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手

出手

施予頌下午下班回來就進浴室,聽到廊道行李輪滾動的聲音,邊擦頭發邊皺着眉打開房門,愣了幾秒。

“打擾到你了吧?”奚筱夢穿着連衣裙,上面有綴着淺淺的紫花,很有春天的味道。

施予頌搖了搖頭,有些無措。

奚筱夢被他那樣子逗樂,“忘了跟你說,我的第一個研究生項目明天開始,從今天起去住學校一個月,期間沒時間回來。”

施岩和左燚聽到響動,也從書房出來。

看到施岩同樣錯愕的神情,施予頌氣不打一處來,“那姐,一起吃晚飯吧?”

可晚飯還沒人做。

奚筱夢會友回來後仿佛變了一個人,外出頻數持續上升——不再宅在畫室或房間看書。

左燚和施岩每天放學後徑直入書房,施予頌則會先和和霍勝去籃球場打上幾場,回家洗個澡窗外一般已經涼如水。

綜合以上,這幾天的晚飯都吃得晚。

“不吃了。”奚筱夢像是無視施岩和左燚般看着施予頌:“小頌會照顧好自己的吧?”

施予頌點了點頭。

“那我就放心了。”又走到施岩和左燚面前,眼裏的光閃了一下,不知道是熄滅還是重新燃起,“麻煩你照顧好他。”

沒有特定指向,不知道是讓誰照顧誰,這話在不同的聽客耳中可以品出不同的味來。

“我送你去。”施岩拿過奚筱夢的行李,熟練中透着愧疚,像是在祈求原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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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廊道只剩下左燚和施予頌,左燚開口,“你嫂子好像有點不喜歡這個家了。”

不知道是在開玩笑還是故意的。

施予頌并沒有像之前稍一被挑釁就跳腳,反倒沉穩了許多,這還是他去實習後的轉變。

他上前,雙手踹兜傾身過去,盛氣淩人,“就算不喜歡,也輪不到你什麽事。嘴皮子功夫這麽好,床上功夫也差不到哪去吧?”

左燚嘴角微妙地抽動了一下,右腮可以看出他咬着後牙槽的樣子,下一秒露出天真無邪的笑,話語卻歹毒,“床單每天滾一遍,就算差也能磨合好的吧?”

施予頌極其認真地問,“還是雛兒?”

這樣的結論讓左燚進退維谷,他以為施予頌就是神經大條,稍微言語刺激就能像之前幾次一樣取勝,可現在看來,他開始學着拿捏人了。

左燚笑:“如果我說不是呢?”

啪,巴掌聲清脆。

施予頌甩了一巴掌後退半步,松懶神情并沒有什麽波瀾:“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你和施岩敢越界,我一定饒不了你。”

那巴掌力道實在是重,左燚覺得耳側都在嗡鳴,可也正如施予頌說的,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強。

所以反嘴就是一句:“這就是典型的管不了自己哥哥,只好把槍口對準別人?你還真是只可憐蟲啊,頌少爺。”

施予頌慵懶靠牆,沐浴後發梢的水還在滴落,整個人禁欲又危險,“你攀上我哥,卻不知道他一無所有,你就不可憐?城市不比你那窮鄉僻壤,沒點金錢活不了多久的。”

左燚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這戳中了左燚的軟肋,但他總會藏好被人察覺到脆弱的可能,“既然如此,你那身無分文的哥怎麽就體面地活到了現在?”

輪到施予頌怔忪。

左燚繼續說,“你知道一無所有的人能瘋狂到什麽地步嗎?就像這樣……”

沒等施予頌反應,唇上已經貼上柔軟。

他錯愕地眨了眨眼,左燚稚秀昳麗的臉在眼前放大,唇上又被挑釁地舔了一下。施予頌一把推開他,稍顯狼狽地擦了又擦,那溫熱卻像幽靈一般怎麽都驅不散。

施予頌冷淡神色潰散,換為狠厲地怒視。

左燚穩住身體,狡黠道,“不僅守身如玉,也沒接過吻?不愧是三好學生。”

怒火再也抑制不住,施予頌揪住衣領把人砸到牆上,揚起的拳頭就要落下,眼眶紅得不像平常,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委屈。

左燚有恃無恐,“施予頌,暴力過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這麽快就習慣暴力了嗎?能看到熟悉的你,真是倍感親切。像你這種公子哥,最愛做的就是裝模作樣吧,其實如果有人不滿你們而歇斯底裏反擊,你們只會是敗北的那一方,自大又無腦。”

施予頌猛地攥着他朝牆上砸了一下,後腦勺發出輕微的哐聲,左燚疼得滑落跌坐。

施予頌居高臨下,“左燚,我不管你怎麽仇富,但施岩是我的忍受阈值,你敢踏過那條線,就做好準備接受懲罰吧。”

左燚只是笑,笑裏全是諷刺。

施岩回來時施予頌已經出門,也說了晚上不回家,施岩只是皺了皺眉。

施予頌沒去哪,而是和霍勝在游戲城對狙。

玩的卻是糖豆人。

霍勝悠哉游哉打字,“你網購什麽了?什麽信息都沒有,物流卻顯示我接收。”

施予頌的游戲小人已經加入拖拽混戰,卻不忘回一句,“廢話太多。”

霍勝送他個白眼自行體會,然後拖着一個攥住他腳踝的另一個小人艱難通關去了,那小人一直抱着他的腿,怎麽都甩不掉,像極了狗皮膏藥。

施予頌:“幫我查件事。”

霍勝瘋狂甩那小人,“什麽?”

“幫我查一下我哥。”

“什麽?!”霍勝被那小人抱住腦袋非禮親親,火氣上來間還能顧及施予頌,“理由。”

“想知道他這些年怎麽過來的。”

霍勝的小人被其他玩家的小人圍觀嘲笑,被這等羞辱,霍勝直接開麥噴,“你特麽!ID江家獲勝!你是不是有病!纏着我幹什麽!有本事就一對一!”

那邊嚣張文字回複:“你又贏不了我,我為何多此一舉,畢竟甩我都甩十分鐘了,還原地踏步。”

嘩啦啦——

兩個小人突然被推下糖果墊,始作俑者施予頌。

霍勝看着糖果墊上的自己,臉都氣綠了。

那個“江家獲勝”的小人還在壓着他各種親,特效愛心圍着兩人華麗麗。通關者們自發停下來歡呼,文字統一不堪,“Do 一個!Do 一個!”

霍勝狂怒,“你特麽有病,姓江的你有病!”

對方:“再怎麽,也還是江家獲勝。”

施予頌也有些傻眼,但他的事還沒得到霍勝的答複,于是讓自己的小人棄權,也跟着躍下去,一腳踹開壓着霍勝小人的“江家獲勝”,那人的游戲小人緊接着被毒打到一命呼乎退出比賽。

被強行親親還讓施予頌救,霍勝無地自容想沖個冠軍挽回顏面,施予頌卻摁着他,“查不查?”

毫無反擊餘地的霍勝可憐兮兮,“查……”

兩人又重新比賽。

隔天大課間,仍舊是可惡的自習,不同的是,輿論場莫名其妙以左燚為中心肆無忌憚地擴散。

“我之前以為他是公子哥,沒想到是個窮小子,還是只想變天鵝的癞蛤蟆。”

“不就是受某人的資助才有機會妄想嘛?”

“不僅資助,還在短期內讓他進了支教項目組。按理說這種公益性的組織負責人助手應該是研究生水平,可左燚卻坐上了那個位置,這可真特麽公平。”

“這就有些勉強了吧,也不只左燚一個非研究生啊,文科班的欣潼不也在……再這麽歪屁股可就變成謠言了。”

“據說他家以前很有錢,但因為父母沉迷賭博導致家道中落。”

“嘴上積點德吧,他爸媽早去世了。”

“他那種窮苦人家,沒了父母反而一身輕。”

……

“安靜!”趴在桌上的施予頌坐直,冰冷的聲調威懾住衆人,“提前知會一聲,從今天起,我是這個班的紀律委員。”

說完看了一眼左燚仍舊挺直的背。

他在喧嚷中學習,施予頌慵懶地看向窗外,桃花不敗,粉楚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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