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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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愛嬌,喜歡癡纏大人,可夫人卻常常将她放在一旁,既不哄也不抱。任憑小姐嘤嘤哭泣也只獨自忙着她自己的事情。”于娘子小心翼翼地說道:“奴婢覺得,夫人是不是不喜歡小姐啊?”
“這怎麽會呢?心兒是她親生女,這世界上哪有做娘的不疼愛自己的孩子呢?”年羹堯笑呵呵地如此說道。
于娘子聽了這話也就不在多言,只欣慰的站在一旁看着父女兩個互動。
年羹堯陪自家的小寶貝頑了好大一會,直到她疲憊了,小肚子又咕咕叫喚了,方才讓于娘子抱着帶了下去。而她們前腳剛走,年羹堯後腳就把旺兒給叫了進來。這個家夥最近可是十分的神清氣爽,他剛剛成了親,娶的是府裏的大丫鬟春香,那姑娘的一手針線活十分利落,就連年羹堯的好些衣服都是托她給做的。
“二爺,您有何吩?”
年羹堯說:“你去外面再尋兩個可靠的奶娘來,等到人找好了,再親自給于娘子封二十兩銀子的紅包,謝過她這大半年對小姐的照顧。”
旺兒聞言想都沒想,直接應諾。
他心裏知道,那個于娘子定是說了什麽錯話,做了什麽錯事從而惹惱了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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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羹堯上輩子是個富二代,這輩子卻做了公務員,這讓其不得不違背本性,每天天不亮就爬起來去上班。對此,他本人是頗多抱怨的,反倒是李雲英,這個家夥就是個早起精,無論年羹堯起的多早,她都只會比自己起的更早,并且還是練完了武,順帶親手做完了早飯的那種。
年羹堯端起飯碗呼嚕嚕的喝着熱粥,等到喝完了,整個人方才算是精神了一些。
李雲英說:“昨晚下了一場雪,外面冷的厲害,你一會兒出門的時候,要穿那件最厚的大氅。”年羹堯嗯了一聲,随後他有點嫉妒地看了對方一眼,在這個人人都是胖墩墩的季節,只有她——依舊是單衣單褲!年羹堯甚至一度懷疑過,這個人是不是已經練功練到了水火不侵的地步。
“今天有宴請,可能回來的會晚一些。”
李雲英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告別了帥氣的老婆大人,年羹堯上了馬車一路朝皇宮去了,一日無事,待到落日,年羹堯便如約去了馥芳齋,今兒做東的是十三阿哥胤祥,他為人豪爽俠義,在京城裏人緣甚廣,這不,年羹堯普一抵達,便發現雅間裏已經坐了八九個人,經過一番寒暄,年羹堯發現,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皇親國戚,只不過枝系不同,有近宗也有遠宗的。
年羹堯這個人嘛,在這些需要吹吹捧捧的場面裏,總是會非常迅速的打開局面。不認識不要緊,只要兩杯酒水下肚,他就能跟人家勾肩搭背,等到再熟悉一些,便是起舞高歌也不再話下,這不,宴會開到一半,一個喝大了年輕宗室,就摟着年羹堯的臂膀,大聲稱贊起來,他說:年大人,你這個人豪氣,不像朝堂上的那些酸儒,總是瞧不起俺們這些公子哥。
年羹堯聞言哈哈大笑,緊接着另外一個宗室也摟住了年羹堯的手臂,他說:年大人,你現在可是活財神啊,國債,印花稅,都是你想出來的主意,真是太厲害了。我好好敬您一杯,等到日後再有什麽好事,別忘了帶上咱們,大家一起發財啊!
年羹堯聽到這裏,就知道這些人今天為什麽對自己這樣熱情了。他滿口子答應下來,于是随着推杯換盞,氣氛不由變得更加熱烈了起來。
只不過——
也有不是那麽和諧的一面,年羹堯打進來那刻起,就發現,這飯桌上的某個人對自己有着非常大的敵意。
不過這個人,年羹堯并不認識。
“多謝你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喝的面紅耳赤的做東之人來到了年羹堯身旁。
是十三阿哥胤祥。
年羹堯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随後笑嘻嘻地說道:“謝我什麽?”
胤祥嘴巴一抿,不說話了。
年羹堯故意拉長了語調,低聲道:“哦,明白了。是那位蓮花姑娘。追到手了吧。怎麽樣,我教你的那些求愛寶典,是不是很有用!”
胤祥聞言瞬間讷讷,半晌後,方才吭哧癟肚地說了句:“人家叫蓮歌。”
年羹堯:“你就說有用沒用吧!”
胤祥咬了咬後糟牙,最後極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嘻嘻哈哈,熱熱鬧鬧,不知不覺的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漆黑了下去,臨近散場,這些喝嗨了的宗室勳貴們卻嚷嚷着要再來一局,當然這個局肯定不是光吃飯喝酒的局,而是要往秦樓楚館裏面紮的。年羹堯肯定是不會去的,畢竟他是個潔身自好的純情大男孩啊。
“去去去去去去——”
年羹堯:“下次下次下次——”
“走走走走走走——”
年羹堯:“下次下次下次——”
正在你來我往的拉鋸戰中,一道十分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了,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十分陰陽怪氣地說道:“誰不知道,年大人的夫人,醜若無鹽,兇悍暴戾,是個活脫脫的母夜叉,你們就不要為難他了,若是回去晚了,怕是要從牆角的狗洞中鑽進去了。”
年羹堯懼妻,這并不是什麽隐秘之事。但大家每次提起也多是調侃的語氣,哪裏像此人,居然直接搞上了人身攻擊,誰醜若無鹽了?誰兇悍暴戾了?我家雲英站出來,能迷到全京城的女孩子。
年羹堯瞬間挂臉,他說:“閣下的眼神像兇狠的毒蛇,整頓宴席都在牢牢盯住我,如今終是要發作了嗎?在下竟不知哪裏得罪閣下了,以及……閣下究竟是哪位啊?”
什麽!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聽着耳邊接連不停響起的噗嗤聲,男子不由勃然大怒,他傲然道:“我乃平郡王之子,愛新覺羅.戴鵬”。
年羹堯冷笑一聲:“沒聽過。”
“你這雜種,竟敢如此羞辱皇親。”戴鵬的聲音像雷一樣的響,他看着臉蛋俊美,身材修長,無論是外貌還是才學都能全方位吊打自己的年羹堯,一股妒念更是不由自主地從心底升起,他大罵道:“難怪會被人在身後下黑手,像你這樣的道貌岸然之徒,私底下不知幹了多少肮髒事,恨只恨,老天無眼,沒讓你被一板磚砸死。”
“夠了!”
年羹堯尚未回嘴,眼看越鬧越厲害的胤祥終于忍不住站了出來,他一臉不悅地斥責道:“戴鵬你這是做什麽,亮公是我請來的客人,你無緣無故地攻擊他,莫不是要來砸我的場?”
“十三阿哥,你是個英豪之人,像年羹堯這樣的小人,根本不配成為你的座上賓!!”戴鵬怒目圓睜,毫不退讓。
這個人如此針對我,肯定是有什麽原因的,可我确實不認識他啊……平郡王府……平郡王府……平郡王府……突然間一個微弱的念頭閃進年羹堯的心間,于是情不自禁地,他脫口而出:“你是容敏格格的夫君?”
容敏格格是明珠的孫女,曾經對年羹堯有意,但奈何,後者早就是李雲英碗裏的一塊肉,兩人自然沒成,再後來,年羹堯成親,榮敏格格也嫁了人,據說嫁的就是平郡王府的一位宗親年羹堯之所以對此有印象,是因為人倆成親的時候,明珠還給他發過請帖,不過年羹堯沒去,只是送了份厚禮就完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啊,這事竟然還有後續——
果然,随着年羹堯話語的落下,這個戴鵬立刻就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瘋狗,越加大聲地咆哮起來。與他相比,年羹堯倒是十分冷靜,他甚至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喃喃道:‘我明白了。’
胤祥一愣,回過身,心想:你明白什麽了?
“是你!”年羹堯漲紅着俊臉,擡起的手背上整個青筋暴起,他憤怒道:“難怪堂堂京畿衙門遲遲抓不到兇手,原來是故意包庇皇親。好啊,原來你就是在東菊樓偷襲我的兇手。”
哈?
戴鵬傻眼了。
“謀殺朝廷命官乃是大罪,我定要将此事禀明皇上,請他老人家為我做主!”
年羹堯可是禦前紅人,又剛剛立下大功,他要是把誰給指認出來,康熙鐵定嚴懲不貸。
“污蔑,污蔑,你這是2八九個的污蔑。”果然,戴鵬不複剛剛的嚣張,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然而,無論他怎樣狡辯,年羹堯就是一口咬定,他是兇手!!!實打實的把碰瓷兩個字玩了個明白,而此時此刻這雅間裏的其他人也漸漸開始回過味來。
大部分人都在心裏想着,難怪,這戴鵬對小年大人如此的疾言厲色,原來這裏面竟還牽扯出一件桃色新聞啊。況且看小年大人如此言之鑿鑿的模樣,莫非——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