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VIP] 退游17

第39章 [VIP] 退游17

“那個。”風音霧繪看着狗卷棘停頓了下, 片刻後提議道,“小棘,要出去走走嗎?”

休息室裏顯得有些安靜,狗卷棘正默默地坐在沙發的邊緣, 兩手交疊, 身體微微前傾。

半晌, 他擡眸說:“鲑魚。”

出門以後,狗卷棘習慣性地拉起了高衣領處的拉鏈, 将自己一半的面部遮蔽起來。

“蛇眼”與“牙”的咒紋,也完全隐匿了。

風音霧繪在出門時也戴了口罩,深灰色的貼合的口罩, 将雙眼底下的面部完全遮掩住。

除此之外, 她換了一身更為休閑的衣服, 戴了一頂毛呢貝蕾帽, 拎着個小巧的法棍包。

橫濱的夜裏,總是比千葉要熱鬧許多。

繁華的城市裏亮着無數璀璨的華燈, 舉目向四周望去,斑斓熱鬧得宛若缤紛的萬花筒。

他們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漫步着,并排緩緩地走着,有一搭沒一搭、無縫銜接地說着話。

出于飯團語言的特性, 狗卷棘的話看起來少得可憐,但他也會主動提起話題。

相比起普通的交流, 風音霧繪與狗卷棘之間的對話,的确是會稍微費勁一點。

但她還是盡可能、盡自己最大努力地,去與他進行準确的溝通, 去理解他的意思。

天生身為咒言師,平時也很辛苦吧。

“我沒記錯的話, 這附近應該有一家游樂園,要順便去看看嗎?”風音霧繪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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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鲑魚。”狗卷棘在街燈下走着,街燈的清光落在他的銀發,他的聲音隔着衣服傳出來。

“你應該也沒吃晚飯吧,游樂園門口有一家便利店,我去買兩份飯團?”她問。

“腌魚子。”狗卷棘點頭說道。

“鲑魚”一般表示同意與肯定,“腌魚子”表示“好耶”或者“嗯嗯”之類的語氣詞。

諸如此類,風音霧繪都記得。

她還記得狗卷棘在飲食習慣上面的偏好,他喜歡吃飯團,尤其是金槍魚蛋黃醬餡的飯團。

于是,她在便利店裏,給他買了這樣的飯團。

其實以風音霧繪的忘性,一般情況下很快就會忘記游戲裏的內容,很少會記得這麽清楚。

也就是這款名為《咒術養崽》的游戲才剛卸載不久,再加上她之前玩得又比較認真——

她才能記得這麽詳細與具體。

然而這些事情,對于狗卷棘來說,其實早就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他甚至分不清虛實。

那些留存在記憶裏的,埋藏在他的記憶深處的東西,狗卷棘也無法判斷它們的真假。

回憶就如同一場夢境。

在這漫長的光陰裏,狗卷棘甚至在懷疑那些回憶的真實性,認為它們或許是——

“不存在的記憶”。

在那些如夢似幻的朦胧的畫面之中,他依稀看見有一抹倩影,此後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少年成長至今,從未與任何人交談過。

這件事一直掩埋在他的內心,掩埋在他的那一顆,從未有人觸碰到過的內心。

不知為何,狗卷棘的心裏總是堅信這件事的存在,并且相信着在未來某一天的重逢。

在孤獨與無助裏給他的溫暖是真實的,但抛棄也是真實的,這在後來一直萦繞在他心頭。

直到近期,狗卷棘忽然在一張演唱會的海報上看見了那張令他魂牽夢萦的臉。

很多仿佛“不存在”的記憶紛至沓來。

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宛若一幀幀畫面在他的腦海裏不斷展開,他還想起了她的名字。

少年的目光落在風音霧繪的臉上。

演唱會的海報,做得非常高級與精美。

他所熟悉的人在裏頭笑得燦爛甜美,與他的記憶裏有輕微的偏差,但她就是那個人。

在她的旁邊,還有一名橘發藍瞳的少年,同樣笑得溫柔燦爛,與她的舉止極為親密。

那一天,狗卷棘注視着海報很久、很久。

他來到了橫濱,親眼看見了她。她是真實存在的,她在舞臺上大放異彩,全場為她歡呼。

她比想象之中要年輕許多,跟他差不多年紀,但不知為何他卻又覺得,理應如此。

霧繪,就是應該跟他差不多大。

這一日,他從開場看到尾聲,他百分百地确信了。那些不是夢或假想,而是真實存在着的。

對于往事的種種與模糊了的記憶,狗卷棘并沒有問她,也鮮少向她提起過去的那些事情。

他只是在華燈閃耀之中,手指微動,悄悄地牽起了她的手,默然地握緊不放開。

風音霧繪的身體,忽然猶如過電。

溫暖而幹燥的觸感從掌心傳來,連帶着她的整條手臂都微微一僵,直達身體各處與內心。

少年的手掌是偏向瘦削型的,手掌不算寬大但手指很長,因為清瘦而更加骨節分明。

明明是溫柔得有些可愛、有些軟的長相,連發型也是如此,但他的手卻意外地有些硬朗。

或許是因為還在擔任咒術師,平時會有很多體術方面的訓練,導致他的體能一直不錯。

只是看起來有些清瘦與羸弱而已。

風音霧繪的手裏拿着自己那份的飯團,另一只手被他牽住,忽然有些不會說話了。

雖然她依然習慣性地,想把狗卷棘當作是自己曾經領養過的崽崽,但畢竟他已經這麽大了。

想起自己跟五條悟還有夏油傑做過的事情,她看向狗卷棘的目光,甚至有些不自然起來。

“大芥。”狗卷棘面色平靜地詢問道。

風音霧繪看他如此坦然自若,為自己腦海裏突然産生的奇怪念頭而感到一丢丢羞愧。

在狗卷語或者說飯團語當中,“大芥”、“昆布”、“鹹菜”,都有表示詢問的意思。

——相當于,“沒事吧?”

結合當前的語境,狗卷棘是在問她,她的身體為什麽會突然僵住,沒什麽事吧?

“沒有啦。”風音霧繪搖搖頭,“只是覺得,現在跟棘君牽手,似乎有些不習慣。”

她的話語十分坦率,聽起來也非常合理。

狗卷棘聽完之後微微一笑,手指的力度更緊了一些,握着她不放:“鲑魚美乃滋。”

隔着高高的衣領,風音霧繪看不見狗卷棘的笑,但她完全可以聽見他在笑。

帶着些啞意的輕聲的笑,蘇爆了。

而“鲑魚美乃滋”的含義——

大約是表示推測的:“是嗎”。

風音霧繪不知道他是單純的聲音好聽,純天然如此,還是專屬于咒言師的獨特魔力——

總之她聽見他開口說話的時候,莫名其妙地,總會有一種心裏微微一顫的感覺。

就這樣稀裏糊塗買了票進入游樂園,兩人如同情侶般牽着手,穿梭過來來往往的人群。

在夜色裏,人群之中也有許多情侶,他們互相依偎着、打鬧着,或是甜蜜地牽着手。

狗卷棘牽住她的手之後,就再也沒松開。

不管是坐海盜船還是雲霄飛車,他都用那只手緊緊地牽着她,像是害怕走丢的孩子。

亦或者,是擔心孩子走丢的大人。

風音霧繪自從被狗卷棘牽住手,就開始有些暈乎乎的,她覺得這與以往不同了。

往常在游戲裏,她與崽崽們牽手,那都是極其平常的事情,完全不會有多餘的想法。

她也能感覺到,狗卷棘的內心深處,一定還有着更多、更多沒有說出來的想法。

或許是因為飯團語言的局限性,也或許是因為他暫時還沒想好,要怎麽說、如何說出口。

“我們去玩點休閑的項目吧。”

風音霧繪委婉地暗示狗卷棘,自己的“不自然”全都是因為剛才的“游樂項目”太刺激了。

雖然不知道怎麽兩人就來游樂園了,但如果坐在餐廳裏或別的地方大眼瞪小眼似乎更局促。

想到這裏,風音霧繪忽然覺得,自己之前提議來游樂園玩,其實倒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鲑魚。”狗卷棘總是同意她。

在無邊的夜色之下,游樂園裏依然閃爍着霓虹般的燈光,在不遠處還有巨大的摩天輪。

随着摩天輪慢慢悠悠的旋轉,上面隐約閃爍着的燈光也在轉着圈圈,看起來浪漫至極。

風音霧繪與狗卷棘的步調一致,兩人一起走到摩天輪的項目入口處,排隊等候。

在他們的前前後後,都有許多的情侶,同樣手拉着手,等待坐上浪漫的摩天輪。

傳說一起坐摩天輪的情侶會以分手告終,但在摩天輪達到最高點時親吻将會相伴一生。

風音霧繪雖然沒有什麽戀愛方面的知識,但對于這種傳聞,還是或多或少知道一點。

這裏的情侶含量過高,也就不足為奇了。

在他們的前面,一對對的情侶都坐上摩天輪的座艙,然後他們也進入了專屬的座艙。

目前為止,這是獨屬于兩個人的世界。

摩天輪的艙門閉合,他們感覺到自己在緩緩地往上轉,看向窗外已經離開了地面。

風音霧繪坐在座艙之內,與狗卷棘面對面地坐着,擡眸看了他之後卻又不自覺地低眸。

——怎會如此。

她明明是想借機掩飾自己的不自然,現在成功地達成想象中“大眼瞪小眼”的局面了。

雖然兩人的眼睛都是那種大顆類型的,但這種表述實在已經十分貼切、完全不為過了。

風音霧繪站起來在窗邊往外看。

狗卷棘也從座位上站起來,在她的身側靠後的位置,距離是比正常社交距離近很多。

在略顯昏暗的二人世界裏,狗卷棘的手伸過她的肩膀,在玻璃上畫了兩個字母:

——BF。

“鲑魚子。”狗卷棘的嗓音在她耳邊,距離非常近,令她的身體一酥,心裏不由微微一顫。

他好像是在問她有沒有男朋友。

風音霧繪在那一瞬間,腦海裏不自覺地閃過五條悟與夏油傑的臉,但無論怎麽說——

他們兩個也不可以算是吧。

風音霧繪誠實地說:“沒有。”

摩天輪即将達到至高的頂點,狗卷棘緩緩拉開高衣領的拉鏈,露出唇角兩側的蛇眼咒紋。

他貼在她的耳畔,極輕極微地說:“親我一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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