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算什麽男人

第26章 算什麽男人

冷玉望着外面綠化帶發呆。

終于等到了岳淵渟下樓的聲音, 冷玉像那種尴尬就裝忙的小狗,在原地轉了兩圈,又往牆上看。

岳淵渟被拐角的人吓了一跳, 但他只是停了一下,沒說什麽, 繼續往外面走。

......嘿?

冷玉臉一板, 追了出去:“你怎麽了,有話不能直說嗎?”

“我能怎麽。”岳淵渟不鹹不淡地來了一句。

冷玉抓住他的胳膊:“又不是小孩子了, 生氣還來冷戰這一套?你不說, 我怎麽知道我哪裏得罪你了?”

岳淵渟看着他:“你不是讨厭有錢人嗎,繩知樂怎麽就例外了?我費了多大勁才能接近你,才加上你的微信,才讓你接受我送你的衣服, 憑什麽他一上來就跟你這麽親熱......對了, 我送你的那件衣服你可是到現在都沒穿過。”

冷玉懵了,他居然都沒有去想岳淵渟是以什麽立場來吃這樣的醋,他的第一反應是一定要想辦法安撫住岳淵渟, 至于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冷玉沉默片刻:“你等會兒。”

他跑上樓,很快又下來, 下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岳淵渟買的那件外套。

“我是......不舍得穿。”冷玉站在他面前,悶悶地解釋, “我也沒跟他有多親, 我加他是因為他是小老頭的兒子,在車上聊的那幾句也都是小老頭用繩知樂的手機發過來的語音,我轉文字看的。至于衣服......冬天在外面擺攤太冷了。”

說完這些話, 冷玉的五官都被自己尬得團聚在了一起, 能看出如果現在地上裂條縫出來, 他鐵定直接鑽到地核去。

其實冷玉能在樓下等他,岳淵渟就只剩一點小委屈了,他還解釋了這麽多,這更是讓岳淵渟受寵若驚。

他伸手扯掉冷玉身上的吊牌:“走吧,咱們上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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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剛才特意在樓下等我呢?”

“沒有,我在看對面綠化帶裏兩只鳥打架。”

他又開始嘴硬了。

岳淵渟笑笑:“你說是就是吧。”

“我說真的,剛剛真的有兩只鳥在打架,一只烏鴉和一只伯勞。”冷玉說,“你出來才把它們吓跑的。”

“你別急,我也沒說不信你啊。”岳淵渟扭頭看看他,伸手。

冷玉下意識後退一步:“幹嘛?”

岳淵渟把他衣領整理好,又說:“跟你道個歉,以後有什麽事我一定跟你溝通,不會不理你了。”

冷玉想說還“以後”呢,我們哪來的“以後”,又想說你理不理我很重要嗎,還想說咱倆有什麽可溝通的。

然而最後他只是“嗯”了一聲。

太奇怪了,他發現自己變得太奇怪了。

冷玉還沒琢磨明白,他們就已經到了燒烤店。遠遠看見店門口坐着個老太太,他們沒當回事,徑直走進去。

另一個小工見他們來了,主動湊過來小聲說:“你們看見門口那個老太太沒有,她是田姐的媽。待會兒幹活留神些。”

冷玉:“她在這兒監工?”

一旁的胖燒烤師傅這時憋不住了:“何止監工,她還指點我烤燒烤。我幹這個都二十年了,還能不知道怎麽烤嗎?”

岳淵渟笑笑:“老太太嘛,喜歡湊熱鬧。”

冷玉原本沒當回事,反正老板不在他也不會偷奸耍滑,可沒想到這回他從冰櫃裏拿出的第一盤食材就讓他傻了眼。

“不對啊,雞翅我們不是一向串三個嗎,怎麽這些就剩兩個了?”

燒烤師傅深吸一口氣,小工說:“那老太太說的,她去看過了,別人家都串兩個,我們串三個,虧得很。”

“......行吧。”冷玉把雞翅端了出來。

岳淵渟在另一邊拿素菜,他也發出了類似的疑問:“這些花菜怎麽都幹巴巴的?”

他聲音可能有點大,老太太回頭看了一眼,小工趕緊把岳淵渟拉到後廚:“花菜也是那個老太太買的,她說她在菜場買的便宜花菜,十幾塊錢一大麻袋。你可別提了,我們下午備菜的時候在那些花菜裏面挑挑揀揀,好不容易挑出來這些能用的,剩下不能用的得有半麻袋。”

岳淵渟蹙眉:“她這樣不是亂來嗎,客人又不傻,不新鮮他們難道看不出來嗎?”

小工:“害,你說這個有什麽用,她就是想節約成本。”

“成本是節約了,到時候收入也節約了。”岳淵渟說,“她這樣田姐也不管嗎?”

“田姐今天還沒來呢。我們三點鐘來開門的時候,她來得比我們還早,指揮我們這樣那樣......”小工嘆氣,“她要是一直在這,那可真是麻煩了。”

今天的生意注定是場災難,老顧客發現雞翅同樣的價格只剩兩個了,他們覺得虧,不買了。花菜幹巴巴,生菜幹巴巴,韭菜尾部黃了的葉子也沒摘幹淨,甚至就連滿五十送的小瓶可樂老太太也不讓送了。

其餘她尚未來得及染指的食材,老太太也自有她的安排。

比如大蝦以後要買小的,烤娃娃菜以後用大白菜,還有紙巾也要收費......

總之,她不惜一切代價減少成本,而這代價就是燒烤店的口碑和收入。

“她太短視了。”幹活的間隙,岳淵渟悄悄和冷玉說,“這樣幹不長久的。”

冷玉聳聳肩:“這就是田姐要解決的問題了,我們能把她怎麽樣。”

“我去和她聊聊。”岳淵渟放下盤子。

冷玉悚然:“你和她聊什麽?”

“實話實說,據理力争啊。”岳淵渟眨巴着天真無邪的眼睛。

冷玉笑出了聲:“你認真的?你覺得這種沒什麽文化的老太太,會因為你的幾句‘理’,就改變她幾十年的思維?”

“可是......”

冷玉把他拉回來:“別鬧了。你幹活不夠麻利,她本來就對你有意見,你還去惹她。”

岳淵渟委屈:“我手還沒好呢。”

冷玉問他:“她會心疼你嗎?”

于是岳淵渟反問:“那你心疼我嗎?”

冷玉微笑:“你還沒出生,我的心就已經入土了。心疼?不存在的。”

田姐一直到快關店的時候才來,是來接她媽的。她順便在店裏轉了一圈,四個員工都默默看着她。

田姐很快也發現了問題,她馬上去門口和她媽說話。

“你不是答應我就來看看嗎,怎麽非要摻和店裏的事?”

老太太振振有詞:“我摻和錯了嗎?我幫你省了多少錢!你看光是那些雞翅,兩串就能省出一串來!”

“那你怎麽不說今天雞翅剩了多少呢?我前幾天來的時候雞翅每天都快賣完了,今天還有那麽多在裏面。媽,這個地方很小,我們要的是回頭客,你這樣人家誰下次還來啊?”

老太太一臉不耐煩地擺手:“你根本不會做生意,你這種人太笨了,什麽帳都不會算!”

她說着越過田姐,走進店裏:“你們等下下班走的時候我要看一下的,免得你們帶走點什麽東西。我這也是為你們好,你們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歪。”

四個員工都沉默了。

“行了媽,你上車吧。”田姐伸手去拉老太太。

老太太抽回自己的胳膊,黑着臉門神似的站在店門口。

田姐拗不過她,四個員工到底還是都讓她檢視了一遍,她雖然沒有那麽大膽子搜人家身,但還是用防賊的目光把每個人從頭到腳掃視了個遍,又掀起他們的外套看了看。

她們上車走了,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露出了無奈的苦笑。

回去的路上,岳淵渟感慨:“千防萬防,防不勝防啊。”

冷玉:“我覺得這都怪你。”

岳淵渟震驚:“為什麽怪我?”

“是你說幸好燒烤店風平浪靜的,不怪你怪誰?”

岳淵渟啞口無言。

冷玉不由得為自己難過:“我怎麽就這麽寸呢,我也太倒黴了吧,為什麽從來就沒有好事發生在我身上?”

岳淵渟意味深長:“從來沒有嗎?”

冷玉轉頭打量他片刻,笑了:“你不會想說遇見你是好事吧。”

“我倒也不是這個意思,但難道不是好事嗎?”

冷玉用複雜的眼神看了他一會兒,忽然低低說了一句:“也許吧。”

他聲音很小,岳淵渟不太确定自己聽清楚了:“你剛才說?”

冷玉不理他。

岳淵渟跑到他前面倒着走,不依不饒的:“慫什麽,有種你再大聲說一遍,怎麽還敢說不敢認了?要不我給你唱首歌吧,歌名叫《算什麽男人》。”

他清了清嗓子,剛要張嘴,冷玉一個箭步上前,捏住岳淵渟的耳朵,然後湊到他耳邊大吼:“也許吧!!!”

“嘶......”岳淵渟捂着耳朵彎腰。

冷玉笑得得意又猖狂。

“你中氣還挺足。”岳淵渟用怨念的眼神看着他,“吼聾了你要負責一輩子的我跟你講。”

“聾不了,嬌氣包。我有一次掏耳朵把耳膜掏破了,還不是自己長好了。”

岳淵渟:“......您身上能有一個地方沒受過傷嗎?”

冷玉謹慎思考片刻,指指褲/裆:“這裏。”

岳淵渟看了一眼,迅速移開視線。

靠,直男真要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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