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從東京回去的時候,宮侑訓練沒法來,瑪麗意外出現,說宮治帶來的飯團很好吃,拿了謝禮給他。

宮治覺得自己就像故事裏的哥哥一樣,講講宮侑的毛病,誇誇他的優點,前者張口就來,能一口氣說上幾十個,後者則要細想,絕對不超過十。

“總之拜托你多看着他點了。”最後他這麽說。

“沒問題,”瑪麗卻說,“我和他是好朋友嘛。”

回去的路上,宮治一直在想,好朋友是什麽意思,不是戀人嗎?可是自家弟弟一直把她叫做“女朋友”,都好今年了,這次見面瑪麗和阿侑在一起也一直都很開心,但僅僅是朋友?

難道阿侑口中的“彼女”依舊是“她”的意思?

之後和宮侑聊天,宮治問他“是怎麽和瑪麗确定關系的”。

“關系?”阿侑滿不在乎:“什麽關系?”

“當然是戀人的關系。”

“那需要确定?”宮侑反問他:“你總不是要我告訴你我和她第一次睡的細節吧。單身的男人真是猥瑣啊,阿治。”

宮治氣得和他吵了幾句,然後挂了電話。

他一直沒再提醒宮侑,恐怕也覺得他會自己處理好這件事,但當真沒料到宮侑會和瑪麗結婚。畢竟之後宮治也和瑪麗聊過,甚至問她有沒有和誰結婚的打算。

“完全沒想過,”她的回複是,“一次都沒有。”

在東京時間早晨六點,感慨萬分的宮治将點滴事情說給了宮治聽,坐在馬桶上要毀滅全世界的男子,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被浸泡到了魚缸裏多年,如今才發現他根本沒有鰓,所以他是怎麽活下來的?

關系的認定,出現了問題。

宮侑打哈哈過去,放掉了宮治的電話,差點兒就一拳砸碎了酒店的鏡子。

嘛,這些年當然有不少女人要接近他啊,他從高中開始就那麽有人氣,但他一次都沒和她們單獨吃過晚飯,都是因為瑪麗!他決定做一個就算女友不在也守身如玉的了不起男友!還從來都沒進過風俗店!

做了五年這麽了不起的人,憑什麽他會被一直被當成炮友啊!啊——?!憑!什!麽!

“你和她是什麽确定關系的”,宮治的話忽然又回到了腦袋裏。

沒有,根本沒确定過關系,所以才會這樣?

但隔三岔五就聯系,節日裏互送禮物,只要在東京戀人一起過的節,兩個人都是在一起。不,這麽一想,最重要的聖誕節他還一次都沒和她一起過,但那是因為瑪麗要配她的家人,他卻一次都沒見過她的家人——

宮侑從捂着臉,到垂着腦袋,再到仰頭張嘴。

盥洗室裏的燈在他眼裏模糊一片。

他在隊伍裏打的是二傳,直接進攻的機會當然也有,但傳球技術是重點,不僅如此,他還要和棒球中的捕手一樣,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這樣的他,卻偏偏沒看清身旁的人嗎?

她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時候是怎麽樣的?宮侑發現自己一無所知。正因他從一開始就不清楚,也就從來沒問過。

兩人的職業都可能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宮侑接受了不公開這段關系,雖說他每天都想要炫耀自己的戀人,但瑪麗和他說過:她在工作外的時間不喜歡被人注視。

她說這話時很認真,每次來看他的比賽都會做好變裝,也從來都不來人多的大賽。

宮侑也很驚訝,他竟會對這件事無所謂。大概是兩人在一起時,那樣用力地擁抱彼此,分離時的不安定也都全都要消失。

瑪麗和其他人不一樣,宮侑從沒見過像她一樣的人。要怎麽形容呢,他做不到,可她是獨一無二,她能屬于他,他能将她占有,好像也沒有更進一步的需要。

他用小號關注了瑪麗的社交賬號,可她只發工作的內容,不過每次他找她,她都會在二十四小時內回複。

比起其他人,他給她發消息的次數是頻繁的,難道她就沒有哪怕一個瞬間覺得和他的關系不一樣?她是不是裝作不知道,要利用他的感情?那些笑都是假的嗎?

一陣又一陣的感情起伏,在這個夜晚,宮侑完全沒睡,到了七點,他照例去晨跑。在短暫的與風為伴的時間,宮侑只想清楚了一件事:他,不能被笑話。

要是宮治知道,這件事絕對會成為自己人生當中最大的笑柄。

因為他和瑪麗都是第一次,所以他沒确定關系擅自以為兩人在交往已經夠宮治以後拿來做他痛點的人,如今要是一切全都敗露,自己以後絕對沒法擡起頭。

總之,不能讓阿治得逞!

既然重點是确定關系,那再簡單不過。這回他要确定的不只是之前跳過的那個階段,而是直接進入本壘。

瑪麗不讨厭他,而且肯定喜歡他,那麽重要的就是讓他脫穎而出,他要和其他人不一樣,讓瑪麗結束和別人的關系,以後永遠屬于他。

他的最大優勢是瑪麗在東京呆的時間長,而且最近她都不會去外地工作。而她不想回家,是要避開她爸媽的唠叨。全世界的父母大概都一個樣,只要小孩生活安定,就比什麽都好。

在電梯裏等待它到達樓層的這段時間,宮侑完全明白了自己要做什麽,又應該怎麽做。

在四舍五入已三十歲的現在,宮侑的思維恐怕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楚,過了高速發展、在邁向成熟的階段,作為頂級的運動員,他早已不再是将所有情緒表露得淋漓盡致的那個高中生,他能将從前一分的冷靜拉到極長,他也同樣懂得了僞裝,很長的話肯定做不到,但在這件事情上,只要他表現得同平常一般,肯定能成為贏家。

這不僅是他的生活,也是一場比賽,這也是一個賭局,就賭瑪麗對他的感情,用他自己的人生作為賭注。

他不要讓這五年莫名其妙地過去,他要等塵埃落定後才告訴瑪麗真相。他要看她不知所措的樣子,看她像豬一樣朝他叫喚、一再地祈求他,要他對她施下憐憫。

他要,也會成為最後的贏家。

——這些念頭在腦袋中盤桓,持續了幾日,宮侑控制着自己的低氣壓,在深夜才于酒店的洗手間裏兀自發笑。

——它們也轉瞬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在宮侑以為會持續許久的戰役眨眼間就結束時。

從客廳被拉到她的卧室,船原瑪麗只問了他三個問題:“你從什麽時候想這件事的?”“你愛我嗎?”“你想什麽時候辦婚禮?”

對此宮侑的回答是:“說什麽啊,那天我不是和你求婚了嘛。”“沒有比我更愛你的人啦!”“哈?呃,五月還是六月?好像這個時候結婚會得到最多祝福什麽的吧。”

“行。”船原瑪麗說。

“行——行什麽?!”宮侑問。

“你說行什麽?”船原瑪麗本和宮侑面對面站着,這下直接朝他倒來。

宮侑下意識扶住她,她則用雙手圈住了他的脖頸,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看。

“結婚吧,侑。”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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