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臨時撫摩
臨時撫摩
遠處傳來模糊的交談聲。
江檀睜開沉重的眼皮，四周是修道院的宿舍，擠滿了嶄新的醫療設備。對面窗前懸挂着一副天使浮雕，正用悲憫的眼神看着他。
他的身體快變成碎片，動一下都疼。
“埃蘭卡茲很不安全的，碰上蟲群襲擊也是很常見的事。不過請您放心，有我在，一定會好好照顧他。”
夏醫生打開房門，看到坐起身的江檀時，露出欣喜的表情。
“啊！偶……”
“噓。”
江檀虛弱地豎起食指。
夏醫生咬了咬下唇，輕輕關上房門：“您感覺怎麽樣？”
江檀梳理着大腦的訊息。
說實話，非常糟糕。
這恐怕是他出生以來受傷最嚴重的一次。他現在甚至出現了記憶混亂，腦海中一遍遍閃現今夜的場景。
江檀：“我的傷痕很明顯吧？”
痛感撕扯着神經，不用去看，江檀也知道自己身上多麽精彩。
夏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微笑着說：“請您放心，我告訴他你身上的淤傷是因為蟲群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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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拿起被丢在一旁的抑制環，有點尴尬地繼續：“這個東西必須拆下來，你才能好得快點。”
“我明白，”江檀點點頭，“很感謝你的理解。”
夏醫生高興地眨眨眼：“不！能為您分憂才是我的榮幸。不過……您身體的炎症很嚴重，可能導致汛期提前，我看過您的體檢報告，已經不能再打抑制劑了。如果您覺得難受的話，其實可以……”
他的耳尖有點發紅，用了一個文雅的詞彙替代發.情期。
江檀也是醫生，對他沒說出口的勸告了然于心。
發.情期是無法控制的生理現象，強硬地抑制它，反而會導致危險。江檀現在不能戴抑制環，不能打抑制劑，也不能任由發.情期到來加重傷勢，那麽通常只有一個解決方法。
标記，或者臨時标記。
标記意味着極大的身體消耗，同樣不是個好時機。臨時标記還說得過去。
江檀卻搖搖頭：“不，那些對我都沒用。”
“……”夏醫生錯愕地眨眨眼。
江檀煩躁地舔了舔唇，信息素的攀升已經導致身體出現變化。
“我的腺體早就壞了，沒辦法标記成功。給我一些鎮定劑吧。”
夏醫生對他毫不猶豫迫害身體的行為表露出擔憂：“啊，這不好吧，偶像……”
房門吱呀一聲擰開，漏進一道高大的黑影。Ash拆下皮質手套，玉雕般的唇峰帶着不容置疑的氣勢。
“出去。”
江檀縮回床鋪。
房門重新關上，Ash一步步走向床沿，躬身摟住江檀的肩膀。
Alpha身上冰冷的空氣包裹着他，江檀不由得皺眉，卻又因肌膚的燥熱得到緩解而略感輕松。
“我好難過，”Ash深藍的眼睛裏寫滿了悲傷，冰涼的手掌包裹住江檀的臉，指腹不斷揉搓他的鬓發，“我只是一會兒不見你，上天就在我身上施加如此酷刑。”
江檀看着他碩大的手掌，想起這雙手掐自己脖子的力道，微妙地動了動唇角。
“我親愛的小珍珠，”Ash的眼眸像兩汪湖澤，“你這副虛弱的模樣讓我心都碎了。”
江檀試圖掙開過于緊密的擁抱，輕聲呢喃：“不……”
你揍我的時候心可比石頭還硬。
“告訴我，哪只蟲攻擊了你？”Ash撥弄着江檀的額發，“我必須找罪魁禍首談談。”
“……”
有兩副面孔的Alpha真可怕。
Ash仍然沉浸在悲傷裏，與江檀十指緊扣，凝望着他的身體：“太可憐了，我親愛的小貝殼。”
“……”
肉麻。
誰教他這些肉麻的稱呼？
江檀抽出手指，不失禮貌地微笑：“別提這些了。只是場意外，你不會真的想找到‘那只蟲’的。”
Ash歪頭表示疑惑。
江檀柔婉地笑了笑，轉開話題：“能幫我拿些水來嗎？”
Ash在他臉頰上貼了貼，意猶未盡地起身，離開的過程中視線始終落在江檀身上，似乎比傷患還委屈。
江檀的心境倒很平和。
雖然，他是個從不服軟的性格，可這次并沒有因為受了重傷就懷恨在心。
他想得很清楚，對于Ash的改造計劃，與其傻乎乎地用人情道德感化他，還不如到他身邊，成為他的同類。
這是“先知”要做的事情。
他就像一位馴養獅子的人，難免不小心被猛獸咬了手，僅此而已。
大不了等到計劃圓滿的那天，再從Ash身上讨要回來。
短暫的思想鬥争後，江檀釋然了很多，連身上的傷也不那麽火辣。深深呼吸一口，只有發.情期即将到來的燥熱揮之不去。
修道院的房間簡樸狹窄，沒有陪護的地方，Ash拿着水杯回來，只能矮身半跪在江檀床頭。
“謝謝。”
江檀禮貌地伸手，卻被Ash的手臂擋住。
“我來。”Ash不忍心地盯着他脖子上的紗布。
江檀遲疑了一瞬，Ash便用微涼的手指按了按他的嘴唇，把杯子遞到跟前。
他看向他泛着水霧的藍眼睛，意識到無路可退，猶豫地張口，露出一截肉紅的小舌，想了一想埋下頭去，像只謹慎的動物，小口小口地飲水。
甘美的清水滑過咽喉，打開了身體的渴望，幾口之後，江檀開始肆意地暢飲，下垂的長睫微微顫抖，喉結如起伏的珍珠。
Ash輕笑着為他擦去水液，許諾一樣開口：“以後我會保護好你的。”
江檀抿着嘴角，身體仍叫嚣着幹渴。但他知道，不是因為缺水。
“那個年輕醫生說，你傷到了腹部，對身體的影響很嚴重，至少要躺在床上幾個月。”Ash握住江檀的手，仰首望着他，“有多疼？”
江檀口幹舌燥：“你不相信醫生？”
“他們派了個年輕的A醫生來照顧你，這本來就很奇怪。”Ash面露嫌惡。
江檀盯着他水波似的藍眼睛，忍不住輕笑。
“我也想照顧你，”Ash用臉頰蹭江檀的手背，“這本來就是我的事吧，為什麽要別人來？”
江檀勾着他的發尾，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很累，Ash……”
Ash站起身，掀開江檀的被褥，隔着單薄的病號服，修長指頭輕輕觸碰他的腰腹。
江檀皺眉：“嘶。”
Ash迅速移開手，認真觀察他的表情。
江檀只是淡淡笑着，并沒有說出實情。讓他難受的不是疼痛，而是從腰腹竄到尾椎的刺激。
被Ash碰過的地方肌肉微微跳動，表現出omega特有的敏感。
“別碰了……”
江檀的意識漸漸不受控制，四肢就像被泡軟了，麻木地靠着床墊。
Ash覺察到他的異樣，但誤解了緣由，難過地看着他的腰。
“都是我的錯，”他沮喪地搖了搖頭，小心翼翼解開江檀腰間的扣子，“你應該待在特拉法的。”
江檀難耐地閉着眼，喉嚨不自覺吞咽，狂躁地想，去你的，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都是你把我害成這樣的。
你把我拎起來暴打一頓，還害得我失去控制。
江檀不久前才構築的思想準備轟然倒塌。
大片的淤青映入眼中，Ash的眼睛閃過一瞬驚愕，本就白皙的面容更顯蒼白。
他幾乎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髒止不住地抽搐。
“親愛的，”他慌亂地擡起藍眸，顯得束手無策，“這該怎麽才能好？”
江檀克制着喘息，眼角和面頰浮起不自然的潮紅，滿是淤青的腹部激烈痙攣。
他已經感知不到疼痛，意識一片混亂，幹脆踢開被褥，裸.足踩上Alpha半跪的膝蓋，光潔柔軟的足弓和漆黑冷硬的制服展示出鮮明的對比。
“過來，”江檀垂着眼眸，俯身接近Ash，“幫我脫衣服。”
……
作為醫學博士，江檀對omega的身體了如指掌。
在O的腰腹深處，生長着容納成結的空腔，那是引起發.情潮的罪魁禍首之一，就像一張貪婪的饕餮之口，把人的理智吞吃殆盡。
用手按摩尾椎上方一寸左右的位置，可以聊勝于無地撫慰到成結腔。
……
江檀趴在柔軟的床褥中，聽着自己急促的呼吸聲，身上的熱度逐漸退潮。
狹小的床鋪上不止他一個人，Ash擠在外側，脫去了制服外套，挽起袖口，衣領微微敞開，仍沉浸在剛才替江檀撫慰後腰的畫面中。
他的伴侶像只慵懶的貓，高傲而不容拒絕地指揮他一舉一動。在他的撫摩下，他溫暖的肌膚一點點滾燙，整個人也意亂神迷起來，像是愉快，又像痛苦。
江檀從沒表現出這種模樣。樣貌絲毫沒變，靈魂卻像被別的東西主宰。
Ash很驚訝，同時産生難言的激動，大腦停止思考，只能随着江檀的命令，機械地按撫他的後腰。
江檀扣好外套，走下床，恢複了平日的冷靜，看向他戲谑地笑了笑。
“你欠我的。”
Ash沒能理解這句話，望着江檀嚴實修身的白大褂，腦海中浮現的卻是他另一副樣子。
江檀看起來纖弱，脫下衣服卻十分精瘦，薄薄的肌肉勻稱地包裹着四肢和軀幹，像頭爆發力極強的小豹子。
特別是腹部和後腰，前面長着八塊勻實的腹肌，後方則是飽滿緊實的山丘，瘦歸瘦，卻有着迷人的肉感。
Ash的腦子亂成一團漿糊。
江檀面對大開的窗口，點燃一支煙，額發在冷風裏飄動。
“放輕松。這種事以後總會有的。”
Ash看向他的背影，深藍眼睛隐現着期待的光芒。
“我……感覺很不錯。如果你還需要的話……”
江檀撚滅煙頭，轉向他：“你根本就沒感覺吧。”
“……”
Ash別開眼神。
的确，江檀說中了。他的身體沒有絲毫欲.望，但看到江檀因為他迷亂的樣子，因為他愉悅的樣子……
Ash很幸福。
遠比生理上的歡愉更大的幸福。
“下一次這類事，”江檀垂着眼睛，“不會是我。”
Ash：？
氣氛一下子安靜無比。
江檀拈出另一根香煙，咬在嘴唇間，用力摁了幾下打火器，只能冒出淡藍的火花。
他把打火器扔進無花果樹叢，身後Ash走上前，為他點燃。
淡藍的煙霧彌漫在兩人之間。
江檀抽完一支，瘋狂地摸索另一根。Ash拿走他的煙盒，想了一想，也從裏面抽出一根，然後把盒子扔出窗戶。
江檀手上一頓，回頭看着他。
“很貴。”
Ash為他點火：“你該戒了它，氣味很不妙。”
江檀瞟向他手指間架着的那根煙。Ash優雅地拿住它，就像握畫筆，江檀伸手為他點煙，他卻輕輕撥開，俯首湊上江檀唇間的火星。
兩根煙相碰，慢慢引燃。
江檀注視Ash完美無瑕的臉，他的面容在煙霧裏模糊，果然很不習慣煙草的味道，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別勉強。”江檀笑着說。
Ash盯着他的嘴唇：“不勉強。”
江檀：“随便吧。你害我還得去買一包。”
Ash扔掉還剩大部分的香煙，也奪走了江檀的，輕輕搖頭。
“我的評價是不如巧克力餅幹棒，”他恢複溫和無害的模樣，眼底有什麽閃閃發光，“我明天就做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