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樓蘭仙子
樓蘭仙子
這是一個廢城，到處都是殘垣斷壁。黃沙之下，依稀可以辨認出昔日的輝煌。也許再過幾十年，這座城市将會徹底沉睡于黃沙之下，然後被歷史所遺忘。
當初剛接觸戶外徒步這項運動時，筱琳就曾經想過，以後一定要去一趟沙漠徒步，但這是以後的事情，因為她還沒學會求生技能，也沒累積到足夠的野外生存經驗。
如今，她的願望實現了，在毫無準備之下，竟然來到了沙漠。
她有點氣憤，這道一的數學到底是不是體育老師教的，還說是經過精密計算！最後卻跑來這荒無人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辦什麽事情啊！是過來植樹還是考古啊？
她越想越氣，完全忘記了自己的任務。
擡頭看了看天色，對照着指南針的方向，太陽已經開始西下了。
她坐在枯井上，靜靜地思索着接下來該怎麽辦？
以道一如此謹慎的性格，是極少會出現這樣嚴重的失誤的……他要去的地方，應該離這不遠。
這地方沒有任何生活用品，也沒有打鬥的痕跡，應該不是被人滅族。
也許，就連道一也沒預料到，這個地方會被人遺棄。他要找的人，可能随着整個族群搬遷到其他地方了。
想到這，筱琳擡頭看了一下外面，四面八方都是數不盡的黃沙，這些人會搬到哪裏去呢？為什麽要遺棄這裏呢？
她低頭看了一下那口枯井。
水！對了，一定是水！這裏沒水了！
所以，他們一定是搬到有水的地方去了。只要找到水源，也許就能找到大叔了。
那接下來的問題是，怎麽找水源呢？難道我要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試一下？運氣好的話，試一次就能找到。但萬一運氣不好，還沒試到第四次，就已經脫水而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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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怎麽辦？
想來想去，還是一籌莫展。不管了，閉上眼睛轉一圈，轉到哪裏就走哪裏吧！
正想閉上眼睛，突然發現遠處天空中有幾個黑點。黑點高速移動着，在即将消失于視線範圍之際，突然全部往下掉了下去。
筱琳連忙拿出軍用望遠鏡，對着黑點墜落的方向逐一搜索。
由于距離實在太遠，她把望遠鏡調整到最大倍數。在搜索了半分鐘後，終于找到幾個模糊的影子，依稀能辨別出那是幾只蒼鷹。
大漠蒼鷹！那是沙漠中最恐怖的掠食者。它們喜歡成群結隊進行捕獵。任何被它們盯上的動物，包括人，都必死無疑。
筱琳打了個寒顫。還好，剛才沒被發現。希望蒼鷹大哥們吃飽點，吃完就趕快回家，別到處亂逛啊。
放下望遠鏡，筱琳再次陷入了沉思。
蒼鷹，獵食……證明那邊有動物。動物，需要喝水……水！對了，有動物就有水。
想到這，筱琳連忙拿起望遠鏡，再次找回那幾只蒼鷹。
此時，蒼鷹們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抖了一下翅膀，甩了甩頭，然後雙腿一蹬，啪啪啪，直插雲霄。
筱琳連忙拿出指南針，記下了蒼鷹飛走的方向。西南四十五度。
希望蒼鷹大哥不是騙子。
……
在确認那群蒼鷹已經飛遠後，筱琳背起包袱，向着西南四十五度方向進發。
沙漠中行走，除了熱，還是熱！太陽就像一個碩大的煎鍋，在頭頂上恣意地煎炒着一切。
對于從沒到過沙漠的筱琳，這簡直是一種受罪。
很快，她便來到了剛才那幾只蒼鷹用餐的地方。現場沒有一片狼藉，只有一個瘦小的動物骨架，而鮮血早已被曬幹蒸發掉了。
繼續往前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四處仍舊是一片黃沙。而唯一不同的是，那一個又一個沙堆的高度！
面對這樣千篇一律的景色，很容易讓人失心瘋，然後抓狂而亡。
筱琳已經有點支撐不住了，一個踉跄，跌倒在地上。
她打開水壺，喝了一口水，神智稍稍恢複過來。
太陽又往西傾斜了許多。看樣子，不到一個小時，天就要黑了。
難道走錯方向了？
此時，筱琳沮喪地坐在沙地上，思考着是否該往回走。
現在回去的話，應該能趕在天黑前回到枯井。但這樣的話，不就宣布任務失敗了麽？找不到道一，她同樣得困在這鬼地方，然後靜靜地等着十六天後衰竭而亡。不對，根本不用十六天，第二天她就會彈盡糧絕，不是餓死就是渴死。
想到這，一股前所未有的生命之力迅速注入她體內。她重新站了起來，拍可拍身上的沙子，決定繼續前行。
走着走着，天色開始變得昏暗。太陽漲着鵝蛋一樣通紅的臉，即将消失在遠方的地平線上……同時，也把這茫茫沙海，照得一片血紅。
四周仍舊空無一物，除了沙子，她，以及身後那一串剛走出來的腳印。
夜幕如期降臨。
氣溫一下子驟降，筱琳終于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一陣涼風吹過，她覺得很舒服，不想再走了，就這樣一直躺着吧……
她感覺很困，想睡一會……真的很困。
……
睡夢中，隐約聽到了鈴铛聲。
叮鈴~叮鈴~
聲音由遠及近，若隐若現，幽怨纏綿。
這聲音似曾相識，好像在臨安時經常聽到……
大叔！
她連忙驚醒，睜開雙眼。
眼前依舊昏暗一片，只有月亮相伴。
擡頭仰望天空，發現這裏的星星特別閃耀，特別漂亮……成千上萬的星星，連成一條閃閃發光的天河，一直通往遠處的天際。
也許，這一切都是虛幻！
根本沒什麽鈴聲，也沒什麽大叔！
筱琳再次閉上眼睛。
叮鈴~叮鈴~
不對，這聲音不像是幻覺。筱琳連忙拿出望遠鏡，對着鈴铛的方向看去。
還好，這望遠鏡是帶夜視功能的。俊兒這小子，還真有點本事啊，能搞到這樣精良的裝備。
過了一會，鏡頭內出現了一隊駱駝。
而更讓人驚喜的是，駱駝上有人。這是一個商隊！
筱琳連忙拿出水壺，喝了一口水，讓自己清醒一下。
然後從地上爬了起來，用盡最後的力氣往商隊那邊走去。
……
筱琳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這房間有點特別，用色比較鮮豔，而且都是絲綢制品居多，包括絲綢被子、絲綢桌布、絲綢窗簾……甚至連坐在床邊的女子身上所穿的衣服也是絲綢所制的。
“巴布勒多。”
聲音十分清脆，來自一把年輕女子的聲音。此女子一頭微卷的金黃頭發，臉尖鼻勾，眼睛略帶天藍色，十分漂亮。
女子看着她，又重複了剛才的話。
筱琳聽不懂，只好微笑着點了點頭。
“這是哪裏？”
對方同樣是聽不懂她的話。
于是，二人一臉尴尬地看着彼此，不再說話。
此時，門外走進來一位紫衣女子。
“姑娘，你醒了。”
筱琳突然有一種在國外遇到老鄉的感覺，激動得差點哭了出來。
“嗯，睡醒了。”
紫衣女子用奇怪的語言，對着異域女子說了幾句話，異域女子便恭敬地退下了。
筱琳偷偷瞄了一下紫衣女子的面容，瞬間覺得自己遜色不少。
此女二十出頭，粉黛翠眉，面帶桃腮，鼻如凝脂，雙目如煙，朱唇瑩潤嬌嗔動人。既有東方美女的秀氣，亦具西方女子般妖嬈。
“姑娘來自中土大漢？”
筱琳愣了一下，中土大漢的意思是中原地帶的漢王朝？
管它是不是，先認了再說。于是點了點頭。
“這是哪裏呢？”
紫衣女子嫣然一笑，兩頰桃花如沐春風。
“這裏是扜泥城，我們是鄯善國的子民。”
筱琳聽得一頭霧水，也許是中原以外的一個國家吧。
紫衣女子見她沒多大反應，于是繼續說道：
“七十七年前，族人舉家遷往此地，并将國號改為鄯善。但其實我們更喜歡它以前的名字。”
“以前的名字？”
“嗯，我們以前叫樓蘭。”
筱琳倒吸一口涼氣。
樓蘭，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的國家，西域七強之一，扼絲綢之路的要沖，為大漢與匈奴的必争之地。
大叔怎麽跑來樓蘭國了？他的生意還延伸到西域來了？
想起絲綢之路，半個月前，她還曾經想過，如果大叔把她抛棄了，她就來這裏謀個一官半職，最起碼她懂外語。但現在看來，這謀生之計估計要泡湯了。她根本聽不懂這裏的人所說的話。
“樓蘭……我聽過，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紫衣女子又是嫣然一笑，差點把筱琳給嫉妒死了。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會說漢話？”
筱琳點了點頭。
“昭帝元鳳四年，亦即七十七年前，我奶奶随她夫君，也就是第一任鄯善王尉屠耆，由大漢中土來到了樓蘭。聽奶奶說，當年爺爺被帶到大漢皇宮之時，還只是一個孩提，後來在皇宮一呆就是三十一年。奶奶原是宮中一名小宮女，自小便與爺爺認識，他倆一起玩耍，一同長大。後來爺爺被派回來當國王時，便帶上了奶奶。”
說到這裏，紫衣女子面上微微一紅，看來她很向往這段浪漫的愛情故事。
“爺爺是一個溫柔的人，每次聽他說起這段往事，他總是笑得合不攏嘴。當年要不是奶奶給他洗衣服，他可能早就被自己熏死了。”
說罷，女子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十分清脆，悅耳動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