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曾是驚鴻照影來(二)

曾是驚鴻照影來(二)

從山寨離開時,官府的人終于姍姍來遲,接管了藺照留下的勝利果實。

胖乎乎的知縣對她十分奉承:“多謝藺将軍為民除害!早就聽聞藺将軍年輕有為,龍章鳳姿,如今一見果然不虛!要不是将軍,這群人還不知道要多造多少殺孽,禍害多少人家,将軍這是為百姓造福啊!”

“嗯。”藺照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

此處山匪已經橫行數年,若非她班師回朝途徑于此,或許還會橫行更久。如此嚣張,動辄燒殺搶掠,這自然與官府的不作為有關。

對這些屍位素餐的地方官,藺照心中鄙夷而憤怒,然而她已經耽擱了一日,聖命在身,不能再久留,只在心中将這些人記下一筆,以待秋後算賬。

因為要盡早啓程,漣音只能就地将親人的屍身掩埋,藺照替她做了木質的牌位立在墳頭。

與親人拜別時,藺照正在山頭與下屬商陳事宜。

漣音看着那道筆挺冷冽的身姿,悄悄對爹娘說:“阿爹阿娘還有阿姊,女兒已經遇到了良人,藺将軍是個好人,他會對女兒很好的,往後我會好好活着,好好珍惜身邊的一切,也希望你們在天之靈,能保佑将軍一生平安。”

似乎是有所感應,藺照忽地看過來。

漣音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微笑着朝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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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音的舌頭受傷,随軍的大夫給她開了藥,每日飯後塗抹三次,傷口愈合之前只能喝粥。

進食時的痛楚不必與旁人言說,漣音不是嬌弱的女子,唯獨敷藥,因為沒有鏡子,總是弄得十分狼狽。

這日吃完飯,漣音要上藥。藺照見她手指蘸着藥膏想弄上去卻總是不得章法,戳得兩眼淚汪汪的,卻沒有開口求她,心中一嘆,走過去将藥罐子接過,開始替她上藥。

“怎麽不找人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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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照的接近,令漣音悄然紅了臉頰,她還保持着張開嘴讓藺照幫忙上藥的姿勢,一時之間忘記如何發聲,因此沒有答話,只可憐巴巴地看着她。

藺照輕笑一聲,說:“能說話的,你試試。”

漣音努力從喉腔蹦出兩個音節:“将軍……”果真能出聲,只是她聲音本就嬌軟,此時發音有些含混,更顯得旖旎。

藺照一愣。

漣音臉上愈發紅了,她不是故意的呀。

藺照不再說話,專心給她上藥。那條丁香小舌在主人的暴力下變得慘不忍睹,真不知她是如何下得去狠手的,之前還與她說了那麽多話……

藺照看上去在仔細上藥,怕弄疼她,動作極輕極慢。心中卻不忍多瞧,慢慢走了神,餘光窺見她翕動的睫毛,顫顫巍巍,像黑蝶扇動翅膀一般,從她心尖掠過,又消失不見。

“好了。”她站起身,和漣音拉開距離,心跳已經恢複正常,仿佛那片刻的悸動不過是幻覺,她平靜地開口:“以後這種事情可以喊軍醫過來,不必害羞,大夫什麽都見過。”

漣音應下,心中卻難免失落。

抵達京師已經是十數日之後,漣音每日伴随藺照左右,連帳子都住的同一個,只是藺照從未碰過她。

她這樣身份的人,說是跟着藺照做個婢女,其實和妾室沒什麽區別,漣音原本也是願意的。

而藺照收了她,在軍中還引發了不小的讨論。漣音常接觸的一個藥童——也就是老軍醫的徒弟——告訴她說:“藺将軍之前從不近女色,我們都以為他不好這口呢,原來是沒遇到佳人,這不是,一遇到娘子,之前的矜持全都沒了。”

“再告訴娘子,咱們将軍可還未娶妻呢。”

漣音聽了又是甜蜜又是憂心。甜蜜的是,若真是如此,她應該是藺照的第一個女人;憂心的是,他們夜夜宿在一間帳篷裏,卻分床而睡。藺照不過二十又三,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莫非是她對藺将軍毫無吸引力?

漣音暗自琢磨了一路,等到了京城,被藺照安置在禦賜将軍府上,她終于下定決心。

她要去勾引藺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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