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元清聖水(二合一)
第32章 元清聖水(二合一)
“你們認識?”李焚鶴馬上警惕起來, 遠離了楚栩雲,“你們來太清宗到底有什麽目的?”
楚栩雲搖了搖頭,還在維持自己的人設, “我不認識仙君,我只認識剛剛走的那位。”
郁逞微微一笑, “是麽?”
“嗯。”楚栩雲重重點頭,像是怕郁逞不信, 又補充道, “既然他走了,那我也不便久留……”
他剛要轉身離開, 手腕被一把捉住。
“還演啊。”郁逞把他拽進懷裏,笑意沉沉,“阿栩想去哪?”
“當然是回去……”楚栩雲猛地反應過來,連忙想推開郁逞否認,“我不是阿栩, 你才是阿栩。”
郁逞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故意瞥向李焚鶴,“原來如此,阿栩是不想讓徒弟認出你?”
李焚鶴驚疑不定地望着他倆, 在李焚鶴的目光中, 楚栩雲只好無奈地小聲嘟哝道, “怎麽認出來的。”
他明明僞裝得很好。
“阿栩氣質不同常人,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郁逞臉不紅心不跳地道。
楚栩雲暗下決定,以後一定再有機會, 一定要讓郁逞認不出他。
“師尊, 這回真的是你!”李焚鶴激動不已,郁逞那死斷袖不可能會抱師尊以外的人, 他下意識想要上前靠近楚栩雲,卻被郁逞眼疾手快一把掐住後頸,分外嫌棄地甩去一旁。
“滾。”
罵完李焚鶴,郁逞看向楚栩雲,聲音軟下幾分,“留下吧,阿栩,我們一起教導他,拿到元清聖水後再共同回魔宮。”
幾日不見,郁逞實在想念他。
只要能跟阿栩在一起,就算在刀山火海他也願意。
李焚鶴也附和着淚眼朦胧道,“師尊,留下吧,弟子們都很想念你,尤其是我。”
“……”
郁逞有時也實在不明白,為何李焚鶴每一句話都讓人想把他弄死。
拗他們不過,楚栩雲只好答應下來。
有郁逞在這裏,至少他不用再吃太清宗的飯菜,這樣想他勉強可以忍耐。
不過,雖然楚栩雲也回到太清宗,但教導李焚鶴的任務還是落在郁逞的肩頭。
楚栩雲每日主要的行程,清晨起來吃一頓郁逞親手做的大餐,去習武場圍觀郁逞替他教徒弟,晌午再吃一頓郁逞親手做的大餐,去習武場圍觀郁逞暴揍李焚鶴,晚上再吃一頓郁逞做的大餐,聽李焚鶴哭着說不想再練劍了,安撫兩句,而後美滋滋地鑽進被窩睡覺。
郁逞對李焚鶴的教導極其嚴格,比之楚栩雲有過之而無不及,楚栩雲好歹有幾分仁慈之心,郁逞會監視李焚鶴練劍練至深夜,稍有不慎就會挨上一頓劍鞘伺候。
李焚鶴時常覺得不如死了算了,這宗門大比魁首不當也罷。
直到宗門大比前一日,李焚鶴成功突破元嬰中期。
天露異彩,紫光紛呈。
李焚鶴激動地沐浴在天地靈氣下,成為當世同齡修士裏唯一一位元嬰中期。
他的突破也引來修真界不少關注,宗主甚至親自送了一箱名貴丹藥給李焚鶴。
與宗主一樣來送禮祝賀的人不在少數,臨安宗仙君也來訪扶光峰。
臨安仙君沈谌止久居深山,楚栩雲曾跟他一起潛心修道,情誼深厚。
此次相逢,沈谌止身着一襲素蘭道衣,面上卻以白紗遮目。楚栩雲不由多看了兩眼。
他分明記得上一回見到沈谌止時,沈谌止的眼睛還沒盲。
怎麽好端端的就瞎了呢?
“好久不見,栩雲仍猶當年一般氣勢不減,只是依我拙見,你的心境似乎不比從前。”沈谌止唇角微含笑意,示意身旁小弟子遞上禮物。
小弟子困惑地看了一眼楚栩雲,忍不住開口道,“師尊,這位不是楚仙君。”
沈谌止眉宇微蹙,自腰間解下劍鞘,輕輕敲在小弟子的頭上,“休得胡言,快将禮物遞上。”
見此場景,楚栩雲心頭一跳,沒想到他竟然能認出自己的易容,“你如何得知?”
沈谌止的修為在楚栩雲之下,按理來說是絕不可能認出他的易容的。
聞言,沈谌止卻笑了笑,指尖輕輕點觸在自己眼前的白紗上,緩聲道,“在下于三年前悟得一門道法,此道名為問心道,觀世不用雙目,而是問心。”
也正因此,他不需看到楚栩雲的臉,也能認出楚栩雲。
楚栩雲愕然地望着他,眼神很快流露出一絲崇拜之意,“此道如何修煉,可否請谌止詳述一番?”
沈谌止見他感興趣,唇角笑意更深,剛想同他解釋,下一刻便發覺有一道邪惡魔氣靠近,他面色驟然冷峻下來,擡手拔劍,朝着那魔氣殺去,“太清聖地竟有膽大魔修在此招搖!”
他的劍尖還未抵達,就被一只手輕而易舉地攥住了腕子。
“谌止,郁逞不是壞人。”楚栩雲回眸看向郁逞,知曉肯定瞞不過沈谌止,只得嘆息一聲,“還請谌止手下留情。”
話音落下,沈谌止臉色微變,壓低聲音,輕輕道,“栩雲,你為何庇護他?”
郁逞把楚栩雲擄走的傳言他并非沒有聽過,只是他不相信以楚栩雲的實力會輸給郁逞,其中定有什麽玄機。
“說來話長,郁逞不會害人。”楚栩雲将同樣困惑的郁逞牽到身後,嚴嚴實實地保護住,“咱們可否先談一談那問心道?”
沈谌止幾欲再問,可想來楚栩雲不是是非不辨之人,只得先忍下來,“你有你的道理,我不便過問,可千萬不要被他人發覺。”
“嗯。”楚栩雲松下一口氣,轉眸對上郁逞不解的視線,輕輕拍了拍郁逞的手背安撫,“谌止人很好,不必擔心。”
郁逞微微颔首,他沒見過臨安仙君,聽說這人常年閉關不問世事,想來跟阿栩也算不得太熟悉。
“既然你感興趣,那我便傾囊相告,”沈谌止将劍收回劍鞘,低聲道,“當初我修為久未增益,除魔時又傷了眼睛,陰差陽錯之下領悟了這門道法,人之五感複雜無比,有時失去眼睛,反而會用心看到平日看不到的東西。”
楚栩雲心神震蕩,心想這問心道竟和無言道有異曲同工之妙,他連忙道,“我先前也修了一門無言道,只是我近日來不得已破了道法,難以修補,只得放棄。”
“無言道?”沈谌止尾調上揚,頗為好奇道,“可是那種不可言語的道法?”
“對。”楚栩雲認真點頭,“可我已破了道法,重頭再來實在太難。”
“那你可否覺得破道之後有什麽與往常不同之處?”沈谌止淡聲詢問,“依我看來,你的心境的确變化許多。”
楚栩雲深以為然,“是,我最近總是心跳得很快,尤其是看到郁逞的時候。”
郁逞靜靜聽着,唇畔的笑意卻藏都藏不住。
阿栩當真一片赤誠,怎麽連這樣的話都輕易告訴給外人,說給他一人聽就夠了。
沈谌止沉默片刻,輕咳一聲:“……原來是因為此事。”他好像突然明白為何楚栩雲不殺郁逞了。
“谌止,以你所見,我還能繼續修此道麽?”楚栩雲還是很喜歡這門道法的,畢竟是他研究多年,不想半途而廢。
沈谌止思慮片刻,緩緩道:“無言道本質應與閉口禪類似,不如你以修閉口禪的方式來修無言道,不說葷話,不說謊話,更不說奉承話。”
話音落下,楚栩雲輕輕吸了一口氣,“原來如此,從今日起,我繼續修無言道。”
郁逞倏然回過神來,“什麽?”
“我要修不說謊話,不說葷話,不說奉承話的無言道。”楚栩雲自認他可以做到,因為他從前也不會說這樣的話。
聞言,郁逞笑了笑,似是覺得十分有趣,忽地湊近他耳邊,低聲詢問,“阿栩,正好我想問一問,你覺得我與紀憐洲誰的劍法更好?”
楚栩雲:……
郁逞:……
“我明白了。”
郁逞失笑了聲,只覺楚栩雲可愛極了。
他的劍法的确不比紀憐洲,阿栩竟然真的只因為沈谌止一句話便打定主意不再說假話,怎會如此好騙?
心思純誠的人大抵都如此吧。
楚栩雲與沈谌止又聊了半晌,兩人惺惺相惜,分別時不依不舍。
“此次一別,再相見恐怕是幾十年後,我預備閉關飛升,栩雲,有緣你我天界再會。”
要不是這句話,郁逞早就忍不住想把他扔出太清宗了。
傍晚山門前,斜陽如火,紅霞十裏。
臨走時,沈谌止立在青階上,忽地回頭看向楚栩雲,“栩雲,你與他人不同,你生來就是要飛升去天界的,切勿為情所困,我言盡于此。”
楚栩雲微怔了一瞬,還未來得及回答,沈谌止的身形卻已消失在原地。
在他身後,郁逞開始後悔剛剛沒直接把那沈谌止扔出去。
“阿栩,”郁逞眼睫微不可察的顫了顫,他垂下眼眸,故作若無其事般,低聲問,“你想飛升麽?”
楚栩雲望着天際落幕的夕陽,搖了搖頭,“現在不會。”
郁逞不知自己是什麽感受。
他不想耽擱阿栩。
沈谌止說得對,興許阿栩生來就不屬于這裏,他已經戰勝了此界所有強者,早該飛升成仙,難道真的是他影響了阿栩的心境,所以阿栩才遲遲不能飛升?
“那你打算何時飛升?”郁逞聲音很淡,故作無謂地挪開眼,“聽聞飛升要趁早,年邁之際會抗不過天道雷劫。”
楚栩雲沉思半晌,沒有察覺到郁逞的神色,只輕輕道,“我知道,以後再說。明日拿到元清聖水後我們就回去。”
郁逞唇瓣翕動,許久,還是什麽都沒說。
*
宗門大比四年一屆,此次大比在皓清宗舉辦。
當日,在楚栩雲還沒睡醒時,郁逞已經代楚栩雲乘上了去往皓清宗的馬車。
郁逞回來時,已是第七日的晌午。
他們人還未到宗門,拿下魁首的消息卻已經傳遍了太清宗每個角落。
有人說,李焚鶴果然是楚栩雲的弟子,與蕭洺一戰酣暢淋漓,一度膠着到難分伯仲,最後以李焚鶴一劍優勢戰勝了蕭洺。
還有人說,李焚鶴恐怕将會成為未來修真界新的仙君。
李焚鶴回宗時,宗門設下了盛大的晚宴替他慶祝。
可郁逞回來時,臉色卻不怎麽好看。
“你回來了。”楚栩雲正坐在寝殿門口的小板凳上修煉,察覺到郁逞的氣息,連忙從板凳上起身,“怎麽沒去參加焚鶴的慶功宴?”
“不想去。”郁逞緊抿着唇,自懷中取出一只琉璃七彩瓶,遞進楚栩雲的手心,“元清聖水。”
楚栩雲如獲至寶般睜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瓶聖水,這可是他找了多年都沒找到的寶貝。
“太好了。”楚栩雲反反複複地将那元清聖水看了又看,才無比珍惜地擱在桌上。
大比魁首的獎勵,徒弟可得一柄曠世寶劍,師尊則是一瓶元清聖水。多虧憐洲千裏迢迢去魔域告訴他這個消息,不然錯過這瓶聖水,他會後悔一輩子。
郁逞靜靜地望着他,半晌,他緩聲問,“阿栩,你要這元清聖水做什麽?”
拿到元清聖水的那一刻,他才從他人口中得知,原來元清聖水的作用,是可以讓入魔之人洗滌魔氣,重新變回肉體凡胎。
楚栩雲果然把那元清聖水朝他推來,眨了眨眼,輕聲道,“給你喝,喝完日後就不再是魔修啦。”
郁逞的心徹底涼下來。
回來的一路上他都在想,阿栩究竟為何要得到元清聖水,為了讓他變回凡人?
可郁逞做不到。
他害怕失去魔氣,會再變成多年前什麽都做不到的模樣。
他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魔氣帶給他的,沒有魔氣連把楚栩雲帶到魔宮都做不到,沒有魔氣就無法為母親報仇,沒有魔氣,楚栩雲當時更不可能為了保護李焚鶴答應跟自己成親。
盡管所有人都說,仙君是不可能跟魔修有結果的,但只要他還有這份力量一天,至少能夠把楚栩雲留在身邊一天。
從前他百般厭憎身上的魔蠱,可後來他才知如果自己沒有魔蠱,如果他是個凡人,當初楚栩雲忘記他們的承諾時,他連觸碰楚栩雲的衣角都做不到。
“我不能喝。”
郁逞站起身,心亂如麻,他偏頭看向楚栩雲,卻發現楚栩雲神色微怔,郁逞又低聲道,“我現在不能喝,對不起。”
楚栩雲怔滞片刻,還是伸出手将那元清聖水取回來,小聲解釋,“我不是嫌棄你是魔修。”
他只是以為郁逞一直覺得他會離開,是因為他們二人身份不同,只要他們都不是魔修,郁逞說不定就不會總是擔憂這件事了。
“嗯,”郁逞頗為勉強地笑了笑,“我知道,阿栩,給我一點時間。”
給他一點時間就好。
只要給他一點時間,他會慢慢想通的,就像之前每一次覺得楚栩雲有可能會離開他一樣,就像每一次看到楚栩雲與他人關系親密一樣,他會自己慢慢消化好,只要給他一點時間。
聽他這樣說,楚栩雲有些心疼地湊到他身邊,伸手想要抱一抱他,卻被郁逞側身躲開。
“回來的路上給你帶了荷葉雞。”郁逞晃了晃手心的荷葉包袱,努力露出些許笑意,“你還沒用晚飯吧,吃一些?”
聞言,楚栩雲咽了咽口水,克制自己把目光從那燒雞上挪開。
當務之急還是應該先安慰安慰郁逞,等郁逞心情好再吃不遲。
怎麽安慰郁逞好呢?
他想想,每次郁逞心情不好的時候,只要雙修完就會心情變好了。
楚栩雲跟在郁逞身後,把寝殿的門嚴絲合縫地悄然關緊。
他們好久沒有雙修了,足足十幾天,成親之前郁逞明明每晚都會跟他雙修的。
“阿栩,你先吃,我想出去走走……”郁逞剛說了一半,腰間忽然纏上來一雙手,他身形微僵,任由那只手解開了他的衣帶。
楚栩雲在他背後抱得緊緊的,他不好意思直說自己想要什麽,耳尖緋紅似要滴血,手法生疏地在郁逞胸口摸了一陣,手腕倏地被輕輕握住。
“阿栩,不必安慰我。”郁逞轉過身來,在他唇上輕輕落下一吻,“別擔心,我出去走走,回來就好了。”
楚栩雲見他沒懂自己的意思,頓了頓,反手握住郁逞的腕子,帶着他的手輕輕擱進自己的胸口衣襟內。
怎麽感覺跟修無言道時沒有區別,有些話想說也說不出口,不過,這下郁逞應該能明白了吧……
“你身體不适?”郁逞眉宇緊蹙,在他胸前緩慢揉了揉,低聲道,“可是先前的病尚未好全?我去給你找大夫。”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病啦,他早就好全了。
見他還是要走,楚栩雲心下着急,幹脆緊緊抱住他。
“郁逞,別走。”
郁逞果然不再動了。
楚栩雲擡眼看向他,臉上燙得厲害,“郁逞,我想雙修。”
他說出來了,還是說出來了。
郁逞會拒絕他嗎?
要是拒絕他,他以後再也不好意思說這樣的話了。
郁逞垂眸看向他,稍顯冰涼的手輕輕撫摸着他的墨發,一路向下,扣住了楚栩雲的腰際,“現在雙修的話,可能會有點痛,你能忍一下麽。”
楚栩雲愣了愣,“嗯?”
他還沒想明白郁逞的意思,整個人已然被郁逞打橫抱起,扔進了軟榻深處。
衣衫褪去,灼燙火辣的呼吸在耳畔噴灑,楚栩雲第一次發覺原來郁逞的力氣這樣大,摁住他的時候竟然不用法力無法掙脫。
“等、等一下……”
楚栩雲本想先親昵一番,可郁逞已經毫不猶豫地吻住他的唇,将他未盡之語盡數封住。
被親得暈頭轉向之際,楚栩雲幾乎連自己身處何地都忘卻了,耳邊倏然傳來郁逞的聲音,極輕極淡,仿佛一道嘆息。
“阿栩,我是一個自私的人。”
身下力道忽然加重,楚栩雲眼眸微睜,顫抖着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唇,遏制自己不要發出不像樣的聲音。
“我也曾想過,要是把你鎖起來,讓你只能看到我,或許只有如此我才能安心。”
他每說一句,都比上一句要更加用力。
楚栩雲終于明白為何郁逞會說可能有點疼。
“可是我該怎麽辦,就算把你鎖起來,我仍不會安心。”
郁逞輕輕抵在楚栩雲被薄汗浸濕的額頭上,眸光沉沉,“因為我自知本就低賤進塵泥,無論如何都無法企及你,就算我不是魔修,我也配不得站在你左右。”
成親以來,與楚栩雲在一起的每一刻他都無比珍惜。
像是冬日的殘雪偶然窺見了春色,明知下一刻就會融化在那陽光裏,卻貪婪不足地安然享受着片刻的暖意。
他愛楚栩雲。
可永遠無法确定楚栩雲愛不愛他。
小偷偷到一只愛貓,即便貓很親昵地依偎自己,仍然會無時不刻擔心貓會離開,因為貓本就不屬于他。
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他不該強行把楚栩雲擄回魔宮。
“不是的……”楚栩雲剛想說些什麽反駁他的話,郁逞的動作卻讓他的聲音變了調,連個完整的音節都吐不出來。
“我恨這樣的自己,懦弱,狹隘,不自量力,連變回凡人守候你的勇氣也沒有。”
一滴滾燙的淚墜落在楚栩雲臉側,楚栩雲錯愕地怔在原地。
“阿栩,我該怎麽辦才好?”
郁逞眼眶紅透,卻仍揚起唇角對楚栩雲笑了笑,
“你告訴我,我會聽你的,我什麽都會聽你的。”
楚栩雲沉默地望着他,良久,他低聲道,“好。我要你從今天起,不許再聽我的話。”
郁逞怔忡地看着他,楚栩雲認真地道,“我現在叫你從我身上滾下去。”
“什麽?”郁逞不明所以地愣住,眼淚還挂在睫羽上。
“滾下去。”楚栩雲做出自己最兇的表情,“快點。”
郁逞心口抽痛,剛要乖乖下去,又被楚栩雲一把摟住頸子帶了回來。
“都說了不要聽我的!”
楚栩雲這次真的生氣了。
郁逞似乎有些明白了楚栩雲的意思,小心翼翼地低聲道,“好,我不聽你的。”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楚栩雲真正發火的樣子,實話說,他有點害怕。
“你這樣不還是聽我的?”楚栩雲不大高興地抿了抿唇,腦海思索片刻,忽然道,“既然你喜歡聽我的,那我現在要去找憐洲,你送我去。”
郁逞:“……不行。”
“我想去,你必須送我。”楚栩雲慢慢找到了訣竅,作勢從床上爬起來要穿衣服,“倘若你不肯送我,那我自己去。”
衣服剛穿一半,就被郁逞硬生生摁回了床上。
“唯獨此事不可,我做不到。”郁逞掐住他的臉吻上來,近乎祈求般道,“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除了這個,好不好?”
楚栩雲推開他,輕吸了一口氣,“那好,我要跟憐洲成親。”
郁逞:?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郁逞攥住楚栩雲的手腕,高高舉過他的頭頂,按在枕頭上,他直勾勾地盯着楚栩雲,幾乎将牙咬碎,“不可能,阿栩,收回這句話。”
“我,要,跟,憐洲,成親!”
“……”
那一夜,在楚栩雲的回憶裏,是一個分外難忘的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