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祭神

第85章 祭神

寧豐羽是被全身上下的劇痛喚醒的,額間冒着冷汗,正常的呼吸都會扯動到五髒六腑,他剛睜開眼睛,就因眼睛的極度酸澀和發脹而被迫閉上。

寧豐羽腦子嗡嗡的,還有點轉不過來。

“你怎麽樣?”

熟悉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終于緩過來的寧豐羽睜開眼睛,他下意識就回答,“我沒——”

昳麗的面容映在眼底,寧豐羽茫然地眨眨眼睛,他的心髒一下子快到好像要跳出胸膛。

寧豐羽好一會兒才想起面前這個不像真人的少年是謝輕。

他有些狼狽地挪開視線。

“。”突然就又有事了,被美色攻擊到了。

寧豐羽調整了一下,艱難地開始從發疼的大腦中尋找記憶。

他怔愣地感受着身上的疼痛,垂眸看着身下的塊狀殘渣。

身後強烈巨大極深的裂痕能清楚地傳來不适感,寧豐羽面色發白地用手撐着地面,踉踉跄跄地爬起來,他環顧着周圍陌生的場景。

他應該剛和謝輕離開宿舍才對。

視線不經意地落在謝輕的手表上,看清時間的寧豐羽一怔。

“我這是怎麽了?剛剛發生的事情好像都不記得了。”寧豐羽喃喃開口,“還有這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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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勢制造者·謝輕:“。”

眼睫輕顫,就在謝輕準備想一個合理理由的時候,寧豐羽卻擺出了柯南探案的姿勢,“我們是不是在這裏遇到怪物了?我殊死反抗,雖然成功擊敗了怪物,但也深受重傷,還撞到腦子給撞失憶了。”

系統:【?】你說的怪物怕不是就是你自己。

謝輕神情倒沒有任何變化。

對方的猜測和真相雖然差距比較遠,但也是件好事。

省得寧豐羽受到刺激解除精神催眠,想起一切,又恢複成剛剛那種精神混亂的狀态。

謝輕觀察了一下他的精神狀态,收回了目光,“可能吧,我下來時你就變得有點奇怪了。”

寧豐羽下意識地把奇怪替換成昏迷。

沒能從謝輕口中得到答案,寧豐羽也不急,這種丢掉記憶的事情他曾經也遇到過。他和謝輕現在沒事就行,他一會兒去找找別的玩家,看他們有沒有什麽手段幫他恢複。

寧豐羽有些慢半拍地詢問,他有些忐忑,“沒有吓到你吧。”

謝輕這種設定為萬千寵愛的NPC,肯定沒有見過這種打鬥場面。

估計受到了不少沖擊。

謝輕頓了下,“沒有。”

寧豐羽聞言雖然松了口氣,但還是有些不放心,他拍拍自己的胸膛,“不要擔心,我肯定會保護好你的,就算粉身碎骨也會做到。”

他這邊信誓旦旦,直播間已經被象征無語的句號刷屏了。

[。]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現在說的和事實完全相反。]

[媽耶,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等寧豐羽出來了,我一定要把錄屏給他看。]

[傻狗,你根本想象不到老婆的強大。嗚嗚嗚,讓我進去吧,我也想吃老婆的軟飯。]

在聽到謝輕的輕嗯聲後,寧豐羽才想起了正事,他一邊給自己複位骨頭,一邊詢問,“有成功拿到嗎?”

“拿到了,等你修整一下,我們就回去吧。”

寧豐羽臉頰微紅了下,他嗯了聲。

但忽地,他頓了一下。

剛剛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他根本沒來及仔細觀察自己的傷勢。

寧豐羽微怔地看向自己的身體。

雖然很疼,看起來也很狼狽慘烈,但常年摸爬滾打的寧豐羽卻能夠清楚地判斷出來,這些傷不會給他造成後遺症,和常說的傷筋動骨要調養很久完全不一樣。

雖說即使真的受了重傷,他也能靠游戲道具迅速恢複,但——

有點奇怪。

傷他的人好像只是想暫時控制住他的行為。

寧豐羽面色先是疑惑,緊接着便湧現出凝重和驚疑不定,但很快又搖搖頭。

怎麽可能?

應該只是巧合罷了。

短暫地将人傷得極重,卻又不影響到他的後續,何等可怕的精準掌控力才能做到。

況且都是怪物了,怎麽可能不想弄死他。

*

寧豐羽和謝輕重新走在格外寂靜的校園裏。

謝輕擡眸看了眼,發現眼睛已經又恢複成了月亮樣子。

“明天晚上你還要出來嗎?”雖然不記得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但自己凄慘的遭遇,讓寧豐羽越發堅定了不能讓謝輕獨自行動的念頭。

他跟謝輕去,他都成這樣了。

謝輕一個人去,那情況豈不是更糟糕。

謝輕搖搖頭,“後天祭神,祭神前十二小時主祭者有別的事要做。”

祭神?

寧豐羽将這件事記下了,看樣子謝輕會是主祭者。

就在寧豐羽心裏盤算着事情的時候,謝輕再度開口,“我送你回宿舍吧。”

耳尖瞬間泛紅了些,雖然寧豐羽很想和謝輕再單獨待一段時間,但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了。”

這種事情應該他來做才對。

系統:【。】見面一次,中招了三次,如果它家宿主不去送的話,大概率要涼了。

不過幸好寧豐羽最終還是答應了。

等他們走到宿舍大樓的時候,大門已經被緊緊關閉了。

寧豐羽搶先一步上前,但使出了吃奶的勁,面色都漲紅了,都沒能将大門推開。

他愣了下,深覺在謝輕面前丢了臉,使出來的力更大,但大門還是紋絲不動。

“。”

寧豐羽大口喘着氣,剛剛才恢複的傷口又裂開了,他狐疑地看着沒有上鎖的大門,眉眼處湧現出一絲擔憂。

不會夜不歸宿就不讓進去了吧。

他倒是沒什麽,謝輕那麽羸弱,怎麽能在外面抗過一晚。

就在寧豐羽在想用什麽道具開門的時候,謝輕走了過來。

黑發少年剛擡手,甚至還沒有完全按上,只是指尖碰觸了下,宿舍大門就迫不及待地開了。

臉上用力導致的紅色還沒褪去的寧豐羽:“。”為什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被針對感。

謝輕剛踏進去,他附近的燈就亮了。

寧豐羽因為心情複雜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沒有緊跟在謝輕身邊,但他很快就又追了上去。

因為他發現那燈是給謝輕開的。

謝輕剛走到下一個燈處,先前的燈就瞬間熄滅,一副很不樂意給寧豐羽照明的樣子。

“。”心情更複雜了。

眼見謝輕已經走到他宿舍的所在棟,寧豐羽腳步加快了些,搶先進去并站在門邊擺手。

還是不要讓謝輕進去了。

這棟宿舍樓的衛生狀況很差,破破爛爛的,地上還有蟲子。

但寧豐羽很快就頓住了,因為一層樓梯拐角處的門開了,宿舍阿姨走出來正冷冷地注視他。

他的動作明明很輕,不該吵醒宿舍阿姨的才對。

寧豐羽的大腦飛快地轉動着,心不斷地往下沉,身體也跟着緊繃。

宿舍阿姨這麽恰巧地出現,要麽是規則限制,有人晚歸就會觸發,要麽就是她不是普通人。

“為什麽不遵守校規?”

似乎是因為從睡夢中驚醒,阿姨的聲音格外沙啞粗糙,有一種辨不清男女聲的怪異感。

她死死地打量着寧豐羽,似乎在判斷着什麽。

寧豐羽感覺自己的皮都被扒了,逼近死亡的危險感讓他的呼吸都跟着停滞下來,一絲微弱的冷光劃過,寧豐羽好像看到了阿姨手中拿着的斧頭。

他心裏一寒。

寒毛炸起,寧豐羽猶豫要不要直接轉身逃走。

“他是陪我出去的,幫了我不少忙。”

恰在這時,寧豐羽聽到了身後謝輕的聲音。

也是下一秒,陰森駭然的阿姨就露出了和善溫柔的笑容,“這樣呀,你出去是該叫人陪着。”

阿姨轉身看着寧豐羽,狠狠掃視了一眼,她似乎做出了某種最終判斷,殺意散去,然後便一個眼神都不肯施舍給他了。

阿姨笑着看向謝輕,“不過以後不要叫他,他靠不住。”

剛剛松了口氣的寧豐羽:“。”

他看向阿姨,發現對方面上有些猶豫,拿着斧頭的手動來動去的。

下意識地,寧豐羽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以後可以來找我。”阿姨如此說道。

她既想舉起巨斧展現自己的武力值,又擔心這會吓到謝輕。

“我可以送他進去嗎?”謝輕問。

阿姨笑吟吟地點頭,“當然可以。”

轉身又狠狠刮了寧豐羽一眼。

感覺自己被當成某種嬌豔賤貨的寧豐羽:“。”

寧豐羽現在已經很清楚,謝輕送他是在救他的命,他也怕又遇到什麽,頂着阿姨要殺人的目光同手同腳地往裏走。

順利地走到宿舍并用鑰匙開了門,寧豐羽看着緊緊拉着窗簾,裏面沒有一絲光的宿舍松了口氣。

阿姨拿出随身帶着的筆,黑暗沒有影響她絲毫,她熟練地在門上的通知欄上寫着內容。

:密切關注寧豐羽的行為,如果寧豐羽出現任何異樣,立刻禀告最近的教職人員。

寧豐羽心梗了下。

他惆悵地看着阿姨帶着謝輕離開,在門被關上的時候,他還聽到了阿姨溫柔至極的聲音。

“外面太危險了,我送你回去。”

寧豐羽放輕聲音,蹑手蹑腳地爬上了自己的床,他打開群聊界面。

目光停留在最後自己發的消息上,寧豐羽若有所思。

他繼續往上翻,視線再度停留在非自然科學社的社團活動上。

這個社團活動應該就是謝輕所說的祭神吧。

初步做出了這個判斷,感覺到很疲憊的寧豐羽睡了過去,他關閉了系統上的鬧鐘。

剛剛回來時,謝輕建議他好好休息,最好睡到自然醒。

*

寧豐羽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伸了個懶腰,簡單洗漱了一下。

“怎麽樣?”和他同宿舍的支文波和剪子開口詢問。

寧豐羽把昨晚還記得的事情都說了遍,然後看向群聊界面。

一上午過去,玩家們已經發了不少消息過來,有讓他再探,争取把詳細的召喚資料都搞到手的,也有商量祭神的。

社團活動果然就是祭神。

看到上面說不需要社團成員,也可以參與的通知,寧豐羽準備拉着支文波和剪子一起去。

不過在去之前,他還聯絡了好些個玩家幫他看腦袋。

“沒什麽問題啊?”

“我腦子裏沒有淤塊什麽的?”寧豐羽看向進入游戲之前是職業醫生的玩家。

“沒有啊。”玩家果斷搖頭。

寧豐羽越來越疑惑,他找到的有治療能力和探視能力的玩家,全都看不出來任何問題。

他又去找精神系的,還是沒看出絲毫。

當和最後一名玩家見面時,寧豐羽已經放棄了。

算了,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

“咦?”

但偏偏,他面前的娃娃臉少女臉色微變,神情凝重,竟然露出來一種說不出是震驚還是虔誠熾熱的目光。

少女眼神中露出一些探究和興奮,她喃喃地道,“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不知道是不是寧豐羽的錯覺,他覺得少女像是再看某種教科書。

她在沉思苦想了很久後,眼睛微微發亮,語氣激動又遲疑,“這樣也可以嗎?”

寧豐羽皺眉看她,“怎麽了嗎?”

對方也是精神系的,在這批玩家裏僅次于程嘉。雖然她和程嘉的差距其實相當之大,但也是少有的精神系高手。

“是精神控制和精神催眠。”少女聲音裏的興奮并沒有褪去。

寧豐羽有些懷疑,“你确定嗎,其他精神系的玩家都沒有看出問題來。”

“當然是真的。”見他反駁,少女并未生氣,她的注意力好像都被吸引走了。

她的精神力一直沒有收回來,“不過是因為手段過于高超,所以才沒被他們發現罷了。”

向來寡言的她這次話語格外得多,“是程嘉做的嗎?不對,不是程嘉,我之前研究過程嘉的手段,不一樣的。程嘉才不會這麽溫和呢,他向來都是暴力攻破,完全不顧及後果。”

寧豐羽打斷了她,“你能幫我解除?”

少女直接翻了個白眼過去,“想多了吧你,這麽高看我啊。”

寧豐羽皺眉,如果少女說得沒錯,那豈不是只有程嘉有可能幫他了?

少女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不是吧,你敢讓程嘉幫忙?他才看不上我們這些沒進積分榜的玩家呢。要我說,你就不用管了,精神催眠你的人手段超級溫和的,除了丢掉一小段記憶外,對你完全沒有影響。”

寧豐羽沒說話。

他心裏生起的困惑更濃。

原來和他打起來的人這麽強的嗎?

那為什麽會沒有殺死他?

就在這個時候,寧豐羽聽到了少女試探性的聲音。

“打個商量呗。”

“幹嘛?”寧豐羽奇怪地看她,有一種自己被當成實驗小白鼠的錯覺。

“你讓我每天檢測一個小時呗,我想好好觀摩一下這種手段,看能不能學到什麽。”少女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我可以給你積分。”

“。”

寧豐羽把她打發走,暫時放下了這件無解的事情,帶着支文波和剪子走向了非自然科學社。

聽聞他們的來意後,負責人很歡迎。

寧豐羽猶豫了一下,還是詢問道,“謝輕今天什麽時候過來?”

“謝輕今天不過來啊。”

他們的對話讓支文波和剪子眉心一跳。

他們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寧豐羽該不會是為了見謝輕,才把他們拉過來的吧。

當看到寧豐羽明天有些失落的眼神後,他們感覺自己得到了證實。

負責人繼續解釋道,“謝輕明天正式祭神的時候會過來,今天主要是做一些準備,布置現場啊處理祭品什麽的,謝輕身子不好,不适合做這些比較勞累的活。”

剪子眉心狂跳。

他心裏的預感更糟了。

等到他們三個拿到器具,被指揮着把重物搬來搬去,幹了一下午的粗活後,支文波和剪子幽幽地看着寧豐羽。

寧豐羽讪讪一笑,他們腰酸背痛地回去,在又一天醒來後,趕去了祭神現場。

祭神儀式就在學校最大的廣場,那裏放着一座神像。

——不可直視神像。

寧豐羽他們剛過去的時候,就在靠近廣場的指示石上看到了這句警告語。

這句話其實出現過很多次。

被列在校規裏的第一條,他們進學校的時候,教導主任曾經嚴肅地說過。昨天幫忙幹活的時候,也被社團的人多次提醒。

寧豐羽接過社團工作人員遞過來的綢帶,戴在手臂處。

他們這些只是圍觀的人,只要戴這個,在祭神的時候保持安靜,然後在最後跟其他人一起跪拜就行。

“不可直視神像。”工作人員不厭其煩地挨個提醒。

寧豐羽應了聲,走了進去,儀式還沒有開始。

他看了看在場的人,又判斷了一下人流,發現玩家們來了一半。

這個數量是正常的,剩下的人覺得即将迎來的小考更重要,就留在宿舍狂刷題狂補知識了。

寧豐羽有些意外的是,四個高玩竟然都到了現場。

“怎麽感覺我們兩個公會的大神要跟程嘉合作啊?”寧豐羽用胳膊肘碰了下支文波。

支文波看向和程嘉交談的司修遠和林秀秀,“不清楚。”

高玩的世界和他們無關。

寧豐羽又看向祭臺,“看樣子謝輕要在開啓的時候才出現。”

剪子無語地看他。

直播間也終于迎來了久違的人數回升,數量逼近副本剛開始的時候。

[啊,終于又有高玩的鏡頭了。]

離開的玩家們紛紛感慨,就在他們準備和家人們一起表達情緒的時候,他們懵住了。

[終于!沒有老婆的日子可怎麽活,我已經36小時28分鐘34秒沒有見我老婆了!]

[嗚嗚嗚,老婆快出來。]

[烏魚子,為什麽主鏡頭不能跟着我老婆走,為什麽要執着于玩家,沒被美色暴擊的我心髒跳得都慢了。]

回來的玩家們一臉茫然,就在他們懷疑是不是走錯直播間的時候。

彈幕頃刻間消失。

直播界面出現了一個穿着紅色祭服的少年,他一出現,整個世界都好似黯淡成了背景板。

直播間的人隔着屏幕都能聽到突然寂靜下來的現場。

呼吸聲和動作引起的輕微響聲消失得幹幹淨淨。

[!!!]

[這誰?我現在叫一聲老婆還來不及嗎?]

[我天吶,我錯過了什麽,快,救命,誰把之前的錄屏給我發一份!]

不僅僅是他們,現場的玩家們全都有些怔住了。

除了寧豐羽外,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這位核心NPC。

剪子深深地看着謝輕,小聲對寧豐羽說道,“我終于懂你這幾天為什麽這麽奇怪了,原來你不是被奪舍了。”

他不由感慨嘆氣。

果然不是真人的NPC可以美成超越想象的地步。

剪子這樣想着,忽然感覺到玩家們朝他們三個投來了某種嫉妒目光。

“。”感覺他們被選定接近謝輕的三個人之後要糟。

*

不管玩家們怎麽想,這個表示對神的尊敬、祈求神庇護的儀式按時開始。

儀式的具體細節很繁瑣,但大致的流程和他們之前見過的差不多。

将裹着特殊絲綢的祭品擺在祭席上,奏樂,跳舞,上香,祭酒,然後開始宣讀祝文。

謝輕的聲音緩緩地在廣場內響起。

玩家們安靜地聽着,只要等祝文念完,在場所有人跪拜,再将祝文燒掉,大家再跪拜,這場祭神就成了。

越是要後面,他們便越警惕,垂着眸,生怕犯了某種忌諱遭到不幸。

司修遠和林秀秀站在一起,他們面色凝重地感受着周圍的任何波動。

他們已經知曉神的重要性,自然不可能放過這場祭神。

他們都沒有嘗試着擡頭去看,他們敏銳的感覺,讓他們判斷出,這樣做的後果絕對要比和詭異眼睛對視還要嚴重。

兩人對視了一眼,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果然自從儀式開始,周圍的波動就變了,那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他們甚至無法證實。

但忽地,兩人表情同時微變。

他們看向似笑非笑的程嘉。

同一時間,謝輕的聲音也微不可查地頓了下。

有人擡頭了。

嚴戈面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褪去了,他全身都在發顫,刺骨的寒意幾乎要将他淹滅,他眼神恐慌害怕。

他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要擡頭,發瘋似地試圖阻止緩緩向上擡起的下颚,但他做不到。

他本人的想法和意識起不到任何作用。

嚴戈像是快要窒息之人一樣大口大口喘息着,他發出的聲音也成功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他們看去,只看到嚴戈大顆大顆掉落的汗珠。

所有人看着他額間暴起的青筋,先是一怔,然後驚懼不已地看向程嘉。

是精神控制!

程嘉強行控制了嚴戈,命令嚴戈擡頭看神像!

沒有人會傻到觸犯這麽明顯的禁忌,但程嘉卻好像對觸犯後果很好奇似的。

他自己不去嘗試,就直接控制別人去做。

所有人面色發白,他們複雜地看着竭力抗衡卻不能為力的嚴戈,心不由地提起。

可他們也救不了嚴戈。

氛圍一下子就變了。

嚴戈的眼神中已經湧現出了絕望,他渾身劇烈地發顫,直接伸手去按自己擡起的頭,但即便已經有骨骼錯裂的聲音響起,也無能為力。

在被操縱的情況下,他的視線還是落在了神像上。

也是看到的那一剎,他猛地一怔。

和記載的不一樣,這座神像是有面容的,而且不是那種石頭制的死板,完全就是活人。

神的眼神相當溫柔和寵溺,蘊藏着沒人看不出來的強烈愛意。

而他看向的人是——

謝輕!

不對,不僅僅是神在看。

他們兩個人是在對視。

謝輕直視了神的眼睛,卻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而且——

明明被祭拜的人是神,但兩個人的身份地位卻好像颠倒了似的,神才是信衆。

謝輕他,究竟是誰?!

所有駭然的想法飛速地閃過,甚至都沒有用掉一秒,嚴戈的瞳孔甚至都沒有因為看到驚駭一幕而本能地縮聚。

像是承受了不可承受之物,他的眼睛直接充血爆開。

尖利凄慘的哀嚎聲讓周圍人想聽不到都難,不僅僅是玩家,就連NPC們都驚恐地看着他。

這場儀式因為這個變故而被迫停止。

他們看到嚴戈烏黑空無的眼眶處留下血水,血水粘稠,并且在詭異地長毛,密密麻麻的黑色短毛像是蟲子一樣蠕動。

他痛苦地抱着自己變得扭曲的身體,身體在不斷地發生異變。

所有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呆呆地望着他,玩家們的視線開始變得有些恍惚,他們明明已經習慣了各種凄慘的情況,但他們現在莫名得恐慌害怕。

“不要看他!”有教職人員焦急的聲音響起,“把耳朵也捂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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