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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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十米開外, 有她好朋友們的三雙眼睛盯着,邊策一定毫不留情地把姜辭扒拉下去。

她也就這點兒三腳貓的功夫了,心虛過後嘴變甜身段放軟, 以為一句俏皮話就能得到他的原諒, 可這是原則性問題, 他也不能總吃她這一套。

“有本事你再叫一聲兒。”

邊策巋然不動,雙手插兜挺直腰背, 姜辭繃直的腳尖不一會兒就沒了力氣。

“我可沒亂搞。”姜辭怎麽可能再叫一聲。她是真的不心虛,放開邊策後說:“這一年多我就只跟你亂搞過。”

“你還真是撒謊連眼睛都不眨。”邊策心裏, 她跟這個男孩兒在他們第一次分手後就勾搭上了, 她喂蚊子那夜更是鐵證。而且她之前并沒否認過她跟這個男孩兒的關系。

據邊策了解, 被姜辭過過明路的男朋友大概有五個,這個最年輕的安羽不在這五個人當中,他是一個十分特別的存在。

邊騁也有類似的女性朋友,他們來往密切, 不以男女朋友相稱,但私底下可以行男女朋友之事。

領證是邊策心裏一條清晰的邊界線。

幾周前,他還在忍受并強行讓自己接受, 姜辭在短暫的分手期裏有別的玩伴。只要她足夠低調,只要不讓他親眼看見, 他不會放大自己的占有欲和降低自己的包容度。

但是現在,他們的關系蓋棺定論, 即便吵架和冷戰, 也不再存在所謂的空窗期,所以無論從哪個層面, 她都必須要學會百分之一百的忠誠。

姜辭知道在某些事情上,她在邊策心裏跟邊騁沒什麽兩樣。可她不在乎邊策怎麽想, 更覺得他管不着。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也不是不知道眼下他為什麽生氣,但她懶得再哄了,再哄倒顯得是她心虛。

“真的。你不信就算了。”她跳過這個話題,問邊策:“你要跟我的好朋友們打個照面嗎?你好像從來都沒有跟我的朋友們相處過。”

邊策正要接話,她又皺眉:“你會不會跟他們有代溝啊?你說話千萬別太嚴肅哈,但是也不要完全不說話。如果你實在融入不了,那你就玩會兒手機或者幹點兒什麽別的事情,反正他們幾個都是很随性的人。”

“他們知道你已經結婚了嗎?”邊策想,如果哪天老太太養的那些鳥兒要舉辦叽裏呱啦毒舌比賽,那他一定要幫姜辭報名。

“當然不知道!你不許說!蘇洛知道會瘋掉的!”

“索然跟那個男孩兒呢,作為你最好的朋友,也不能知道?”

“三個月後咱倆要是沒離,再說吧。”姜辭說這句話時視線不由自主地避開了邊策。

“有本事你看着我再把這句話說一遍。”

姜辭聳肩:“沒本事。”

邊策輕嗤一聲,說:“別人我不管,但這個叫安羽的男孩兒,半個小時內,你必須讓他知道你已婚的身份和你的丈夫是誰,如果你做不到,半個小時後我會以女婿的身份向我的岳父岳母敬一敬孝心……”

“你敢威脅我?”

邊策替姜辭撥弄好她耳邊的濕發,“我只是想再給那個男孩兒一個機會,如果他知道你的新身份後還發生剛剛那種事兒,那就肯定是他的問題了。反正我特別信任我的妻子,她貪玩兒歸貪玩兒,但是道德感極強,她絕對不會背叛自己的丈夫。”

姜辭聽得倒吸一口涼氣,嘴硬道:“道德感強不強我不知道,但下次我會謹慎一點兒,絕對讓你眼不見為淨!”

-

除了邊騁和邊楚,姜辭沒見過邊策跟其他年輕人相處是怎樣的情形。

她只記得最初他們倆交鋒,他對她流露出來的那點淺淡的好奇心都是帶着疏離感的。

眼前,蘇洛和索然都十分願意跟邊策交流。

蘇洛是取經的心态,邊策卻沒拿出經驗者的高姿态,他很有耐心也很細致地解答了蘇洛提出來的問題,比當初他帶姜辭時要更友好也更溫和。

索然跟邊策談名家名作,談時下最炙手可熱的藝術藏品,邊策聊這些話題時流露出他風趣的一面,索然越聽越覺得她心裏的邊先生完全是被姜辭曲解後的形象。邊先生明明就非常好相處。

安羽讨厭資本家,敷衍地跟邊策打了個招呼後就拽着姜辭去玩帆板。

姜辭在鄙視自己是結過婚的膽小鬼後,撥開安羽的手,“他是我男朋友。”

“我知道啊。”

“他很恐怖的……”

“你是在暗示我要離你遠一點兒嗎?姜辭,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姜辭撓了撓頭,“那我這麽跟你說吧,剛剛我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我看見他跟別的姑娘像我跟你這樣相處,我做不到像他這樣體面,我會直接炸毛。”

“你很愛他?”

這個問題太深刻了,姜辭不想輕飄飄地回答,她說:“我只是突然發現,我好像很久沒有認真對待過一段感情了,我可能需要重新學習尊重和平等這兩個詞兒。”

安羽兀自思考了一會兒後,說:“那就祝福你。”

“謝謝。”

姜辭回到聊天局時,邊策正跟索然聊到藝術創作的靈感。

邊策對索然說:“有t幸被你畫過兩次,所以特別想知道,對于他人給予的靈感,你是怎麽激發創作欲望的。”

索然微微怔住,看一眼姜辭,她臉上正上演“恍然大悟”這四個大字。

姜辭終于明白邊策是如何得知她的秘密。原來問題出在那兩幅畫上。

“姜辭喜歡雪,所以我去年買那幅雪景回來是想送給她的,但那段時間她跟我鬧別扭,導致我一直沒送成。現在想想,得虧去年沒送成,因為我是前幾天才偶然發現,那幅畫畫的是我和別人,是姜辭記憶裏的我和別人。”邊策十分坦誠地解釋了這段梗在姜辭心裏的插曲。

他沒有半句謊言。那本就是姜辭的視角、姜辭的記憶,姜辭的描述如果算二創,那索然的描繪便是三創。他心中的原景已然很模糊,又怎麽會以尋常買家的心态一眼識別一副三創作品裏的舊日故事。

姜辭覺得此人真陰險,他故意在畫家本人面前解釋,即把自己買畫的動機摘清,又讓畫家不得不替他作證。

她雖不懂藝術創作,但她知道那幅雪景是索然借她口中的故事實踐自己的創作技法,她和索然的想法都疊加在裏面。

三創之後,故事的主人公是誰早已不再重要。

姜辭問邊策:“僅憑兩幅畫的聯想,就毀掉一座房子,是不是太不值當?”

邊策說只有他親手種下的玫瑰園毀掉有些可惜,但又補充道:“玫瑰是為你種的,只是種錯了地方。”

“我根本就不喜歡玫瑰。”姜辭輕哼。

邊策淡笑:“可你那天的裙子上有玫瑰花暗紋。”

她落在他車上的那幅畫,畫的是拍賣會現場的他。那幅畫上除了有他,還有索然特地加上的姜辭的裙擺。

-

邊策接了一通時間很長的電話。從露臺返回房間後,他看見姜辭穿着睡裙趴在他的床上。

他覺得姜辭要是知道他在電話裏聽到了什麽,未必還有跟他調情的心情。

但她看起來實在饑渴,他決定先喂她吃點甜的。

這個房間是姜辭買下的這棟民宿裏,離前廳最遠的一個套間,跟索然他們住的房間隔了半個院子。

這是蘇洛貼心的安排,她知道姜辭今晚八成是要睡在這裏的。

“這棟房子裏有很多人。”邊策隐晦提醒姜辭。他不太能接受在這樣的環境裏上演太親密的戲份。

姜辭撐着臉看他:“你什麽時候可以一進門就把我摁在門上……”

“如果你實在很想,我可以為你服務,然後請你回你自己的房間睡覺。”

姜辭無語地躺倒在床上,“邊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已經三十三歲了……”

“你知道我的時長。”邊策知道她想內涵什麽,把自己脫下來的襯衣扔在她臉上。

“所以你吃藥了?”姜辭玩笑性質的疑問悶在衣服裏,調笑意味更濃。

“吃了,吃了你給的毒藥。”

姜辭的腳踝被抓住,她的心跳随頂燈一起滅掉,又随着最隐秘的圍欄被撤掉而微顫。

她心裏開出一朵黑色的玫瑰,妖冶,貪婪,勢要刺破這平靜的夜晚,與天上的月亮較勁。

邊策的手推開圍欄,領略繁茂果園裏的密地,他看見了水蜜桃,也看見櫻桃,盛夏的紅果總令人愛不釋手。

細碎的貪食聲落進姜辭的耳朵裏,她問他為什麽不先摘桃子。

邊策說今天不想按部就班,否則會拉長這個黑夜。

姜辭是慷慨的農場主,絕不虧待她唯一的貴客。她強行留下客人,邀請他往深處參觀。

邊策卻只想喝一杯果汁,嘗兩顆櫻桃,解渴足以,不求飽腹。

玫瑰終于還是輸給月亮,花蜜落在月光上,被帶回天堂。

姜辭頭垂在床沿,邊策漱口的背影在她眼裏是倒着的。

她覺得一次不夠,起了貪心,正要行動,邊策邊擦拭唇角,倚在浴室的門上問她:“你周末要回去嗎?”

“應該不。”

邊策嗤笑一聲,“你得回去。”

姜辭以為他在暗示什麽,努努嘴:“你求我我就回去,無論是我家的床還是你家的床都比這個好睡。”

“不,你不是回去跟我睡覺的。你得回去辦一件大事兒。”

“嗯?”姜辭實在迷糊。

邊策走到她面前,手掌握住她的下巴,讓她仰視他的眼睛,“周六晚上,我那不知情的岳父岳母要在我的餐廳宴請給你送跑車的初戀一家。姜小姐自己定,是你提前告知他們真相,還是我主動加入你們的飯局……”

“你查他了?”姜辭咬一口邊策的手。

邊策俯身吻了下她咬人的唇,“替誰咬的?千萬別讓我揪住你的小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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