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能掐會算

第28章 能掐會算

雖然有輕敵的原因, 但郁逞能夠清晰感受到對方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不是他現在能戰勝的對手。

如果是阿栩在此肯定不會輸,他還是給阿栩丢臉了。

李焚鶴不可置信地看着落敗的郁逞, 簡直像見到了什麽天下奇觀,壓低聲音道, “你故意的吧。”

他懷疑郁逞故意裝作打不過丢他師尊的顏面。

郁逞面色沉郁,沒有回答李焚鶴的話, 他看不透眼前此人的修為, 也察覺不到對方身上的氣息,可偏偏覺得哪裏有些熟悉之感。

他垂眸看去, 仔細觀察那掩面的鬥笠,鬥笠似乎是什麽法寶,可以暫時藏匿氣息,這種東西估計只有魔域會賣,普通修士來到宗門何必掩藏氣息?

眼前這兩人, 十有八九是魔修,而且其中一人修為在他之上,所以才能将兩人的氣息盡數掩藏。

他倒不知還有這樣的魔修存在。

“看清楚了?”

楚栩雲收起劍,還不忘提問一番, “剛剛的劍招錯在哪裏?”

郁逞默了默, 這人怎麽這麽好為人師?

他沒有開口, 作勢将劍收回劍鞘, 劍尖稍轉,忽地将對方頭上的鬥笠挑落下來。

鬥笠落地, 顯露出來的仍是一張陌生的臉。

楚栩雲有些訝異地看向郁逞, 毫不吝啬地誇贊,“對, 這一招就是這麽用的。”

挑酒梨花劍,就是捉住梨花滞空的間隙将梨花斬斷。

不愧是郁逞,學得真快。

郁逞冷冷瞥他一眼,他現在沒心思去在意劍招的事,這套劍招他本就熟練,只是一時出了錯,他現在更關心自己有沒有給阿栩丢臉。

郁逞偏頭看去,對上了徒弟們呆滞的視線。

林澤第一個鼓掌起來,“師尊一定是為了給我們演示才故意出錯的!怪不得我總學不好這套劍招,原來這一招是這麽用的!”

安肅寧也跟着附和,“多謝師尊,弟子也頗感受益,感覺對這套劍招更加熟練于心了!”

郁逞:……

這些人怎麽感覺比他還要擔心阿栩丢臉。

“你們真是夠了……”李焚鶴忍不住開口,“就算是師尊偶爾也會犯錯,這不是很正常的事麽。”頓了頓,他又轉頭看向郁逞,“雖然我覺得剛剛師尊的确是故意演示錯誤的劍招,師尊果然厲害,弟子記住了。”

為了師尊的顏面,他可以睜眼說幾句瞎話。

一旁圍觀半晌的談墨,瞠目結舌地對楚栩雲低聲喃喃,“你給他們下蠱了嗎?他們怎麽回事。”

楚栩雲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在太清宗,楚栩雲這三個字已不僅僅是楚栩雲的名字,而是一杆不被允許傾倒墜落的旗子。

“你們到底是誰,為何闖入我師尊的住所?”林澤困惑地看向他們,眼神裏流露出一絲警惕。

楚栩雲還沒來得及開口,談墨便先他一步道,“我們是隔壁宗門的,宗門大比将近,特來拜訪仙君,學習一二。”

李焚鶴恍然地看向他們,“來偷師的?”

談墨:“……你可以這麽理解。”

這徒弟怎麽這般無禮。

聽過談墨的話,郁逞眯了眯眼,目前不是挑破對方身份的時機,暫且将計就計,試出對方的目的。

“既是來拜訪仙君,也要先請示過宗主。”林澤還想再說什麽,郁逞卻擡手制止他,側身将楚栩雲和談墨引進了寝殿。

徒弟們只好作罷,想來有仙君在此,就算混進什麽不軌之徒,仙君也能應付得了。

将要踏入寝殿時,李焚鶴忽地在郁逞耳邊小聲道,“我警告你別再給我師尊丢人現眼,懂一些待客之道,我出去練劍了。”

郁逞瞥他一眼,這蠢貨竟然半點沒看出這兩人的奇怪之處,日後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不過也幸好他夠蠢,若是如紀憐洲那般,畫像上估計會另有其人了。

寝殿內,簡樸的陳設與太清仙君的身份格格不入,這裏看起來和其他弟子的寝殿沒有什麽區別,只是看着更幹淨些。

談墨四下看去,竟連半個值錢的東西都沒看到。

“你這仙君當的,還不如去做魔修。”

楚栩雲輕咳兩聲,悄悄把桌上已經腐壞的蘋果藏起來丢到桌下,耳尖微微發燙。

他不窮的,宗主給他很多錢,只是他每日修煉,不知要花在哪裏。

郁逞執起茶杯輕抿一口,他倒想知道這兩人究竟想做什麽。

“聽聞仙君前幾日被那魔尊擄走,我等擔憂許久,只是不知仙君是何時回來的,難不成将那魔尊順利除掉了?”談墨意有所指地看向郁逞,“那魔尊心狠手辣,仙君能活着回來是我等大幸。”

郁逞擡眸看他,淡聲開口,“有勞閣下操心,連我回來的時間都一清二楚。”

在他們面前不必僞裝,反正這兩個魔修也并不知曉阿栩修了無言道。

談墨噎了噎,又不死心地道,“那是自然,此次宗門大比,仙君是我宗門的強勁對手,當然要多加關心。方才見仙君教導弟子,不知仙君最看好哪個弟子?”

郁逞眉宇微蹙,低聲道,“都不錯。”

“是麽?”談墨笑了笑,“我怎麽聽說仙君有個最為得意的弟子名叫李焚鶴,仙君與他感情深厚,就連當初仙君門下那個郁逞,天賦再高也不比李焚鶴更能得到仙君的青睐。”

這些事,都是談墨自郁逞口中得知。

他知道郁逞最妒恨誰,所以篤定郁逞絕不會放過這個除掉李焚鶴的最好時機,只需要他再添一把柴火就夠。

話音落下,郁逞的臉色果然沉冷下去。

“那李焚鶴的确是位世所罕見的天才弟子,”談墨繼續火上澆油,直勾勾地盯着郁逞的神色,“換做是我,我也會選擇李焚鶴,而不是那堕入魔道的郁逞。”

郁逞,你跟我才是一類人。

楚栩雲偏心李焚鶴,你該恨他,而不是愛他,你怎麽想不通呢?

“郁逞,不是我的徒弟。”郁逞平靜地開口,“不在我門下,又何必拿來比較。”

“仙君說得有理。”談墨更加放肆地大笑了聲,“那郁逞哪裏配做仙君的徒弟,一個膽大妄為到想要欺師滅祖的魔修,仙君把他殺掉都不為過……”

他還沒說完,卻倏忽被一道聲音打斷,

“你胡說。”

楚栩雲咬緊下唇,硬着頭皮,小聲開口,“或許是因為郁逞剛開始不想讓仙君靠近呢?”

談墨沉默片刻,不解地道,“這兩者有什麽聯系麽?”

“就是……”楚栩雲耳尖泛紅,聲音更小,不敢去看郁逞的眼睛,“或許仙君覺得,郁逞剛開始很讨厭他。”

郁逞怔愣地望着他,良久,才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麽,低聲道,“你從何得知?”

剛開始,他的确不太喜歡楚栩雲,只是郁逞從未在這個角度想過原因。

楚栩雲頭紮得更低,“我随便猜測。”

“你才應該少胡亂說話,亂猜什麽,仙君的心思豈是你能得知的,要是世上有什麽不能說話的道法,應該很适合你。”談墨恨不得捂住他的嘴,本來差點就能讓郁逞嫉恨起李焚鶴,楚栩雲總是要壞他的事。

聞言,郁逞卻倏然笑了聲,仿佛想明白了什麽般,意味深長地道,“你是說……無言道。”

談墨沒想到還真有這種東西,失語半晌,連忙轉開話題,“我随口說的,咱們還是繼續聊一聊那李焚鶴……”

“不必聊他了。”

郁逞垂下眼睫,拄着下巴看向對座紮着腦袋不敢擡頭的楚栩雲,笑意沉沉,“我現在很好奇,這位如此了解我心思的道友,你還知道我什麽事,不如一并說來聽聽?”

談墨:?

他偏過身,擋住郁逞看向楚栩雲的視線,“他能知道什麽,他在我們宗門就是個打雜的,你別當真。”

“我不知道了。”楚栩雲也小聲道。

郁逞忍住笑意,将溫熱的茶水遞到他面前,聲音輕緩,“這位道友料事如神,想必是個能掐會算知曉天命的神人,不如幫我算一算,我房中為何會有一張劍仙畫像?”

劍仙畫像?

楚栩雲皺了皺眉,他不記得有什麽畫像,難道除了憐洲還有什麽人也是劍仙嗎?

“我覺得我們要不要再談一談李焚鶴……”談墨擠在二人交錯的目光中間,艱難開口,“焚鶴這孩子你們真的半點不在乎嗎?”

沒人回答他。

楚栩雲困惑地沉思,他根本不知道畫像的事,難不成是他以前拿來墊過桌腳?

“我算不出來。”

郁逞唇畔的笑意漸漸淡去,他抿了抿唇,緩聲道,“不是什麽重要之事,算不出來也無妨,反正那張畫像我已經撕了。”

說罷,他仔細盯着楚栩雲的神色,想要看出楚栩雲是否有一星半點的心疼可惜,或是惱火憤恨。

可楚栩雲什麽都沒有。

他面色如常,平靜似水,甚至撓了撓臉。

楚栩雲在想,

憐洲的畫像被找到不要緊,只要他藏起來的那張畫像沒有被發現就好了,不然就太丢人了。

幸好看郁逞的模樣應該是沒有發覺,楚栩雲心底松了口氣。

見他們終于聊完那破畫像的事,談墨深吸了一口氣,道,“此次前來拜訪仙君,我準備了一份大禮,希望能助仙君和仙君愛徒在宗門大比上大放光彩。”

他自懷裏取出一枚玉佩,笑着遞到郁逞面前道,“此乃我宗門的祈福寶玉,我們是對手,因此這寶玉沒有提升修為的功效,只是一份祝福。”

郁逞終于把目光投向他,此人的目的實在太過明顯,幾次三番挑起李焚鶴和自己的仇恨,可疑至極。

想必這玉佩中也大有玄機,說不定給李焚鶴用過之後,李焚鶴會當場暴斃,那阿栩交給他的任務豈不是完不成了。

思及此處,郁逞伸手作勢要接過那玉佩,卻在即将觸碰到玉佩時,忽然松開了手。

玉佩墜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幹什麽!”

談墨不可思議地看向他,那玉佩裏可是有他煉制了九十九日的魔蠱,他本打算萬一郁逞真的不殺李焚鶴,便讓這玉佩暗中除掉李焚鶴再栽贓給郁逞。

該死,郁逞竟然沒接住他的玉佩,難道是故意的?

他連忙俯下身去,想要拾起那塊玉佩,卻發現玉佩已經碎得不成樣子,裏面的魔蠱也不知去向。

談墨心中大駭,萬一那魔蠱爬到什麽角落,不小心啃上誰一口……

他心下焦急,剛要鑽到桌下去找,忽地被楚栩雲按住了肩膀。

談墨:?

“玉佩碎了,你快幫我找一找。”談墨急切地想扒開楚栩雲按住他的手,卻發現楚栩雲根本紋絲不動。

談墨:“……你這是幹什麽,快陪我找啊!”

不然大家都得死!

楚栩雲仍然用力按住談墨,額頭微微冒汗。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桌子下面,正是那張他偷偷藏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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