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頭頂茉莉花環的仙鶴

第二十二章 頭頂茉莉花環的仙鶴

“我的天哪。”

一聲嗔罵從房間裏傳出來。

“你怎麽又來這麽多傷啊!咱能不能不打架!?”

守在門外的男人一臉淡然,看上去是早就習慣了。

心中默數。

三。。。二。。。一。

“砰!”

銀河被一把推出門去,關在了門外。

和男人對視兩秒。

“看什麽看!?”

男人移開了目光。

銀河作為一個中間者,自愈能力還是不錯的。

身上的傷已經愈合了大半,但是留下比較深的傷口看上去也挺吓人的。

最顯眼的就是銀河從下巴沿着脖頸一直消失在衣領的那道傷痕。

已經結了疤,暗紅色的血跡幹涸在白皙的皮膚上面,就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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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銀河整了整些許淩亂的頭發,摩挲着下巴。

在走廊裏來回踱步,最後打了個響指繞了一大圈進了走廊盡頭的房間。

白石面前攤着一本書,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看得人腦袋直發抽。

但女孩兒并沒有在看。

她用手支着腦袋,目光停留在窗外的一顆大柏樹上。

眼睛一眨不眨的,在發呆。

“扣。扣。”

玻璃被人敲響了。

窗外是一個女生。

黑色的背心短褲,頭發高高豎起。

頭頂帶着一個花環,潔白的花朵襯得女生嬌小可愛。

只是女生雙臂上長着鳥類的飛羽。

白色的羽毛交錯着,在太陽照耀下閃光。

是銀河。

她将雙臂變成了仙鶴的翅膀。

雪白的翅膀上下撲閃,讓她穩穩的停在窗沿上。

“白石~”

窗子裏的人不理她。

默默的将頭低了下去。

重新盯上了書本上密密麻麻的字母。

“Before the world ends.”

(在世界毀滅之前。)

銀河看她不理自己,動手扯下自己手臂上的一根羽毛,塞進窗戶的縫隙裏。

“咔噠”

被鎖上的窗戶輕而易舉地被打開了。

“小白石~”

女生隐了翅膀翻下窗沿。

蹑手蹑腳走到白石身旁蹲下。

“不要不理我嘛~”

白石拿手指堵住耳朵,索性念出聲來。

“Red flowers spread all over the earth.”

(紅色的花朵鋪滿大地。)

“哎呀。”

銀河把手纏上白石的胳膊,晃動兩下,撒嬌道。

“好啦好啦。”

“這書都看了多久了,別看啦。和我玩嘛~”

白石才不看她,手上一用力甩開她的手。

“啊。”銀河痛呼一聲。

捂着手腕看向白石,淚眼汪汪的委屈極了。

白石覺得她現在看上去就像一只可憐兮兮的大狗狗。

她被銀河盯得罪惡感爆棚。

“啊好了好了。”

白石把銀河一把摟到懷裏摸着她的頭安慰道:“疼不疼啊。”

銀河委屈地直抽抽:“疼~”

“疼你還去打架。”

白石手心裏泛起溫暖的光,慢慢撫上銀河的脖頸。

那道傷疤在光芒下消失不見,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還有別的地方嗎?”白石把光芒壓下去。

“有。”銀河拉着白石的手按在胸口,委屈道,“這兒疼。”

白石:……

白石一把推開纏在她身上的手,讓銀河哪裏涼快哪裏帶着去。

“啊呀,好了好了。”銀河搬了個小板凳做到白石邊上,正色道,“明天你跟着白鴿一起去後山。”

“幹什麽?”白石板着臉,“你又惹什麽事情?”

“什麽叫我惹事情。”銀河苦笑着,“明明是他們不放過我。”

“乖,明天可能會打很久,槍聲聽多了可是會耳朵不好。”

銀河說着,随手去翻白石剛剛在看的書。

指尖顫動之間她才想起來,自己根本翻不開這本書。

一時無語。

“咳。”銀河欲蓋彌彰的把手垂下來,“總之,明天一早你就跟着白鴿走就行了。”

說完,銀河起身就要走。

白石叫住她:“你要是想看,我可以念給你聽。”

“你給我寫報告就行了。”

銀河揮揮手,頭也沒回,離開了房間。

白石低下頭,目光交雜在行行墨印文字之間。

其實她想問的是“你不會有事的,對嗎?”

——————

李至善走到丘嚴身邊坐下。

手指摸索着錢包裏那張照片。

上面的女人眉眼溫柔,笑得很甜蜜。

丘嚴拍拍他的手臂,“節哀”兩個字還是沒能說出口。

“她怎麽會被卷進來。”

李至善把兩滴眼淚掉在地上。

“我從來把公私分的很清。”

“麗麗……”

男人把臉埋進手掌裏。

“所以你知道是誰……”丘嚴猶豫道。

“是銀河。”李至善眼裏滲出恨意,“只有她。”

一個女人,竟然殺害別人的家眷,只是為了威懾!

惡毒。

“為什麽?”丘嚴吞了吞口水。

“她是一股勢力。”李至善解釋說,“就像,日本山口組。”

這個丘嚴知道,為了名利權勢不顧一切,甚至傷人性命,視人命如草薦。

銀河,也是一樣。

賈麗麗是一個那麽好的人。

丘嚴這個社畜之前被公司老板拖欠工資的時候還義憤填膺的跑到公司找老板理論。

李至善都不知道這個事兒。

還是後來過年吃飯的時候賈麗麗當個笑話講出來的。

“你一定得活下去啊。”

李至善蹙着眉望着丘嚴笑,滿眼皆是心酸與無可奈何。

丘嚴覺得,這一別,再無相見。

——————

一顆子彈在李至善耳邊炸開了花,一陣轟鳴震的李至善耳朵流出血來。

耳膜指定是破了。

李至善咬牙,手中的銀槍一刻不停,那子彈沒有限制的往外射擊。

只有他這一處的槍聲了。

對面的人舉着狙擊槍,緩慢向他們靠近。

李至善狠狠抿唇,将最後一個□□握在手裏。

費力地從兜裏掏出錢包,夾出那張照片。

他的右手被炸的血肉模糊,鮮血染紅了相片的紙張。

李至善努力想把那一點血跡抹掉可惜他手上的血止不住的流。

鮮紅的血污了女人溫柔的臉。

李至善苦笑,低頭在女人臉龐落下一吻。

拉開了□□。

“沒事吧?”

白鴿帶着白石回來的時候,銀河就坐在房間正中間的一把竹椅上悠哉游哉的喝茶。

銀河沒有回答白鴿的話,将手伸向了白石:“寫完了嗎?”

“寫完了。”白石把手裏的本子交給銀河,眼神上下瞟着。

“看什麽?”銀河翻着紙張,上面的筆跡娟秀,倒是很符合白石的形象。

白石一下子定住了眼神,把視線放在銀河的手腕上面——

那是幾朵薔薇花的花苞。

銀河三兩下看完之後把筆記本還給白石:“做得很好,明天繼續。”

白石知道,要不是因為這本筆記只有她一個人能打開,銀河是不會這樣護着她的。

維和者能頂半邊天。

白石坐在桌子前面砸吧着嘴。

“hamster...”(倉鼠……)

“demon...”(惡魔……)

這是什麽意思?

“if youe across something you don’t want to do , say no.”(如果你遇到了不想做的事情,記得拒絕。)

“拒絕,我拒絕的了嗎我。”白石憤憤,“你就是一本書,你哪裏知道我的辛苦,我每天還得看你。”

女孩兒嘟起嘴巴,小聲嘀咕着。

要不是因為只有維和者才能打開這本書,銀河怕是早把她丢到荒郊野嶺去了。

“說什麽呢?”

身後的門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了,銀河正站在她的後面,悄無聲息的。

“在抱怨這書看到我脖子疼。”

白石再去看那本書的時候,上面的文字早已消失不見了,變成了一本空白的筆記本。

“那就歇一歇再看。”銀河把手搭在白石的後頸上輕輕揉捏,“你明天可能能見到熟人。”

白石不明所以。

“他們應該會來找我。”銀河說着,眼神又暗下來,“先睡吧,明天再說。”

——————

外面響徹雲霄的槍聲停了。

丘嚴環顧四周,這簡陋的小屋子什麽都沒有,簡單的兩張小床,簡單的兩張沙發。

唯一能藏點兒東西的……

丘嚴的目光停在了正對大門的壁爐。

裏面的木頭已經燃盡了。

丘嚴蹲下身子,将手放在碳灰上面按壓了幾下。

果然。

有一個地方是潮濕的。

在壁爐的角落裏,在層層碳灰之下,是一個被油紙包裹的小盒子。

油紙被火燎黑了一塊,但上面的血污還是清晰可見。

只是一個普通的小木盒,裏面是一部撥號手機。

“好古早。”

丘嚴想不明白李至善哪裏來的這麽老舊的東西。

手機還能打開。

裏面是一條編輯完的短信,只有一個字母——

“Q”

什麽意思?

“撲克?”戚年年臉色好了一點兒,但還是沒什麽血色,“queen?”

“紅桃王後。”

丘嚴聽到戚年年這麽說,突然想起來李至善和他講過的一個東西——

紅後定律。

“改革只有兩種方式能夠成功。”李至善說,“一種是漸進性的、緩慢的、令人容易接受的、可操作的。”

“否則就是颠覆性的、迅速的、革命的、風險高的。”

“你必須以雙倍于現在的速度向前奔跑。”

“否則就會停在原地。”

“世界的改變,只不過是逼迫我們奔跑。”

丘嚴重新點燃壁爐裏的木頭,毫不猶豫地把手機扔進火裏。

不過,李至善肯定不是鞭策他的意思。

丘嚴站起身來把手插進褲兜。

Q一定是一個他們要注意的人,說不定,是幕後之人。

“咱們不能就這樣去找她。”

戚年年咳嗽兩聲說。

丘嚴還在想李至善的留言,随口問道:“怎麽了?”

“他們可是剛剛才殺了我們七個人!這才不過五分鐘,咱們怎麽能就這麽去!?”戚年年滿頭問號。

丘嚴看他:“你不是被李至善綁來的嗎?這麽心疼他幹什麽?”

戚年年無語。

你不跟他是哥們兒的嗎?!

“白石在她那裏。”

唐安言盯着戚年年,眼球上布滿了紅血絲。

去是一定要去的,她殺死了賈麗麗,圈禁了白石,與其等到銀河休養生息再去,倒不如趁着李至善打下的江山。

“而且,她好像有意留下我們。”丘嚴還記得銀河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明顯是留了手的。

戚年年吞了吞口水。

銀河把白石的薔薇花纏在手腕上,可見白石是對她重要的人。

但是她以那麽殘忍的方式殺掉賈麗麗,誰知道她會對白石做出些什麽。

丘嚴光是想着心裏就難過。

這兩個都是像太陽一樣的女人。

賈麗麗已經不在了,白石千萬不能出事。

“可是連李至善都打不過她,我們能有什麽辦法?”

戚年年依舊坐在原地,長時間的使用技能讓他看上去就像一縷游魂,毫無生氣。

丘嚴知道他在說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但這個語氣就是很讓人生氣。

唐安言雙眼泛紅,死盯着他,眼神中的涼意已經要化為實質了。

“我是說……我們也許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戚年年不敢去看唐安言的眼睛。

“那你留在這裏。”唐安言再不與他多說,擡腳就向門外走去。

丘嚴看着他,緩緩搖頭,也跟上唐安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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