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園浮屍案(三)
公園浮屍案(三)
張婉清自小學習成績優異,人又漂亮,到大學後,很多人追。
而麻海軍則是追的最狠的一個,堪稱二十四孝男友。
在麻海軍的不懈努力下,張婉清被打動,答應做他女朋友。可是好景不長,兩人在一起剛兩個月,張婉清就想跟麻海軍分手。
至于分手的原因,張婉清只說性格不合,其它的沒有多說。
19號那天,張婉清打算跟麻海軍說清楚,可是麻海軍卻約她出去爬山,說要在分手前,留一段美好的回憶。張婉清想着既然同意了分手,只是去爬個山也沒什麽,便答應了。
誰知道,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而在山上發生了什麽,恐怕只有抓到麻海軍才能知道。
沈星言看完筆錄,頗感慨,恐怕張婉清沒有想到,這次爬山成了她人生最後的訣別。
搜山兩天後,并沒有找到張婉清的死亡現場,大雨把所有的痕跡沖刷的幹幹淨淨。
唯一的希望,只在麻海軍身上。
沈星言除了日常的後勤工作,就在關注案件的發展。她知道,抓到麻海軍就在這幾天。
終于,傳來了消息。
麻海軍被抓到,正在押解回來的路上。
麻海軍被押到所裏是在三天後,年輕的麻海軍胡子拉碴,精神萎靡。
吳世來立刻提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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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麻海軍卻一問三不知,什麽都不承認。
吳世來和謝安全愁眉不展,他們手上有的只有張婉清舍友的證詞。
對于證詞,麻海軍承認,他确實約了張婉清,可是那天他并沒有等到張婉清。
吳世來拍桌子,“那你跑什麽?!”
“我沒跑啊,只是回家看望父母。”
“學校裏并沒有放假,你看望哪門子的父母!”
“我爸媽身體不好,我怕他們出事,就請了假回去。”
“教務處沒有你的請假記錄。”
“哦,我回的匆忙,忘記了。”
明顯是托詞的供詞,卻讓人無可奈何。
若是沒有辦法定罪,在關押24小時後,就得放了他。
吳世來無計可施,拳頭握得咯吱響。
沈星言敲門進來,她透過玻璃看着裏面靠在椅子上擺爛的麻海軍,她說:“我能不能試試?”
吳世來看了她一會兒,“大偉,你跟她進去。”
楊大偉拿了紙筆跟她一起進去,沈星言坐在椅子上,先上下打量了一番麻海軍。在這個年代考上大學并不容易,他又是農村出身,家庭不富裕,教育水平落後,他得比城市的孩子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
這樣的人,定然聰明,有耐性。
沈星言拿出一張照片,擺在他面前。那是張婉清被打撈上來時的臉部特寫,即使被泡的發白,也能看出活着的張婉清有多漂亮。
為了讓麻海軍看的更清楚,沈星言把照片推到了他手邊,“認識她嗎?”
麻海軍只看了一眼,就如觸電般轉過了頭。
沈星言繼續道:“我聽說你和她是男女朋友,你追了她一年多,那你一定很愛她。當她答應做你的女朋友,你一定很高興吧。
你們出去約會的時候,你會牽她的手嗎?她的手一定纖細、柔軟、溫暖。”
麻海軍不語,卻能看到太陽穴的青筋在跳動。
“她的肌膚是不是吹彈可破,摸起來像絲綢一樣?她的頭發,那麽長,當微風吹氣,滑過你的臉龐,那種癢癢的感覺,是不是更加讓你心動?”
“住口!”麻海軍怒視着她,“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們發現屍體後,要先找屍源,然後經過家屬同意,再解剖屍體,查找死因。解剖屍體要從頭頂劃開,不不,要先剃掉頭發,因為頭上可能有損傷。
她那麽長的頭發,剃了好久,原來的青絲一點兒生機都沒有了,幹枯,發暗,頭發裏還有海藻……”
“住口!住口!不要再說!不要再說了!”麻海軍捂着臉,嗚嗚地哭。
“她才23歲,大好的年華,就這樣死了。你晚上做夢的時候有沒有夢到過她?她有沒有溫溫柔柔地喊你的名字?海軍?小軍還是阿軍?”
“不要說了,求你,求你不要說了!”麻海軍泣不成聲,“我沒有殺她,我沒有。”
楊大偉詫異地看了沈星言一眼,繼續記錄。
沈星言道:“可她是跟你一起去爬山的。”
“我是約了她,可我一直等她,她沒有來。”
“你撒謊!你明明知道她已經死了!”
我……”麻海軍又痛哭起來,“直到天黑我都沒有等到她,下着那麽大的雨,別人像看傻子一樣看我。可我不在乎,我想只要她肯來,我就值得。
可她沒有來,我很生氣,冒着大雨,我從山腳一口氣跑到了山頂。我恨她,恨她看不起我!我知道是我農村來的,她是城市裏的嬌小姐,我配不上她。我已經很努力了,可我怎麽努力,都無法給她想要的。
她出去吃一頓飯,就要花去我一個月的生活費。她要跟我分手,我不同意,我還愛着她。為了她,我可以出去打工。
可她還是想要分手,我想挽回。當初她答應我的地方就在山頂,我想着再去爬一次山,說不定她會改變主意。”
“你在山頂看到了什麽?”
“我……”
“你到底看到了什麽?!”沈星言的語氣嚴厲,卻又帶着一絲蠱惑。
“我……我看到……我看到她死了,她死了!”
沈星言暗暗松口氣,語氣卻沒有放松,“她……是怎麽死的?”
“她躺在泥地裏,沒有穿衣服。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死了,為什麽……明明我約了她,她為什麽自己到了山頂?”
沈星言往玻璃的地方看了一眼,那裏,吳世來和謝安全都緊緊盯着審訊室。當麻海軍說他看到了張婉清的屍體的時候,他們兩個的表情同時嚴峻起來。
沈星言緩和了語氣,“除了張婉清的舍友,還有誰知道你約了她爬山?”
“我不知道,我只在宿舍裏提起過。”
“宿舍幾個人,都叫什麽?”
麻海軍一一說了舍友的名字,他們都住在新校區的宿舍,六人間。
沈星言:“張婉清除了你之外,還跟什麽人來往比較密切,我是說男性。”
麻海軍搖搖頭,“我不知道。”
沈星言看了楊大偉一眼,同他颔首,兩人一起離開審訊室。
吳世來大大贊揚沈星言,“小沈,想不到你還真有兩把刷子,從心理上擊潰他。”
謝安全也贊賞的點頭,以前怎麽沒有發現小沈這麽能幹啊,果然,再有才華的人,都需要一個契機。
沈星言趕緊謙虛,“我也是瞎貓夢到死耗子……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她非常慶幸,當初輔修了心理學。
“我已經安排人排查張婉清和麻海軍的社會關系,你下午和大偉一起去走訪下麻海軍的舍友。”
廣源大學是重點大學,一進到校園裏就能感受到濃重的人文氣息。
沈星言不禁懷念起大學時期,她忙着學習,跟着爸爸出現場,想着将來要像爺爺和爸爸一樣,做名出色的法醫。
不曾想來到了這裏,不知道現實世界中的爸媽怎麽樣了。
她情緒有些低落,直到到了教務處才好些。
由于事先聯系過,教務處主任方營早已在辦公室等着。方營是個戴着眼鏡的微胖男子,學校死了人并不光彩,他一直捂着消息,不敢發。
誰知道警察又來了,為了将影響減少到最小,他把麻海軍的五個舍友都叫到了辦公室。
五個大學生聽到沈星言說他們是警察都有些詫異,他們并不知道張婉清已經死了。
沈星言主動記錄,詢問學生們的事交由楊大偉。
楊大偉四十多歲,很精瘦的一個人,整天笑眯眯的,看起來很和氣。
楊大偉先看了看五個學生,“你們都不要緊張,我們只是例行詢問。你們知道麻海軍在談戀愛嗎?”
五個學生都點頭。
楊大偉:“那他們在鬧分手的事你們知道嗎?”
五個人有人點頭有人搖頭。
搖頭的戴着厚重的眼鏡,頭發朝天豎着,黑發裏摻雜着些許白發,他說:“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圖書館,麻海軍談戀愛的事也是聽舍友們說的,至于他們是不是在鬧分手,我不知道。”
有個胖胖的男生道:“這倒是,他是我們班的書呆子,除了讀書,啥也不知道。”
書呆子憨笑地扶了扶眼鏡,對于同學的話絲毫不反駁。
胖男生道:“麻海軍剛談戀愛的那會兒我就跟他說,他們不合适,他不聽,還不是要分手。”
“就是,張婉清是誰,那可是小公主,就她穿的,吃的,手裏沒點錢根本養不起。”說這話的男生長得很高,估摸着有一米八,提起張婉清他有些不屑。
“也就是麻海軍傻乎乎的,張婉清要什麽給買什麽,他就不想想,他的學費都是他爸媽從地裏刨出來的,他還拿着父母的血汗錢給張婉清揮霍,要我說,他倆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依靠着門框看起來吊兒郎當的男生說。
“汪博,你別瞎說。”站在汪博身旁的男生搗了他一拳,那男生長着一雙桃花眼,劍眉微挑,很有幾分帥氣。
“平常你們不是都這樣說他嗎,當着警察叔叔的面就不敢說了?!”汪博冷笑地翻了白眼。
幾個男生都有些不好意思,只除了書呆子,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好似他們的話跟自己沒有關系。
楊大偉道:“張婉清除了跟麻海軍談戀愛,還跟什麽人接觸比較多?”
汪博切一聲,“那誰知道,學校裏追她的男生多了去了,咱們可不敢說。”
還是那個長相帥氣的男生,斜了汪博一眼,讓他少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