這件事上變成這樣,一世英名都毀了。

往□□淵要真跟着他,他都不敢與庭淵直視。

這要是傳出去,他有什麽臉面見人。

哥舒琎堯:“你腦子聰明,想事情也周全,能夠彌補他的不足,在遇到這樣的事情,有你在也能幫他脫困。”

哥舒此話不假,這隔壁縣他還能快速趕到,可離居安縣遠了,他怎可能快速救援,還得伯景郁身邊有個腦子好使在這方面有天賦的人跟着幫他。

上層學的都是馭人之術,這些東西伯景郁身邊沒幾個人明白,像驚風這種打小就習武武夫的腦子轉得也不夠快,許院判即便是醫士,能治病卻未必懂破案,往後沿途遇到貪官污吏深入調查,靠他們哥舒琎堯不放心。

庭淵指了指哥舒,“你為什麽不去?”

哥舒:“我不能輕易出居安縣。”

伯景郁替哥舒解釋道:“他身份太特殊,能直接繞過朝廷所有官員直接與君上對話,若他輕易走出居安縣,不管走到哪裏,都會有人盯着他,很容易暴露我的行蹤,會給沿途官員一個信號,這是來整頓地方了。”

哥舒在地方上任職兩年,早就對百姓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能瞞得過伯景郁,未必瞞得過哥舒,帶上哥舒容易讓官員提高警惕。

伯景郁:“京州權貴也在盯着他。”

好不容易把人從京州趕走,他們自然要注意哥舒的動向。

庭淵:“他不是都出了居安縣。”

伯景郁:“對外聲稱我叫哥舒無災,朝廷在冊的官員是真的有這個人,也真的是舅父的外甥,他的母親與我母親一樣都姓哥舒,他随母姓哥舒,我字無災沒幾個人知道,他叫無哉,這次也是特地将哥舒無哉從北州調到我的身邊随行,就是以備不時之需,我可以借用他的身份行事。”

庭淵沒想到他們思慮如此周全:“所以此行送許院判回鄉探親也是真?”

伯景郁點頭:“随行名單中并沒有許院判的名字,就是為了到西州境內時方便行事。”

中州與西州的官員并無太深的勾連,沒幾個人會在意許院判是否伴駕巡查,必要時打着許院判的名頭也不容易引起中州官員的懷疑。

另外也确有旨意讓許院判回鄉探親,本就是計劃之中的事。

庭淵一想也是,既是遍巡六州,又怎麽可能什麽準備都不做。

伯景郁一臉期待地看着庭淵:“你願意做我的師爺嗎?或者我可以封你為巡查佐政大臣,等巡查回京,上書為你封爵?”

哥舒快無語了,心想這傻孩子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庭淵怎會入朝為官。

庭淵根本不在意這些。

他補救道:“你想多建學府,廣招學子,你陪景郁巡查,我将書院擴張十倍,讓景郁為學院題字,最好的書籍全在皇城藏書閣,将他們的書摘抄調至書院,孩子們也能接觸到上乘書籍,縮短與權貴之間的差距。再由君上為書院正名,納入官學,自此便不再有人敢針對希望書院。”

這對庭淵來說吸引力太大了。

上乘的知識一直都是被上層壟斷,且京州學子與其他各州學子學習的知識不同,導致學子能力深淺不一,若是能将他們壟斷的書籍給這些平民學子,即便短期內無法縮短差距,三五十年後這樣的差距也會逐漸縮小的。

再者,民學學子将來即便是入朝為官,也很難不被官學學子排擠,官學的學子向來有自己的派系,普通學子往上層去,就得先入官學再考科舉,這才算師出有名。

官學要交學費,又有入學考試,按排名錄取,普通學子能夠通過考試入學科舉入仕鳳毛麟角。

哥舒琎堯從前沒有說過這些,如今為了讓他陪伯景郁巡查,提出這樣的條件,可見在他心裏陪伯景郁巡查的重要性。

他知道庭淵很大可能會拒絕,于是開出這種庭淵無法拒絕的條件,可見是豁出去了。

庭淵:“那承辦學院的錢誰出。”

學院擴大十倍,這筆錢就他那些家底,還真撐不住多久。

哥舒琎堯:“既是官學,君上又親自正名,這錢自然是地方財政與京州財政一起出。”

庭淵問:“那這學院會成為下一個青天書院?”

哥舒琎堯搖頭:“不會,學院的掌控權力仍舊在我們手中,挂名官學,國庫撥款,但內裏仍舊是民學,師生都會做背景調查,不會讓權貴層級的人來攪亂學院。”

伯景郁道:“我會派人來守護學院,有我的人在沒人敢越雷池半步。”

哥舒琎堯也保證:“只要我在居安縣一天,居安縣就是除皇城外最安全的地方,沒人敢動書院。”

憑借庭淵的能力,将書院辦大,将來還真守不住書院。

即便書院守得住,将來這些孩子參加科舉,真入朝為官,也只怕是最末流的,處處遭人排擠打壓。

這條件他真的很難拒絕。

庭淵看向伯景郁:“你可知道,就我這身體情況,跟你巡查,就是以命相伴,若我死在路上,我庭府将來又該如何?”

伯景郁:“我自會派人保護庭府,将來沿途你要是有喜歡的姑娘,娶妻生子了,我自會認你的孩子做義子,将來有我護着,你也不必擔心,你庭家的家業,我會讓人照看,必定讓你毫無後顧之憂。許院判與我同行,我給你用最好的藥材,沿途為你尋找名醫,說不定等巡查結束,你的身體也好了,阖家圓滿也不是不可能。”

許院判曾說過,庭淵這病,以藥溫服滋養,也不是不可能多活幾年,這要是養得好,說不定壽終正寝也不成問題。

庭淵倒是沒想到,這舅甥兩人已經把事情想到這個地步了。

他确實太心動了,憑他的能力,也就成支撐起現在的希望書院,現在書院有一千多名學子,若是擴大十倍,便有機會增加一萬名學子,遠的不說,居安縣方圓數百裏上不起學的孩子都能夠有書讀。

而那些由上層壟斷的書,更是他用錢財都買不來的,若哥舒真能做到他承諾的,随着廣招學子,學子傳播,一代傳一代,總能讓更多孩子學到這些知識,倒是天大的好事。

清貧的學子入朝為官越多,總有些學子能像包拯、海瑞那樣堅守本心,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百年之後,未必不能改變如今的格局。

縱觀歷史變遷,人類總是在不斷的鬥争中失敗,總結,進步。無論是西方還是東方,都是思想解放推動社會發展,社會都會随之進步,破除思想禁锢是必須要經歷的。

想要直接跳過過程直達目标并不可能。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百年後誰又能保證勝國不會分裂成多個國家,又怎能保證将來知識水平逐漸趨于相同後,不會出現如陳勝一般的人,說出王侯将相寧有種乎這種話,帶領百姓推翻王權的統治,開創真正的盛世,人人平等百姓安居樂業。

解放思想與解放生産力息息相關,解放生産力又與知識息息相關,知識提升與教育書籍又息息相關。

若能憑借幫助自己陪伴伯景郁巡查換來書院擴張,教育提升,那便是值得的。

“好,我答應你。”

陪伴伯景郁巡查不過是在有限的生命中做出的最簡單的一件事,但換來的東西卻是他傾盡家産也做不到的。

哥舒和伯景郁對視一眼都很高興。

帶上庭淵,就能多一份保障。

對伯景郁來說,也就是一路上多了一張吃飯的嘴,也用不上他花費多大的心思照顧,但若是真遇到危難,很可能真能幫助他脫困。

庭淵想到平安和杏兒,總要和他們好好道個別,“我不能立刻和你一起走,家裏還需要交代。”

伯景郁:“那是自然,我當然要留給你時間。”

城門關閉他們才回到居安縣。

哥舒琎堯用腰牌叩開了城門,一行幾人入城。

伯景郁心中感慨頗多,走出幾十米,又回來了。

伯景郁掀開簾子,和馬車裏的庭淵說:“我送你回府吧,天黑不安全。”

庭淵嗯了一聲。

伯景郁與庭淵一起回了庭府,守衛上前去叩響了大門。

門房出來,看到是庭淵回來,連忙提着燈籠出來。

“快去知會周管事,公子回來了。”

庭淵對伯景郁說道:“那便明日見,我安排好家中的事情,會讓人知會你。”

伯景郁:“好,到時候我來接你。”

庭淵轉身進屋。

伯景郁擡頭看了一眼庭府的牌匾,走下臺階騎馬離去。

若庭淵到時候真回不來,他後繼無人,這庭家怕是要就此沒落。

庭淵進入書房,讓人去把杏兒和平安叫來。

他要陪着伯景郁巡查,這家自然是要交給平安和杏兒來管理。

平安和杏兒相繼來到書房。

昨日出局安縣,哥舒琎堯派人來通知了杏兒和平安,他們知道庭淵的去處。

“公子,你怎麽一回來就進了書房。”

杏兒來到他身邊。

庭淵道:“坐下,有些事我要和你們說。”

杏兒笑着問:“什麽事呀?”

平安也一并看向庭淵,等着他往下說。

庭淵對平安說:“你是老夫人撿回來的,與從前的庭淵情同手足,又是老夫人的義子,我想做主,給你入庭家的族譜,也不至于庭家在這一輩真的後繼無人。”

平安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公子,你這是要做什麽。”

庭淵倒是平靜,臉上帶着笑:“這事我想了很久,我沒有娶妻生子的打算,壽命也沒幾年了,總不能我走後這庭家就此解散,這麽大的家業,上下幾千號人靠咱們家吃飯,總不能真把大家都打發了。”

平安:“公子,若你真擔心,可以從旁支過繼。”

庭淵搖頭:“定居在此已經六七十年了,即便是旁支,也多年不往來,與其交給一個毫不熟悉的旁支,倒不如交給你知根知底。”

倒是杏兒察覺出不對:“怎的公子今日好端端說起這個。”

庭淵同平安說:“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了。”

随後他和杏兒說:“書院那邊就交給你了,這邊內宅有吳媽媽幫你,如今也不難管。”

“公子,怎麽好端端安排這些。”

“我已經答應哥舒和伯景郁,陪着伯景郁遍巡六州,做他的師爺,如今我這身體,未必能夠安全回來,自然要提前為你們安排好一切。”

杏兒有些詫異:“公子要跟王爺一起離開?”

庭淵:“他開出了我無法拒絕的條件,數以萬冊的書籍,将希望書院擴大十倍,廣招平民學子,又能護住庭家,我沒辦法不答應。”

無論是書籍還是擴張書院,都是庭淵拒絕不了的。

杏兒道:“學院那麽多名師,不缺我一個,公子,讓杏兒随你一起。”

“我可以照顧公子的生活起居。”

平安也道:“是啊,公子,讓我也跟你一起。”

庭淵搖頭:“你二人若是跟我走了,這庭家怎麽辦?書院怎麽辦?杏兒你母親和弟妹怎麽辦?”

“再說了,你二人如今已經過了成家的年齡,不嫁人不娶妻了?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不值當。”

杏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公子,你帶我一起吧,沒有公子便沒有我今日。”

平安也跪地不起:“公子,把我也帶上,即便将來你真的回不來,我也要把你帶回來。”

庭淵:“若真有那麽一天,郁王自然會把我的屍體送回來。”

平安:“萬一不送呢!那公子豈不成了孤魂野鬼。”

杏兒也道:“公子,把我們帶上吧,這一路我們與你作伴。”

庭淵起身來扶他們起來,兩人一左一右抱住庭淵的腿。

“公子你要是不帶我走,我就不讓你走,大不了讓郁王砍死我。”

平安也說:“公子你不帶我們一起走,我也會趕馬車跟在你後面。”

庭淵有些無奈,看來這是不帶走不行。

“你們可想好了,跟我一起走了,那可就是歸期不定,到時候耽誤了你們的終身大事可是彌補不了的。”

杏兒:“想好了,我就要跟着公子,萬一在路上遇到一個喜歡的,我就留在那裏不回來了。”

平安:“是啊,聽說西州的姑娘都很漂亮,我去讨一個西州媳婦。”

杏兒:“我聽說北州的男人高大威猛,一個能打三個,我找個北州的男人嫁了,将來沒人敢欺負我,力氣大能幹活,我娘肯定也滿意。”

庭淵扶額:“為了跟着我,你們兩個還真是什麽話都敢往外說。”

“你們跟我走了,家不要了?”

“家中可以讓哥舒縣令幫忙看着。”

庭淵:“那哥舒縣令萬一高升了怎麽辦?”

兩人都無話說了。

庭淵嘆氣:“罷了,我去與哥舒談一談,你們收拾些衣物,拿些銀票備用。”

萬一将來和伯景郁鬧掰了,有錢還能自己回居安縣。

伯景郁前腳剛回縣衙,一盞茶都沒喝完,庭淵便到了縣衙。

哥舒讓人把庭淵帶到正堂,想來深夜過來,必然是要緊事。

總不至于是反悔了不跟伯景郁一起巡查。

差人去把伯景郁也一并叫來。

沒一會兒伯景郁和哥舒便來了正堂。

“這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哥舒問。

庭淵有些尴尬:“平安與杏兒硬要跟我一起離開,若不帶他們,只怕我是出不了家門。”

這倒是哥舒之前沒想過的問題,不過轉念一想也合理,“你這兩個仆人跟你感情深,你走若是不帶他們,确實說不過去,要不就一起帶上吧。”

庭淵:“帶上他們一起走,家裏就沒人照看了,生意也沒人管。”

“那你這是想反悔了?”伯景郁有些着急了。

這還是庭淵與他相識這幾日,頭一次在他臉上看到着急的表情,之前就算是他與哥舒吵架時,伯景郁也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庭淵擺手:“自然不是,我若想反悔,就不會深夜過來了。”

哥舒:“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讓我們給你找個信得過的管家,幫你打理。”

庭淵點頭。

伯景郁松了口氣,他道:“這有什麽難的,我快馬書信一封,讓我乳娘來,她從前是宮中女官,後來照顧我與榮灏,年紀大了便在我府上幫助着,幫我管”

哥舒覺得可行:“我這就讓人六百裏加急傳信回去,你們明日照常啓程,乳娘來之前,府上我會幫你照看着,你就安心随景郁巡查,家中交給我,你走時什麽樣,回來時,家中的東西只會多不會少。”

庭淵想着,即便他回不來了,将來平安能回來,把東西給平安留着。

哥舒:“這兩人一直陪着你,這次跟你一起離開,路上也有照應,我這外甥不懂照顧人,未必能有他們把你照顧得好。”

庭淵:“那我就在此謝過了。”

“既然你都來了,今夜便不回去了,明日用了早飯再回去。”

庭淵搖頭:“不,還是要回去,把仆人們召集起來,交代他們一些事情,免得将來王爺乳娘來了,管家不順利。”

“那我送你回去,今夜我宿在你府中,如何?”伯景郁問他。

“我自然可以,只要王爺不嫌棄。”

伯景郁:“有什麽嫌棄不嫌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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