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葬身火海的游樂場
第七十四章 葬身火海的游樂場
小醜當然不是看他親切, 那一位不知道身在何處的朋友也不知道現在還活沒活着。
丘嚴懷疑小醜是認出他了。
索性也就不躲了,反正總要經歷這一場硬仗。
趕緊打完趕緊收工,我還等着回去見唐安言。
衣袖一甩,剛轉過身去, 剛才還遠在幾步之外的小醜現在正貼着他的臉, 帶着猙獰的笑容直鈎鈎地看着他。
丘嚴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扣動扳機, 藍色的子彈橫穿小醜的心髒, 槍聲響徹雲霄。
小醜的身子瞬間就癟了下去, 帶着臉上猙獰的、審視的恐怖笑容。
“你以為這樣就能夠殺死我嗎?”
笑聲如同雨後的驚雷,炸響在丘嚴的耳邊, 比剛才的槍聲還要更加刺耳。
丘嚴一時間恍惚起來, 小醜的笑聲好像有一定洗腦的精神效果,他現在感覺小醜離他很近, 近到好像就在他的身體裏面。
“砰!”
“砰!”
又接着連開兩槍,丘嚴想讓這個奇怪的笑聲消失。
“哈哈哈哈哈。”
小醜的笑聲卻越來越大, 在整個游樂場回蕩着。
丘嚴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這狂妄的笑聲讓他頭疼。
就在他把眼睛閉上的瞬間,丘嚴看見一道五彩斑斓的影子從馬戲團飛入旁邊的草叢——
野豬把糖果袋子扔掉了。
小醜的笑聲戛然而止, 幹癟的橡膠臉上毫無顧忌的笑容被驚慌且恐懼的神情取代。
“我的糖果呢?!”
丘嚴知道他猜對了。
“是你拿走了我的糖果!”
小醜這句話一出口, 圍觀人群臉上的表情立刻就變了。
丘嚴從他們眼睛裏看到了渴望和貪婪。
他抓緊了手中的鍵盤,語調十分平靜。
“我沒有, 你可別誣陷人。你來搜我的身,一顆糖果都沒有。”
“你偷走了我的糖果!”
小醜根本聽不進去他的一句話,尖叫着扭動着身體往帳篷裏面爬去。
“我的糖果!”
“我的糖果!”
“你倒是聽我說話啊。”
藍色的字符已經在空氣中浮現出來, 一個如同豌豆射手一樣的龐然大物憑空出現。
“我最受不了平白無故誣陷我的人了!”
十數只龍頭同時噴出火焰, 一時間天空中炸起煙花, 看着倒也奪目。
丘嚴躲在龍頭之間, 除了有些熱之外,根本不會有人傷到他。
火光沖天,噴射出來的火星子燎着了馬戲團的帳篷。
小醜的尖叫聲逐漸虛弱下來,丘嚴覺得他已經發現了藏在角落裏的那一小包糖果被別人拿走了。
“我的糖果……”
整個空間開始扭曲,丘嚴眼前的一切都好像被撕裂一般呈現出詭異的血紅色。
一道劍光閃過,那似乎是要将整個世界全部砍斷。
丘嚴俯身躲過,沒有看清是誰發出的劍光,它好像不屬于這裏的任何一個人。
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只有天上的神仙了。
下一秒,所有怪物的頭顱被齊齊斬斷,鮮血噴濺的到處都是,離丘嚴最近的一個人正要拿起砍刀去砍一對龍頭,手就這麽垂了下去。
砍刀嵌在藍色字符之間,世界呈現崩壞之勢。
“媽呀。”
跳下“豌豆射手”,丘嚴牟足了勁向游樂場大門的方向狂奔。
野豬影子緊緊跟着丘嚴,想要丘嚴停下來聽自己說話。
丘嚴才不理他,這雖說幫了自己一把,到頭來也是在小醜幻境中的怪物,之前還差點讓自己喪命呢!
野豬影子見丘嚴根本不看自己,也不廢話,做了一個拎起的動作。
丘嚴就這麽被憑空拽着領子懸在了半空。
“喂!”
叫喊聲剛從嗓子裏擠出來,野豬擡起手臂一扔,丘嚴就像是一個炮彈一樣被投擲了出去。
“啊啊啊!”
這摔的可真是名副其實的四仰八叉。
“丘嚴?!你跑哪裏去了!快走!”
是唐安言的聲音,自己還從未見他臉上露出這般焦急的表情。
唐安言見他沒有反應,幹脆直接撈起他的後領,像拎小貓崽一樣把丘嚴提溜進了門口半人高的穿衣鏡。
丘嚴臉上還沾着濺出的血液。
在進入鏡面之前,丘嚴往馬戲團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個輪廓像是野豬的黑影正在和自己招手,身後的馬戲團帳篷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
丘嚴竟然在那沒有五官的黑影臉上看見了滿足。
就在他想要和野豬揮手告別的時候,漫天的火光裏突然伸出一只大手,将野豬影子拖拽進了熊熊的大火之中。
他沒有反抗,情緒很是平靜。
“不!”
丘嚴看到那只手,衣袖上面是被燒焦了的蕾絲花邊——
是小醜的衣袖。
再眨眼的時候,自己已經坐在古董店的地板上了。
丘嚴喘着粗氣,腳邊只有一面破碎的小鏡子。
環顧四周,唐納有、銀河、白石、唐安言。
還好還好,都在。
丘嚴撫着胸口,大大松了一口氣。
“所以……到底是誰要讓我們進去?”
丘嚴本來以為出來的時候會是五個人的……
“那個老人。”
唐安言看着他,伸出手去擦他臉上的血跡。
“那個維和者嗎?為什麽?”丘嚴有些不相信,“他……他沒有理由。”
“他說,讓我們去世界的中心找一顆心髒。”
唐安言說着老人交代他的話。
“去世界的中心找一顆跳動的心髒,洗幹淨它,我們就可以回去。”
“心髒?”白石有些疑惑,“這個世界的中心是哪裏?”
唐安言搖搖頭,他也不知道。
他覺得老人也不知道,這很有可能是他們尋找到的線索。
因為兒子已經被怪物殺害,自己被囚禁在牢籠之中無法脫身,所以老人用了一些方法想要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傳遞出去。
唐安言選擇相信老人的話,不僅僅是因為老人是和他們一樣進入這個世界的人,還因為他是身陷囹圄的維和者。
“我相信他,那個老爺爺看上去很好。”白石贊同道。
“我也信。”銀河說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可是世界的中心到底在哪裏呢?”
丘嚴這句話還沒問完,就聽見“砰”的一聲輕響。
他的神經立即繃緊了,迅速回頭去看,一只小灰兔子正砸吧着三瓣嘴在一個碰倒的茶碗邊上裝作若無其事。
斷手見他看過來,趕緊退遠兩步,脫離幹系。
“啊呀,你怎麽回事。”
白石站起身來把小兔子抱在懷裏給它擦幹弄濕的毛。
“這只兔子又是怎麽回事?”銀河說道,“它不會是守護靈,這種寵物也能和人一樣進來這個世界……”
“真是亂套了。”
丘嚴明白銀河的意思,這個世界正在逐漸吞噬正常的世界,如果不盡快解決,很有可能會逐漸取代正常世界。
他們必須盡快找到老人說的那顆心髒,讓一切都恢複正常。
“快走吧,我們把師傅送到華山,然後盡快去找那顆心髒。”
丘嚴說着,從書架下面的櫃子裏抽出一個編織袋。
“呃……要委屈一下師傅了。”
唐安言看着他認真的表情莫名有些想笑,走上前去拍拍他的頭。
“不是非要土葬,火化也可以。”
“不是都要講究入土為安嗎?”丘嚴家裏沒出過事,這一塊還是一片空白。
“骨灰入土也是入土。”唐安言覺得自己突然也沒有那麽難過了。
但是師傅為什麽會變成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等他抓住背後的真兇,一定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唐安言眼睛裏面還是閃着堅定而溫柔的光,但是在眼底,在內心深處,他埋下了一顆種子,正在生根發芽,逐漸變得冰冷起來。
古董店外的火光沖天,骨架大哥不知道想起來什麽,捂着耳朵躲到桌子底下去了。
斷手也沒有出來,搭在骨架的肩膀上輕輕的拍着。
過了很久,唐安言手裏捧着一個不大的罐子進來了。
把罐子放進背包,休整一下等着明天就出發了。
丘嚴幾乎是倒頭就睡,持續的高強度工作簡直比他加班007還難熬.
手指因為長時間敲打鍵盤,在睡夢中都在無意識地抖動。
唐安言看了一會兒,握住了丘嚴的手,被包裹的手指顫動兩下,不再動了。
一夜無夢,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
這裏的太陽好像從來沒有升起來過,就算是中午,天空也只是灰蒙蒙的一片。
幾人就要踏出門檻的時候,斷手突然叫住了他們。
手裏是幾朵紅褐色的松柏花。
“拿着,可能有用。”
斷手在桌面上寫到。
丘嚴感到十分欣慰,起碼這一次它不再跳起來挖自己眼珠子了。
古董店再次挂上“停業修整”的牌子,周圍的一切再一次被迷霧包裹。
“我們現在是在什麽位置?”
丘嚴問道,他覺得這次想要再上華山沒有之前那麽容易。
“應該是在……”
“白石不是有那個牌子嗎,咱們可以直接過去。”
有人打斷了他的話,誰知道白石沉默了片刻之後,拿出了黃銅令牌的“殘屍”。
令牌從中間斷開,整整齊齊的分為上下兩部分。
“這是怎麽回事?”
丘嚴有些驚到了,趕緊拿出自己的牌子,寫着“丘嚴”的黃銅令牌依舊是完好無損,這讓他稍稍松了一口氣。
“是不是在什麽地方磕到了。”
“這可是銅的,再怎麽也不能碎吧。”
丘嚴拿過斷開的牌子,往斷口處看去。
“這好像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