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六聲喵
第四次掏出手機，現在是九點四十六，前面蹲在門口等的時候同秋羽在微信上聊了幾句，手機便低電量報警了，為了能看時間怕它關機，也不敢再聊了，然而現在還剩百分之五的電。
又蹲了一會兒，腿有些麻，她站起來跺了跺，還是決定下樓繼續等。
單元樓門口處有個臺階，她走過去大大咧咧地坐下，路燈不是很亮，照在她的身上和腿上，只有頭埋在陰影處。
不遠處灌木叢中探出一只白色的小貓腦袋，小心翼翼地，卻又忍不住好奇想看一看。
一人一貓就這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直到柏葉青輕喚了聲“大毛”,那小東西眼睛一亮，“喵”了聲從灌木叢中蹿出來，到柏葉青的腳邊蹭來蹭去。
她将大毛抱在懷裏，一時竟有些感動，一個多月未見，它居然還認得出她來。
手機又“滴滴”響了兩聲，她掏出來看了一眼，只剩百分之二的電了，馬上就要自動關機了，最後瞅一眼時間，十點二十三，也不知道他要什麽時候回來。
有只貓陪着，等人便不再顯得那麽孤獨。也不知到底過了多久，柏葉青腦袋趴在腿上，困意襲來，上下眼皮直打架，大毛也不知道跑去哪裏玩耍去了。
有車子駛來的聲音，柏葉青擡起頭，車燈直直照着她。燈光刺眼，她禁不住眯起眼，眼前白茫茫一片，看不清這是什麽車，也不不清開車的人是誰。
然而這輛車就這麽車燈正對着她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一個人，看不清，什麽都看不清。
柏葉青伸手擋住眼前的光，緩緩站起來，卻因為坐得太久，腿有些發軟，一個趔趄，差點重新坐回去。
一直站了車燈後面的人走到燈前，擋住她面前少許的光線，倒是一臉的驚訝。
“你怎麽來了？”
柏葉青見到他，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手還是擋在眼前，就這麽盯着他，一秒，兩秒，三秒……
韓青寧并沒有走近，站在離她三米處，眼裏已沒有了驚訝，面無表情地回視着她。
嗓子裏仿佛有什麽東西堵着，柏葉青吞了口口水，深呼吸一口氣，把手放了下來：“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韓青寧沒說話，就那麽站在那裏，似是在等她的下文。
柏葉青握了握拳，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繼續道：“一個月前我沒說一聲就離開是我的不對，我道歉。我一直不敢當面和你說，原本想在QQ上和你講，但是你一直沒有上，後來我來這邊上學了，見到你好幾次，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我，但是我承認，我确實是有在躲你，我心虛，我之前騙了你很多，我不敢見你……”
“你到底想說什麽？”他皺眉，打斷了她的話。
柏葉青努力想透過燈光去看他的表情，可是逆光，她看不見。她鼓足了勇氣想和他解釋清楚一切，可是他根本就沒有要聽的意思，甚至還有些不耐煩。
鼻子忍不住地泛酸，眼眶也紅了起來，柏葉青吸了吸鼻子，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既然來了，如果這是他們之間最後一次見面，那就把之前一直沒有說出口的話全部說了吧，即使被拒絕，即使他們之間再沒有以後，那她也認了。
她往後上了一個臺階，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與他同一水平。
“韓青寧，我知道你嫌我小，但是為什麽因為年齡而讓我連表露內心想法的機會都沒有？你這樣是不是對我太不公平了？
“這是第三次，韓青寧，我發誓，絕對不會再有第四次了，前兩次你甚至都沒讓我把話說出來，這次，你要是還是不讓我說完，我立刻消失，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柏葉青紅着眼，梗着脖子，硬逼着自己不要軟下去，如果這是最後一次，那就拿出氣勢來說完它，告訴他，她雖然喜歡他，但她的喜歡，并沒有讓她變得卑微。
“我喜歡你，聽見了嗎，我喜歡你，從我十五歲那年第一次見到你開始，開始喜歡你，雖然那時并不認識你，但是我努力、努力去靠近你，努力讓你認識我……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沒關系，這已經不重要了，”她哽咽着，垂下眸，聲音小了下來，“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了，今天還見了家長，我也知道你辭職了，以後我們再也見不到了，所以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曾今有一個女孩，就這麽默默喜歡了你三年，她不奢求什麽回報，也并不祈求能有什麽結果，只是想讓你知道，有這麽一個女孩……現在你知道了，我也沒什麽好不甘心的了。”
她擡起頭，本想最後再看一眼他就潇灑帥氣的離開，逆光，看不清，還是看不清……
“說完了？”
用盡全身力氣，放下所有尊嚴的表白，換來的卻是輕飄飄的一句“說完了？”，柏葉青終于忍不住了，鼻子猛一陣泛酸，眼淚終于掙脫了束縛，肆意落下。
擡手發洩似得抹掉臉上的淚水，她握緊拳頭，一字一頓道：“你以為你接受的是誰的愛？你接受的是一個天神的愛！她将背判所有的神靈去愛你！為你忍受一切痛苦！以此帶給你歡樂！”說完，她跨下臺階，最後看了他一眼，從他身旁擦身而過。
如果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結局，那就讓她帶着她最後的尊嚴離開，她是喜歡他沒錯，但這不代表她可以抛下所有尊嚴，卑微的去喜歡他。兩個人，是平等的物種，沒有誰高誰一等，感情并不廉價，區區喜歡并不會讓人變得低下，讓人變得卑微的，從來都只有自己。
募地，胳膊被人拽住，柏葉青愣了下，仰起頭，眼淚便順着眼角滑了下來，卻是一臉的不明所以。
韓青寧手上使了些力氣，将那小孩拉回自己面前，見她還是一臉的錯愕，不免有些好笑：“你一個人叽裏呱啦說了一大通，怎麽都不讓我說兩句？”
柏葉青癟了癟嘴，想反駁他，他又道：“誰告訴你我有女朋友了？”
話音剛落，不給她思考的時間，手上再一使力，一把拉近她，唇便蓋上了她的。
他吻得很輕，不敢用力，怕吓到這個兩秒前還哭唧唧的小孩，但她稍高的體溫着實有燙到他，讓他心跳一滞，忍不住的想索取更多。他壓住了內心的純純欲動，沒有更進一步，只是在她的唇上留戀了片刻。
松開她，少女臉頰緋紅一片，垂下頭，害羞得不敢看他。
“害羞什麽？”韓青寧揉着她的腦袋，輕笑出聲：“這又不是你第一次親我。”
柏葉青：“！！！”
猛地擡起頭，對上他那雙含笑的眸子，驚到結巴：“你、你……沒、沒睡着？”
她生日那天去看電影，一個沒收住……他、他不是睡着了嗎？！
“我有說我睡着了嗎？”他反問她。
“……沒有，可是我喊你你也沒回我！”
韓青寧低頭瞧她，大約是剛哭過，她的眸子水粼粼的，殷紅的嘴唇，水潤發亮，他咽下唾液，別開眼去：“不回你你才敢做壞事，膽子比老鼠還小。”
柏葉青站在單元樓門口，等着他把車停好。
跟着他上樓進了屋，她內心忐忑起來，當時聽韓秋羽說他辭職了，還帶着未來女朋友回家，腦子裏就只有一個想法：告訴他，她喜歡他，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現在，說也說過了，親也親過了，她還留在這幹什麽？
可為什麽就……不想走呢？
“韓青寧。”她叫了聲正在給元宵倒貓糧的某人。
韓青寧拍了拍元宵的大腦袋，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你……有女朋友嗎？”明明之前，韓秋羽都已經……
韓青寧直起身，瞥了她一眼，走回她面前。柏葉青被他擠得往後退了兩步，屁股抵上餐桌，下意識伸手抵在他胸前，隔開與他之間的距離。
“之前沒有。”他低頭，輕聲道：“現在有了。”
诶？
她怔了下，清楚了他的意思後，臉更紅了。
他伸手撐在桌子上，降低了他與她之間的身高差，說話時溫熱的氣流撲在她耳邊：“還有，我什麽時候說我不喜歡你了？”
柏葉青耳根紅了一片，盯着近在咫尺的臉，想起他剛才說她“膽子比老鼠還小”，頭一熱，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拉向自己，一仰頭覆住了他的唇。
韓青寧也是一愣，完全沒料到她會來這招。脖子被勾住不易動彈，于是将撐在桌子上的手拿開，輕輕環住她的腰，将她貼向自己，唇上早已由被動轉為主動，舌尖撬開她的貝齒，找到她的，纏繞，輾轉，吮吸，舔咬。
這回比之前要用力許多，手上的力道也忍不住加重，緊緊環着她，似是想将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全部都占為己有。
她被親得喘不過氣來，松了手，忍不住要推開他。終于逮到空隙得以喘兩口氣，臉頰緋紅，嬌嗔道：“可是我兩次表白，都被你拒絕了。”
“糾正一下，”他說，“是三次，加上這一次，是四次。”
見她瞪大了眼一臉狐疑，他只好又補充：“之前在B市，我爺爺家。”
柏葉青更郁悶了：“每次你都裝睡，每次你都知道，但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韓青寧嘆了口氣，伸手抱住她，下巴輕輕擱在她頭頂，緩緩道：“不會了，以後不會了。”
他清楚的知道，她對他的感情，而他對她的感情，沒人會比他再清楚了，但那又怎樣，愛情，不僅僅是學生時代的互相喜歡就可以，還有許多現實要去面對。他不是孩子，他不會如同電視劇裏那般為了愛情而忽略所有現實因素，因為現實從來沒有想象般那麽美好，那麽容易。
作者有話要說：
夠不夠甜
我可是邊哭邊寫
吃狗糧吃到哭……
看他們甜，我不甘心，想虐他們……
明天同一時間更喲麽麽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