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深山老林
第26章 深山老林
回去之後，明淵借口說自己累了，直接回了卧房。
沒一會就把孟炆興喊了進去，大白天的說要泡澡，自己不覺得這個借口很拙劣嗎？
葉璃沒拆穿他的小動作，而是召來衛盛。
“他們有什麽動作嗎？”
“并無，院子周圍都有人看守，并未看到兩人出入。”
衛盛如實回答着，那兩人看起來沒什麽特別，一上午什麽也沒幹，就曬了曬被子，開着門在屋裏下棋。
并沒有離開過府邸，甚至也沒離開過院子。
“其他人呢。”葉璃提防的也不僅僅是這兩人，明淵帶來的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
衛盛道:“也無異常。”
葉璃猜測他們之中肯定有人離開過府邸，是不是他忽略了什麽，明淵不可能平白無故和玄瓒接觸。
“你帶人把無崖山上的那間木屋收拾出來。”
葉璃平靜的說道:“我和明淵要住進去。”
衛盛擡頭，略微驚詫，“可是将軍，陛下會同意嗎？”
“會。”
如果玄霄知道明淵和玄瓒有勾結的意圖，他定會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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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璃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擡腳走了進去，孟炆興乖巧的站在明淵身後，手裏拿着換洗的衣服。
明淵似乎心情很好，一臉愉悅的泡在水裏。
葉璃走上前，淡淡的說:“三王爺送的酒要留下嗎？”
明淵說的沒錯，他們還沒回來呢，玄瓒就已經讓人把酒送來了。
“不留，直接倒掉。”明淵往身上抄着水，透過水霧看向他。
葉璃垂眸看着明淵嘴角的笑，看樣子是得手了，就是不知道他從玄瓒那裏得到了什麽樣的消息。
“趕緊洗完，晚上跟我出去一趟。”
葉璃平靜的扔下一句話，轉身便走了出去。
他前腳剛走，孟炆興立刻湊了上來，“将軍，我們怎麽把消息傳回去？”
“不急，王上說過會有人主動聯系我們，靜靜等着。”
明淵現在最擔心的是他和冥夜的聯絡，可除了等着，沒有絲毫辦法。
江陵城太大了，找一個沒見過面的人，太難。
孟炆興道:“天齊王府裏的邊防圖可信嗎？得手的太容易，若是他們聯手演戲？……”
“你去的時候确定沒被發現？”明淵怕孟炆興露餡，若是被葉璃發現他們背後的動作，只會讓他看的更緊。
“絕對沒有。”孟炆興這點自信還是有的，“青陀的假人做的很逼真，沒有人知道我出去了。”
“那就好，至于那些情報是真是假，往後慢慢看，時間久了自然知道。”
明淵心裏清楚，玄霄不可能一直讓葉璃就這麽閑着，西南邊陲小國可是一直騷擾天齊。
往北天齊與北丘對峙，西南又有渭、涼兩國長期騷擾邊境，西北兩國交界處還有個神出鬼沒的部落。
如今，天齊北丘之間關系緩和，有些地方就需要收拾一下了。
對于天齊境內的武将，明淵還是知道一些的，但兩國境遇差不多，都是無将無兵可用。
以前或許有，但都戰死了，就連士兵有一半怕不是強制征來的，能用的将領少之又少。
葉璃是不可能永遠作為看着自己的眼睛，軍中之事他早晚要接手，到時候他會怎麽防備自己呢？
明淵倒是有些期待。
“你和青陀繼續想辦法找王上說的人，必須盡早和王上取得聯系。”
這是明淵眼下最要緊的事，不僅僅是為了傳遞情報，更重要的是……
“以王上現在的做法，我怕朝中生變，得有人攔着他。”
明淵不自覺的咬着牙，身形緊繃，雖然北丘每次改朝換代都是血雨腥風，但冥夜的做法實在是太過急躁。
“将軍放心，月大人還在王上身邊，定不會出什麽大亂子。”
“但願吧。”
明淵長嘆一口氣，他始終不明白，冥夜讓他離開北丘，是為了什麽，是怕自己會阻攔他的計劃嗎？
夜幕降臨，葉璃端坐在書房中，手中擦拭着自己的佩劍，神情專注。
身前的桌子上放了一個木匣，裏面放了什麽未知。
明淵的身影出現時，葉璃将自己的佩劍挂了起來，對于武器不離手的葉璃而言，有些反常。
“把你的劍挂在這。”
葉璃指了指旁邊空着的位置，明淵摘下佩劍放了上去，問道:“要做什麽？”
葉璃平靜的看着他，眼神溫柔，沒有咄咄逼人的氣息，也沒有繁重的思慮，明淵心頭一顫，有問題。
“我要去一趟寺廟，你陪我。”
葉璃的聲音輕輕柔柔，在明淵耳朵裏和撒嬌沒什麽區別，他只覺得心口不受控制，他真的很樂意看葉璃示弱。
會讓他神情舒爽，身心愉悅。
“好。”
明淵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去寺廟無外乎上香祈福，沒什麽大不了的，而且目前葉璃也不敢對自己下死手。
随着葉璃坐上馬車，同行的只有衛盛一人，架着馬車到了城外，天色已黑，搖搖晃晃地走了許久。
明淵往外看去，黑漆漆的樹林，心裏一陣發毛。
“葉璃，還沒到嗎？”
“快了。”
葉璃單手撐着下巴，一直盯着外面。
從一條狹窄的小路往山上而去，周圍樹木茂密，荊棘盤根錯節，雜草叢生。
明淵第一次見到半人高的枯木叢，越看越不對勁，他神色凝重，盯着葉璃，聲音也不似往常般輕佻。
“葉璃，你到底想幹什麽。”
葉璃淡淡轉頭:“去寺廟上香。”
“深更半夜，來這荒山上香，我還以為你想避人耳目殺了我。”
明淵死盯着他，可葉璃卻輕聲笑了，“真的是上香，一會你就知道了。”
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接近山頂的時候才停下，衛盛的聲音傳來:“将軍，到了。”
“下來，走吧。”
葉璃看了眼明淵，下了馬車，明淵緊随其後，周圍一片漆黑，哪有什麽寺廟。
“寺廟呢？”明淵冷聲問到。
葉璃擡腳繼續往前走，“前面的路只能步行，馬車過不去。”
明淵眯了眯眼睛，想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思索一下跟了上去。
往山頂的路越來越窄，只能容下兩人的距離，周圍蔓延的樹枝雜草蹭着衣衫，劃破了明淵的衣角。
遠處偶爾傳來狼叫聲，更顯陰森。
快到山頂時，明淵終于看見了一個破財的寺廟，牆體坍塌，木門潰爛，窗戶上滿是蜘蛛網。
葉璃卻像是沒看見一般，徑直走了進去，一股陳舊的黴味傳來，早已沒有僧人的身影。
他從懷裏掏出火折子，找到了半截蠟燭，點燃放在祭臺上。
滿是蜘蛛網和灰塵的牆體，葉璃盯着佛像雙手合十，明淵站在他身後，捂着鼻子，揮了揮手，這地方像是荒了十幾年一樣。
葉璃大半夜的來這裏做什麽。
“明淵，你過來。”葉璃轉頭看着他。
明淵警惕，“有事？”
“拜佛。”
“不拜。”
“還是拜一下吧，很靈的。”葉璃擡頭看向高大的佛像，他其實不信這些，可是唯獨這裏不一樣。
“殺氣太重，不好。”
“你趕緊拜完，我們好早些回去。”
明淵轉身走了出去，黑漆漆的寺廟不大，可以說很小，除了放置佛像的屋子，其他地方都塌了，石磚埋進泥土，像是被遺棄的院子。
擡頭看了眼夜空，沒有一絲光亮，厚重的烏雲遮蓋，說起來這幾日天氣變化極快，一會可能下雨。
他轉身催着葉璃:“好了嗎？”
葉璃還站在原地未動，他身形挺拔，微微低着頭，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微弱的燭光搖晃着，蒙上一層暖色的陰影，在這陰森的夜裏映着柔和，葉璃的心慢慢歸于平靜。
他聽見天邊傳來的雷鳴，睜開眼睛。
明淵站在門前伸手，雨滴落下。
片刻，大雨傾盆，瞬間濕了半邊衣衫。
葉璃跨步走來，閃電映着他平靜的神色，“下雨了。”
明淵抱怨了一句:“都怪你，這下回不去了。”
葉璃卻是一臉輕松，他握着明淵的胳膊，淡聲說:“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躲雨。”
明淵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葉璃拉着闖進大雨中，電閃雷鳴間，兩人順着來的路鑽進樹林，不過幾步的距離，映入一間木屋。
葉璃拉着他推開門進去，兩人的衣衫早已濕透。
這間木屋要幹淨多了，還能聞到淡淡清香，葉璃摸着黑拿過幹淨的手帕擦了擦手，從燭臺下拿起火折。
點燃了所有蠟燭，亮起的房間樸素平淡。
簡單擺設，卻一塵不染。
明淵渾身濕透，他默默看着葉璃把火盆生起，看着他從一旁拿出幹淨的衣衫，摸了摸木桌上的茶壺，還是熱的。
明淵終于意識到，這一切都是葉璃刻意安排的。
“過來烤火換衣服。”
葉璃脫掉衣衫，擦了擦身體，換了身幹淨衣服，他毫不避諱明淵的存在。
倒是明淵自己，在看見葉璃脫衣服的時候自覺背過身子。
他不知道葉璃想幹什麽，這裏只有他們兩人，能做什麽呢？
“你怎麽轉過去了？快換掉衣服。”
葉璃已經換好了，轉頭看着明淵的背影，還背對着自己，怕看到什麽嗎？
身上的傷痕開始隐隐作痛，深秋的雨帶着刺骨的寒意，葉璃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熱水。
明淵背對着自己正在換衣服，健壯的身軀露出，葉璃上下打量着，沒有過于明顯的傷痕，看來明淵真的有祛疤的藥膏。
屋外大雨滂沱，葉璃特意選了今晚，雖然時間緊迫，但也來得及，這下明淵什麽也做不了了。
一直緊繃的情緒現在才徹底放松下來，衛盛應該已經在山下布置好了，還是如此更安心。
明淵把火盆踢到葉璃身邊，他還記着葉璃身體陰雨天會疼，“身體沒事吧，你昨天也沒泡藥浴，疼嗎？”
“不疼。”
葉璃忍得過去，而且他現在心情很好，疼痛不那麽明顯。
“既然不疼，那說說吧，你這是要搞什麽鬼。”
明淵環視着四周，雖然屋子有點小，但該有的東西都有，床上的兩床被子明顯是新的，好像知道他們會出現一樣。
“沒什麽，我已經向陛下請示過了，從今天開始咱倆就住在這裏。”
葉璃臉上挂着笑。
明淵微怔，恍然反應過來，這是要把他徹底關起來。
“原來如此，可是你看的住我嗎？”
葉璃看了眼外面，大雨還在下，沒有停的跡象，“你可以試一試，無崖山只有一條下山的路，我已經讓衛盛在山腳紮營，數百名士兵守着，你哪也去不了。”
“呵，下山的路怎麽會只有一條？”
這是大山又不是懸崖峭壁，就算是也有路。
葉璃輕聲笑了，“你可以試試，不過我事先提醒你，這無崖山有無數野獸、毒草、荊棘，還有萬丈深淵，深淵下是一條湍急的大河，掉下去屍骨無存。”
“想離開這裏只有一條路，其他路只有死。”
明淵神色可怕，可葉璃卻是一臉愉悅，他十分淡定放松，回到他最熟悉的地方，自然開心。
“天色已晚，早些睡吧。”
葉璃淡淡笑了，“明日雨停，你可以親自去找一找，有沒有其他的路。”
葉璃自顧自的躺在床上，明淵還坐在桌邊未動，葉璃背過身子，不去看他。
過了一會，明淵才走了過來，脫了衣服鑽進了葉璃的被子裏。
葉璃猛然睜開眼睛:“你幹什麽，蓋你自己的被子。”
明淵死皮賴臉的把手放在葉璃的腰上，湊到他耳邊，聲音暧昧:“只有我們兩人，是不是不論我對你做什麽，都沒人知道？”
葉璃渾身一震，一腳将他踹了下去，惡狠狠的咬牙。
明淵樂了，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葉将軍能忍受我到幾時？我可是很樂意和你獨處。”
葉璃臉色一變，眼神暗了下來。
忘了這件事了，明淵對他的感情還沒搞清楚，不過這或許是個機會，趁機斬斷他剛萌芽的想法。
他絕對接受不了明淵對他有分非之想！絕對不接受！只是想想就覺得可怕。
但明淵卻笑的自在，葉璃這點小手段可難不倒他，他倒要看看他和葉璃誰先受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