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打破
打破
“我喜歡的人, 喜歡的卻是你。所以湘湘啊，我離開你，遠離你們。你能理解, 對嗎？你一定不會為難我，是不是？”
——
岳湘理解了一下, 鹿伊說的話，就是這個意思吧？
明明對她來說，別人喜歡的男人喜歡自己，那應該是她最想達到，并且随時都在發生的狀況。
可為什麽, 從鹿伊口中說出來之後, 莫名讓人惱火。
特別是鹿伊的态度。
她如此平靜。
“湘湘，看來我們之間注定要有這次波折。我才知道，原來你對我因為你而入住許家，有那麽深的意見。正好, 我也說過了, 那一開始就是不該存在的，是錯誤的。”
“原本, 我打算漸漸疏遠。現在，我知道了，連這一點時間都不允許了。”
“我是因為你才進許家，那樣的我, 怎麽能對喜歡你的男人……有了, 不該有的念頭呢。”
安靜的環境, 幾句輕柔的話, 卻好似征地有聲。
什麽？
鹿伊對喜歡她的男人，有不該有的念頭？
是誰？
岳湘一個個看過去。
是許重禛嗎？
原來, 在校醫室說的那句“被感恩的前提不存在”，是這個意思嗎？
她喜歡上了青梅竹馬的許重禛而不得，所以，對自己帶她來許家的前提，她都無法感恩。
或者……三皇子？
對了，之前許重禛生日，自己作為三皇子的開場舞舞伴，但鹿伊莫名使壞，說要換掉舞伴。
當然，還有可能是慕言。
在今天之前，她都不知道，慕言跟鹿伊居然有那麽深的聯系。對了，慕言出差回來那天，還特意去找了鹿伊。
是誰？
他們之中的誰！
還有白邱呈和威爾斯。
白老師應該不是。
等等！
越不是，越刻意。
在今天之前，鹿伊對其他人，态度都差不多。所以，她回避白邱呈的行動，簡直是獨一份。
以前不覺得問題，現在回想起來，太刻意也太可疑！
也就是說，除了威爾斯，其他人都有可能？
“是誰？”唯一例外的威爾斯突然問。
油入水鍋，場面灼人。
岳湘最為激動，“你為什麽好奇？”
所以，連威爾斯也有可能？
是了。自己跟威爾斯還不算認識，威爾斯的“劫數”還沒到，自己還沒有救過他，但今天，他卻出現在這個局。
難道，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他跟鹿伊認識了？
鹿伊沒有回答威爾斯。
她只執着看着岳湘，“現在你明白了。也好，從今天開始，我将正式離開許家。我想，湘湘，你應該不會阻止，你也不想看着我痛苦。對嗎？”
回應他的，還是靜默。
但鹿伊無所謂，更或者說，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現在，難題給到女主了。
女主如果還跟以前一樣，非要綁定自己，就先處理這種選擇難題吧！
她不應該，讓作為“朋友”的自己，那麽痛苦還留在大家身邊。
鹿伊離開了。
但屋裏焦灼的氣氛依舊。
五個男人，有看手機，有喝酒，有閉着眼睛，也有站着什麽都沒做。
但岳湘清清楚楚感覺到氣氛的躁動。
“我……”
“鹿伊她……”
好，很好，她現在腦子裏完全一團亂線。
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不知道該做點什麽。
威爾斯率先行動，他招呼都不打，長腿一邁往外頭。
“威爾斯，你去哪？”慕言突然詢問。
好似沒什麽問題，畢竟威爾斯是金爵的會員，有慕言這個老板詢問，別人只會以為兩人相熟。
只有當事人明白。
威爾斯手已經在推門，回頭，毫不客氣，“跟你無關。”
跟慕言是無關，只不過是他知道，威爾斯有可能是去追鹿伊。
他站起來，“我送你。”
威爾斯鄙夷掃過一眼，沒回答，幹脆推門而出。
慕言追上去。
兩人一動，被按了暫停的畫面重新活動起來。
另外三人同時行動，目标大門。
岳湘：……
從空白的情緒中抽回，她看到的就是這樣荒唐的一幕。
“你們。”她懷疑出聲，“是打算要去做什麽？”
去追鹿伊嗎？
腦海裏有那麽一個念頭。
但是，如此離譜！絕無可能！
她強迫自己絕對不能冒起這種念頭。
那邊三人齊齊止住。
最後，還是白邱呈選擇到鹿伊身邊。
他輕輕拍拍岳湘的肩膀。
許重禛猶豫一瞬，道：“鹿伊太不像話了！說的那些都是什麽話。而且，離開我們家這種事，她居然那麽輕易說出口。她把我當什麽！就算她……可以好好說嘛。”
他繼續往門口走，“我去問清楚。湘湘，你別着急，我一定把人帶回來。”
三皇子沉默片刻，“你們是朋友，有些矛盾都是誤會産生。她平常還算聽我的話，我找她聊聊。”
說完，立馬跟着許重禛的步伐離開，生怕被落下。
轉瞬間，熱鬧的包廂裏就剩下兩個人。
岳湘帶着心慌的惱怒，轉頭，“你怎麽不追？”
白邱呈自然不會跟她計較語氣。
可憐的姑娘。
不過，他居然也會看走眼。
那些圍着岳湘的男人，到底是圍着她還是……另有其人呢？
心中想着事，但他沒讓岳湘看出任何遲疑，“我？跟我沒什麽關系。”
岳湘知道自己已經被氣糊塗了，腦子根本不清楚，有些話根本不該說。
但是，糊塗的時候，哪裏還能分清。
她脫口而出，“沒關系？怎麽會呢！之前你不是也說，鹿伊好像在避開你？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白邱呈：……
岳湘急需找到一團亂麻中的線頭。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們跟鹿伊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了解她。如果不是有原因，她沒有必要特意避開你。”她隐約逼問，“所以，白老師，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跟她之間發生了什麽？”
白邱呈确定自己不是那種因為某些純情而動心的人。更知道，自己也不是會輕易心動的年紀。
可偏偏，此刻的自己，就因為那荒唐的随口一問而心跳失序。
是因為觀察鹿伊太久，久到發生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改變？
“你在說什麽。”他鎮定應對，“雖然她的行為，好像真有點可疑。”
在岳湘注視中，他扯回勾起的嘴角，“但我跟她之前真沒有交集。至少，在我的記憶中沒有。”
好。
那麽就當跟他沒關系。
可排除一個，還有四個。
不，或許還有別人。
那些表達對自己好感的男人，是真對自己有好感？
等等！
岳湘身體僵住。
她驚出一身汗。
自己在想什麽？！現在明明是鹿伊對她的男人有想法。而不是她的男人，喜歡的是鹿伊。
別搞錯啊岳湘。
不要自己吓自己。
她扯起難看的笑，“抱歉啊，白老師。讓你看了一場鬧劇。不知道伊伊到底怎麽想的，這種情況說那些話。她明知道，因為跟我在一起久了，你們也對她特殊。”
是。
這才是答案。
特別是許重禛，十多年的歲月，他肯定把鹿伊當妹妹。怎麽可能不管家人。
白邱呈輕輕拍拍她的肩膀，沉默着。
……
鹿伊從金爵出來，她沒被任何人追上，打了車直奔自己的小屋。
回到家後，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安女士。
從“坦白局”到“告白局”，雖然發生的時候都帶着意外。但因為本就在計劃中，所以對鹿伊來說，都是好事。
而既然已經到這一步，她就不想拖泥帶水。
“安女士。”她語氣愧疚但堅定，“有些話，我想不應該讓您從別人那裏聽到。”
安女士摘下平光眼鏡，擡手示意助理先出去，“發生了什麽事嗎？孩子。”
“嗯。安女士。我想，我會從家裏搬出來，從此以後，獨立生活。”
“哦。有點意外。”安女士并沒有先表示否定或者呵斥，“孩子，或許我們見面談談？我總該聽聽你的想法，知道原因，對不對？”
“當然。所以，我想邀請安女士到我獨立生活的地方看看。安女士什麽時候有空？”
“我現在可以下班，過去找你？會不會太晚？”
“如果太晚，安女士不介意留宿的話？”
安女士笑聲傳來，“我自然不介意。好，晚點見。”
安藤女士很尊重孩子的想法，她是一個很有智慧的大人。不然的話，讓兩個孤兒住在許家，肯定會有很多麻煩和龌龊。
鹿伊不擔心她會阻止會不贊同，她只是因為辜負她養育之恩而難過內疚。
安女士帶了酒來，允許鹿伊陪她喝一杯。
“傻孩子，獨立生活之後，是要跟我斷絕關系？”
“當然不是！”
“那還有什麽好遲疑？”安女士擡手，輕輕撫摸她發絲，“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我知道，你從小獨立，你的決定不會是因為沖動盲目，所以，我支持你。”
鹿伊突然感覺鼻酸，“謝謝您。”
安藤女士并沒有放棄她自己而專職做“母親”，但對鹿伊來說，安藤是個好母親。
安藤放下酒杯展開手臂。
有些話，說不出口，有些感情無法表達。
鹿伊靠過去，抱住安藤女士。
不管當時岳湘為什麽要選擇把她拉上，但遇到許家的人，遇到安藤女士，是她兩輩子為數不多的幸運。
眼淚控制不住，那就不要控制了，或許，她也是有可以委屈哭訴的地方和人。
安藤女士：“就是有點可惜，本來還想讓你和阿禛培養培養感情。沒有把你永遠留家裏，反而先讓你獨立了出來。”
鹿伊破涕為笑，“那是不可能的，阿禛喜歡湘湘又不喜歡我。”
“嗯？”安藤女士放開她，“是不是弄錯了？我記得問過那小子，他說要選你做新娘。”
鹿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