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
第 60 章
“你怎麽知道的?”申以默牽牽唇角,問。
“這太明顯了,我都已經總結出經驗了,基本上周末只要你們兩個沒有同時出現或者不出現,就意味着你們肯定是吵架了。”
“哼,”申以默卻很不以為然:“那要是湊巧有一天我們當中的一個人生病了呢?有事了呢?不是,我們兩個不同時出現的幾率很低麽??”
“不低呀,”Jonny眨眨眼,“我記得那不是有差不多半年呢嘛,都是只出現一個的,不過那時候你們鬧得不是正厲害呢嘛。”
申以默:“……”
“好了,不逗你了,”Jonny笑着拍拍他的肩,“這周末你沒去健身館,我倒是去了,小光也在,等到晚上你都沒來我就随口問他一句你去哪了,小光說……”Jonny說着注意着他的表情。
“說啥?”申以默緊盯着他。
“咳咳,說你,說你們鬧別扭了。”Jonny同時在心裏說:說你死了。
“……”申以默移開目光,懶得答話。
“你們這又是為什麽鬧別扭啊?”一向風流潇灑的Jonny哥哥都開始苦口婆心了,“我記得小光以前可從沒和人鬧過矛盾的,就是從認識你開始,隔一段時間就要鬧一次,現在我都不知道鬧過多少次了。”
“我和他鬧別扭是因為他不值得我對他好,”申以默梗着脖子說,“我懶得理他!”
Jonny不禁失笑:“不是,我還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說小光。算了,我這次來就是告訴你,下周末小光就要走了,而且很有可能半年都不回來,你們要是再不抓緊時間和好可就要等到半年之後了哦。”
“……你說什麽?”申以默不覺停下了腳步,睜大眼睛看着他,“你說他要走?半年都不回來?”
“是啊,”Jonny也停了下來,“因為小光說想一個人出去旅行,去見見世面,等到中考的時候再回來,我就說這孩子的思想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樣……哎你幹嗎去啊!”
Jonny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眼前的人化成一陣風嗖的一聲就跑沒影了,等他的話音落下連人家的影子都快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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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是什麽情況??
Jonny站在原地摸了摸頭。
申以默一路沖出了學校大門,這個門平時本就是開着的,但有學生無故外出都會被門衛攔下,然而這次申同學是不顧一切要跑出去的,門衛只來得及和他說一個字。
離開學校沒多遠,申以默攔了一輛出租車便去了含光家。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Jonny說的話,含光要走了,半年之後才會回來。
可是他怎麽能做出這樣的決定,他還沒有和我商量過,怎麽能就這樣不聲不響地要離開我?
車子一路開到光華小區門口,申以默下車後被警衛攔下,要他先給裏面打電話。
含光家的管家接了起來,告訴他,少爺現在不在家。
申以默又問他含光去哪了,能不能給他打個電話,過了一會管家回複他,少爺說不想見他。
申以默吐出一口氣,只得挂了電話,這時那輛出租車已經開走了,這個小區的人家都是有車的,平時很少有出租車過來,他只能步行二十來分鐘走到鬧市區才能打到車。
他吩咐司機開到健身館,又去了酒吧、梁文庭家的酒店,都沒有看到那個人的身影。
申以默站在地上簡直絕望了,這個城市這麽大,他知道的那個人經常出入的地點也就這三個,可是含光倘若不想被他找到只需避開這三個即可,他這樣盲目的尋找簡直像是大海撈針。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含光一直待在家裏,只要吩咐管家不對他說實話就好了,而只要那邊不同意警衛也不可能放他進去。
申以默無計可施,只得又回到學校。
這時Jonny當然早就不在了,他們班正在上的是英語課,申以默是從後門走進去的,老師也沒說什麽,沒過一會他們班主任卻在前門出現,指名要他到自己辦公室來。
老班坐在辦公桌後面,氣得吹胡子瞪眼。
之前申以默跑出去的時候警衛就通知了教導處,主任立即吩咐各班主任到自己班級查人,當然很快就知道了跑出去的人是誰。
老班對于自己班有人逃跑還可以保持淡定,卻怎麽也想不到逃跑的人竟然是他。
“我說,你是算準了我一定不會找你家長是麽?”老班看着他那張“淡泊寧靜”的臉,是徹底無話可說了。
申以默沒有答話,或者說,他現在早就不在乎這些了。
“你們現在是初三,多關鍵的時期,你不好好學習還給我往外跑,就不能讓我省點心麽!你跑出去幹什麽呀?”
“找人。”申以默平靜地說。
“找誰?”
“不能說。”
“你……”老班的手在桌子上一顫一顫,眼看就要去拿手機了,“你是非要我給你家長打電話是吧?”
“您就是給我家長打電話我也不能說。”申以默不亢不卑地道。
“……”老班定定地看了他片刻,而後怒喝一聲:“出去!”
第二天是周六,申以默早上九點鐘就去了Jonny家的酒吧,這時這個小子好像才剛醒不久。
申以默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他知不知道含光在哪。
Jonny嘆口氣:“坦白說,我只要打個電話就能知道他在哪,但是,他不讓我告訴你。”
“……”申以默強忍着氣:“他和你們所有人說了不讓你們告訴我他在哪,是麽?”
“對啊,”Jonny頗為同情地看着他,“因為他不想看見你。”
申以默深吸一口氣:“那你幫我問問他下周末的車票是什麽時候。”
“你要幹嗎,難道你想等到那天去車站攔他?”
“對!”
“……我說你呀,”Jonny無語地說,“與其現在這麽麻煩地挽回他你當初幹嗎要和他鬧別扭啊?”
“不用你管,”申以默皺着眉頭,顯是十分不耐,“你幫我問問他的出發時間就行了。”
“……”Jonny不禁心道,你小子夠霸道的了啊,又不讓我管你又要我幫你打聽消息??
但他并沒有計較,還是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那行,我幫你問問。”
Jonny的電話很快接通,申以默聽着他說話的聲音,真想搶過手機親自和那頭的含光說話,但他知道這樣可能會讓含光直接挂掉電話,并且他再也不可能知道那個信息,也就失去了唯一見到那個人的機會。
過了一會Jonny挂了電話,将含光的答案轉述給了他。
“他沒有和你說不要告訴我?”申以默淡淡地問。
“沒說啊,”Jonny攤攤手,“可能他覺得不需要瞞着你。”
也就是說人家只要這幾天離你遠點就行了,坐車那天人家拿着票就直接上車了,就憑你也攔不住。
申以默陰沉着臉站起身,“謝謝你,我先走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之于申以默來說真的是難以想象的難熬,這和那半年還不一樣,那個時候含光雖然很少出現在他面前但他們的關系表面上還是很和諧的,至少含光不會故意不見他,他主動說話的時候也會好好回答,不像現在,那個人就像有意要從他的生命裏淡出,而他的感覺就像是世上的光芒每一天都在減弱,等到下周末結束,那個人離開了這個城市,他今後的日子裏也再沒了任何光彩。
好不容易捱到了周末,含光的票是晚上七點鐘,申以默必須要在這個時間之前趕過去見到含光,無論如何也要說服他和自己一起回去。
一整個上午他都待在家裏,然後吃了午飯,又休息一會才換好衣服出門,到達火車站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
這個時候的火車站還沒有那麽“規矩”,既不需要實名購票也沒有任何安檢措施,所以申以默是一路暢通無阻到了二樓的站臺,随便找了個空位坐在那裏,時不時擡眼看一看人群。
他不知道含光什麽時候才會過來,甚至人家可能不會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就已成功上車,而他除了坐在這裏等也沒有第二個辦法。
沒有任何娛樂措施,在候車室坐久了感覺越來越冷,申以默偶爾會站起來活動活動,旁邊的人走了很快又會過來下一個,現在本就到了一月份的中旬,要回家的人非常多。
他在這裏待了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眼看着手表的指針一點一點緩緩移動,那個期待已久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在眼前。
等到過了五點鐘,他開始餓了,又冷又餓,厚厚的羽絨服穿在身上仿佛失去了保暖作用,或者說,他是在從心底往外地發冷,要是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就這麽過去了,時針滑過“七”了,火車開了,他卻連那個人的面都沒有見到,那該怎麽辦?
他頹然地坐在凳子上,目不轉睛地注視着樓梯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