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懲罰
懲罰
洗好碗後,施予頌來到客廳,看着施岩的背影,眸色沉了沉,繞過去蹲在他身前。
施岩正抱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電視,整個人都是僵硬的———沙發還是給他帶去了陰影嗎?
“哥,上樓看吧,坐床上看。”
施岩垂眸看他,臉上并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這個沙發也讓你想起來了是嗎,你也很難受吧?你看,一個沙發就能把我們拆開。”
施予頌紅着眼,無措又可憐。
施岩不再看他。
施予頌知道施岩的心思,他那些答應得好好的話都是假的,他根本沒想過要在一起。
他想推開自己,無時無刻。
明明都知道,卻不想成全;明明他施舍的是假裝,也欣然接受,看來,病入膏肓的是自己。
他傾身摟住施岩,顧左右而言他,“我兩個小時後回來,然後我們一起睡,你等我。”
又去拿了一塊薄毯蓋在他身上。
施岩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播放的動漫電影時長為兩個多小時。
新住處和家有一些距離,當初父母出車禍後施予頌就主動搬來施潭江為施岩買的新房子,施潭江的本意是讓施岩離他遠一點。可沒想過,十八歲的這一天,自己會帶着施岩離開,如果施潭江還在世,恐怕會被氣得半死。
司機已經等在院子外,夜晚的風已經沒那麽涼了,夏天也快到了。
“叔叔,我初三出去畢業旅行乘坐的那輛車的黑匣子數據,請您傳一份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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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看了一眼後視鏡,“怎麽突然想看?”
施予頌回視,淩人的視線不容置喙。
司機移開眼,“一會兒我先把數據傳給你,文件袋我明天再拿來。”
那年出事故後,霍旗開帶着霍勝幫着料理住院手續,司機則負責車輛處理。在判定為一般交通事故後,所有的調查結果數據都交由司機代為保管。
那時施予頌受重傷,施岩也沒過問,文件就一直在司機那。
施予頌一直接受交通事故這個說法,只是上次去醫院,醫生的話提醒了他——幾年前的車禍是存在疑點的。
施予頌:“好,那就麻煩您。”
兩人不再說話,車子進入灼桃路,停在別墅前。
臨走前,施予頌對司機說:“一會兒我自己打車回去,您休息吧。”
司機诶了聲離開。
眼前的別墅亮着燈,施予頌猜對了,他不可能那麽輕易離開的。
“你回來了?應該吃過了吧,再一起吃點。”
左燚坐在餐桌旁,做了施予頌最愛的三菜一湯,都很寡淡,一看就知道沒放什麽調料。
施予頌拉開椅子坐在他對面,無視左燚放在他面前的碗,“你想要什麽?”
左燚吃了幾口放下筷子,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施予頌跟了過去,他這才開口,“我已經說過了,你給不了。”
他摸找電視遙控器,施予頌摁住他的手,攥得很緊,“我可以給你。”
左燚昂頭看他,清秀的臉帶着狡黠,“怎麽給?”
施予頌一時猶豫了。
左燚甩開他的手,悠閑地點開電視,點到動漫區,按鍵在施岩剛剛看的那一部徘徊。
施予頌突然明白了什麽——左燚無時無刻不在監視施岩,這樣的事實讓他憤怒。
他冷聲,“什麽時候開始的?”
左燚自顧自地挑選動漫,漫不經心地回話,“你是想問我什麽時候開始策劃的?還是想詳細問我怎麽‘上’你哥的?”
施予頌瞪大了眼,什麽意思!
之前放在客廳的倉鼠錄攝像頭內容被人删了……真相也只有施岩和那些人知道。
左燚已經屬于那些人。
他怒不可遏地一拳揍過去。
左燚倒向一側,施予頌捏住他的肩膀又是幾拳,“你發什麽瘋左燚……!”
左燚嘴角滲出血,卻更好看了,“你還是這麽無腦,還是只會用拳頭解決問題。”
施予頌掐住他的脖子,再一次,又像把他拖到田埂上一樣失了理智。
左燚臉上的狡黠也終于退下去,開始奮力掙紮。
施予頌嗤聲,“我還以為你不想活了才去接近馬懿。左燚,你真是出人意料啊!”
左燚猜不出他的下一步,也就有些畏縮。
施予頌沒打算罷休,他放任自己的理智出走,只想報複,“既然你這麽喜歡男人,那我滿足你!”
一把扯住他的褲腰。
左燚慌亂起來,扯住他的頭發,“你,你要幹什麽!施予頌!”
休閑褲并不難脫,只要一扯,皮膚就能見涼,左燚握住他的手腕,吼出聲,“你別這樣!”
他怕了,發自內心的恐懼。
他把施予頌逼到死角了。
施予頌扯開了點,怒火越燒越旺,“那天就應該把你弄髒的,你這種人就不配被同情!”
左燚扯住褲子,“住手!施予頌,我叫你停下!”
見涼了,左燚手足無措,終于露出最真實的哀嚎,“不要……求你不要這樣……”
施予頌卻根本不看他,自然也不想就此停手。
左燚掙紮側身,摔下沙發往前爬。
施予頌伏在他身後,右手摟着他的腰固定,另一只手繼續扯他的褲子。
左燚奮力往前爬,瞥見電視機前的筆筒那一瞬,慌亂的視線聚集,單手撐地一揚,抄起其中一只鉛筆反身朝後面的人狠力一劃。
所有的憤恨和聲響化為寂靜。
施予頌停下動作,直身跪在他面前,左手擋着左眼,一秒後,血滴到地上。
左燚愣了幾秒回神,猛地扔掉手中的鉛筆,鉛筆滾到一側,鋒利的尖端帶着血。
“沒傷到眼睛吧,把手拿開我看看!”
施予頌捂着眼,血從他的五指滲出來。
左燚碰他的手,“你把手拿開我看看……”
施予頌拿開了手,沒傷到眼睛,只是眉毛到額上劃開了,血不停湧出。
左燚長籲一口氣,“幸好沒傷到眼睛……”
還沒說完就對上了施予頌瞋黑得可怕的視線,還有流下的眼淚,喉間的話咽了回去,驚惶之餘只剩下無措——施予頌哭了。
那麽高高在上的人,在他面前哭了。
左燚伸出手,想摸一摸他。
施予頌拍開起身,冷靜寒冱:“我不欠你什麽了,這件事就和以前我霸淩你的事抵消。左燚,我和施岩都不欠你什麽了。”
說完轉身就走。
左燚朝着背影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
只剩他一個人,從來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