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第26章斷情

第26章 斷情

還是看到新娘子了,一臉清秀,細皮嫩肉,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年輕。

九微再也想不到用什麽詞來形容新娘子了,那張臉,其實看一眼也很難記得清楚,但季倫和她接吻的情景,還是烙在九微心上了。

沒看的時候想看,等看到了,又後悔了。

九微掩臉。

屋內傳來了季倫念保證書的聲音:“從今往後,我會愛你護你,凡事以你為先……”

她心如刀割。

那個曾經對她信誓旦旦的人,一轉身,同樣的話,還是會對第二個人說一遍,而且更加誠意拳拳更加情真意切。

九微整個人當場就呆了。她的手自臉上滑落,所天勖看到她木着一張臉,眼睛也不動一下,只是在大動作地呼吸。

所天勖看着,開始不忍了,說:“我們走吧。”

此刻他已經後悔了,目睹她如此難受,他更加不好過,他終于知道何為不作死就不會死了。

哎,許多事,他自問都能處理得游刃有餘的呀,為何到了九微這,總是此般手足無措?

九微笑:“除非不來,既然來了,又怎能中途走了?”她的笑是一言難盡的。

她心中想着,既來之則安之,也趁此,好好面對吧!

一年多了,如今一個已嫁一個已娶,兩人已然緣盡,那就好好了結了吧。

所天勖說:“都到這個時候,何必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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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微只是輕笑一聲沒有回話。

逞強?不至于,也沒有意義。她再清楚不過,從此以後,她和季倫就是橋歸橋路歸路,甚至會是老死不相往來。逞強來給誰看?

她的這段舊情,就像中了槍,中槍當時,怕痛,不敢将子彈挖出,于是越發傷得深。

她今天,就是要看着季倫和別人恩恩愛愛地成婚,可以說是找虐,但也是為了讓自己死心,好讓這子彈挖出來。

不知道是何時,一番鬧騰後,新娘還是接回到男方家裏了。

九微也跟了過去,所天勖一直盯着她。

九微看着身後的所天勖,問:“新娘真美,是不是?”

所天勖毫不猶豫地說:“不及你。”

九微嗤笑一聲,這才發覺自己問的是什麽蠢問題。

終于,晚宴,季倫拖着他的新娘來敬酒了。

九微站了起來,擠出笑意,拿起酒杯對着一對新人,正準備說恭喜的時候,季倫走了上前,護在了新娘跟前。

九微太明白他的這個動作了。

他是擔心九微會對新娘做出什麽事。

他如此護着她,又是如此防着九微。

何至于如此?

九微生硬地說:“恭喜恭喜。”而後舉着酒杯,一飲而盡。

此時此刻,不喝點酒,如何鎮痛?

所天勖本急着奪過九微的杯子,卻被新娘身後的姐妹敬酒團圍了起來,那堆人問:“這是新娘那邊的親友還是新郎那邊的?我們都留意他大半天了,來來來,抄牌。”

所天勖連忙用手把這堆狂蜂浪蝶擋住,說:“各位,自重自重,我可是有主了的。”他說着,把九微摟入懷中。

九微卻只是看着季倫和新娘子,說:“祝你們幸福。”便又喝了一杯,憑着一口氣,咕咚咕咚,把酒往肚子裏灌,把所有不快往肚子裏面吞。

季倫看着,終是沒有吭聲。

敬酒團硬是久久難以離去,即便一對新人已走,那一堆伴娘還圍着不肯散。

正好,這樣所天勖就無暇擋九微喝酒了,九微覺得異常的渴,于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她片刻又無法真正勇敢起來了,要挖子彈,能否倚仗點酒來麻醉一下,好撐完?

晚宴進行到一半時,她才慢慢感受到酒勁上湧,頭已經很暈了,又覺得口很渴,想去拿東西吃的時候,又掃到了旁邊位置的高腳杯。

所天勖認定她已不勝酒力了,把她扛回車裏。

一坐好,九微忽然緩緩地說:“從前,從未想過他會另娶她人……”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從她嘴裏吐出來,其實無甚語氣和語調,但透着無限心酸和無奈。

所天勖呆坐在車內,覺得此刻應該叫個代駕,不然沒有人照顧醉酒的九微。

在人間行走,還是要盡量依人間規矩來,總不能讓車子無人駕駛。

如果她先前一直閉口不提,如今卻可以打開話匣子,那麽證明她真的醉得不輕了,所天勖果斷打代駕電話。

九微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我當初和季倫在一起,全因為酒。當年,我喝多了,如今,我也喝多,只是物是人非,只是,他再也不會端着水等好我了。”

一聽到這裏,所天勖按掉了電話,專心聽下去。

但九微卻沒有把話說出來。

可她的腦子,此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放空的。

關于季倫的往事……

啊,已經過去了,不想也罷。

然而眼睛一閉,昔日種種又歷歷在目。

他們的故事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絕不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開始的,是她腳上患了過敏性濕疹的時候吧。

那會,總是忍不住伸手去撓癢,于是越撓越嚴重,越嚴重就越癢,越癢就越撓。

終于,辦公室裏,鄰座的季倫看不過眼了,每每看到她用手去撓癢,二話不說,就拍一下九微的手,說:“別撓!”

後來她去看醫生了,從醫院回來,右腳敷了藥,想要換拖鞋,發現季倫的拖鞋夠大雙,以為他下班走了,估摸着跟他也算熟了,便敢偷偷拿了穿,不料季倫兜了回來,見了做賊心虛的九微只是笑,也沒說話。

有一次,公司團建,漂流之後,一幫人打麻将,九微一貫不喜歡打麻将,也不喜歡看別人打,于是在棋牌室沙發上躺下準備瞌睡一會。

季倫以為九微睡着了,和別的同事說:“你看她,平時活蹦亂跳,像個小孩一樣,現在安安靜靜地睡了,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

如此一句話,便撞入了九微的心裏。

而後。

有一晚,季倫約她出來吃飯,出了來她才發現原來不是和他單獨吃飯,是去他哥們家打火鍋。

一進門,看到五六個光着膀子的人,她吓了一跳,在想如果他們要對自己行兇,就死定了。

但她十分信得過季倫,也确信,只要季倫在,不會有事,便放心進去了,也放心喝酒了,怎知道那黃酒後勁十分大,前面喝着不覺得,越到後面越醉,她去廁所吐了幾次,每次出來,季倫就站在門口,手裏端着溫水拿着紙巾。

她真的醉到水都喝不了,但又十分渴。季倫怕她躺着喝水會嗆到,可她卻一直嚷嚷着要喝,于是便用嘴喂她喝下……

他是呆呆坐在床邊照顧了九微一整夜的。就在他那哥們洪坤的家裏。

次日,九微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季倫也絕口不提,可卻當足自己是九微男朋友,出差總要給她帶小禮物,下班總要等她走,拖她一起吃飯,還要送她回家,九微不讓他送,他就每天多送幾步,直到有一天送到九微家裏去。

然而上了九微的家,也是規規矩矩的。

有次九微生了病,還拉肚子,躺在床上,嘴饞要吃潮汕酸菜,季倫嘴上說不讓吃怕她吃了又得鬧肚子了,但九微一扁嘴,他又立馬出街去買。

買了回來後,生怕九微貪嘴吃多,只從樓下用牙簽挑一片上去給九微吃,九微吃完一片又想再吃,他便又跑一遍,如此,竟也來回跑了十幾次。

曾經,季倫是真的很愛她對她也很好的,真是難以相信今天會變成這樣?怎麽他變了,可自己還沒變?

想着想着,更是傷心,酒意愈濃,她開始呢喃:“我多信你啊,如果連你也這樣,以後我還能信誰?”她說的是“你”。

那豈止是一個分手的故事?那是關于一個信念坍塌的故事。

所天勖轉過身去抱緊九微,說:“你可以相信我,只要你不離,我定不棄,我們之間,只有死別,不會有生離。”

九微像是完全聽不到所天勖說什麽,她依舊碎碎念着,神智愈加不清晰,她口齒不清地說:“我不信了,我都不信了。我很多時候想不懂,我和季倫,原本是不用走到這一步的,為什麽就偏偏走到這一步呢?”

她打了一個酒嗝後,強撐着端坐起來,對着宴廳那邊,莊重地喊:“再見了季倫,再見我的初戀。再見!”她眼角有淚流出。

所天勖見她如此傷心,思索再三,覺得不應再隐瞞九微,便說:“他和那個新娘子,壓根就沒有紅繩綁着。”他免得這件事會為兩人日後生活埋雷。

九微一時聽不懂,問:“什麽紅繩?”

“月老和紅娘牽的紅繩。”所天勖坦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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