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歡愉時

歡愉時

驚歲劍指在比諾脖子上的時候,比諾知道自己輸了。他看着自己掉在地上的钺刀,刀上結了一層霜。他笑起來:“你贏了。”

觀試亭大半人都站了起來,他們大多年過半百,在修真界閱歷豐富。江燈剛剛那幾招,就是嘆虛劍法沒錯了。

微生虹眼睛眯起來,過後爽朗一笑:“未曾想能在此見到嘆虛子的另外一位徒弟,江閣主可真是深藏不露!”

江燈是江少弦的徒弟,江燈會嘆虛劍法,也就是說江少弦是嘆虛子的徒弟。

說完,微生虹眼眸一轉,欲言不言:“那江閣主與寒衣教……”

“自然是仇人。”

數道目光看過來,江少弦站得筆直,目光不懼。

江少弦道:“師尊于我有養育之恩,我幼時雖和洛語歡為師兄弟,可洛語歡弑師,并廢了我大半武功,于我而言便是仇敵,我與寒衣教自是仇人。”

嘆虛子本名江陵子,風太域是其師祖。嘆虛子年少時作事極為猖狂,憑借自創的嘆虛劍法挑戰了二十四仙洲大半才傑。

此人性格古怪,他視金錢如糞土,偏愛給自己修墓,幾乎每個仙洲都有他為自己修好的墓。

之後嘆虛子與洛弋陽結識,去了四方城久居。而洛語歡就是嘆虛子第一個徒弟。

傳聞嘆虛子一生僅有兩位徒弟,其一是人人都知道的洛語歡,其二卻無人知曉。

未曾想嘆虛子的第二位徒弟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衆人眼前。

就拿少弦燈的事來說,江少弦和嘆虛子某種意義上很像,都一樣的……輕狂。

但那是少時了,現在江少弦自認為自己很好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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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上,江燈在聽到“廢了我大半武功”後就愣住了,看向江少弦時眼眶忽地紅了。

怪不得江少弦武功時強時弱,有時甚至拿不穩劍。身形總是那樣的細瘦,無論江燈做什麽好吃的都喂不胖他。

江燈曾以為江少弦就是那樣的體質,沒成想是這樣……

身旁的話很雜,江少弦看着江燈低着頭走過來,用帶血的手指去勾他的手指。

江燈身上全是血口子,動作間還這樣委屈。江少弦心一下就軟了,以為江燈身上疼的受不住才委屈巴巴的靠過來。

“等下就不疼了,師尊給你去買藥。”

扔下這句,江少弦拉着他快速離了人群,也不管江燈剛剛拿下了天榜第一,應當留下的。

客棧裏,江少弦很快買藥回來,江燈躲了上衣背對着他,露出骨肉初成的身體。

江少弦看着這些口子,還好只傷到皮肉,看來比諾還是有些分寸的。

比試嚴禁弄出人命,劍指對手命門和将對手打下臺就算贏。

“呼……”

江少弦邊上藥邊吹氣,弄得江燈又疼又癢。

“不疼了不疼了,很快就好了,你別哭了。”江少弦哄他。

“沒哭。”

江燈咬了下唇,忍住不讓自己笑出聲。

江少弦急得分不清藥膏,好像是他受傷一樣。

“師尊,洛語歡真的是你師兄嗎……”

江燈突然一句話讓江少弦停頓片刻,江少弦眼皮垂下,情緒不明:“是。”

江燈又道:“我用了偷雞蛋,讓你被他們發現了,對不起。”

俄而,江少弦笑道:“沒關系,這本就不是什麽秘密。先前不讓你用,只是我懶得同外人解釋罷了。”

他和洛語歡的師兄弟關系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們是一黨,好在現在也解釋清楚了。

“被廢的武功…回不來了嗎?”江燈說着,默默抓緊衣襟。

江少弦答得很随意:“嗯,回不來。”

一顆眼淚掉下來,洇濕一片衣料:“我會努力修習,以後廢了他的。”

江少弦搖搖頭,喉間苦澀:“不必,他對我…挺好的。”

江燈不懂江少弦口中的“挺好的”有多好,他沒再繼續執着。

江燈:“師祖對你有養育之恩,師尊是跟他姓嗎?”

江燈聽他們說,嘆虛子是姓江的。

“不全是,我娘也姓江。”江少弦答。

江燈點點頭,沒再問。

處理好傷口,外面天已經黑透了。

天榜大會結束後各門各派都很松懈,江少弦也帶江燈出來散心。

“高處你去過了,這次天榜大會你第一,比諾第二,莊明凡第三。恭喜你江不問,第一百七十屆天榜第一。”最後一句,江少弦說的很認真。

江燈本來沒什麽感覺,但江少弦很高興,他也跟着高興。

遠處篝火燃起的火光照在江少弦臉上,給他添了幾分柔和。

“江燈。”

比諾說話總是字正腔圓,聽起來怪怪的。

江少弦和江燈同時回頭,見比諾肩上扛了一頭烤熟的羊。

比諾用匕首割下一大塊羊肉,主動遞到江燈面前:“羊腿,補補。”

江燈遲疑了幾秒,才接過。

“多謝。”

比諾笑起來,虎牙閃着光,他又給江少弦割了一塊羊肉。

下一秒,比諾後腦勺被人拍了一巴掌。蛇姆從他身後出來,開口道:“還笑,差點讓人炸成渣,你怎麽笑的出來!”

“不是說下了比試臺都是朋友嗎?”委屈的比諾捂着頭,見蛇姆走遠了連忙追上去,“師叔我怕人,等等我。”

這一幕挺有趣的,江少弦不自覺笑起來。

遠處都是和江燈年紀差不多的參試者,他們聚在一起,喝酒談笑。

江少弦碰了下江燈:“阿問,不去和他們一起玩嗎?”

江燈搖頭,目光留在江少弦身上:“弟子想和師尊一起玩。”

“我很無聊的。”

“弟子不覺得,師尊很好,弟子喜歡和你…在一起。”

江燈心砰砰跳起來,等着江少弦說話。

江少弦:“怪不得總是那樣黏着我,原來是交不到朋友。”

“……”

江燈整個身子靠過來,嗓音悶悶:“身上疼,我們回客棧好不好?”

江少弦任由江燈抱着自己的手,拿他沒有辦法:“好。”

“今晚可以睡一屋嗎?”

江少弦想了想,比試已經結束,沒人會來查,便點頭應下。

“師尊。”

“嗯?”

江燈不說話了。

江少弦算是發現了,江燈總喜歡無緣無故喊自己。

一個人過久了,身後突然多出個黏着自己的小尾巴,江少弦竟然覺得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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