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物流園
物流園
谷嶼把車開到倉庫門口,然後一點點的倒車,讓車廂後門正對倉庫。
五人都從車裏出來,站在車頂。
谷嶼已經确定好了守車,便主動問道:“誰進去搬東西,誰去引開喪屍?”
“我和果果去吸引喪屍吧,”季葵星挽着周果果的胳膊,“紅姐力氣大點,你和江秋去搬東西?”
“沒問題。”馬映紅比了個ok的手勢。
谷嶼把她腰上別的一把尖頭錘遞給馬映紅:“紅姐,你拿上這個,杆子能戳喪屍,但防不了人。”
江秋也拿上了她和季葵星從出租屋帶出來的水果刀。
大家把身上的裝備都檢查了一遍,江秋和馬映紅身上噴滿了香水。她們在車頂圍坐,等待太陽初升。
氣溫逐漸回升,第一只喪屍從倉庫裏踱步出來,五人屏住呼吸。
谷嶼再次叮囑季葵星:“你倆就繞着對面幾座廠房跑,千萬不要跑出這個範圍,萬一迷路……”
“知道了。”怎麽到了她們要行動的時候,谷嶼就這麽啰嗦。
“記得數圈數,到了四圈就回來,你們的體能支撐不住……”
季葵星拉着周果果的手,準備跳車:“記住了。”
季葵星和周果果在地面站穩,便朝着倉庫內部大喊:“喂!——”
倉庫裏面游蕩的喪屍齊刷刷的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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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由于庫房內工作人員本就不多,後來病毒爆發,自然也沒有活人吸引喪屍群過來。
她們拼了老命的喊,也就吸引出來十幾只喪屍。
谷嶼松了口氣。
季葵星和周果果跑遠,江秋就拉着馬映紅跳下車。谷嶼拿着望遠鏡追随季葵星她們的身影。
庫房的卷簾門很大,一般都不會拉下來,病毒爆發那天,更是來不及關上。
江秋和馬映紅從庫房門口的右側,貼着牆壁走進了倉庫。
庫房有東西相對的兩個門,她們這一側的貨物似乎還沒被人動過。另一側的情況,被層層疊疊的箱子遮住,江秋看不見。
她們沒時間精挑細選,江秋和馬映紅看見能雙手擡動的紙箱子,就往車上搬。
兩人來來回回搬了幾趟,越來越多箱子暴露在眼前,她們恨不得把它們全部瞬移到車裏。
江秋眼睛一亮:“诶!這裏有幾箱泡面!紅姐快過來,我們先搬這個!”
幾個來回搬回這些泡面,馬映紅又在右邊牆角看到一堆灰色的塑料袋,是以往通常用來裝服裝快遞的袋子。
她們帶的衣物不多,保暖能力也一般,兩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這些袋子通通扔回車上。
那些明顯沒用的東西、箱子過大的貨物,兩人看都沒看。随着搜尋深入,兩人也進到了倉庫的更深處。
江秋又擡起一堆不知道是什麽的小紙箱,悄聲靠近馬映紅:“咦?紅姐,你來看看,那邊,是不是有人啊?”
馬映紅從一堆大箱子裏擡頭看去:“好像是,是兩個男的。”
庫房東門那邊,進來了兩個人影,他們也同她們一樣,一言不發的搬東西出去。不過庫房很大,那邊暫時還沒發現她們。
江秋一邊抱着東西往車廂走,一邊回頭看。有一個人長得好像趙同,江秋心裏嘀咕。
不過另一個人她沒見過,保守起見,江秋還是沒有出聲相認,陶芯去哪兒了?
江秋和馬映紅又悄悄搬了兩趟,谷嶼就讓她們留在車廂裏整理一下箱子,好留點空隙讓季葵星和周果果上來。
“這些應該夠了,”谷嶼趴在車頂小聲制止兩人,她也看見了從另一個門來的兩個人,“你們快點收拾一下,我要到駕駛室去了,她倆還有一圈就回來。”
江秋和馬映紅點點頭,回到車廂裏,把箱子整齊的堆在一起,壘成牆,在左邊留了幾十厘米寬進車廂的通道。
谷嶼重新跳回駕駛室,降下車窗。
她已經能看見季葵星和周果果的身影了。
幾十秒後,兩人已經近在咫尺。
“快!進車廂了喊一聲!”谷嶼半個身子探出車窗。
兩人身後還跟着不少其他地方被吸引來的喪屍,季葵星沒精力回她話,拉着周果果就朝車後沖去。
谷嶼手伸出車窗,也是為了幫她們吸引喪屍的注意。有幾個喪屍就被谷嶼的氣息吸引,圍在駕駛室不動了。
不過貨車的駕駛室車窗很高,它們暫時威脅不到谷嶼。
“好了!快走!!”車廂後面傳來季葵星的喊聲。
谷嶼馬上搖上車窗,一腳油門轟了下去。
還好是貨車,根本不怕被幾個喪屍擋路。車頭直接把它們蠻橫的撞開,貨車沖出了x通快遞公司的大門。
但剛剛季葵星的喊聲已經吸引了東門那邊兩個人的注意,他們朝這邊跑過來。
因為車廂門來不及關上,季葵星不得不站在靠外面的位置,穩住箱子。
“啊,那邊還有人?”季葵星轉頭疑惑的看向江秋,“前面那個長得好像趙同啊。”
江秋點頭:“我瞅着也像,不知道是不是他。”
不過谷嶼車飙得很快,兩人看不真切,她們就已經走遠。
谷嶼一路開出城區的範圍,進入到一條水泥的鄉村小路上才停下。
季葵星環顧四周,只有幾棟低矮的村民的磚房。房門緊閉,不見人影。
谷嶼從駕駛室出來,爬進車廂裏,把車廂門拉過來鎖好。
外面雖然是大白天,車廂裏面卻黑漆漆的,只有車廂門縫的一絲光線。
“為什麽開到這邊來,這裏離河挺遠的吧?”江秋面露不解。
季葵星解釋道:“農村地區人口密度低一些,我們先把這些箱子拆了,太占位置了。”
“好黑啊。”周果果掏出按壓式手電,又要開始嘎吱嘎吱的發電。
谷嶼卻踮起腳尖,碰到車廂頂,然後一直摸到廂體左側的鐵皮。她掄起錘子就開始哐哐地砸。
貨車鐵皮質量不錯,谷嶼幾錘子下去才鑿開一個小眼。
不過開過口後就好辦了,沒多久,這個洞就被她擴得一掌寬。現在勉強能看見了。
五個人都坐下,季葵星給幾人都發了一片手術刀片,開始拆快遞。
“不勞而獲太爽了,”瘋狂拆快遞爽得江秋頭皮發麻,“感謝法治社會把我培養成了一個好人……”
周果果警告她:“秋秋姐,你的發言有點危險。”
但她手上的動作比江秋更快。
谷嶼因為手上纏着繃帶不方便,就負責在旁邊整理物資。
她把餅幹之類的食物放在一起,其他種類的零食飲料放在另一邊。還有一些維生素之類的保健品,她們都用得上。
就是可惜藥品沒多少,不過那些東西,本來就沒多少人在網上買。
衣服也拆出來不少,谷嶼把挑出來的男裝鋪在塑料布上,女裝就疊起來放好,她們終于可以換換衣服了。
“诶?這是什麽?”馬映紅從紙盒子裏拆除一根燈管似的東西。
季葵星接過來:“這是磁吸式的臺燈,我宿舍就有一個。”
她站起來,試着把它貼在鐵皮車廂牆上。
還真的能行。季葵星摸了摸觸控的開關,車廂裏終于亮堂起來。
“這東西不錯,是充電的嗎?”馬映紅又把它拿下來瞧了瞧,“可惜咱充不了電。”
“誰說的?嘿嘿,”江秋暫時放下手中的快遞盒,把太陽能板掏出來,拼接好。
正好太陽出來了。
充小臺燈電還是沒問題的。
“可惜咱們手機都進水了,”江秋嘆了口氣,把太陽能板放在一旁。沒有儲能裝置,現在也不用燒河水,暫時不用放到車頂上去。
谷嶼突然擡頭,問馬映紅:“對了紅姐,你手機還在嗎?”
馬映紅說起就心疼:“跑出來的時候被摔壞了,屏幕稀巴爛!哎,我剛用一個月工資換的新手機……”
谷嶼又蔫了下去,她都要分不清現在是幾號了。是16還是17號來着?
“哈哈哈!拆到一副撲克牌,還是聯名款呢!”江秋高興得直拍大腿,“這個動漫我還看過!可好看了。”
馬映紅也眼睛一亮:“可以鬥地主了!”
周果果撿起一個塑料小包裹:“咦?這是什麽?小小的卻這麽重。”
周果果劃開包裝,赫然是兩本厚厚的《高等數學》。
“果果,這可是好東西啊,”江秋幸災樂禍的笑,“你給我,我給你留着,我們打牌的時候你還可以在旁邊自學大學課程呢~”
周果果花容失色:“才不要!憑什麽我不能打牌?!”
說着就要把書撕了扔下去。
江秋一把奪過:“你才十七歲!未成年人不能打牌!左學姐說了,聯盟其他地方沒受影響,出去你還是得學的,怎麽能輸在起跑線上!”
“我恨你!”周果果氣死,低下頭拆下一個盒子,不和她打鬧了。
馬映紅卻抓住了重點,耳尖一動:“其他地方不受影響?什麽意思?”
谷嶼不急不忙:“之前通訊還沒斷的時候,新聞不是說了嗎,聯盟其他地方受波及小。所以我們才準備離開中湖的。”
馬映紅對這個新聞有點印象,點點頭,沒有懷疑。
“對了紅姐,說起來,你一定要回宏延市嗎?”谷嶼想起貨車的儀表盤,“這輛車大概還能跑五百公裏,如果不去宏延市的話,能直接從西北那邊離開中湖。”
去宏延市還要往南一百多公裏,再從宏延市出去,油箱就不夠了。
“我…”馬映紅有些糾結,畢竟直接離開中湖州,幸存的概率大很多。
但她想到還在宏延市上初一的女兒,還是眼神堅定的拒絕了。
“不行,我一定得去宏延,我女兒還在那兒,”馬映紅搖頭,“你們……”
之前計劃去宏延是因為她們還沒有車,現在,谷嶼其實有些動搖了。
如果直接北上,沿着平行嶺谷南山腳下的環州高速,最多後天就能離開中湖所轄範圍。她們的油完全足夠。
不過這是一場豪賭,因為這條線路是嶺南所有意識到需要離開中湖的人都會第一時間考慮的,就跟嶺谷隧道群一樣,大概率會擁擠不堪,并且沿途沒有河流補給水分。
而現在先到宏延,還能去宏延物流園補充一次物資不說,從宏延沿着勿江而行的州道,應該車是最少的,因為這條路裏程最長,路況也不如高速。
但萬一環州高速不堵呢?
馬映紅對中湖州比季葵星她們熟悉得多,仔細一琢磨,就想到了這層。她擔心左與山決定調頭向北,不再途經宏延市。
季葵星和江秋她們可能會因為心軟答應她,但馬映紅深知,左與山不可能因為心軟放棄更近的路線。
谷嶼能看出來馬映紅的擔憂,放下手中的衣服,和她們蹲到一起:“放心,紅姐,我就是問問。我們還是會從宏延走的。”
馬映紅吃驚道:“真的?”
這個閻王爺改邪歸正了?
“當然。”
谷嶼看着她們這個大車廂,腦中愈發肯定,道路暢通是第一要義,畢竟這種貨車遠沒有小轎車靈活。
只要一遇到堵塞的路段,那她們就前功盡棄了。
季葵星三人左看一眼谷嶼,右看一眼馬映紅,直覺剛剛她倆之間發生了什麽交鋒,不過還是沒讓她們看出什麽不對勁。
“诶,紅姐,你女兒多大了啊?”江秋手肘碰碰馬映紅的胳膊。
“還在讀初一呢,”馬映紅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她們在學校怎麽樣……”
馬映紅想起女兒紅撲撲的笑臉,眼眶泛起淚花: “要不是想着要去找她,我現在估計還躲在工地宿舍裏沒出來呢。”
江秋拍拍她的背:“別擔心紅姐,學校有老師呢,而且我們不是都沒看見軍.隊嗎?說不定他們就是優先保護中小學校去了呢。”
“嗯。”馬映紅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繼續拆快遞。
季葵星和周果果口中也說着寬心話,只有谷嶼一個人蹲在旁邊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是啥?”周果果從泡沫箱子裏抽出一支玻璃瓶,上面是一堆她不認識的單詞。
江秋接過來瞅了瞅:“伏特加呀,還是65度的。這個買家肯定是個酒鬼。”
“這麽高的度數?”季葵星也湊過來看,這都勉強可以用來消毒了。
玻璃瓶比較脆弱,江秋又把它放回泡沫包裝裏放好。
快遞盒越拆越少,季葵星撿起地上的一個正方形盒子,劃開。
是一個黑漆漆的金屬框,後面還穿有幾根皮革。
季葵星問江秋:“這是什麽?”
江秋擡起頭瞥了一眼:“防咬器呀。我舅舅家的哈士奇就戴這個。”
那用途就十分明顯了。
江秋嘆了口氣:“這樣沒用呀,早知道我不拿了,看着盒子小,還以為是個杯子呢。”
“誰說的?”季葵星唇角勾起,拍拍在她旁邊蹲在的谷嶼。
谷嶼有些莫名其妙: “叫我幹嘛?”
季葵星一直對她咬她的事情懷恨在心,現在終于有機會扳回一局。
“這東西給你用不是正合适嗎?”
谷嶼眼睛一下瞪大:“你罵我是狗?!”
另一邊的三人眼神不知所以的在兩人之間來回轉動。
“不是嗎?你昨天咬我好疼!”季葵星扒開衣領,露出白得晃眼的頸間,“印子現在還沒消呢,痛死了!”
谷嶼湊過去,還真的有淺色的她的牙印子。
“啊…對不起,葵星。”谷嶼的氣焰一下被滅下去。
谷嶼從季葵星手中接過止.咬器,把皮革的扣帶在腦後扣好。
對面的三人都看呆了。
季葵星也被她的舉動驚到,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個江秋随便撿的東西,尺寸竟然正好貼合谷嶼的面部。她的下颚被固定得嚴絲合縫,說不了話。
谷嶼只好睜大眼睛,濃密的睫毛眨了眨,可憐兮兮地看着季葵星。
見季葵星沒有動作,她拉過季葵星的手,在她手心比劃寫字。
“葵星,原諒我了嗎?”
季葵星根本就感受不出來她畫了些什麽,回過神來:“你說什麽?”
谷嶼也不氣餒,無視對面隊友的眼神,挪到季葵星面前蹲着,拉着她的手寫。
“原、諒、我、?”
這次她寫得慢了很多,季葵星明白了。
什麽啊,她只是想出口氣,又不是真的罵谷嶼是狗……
這人真是,說她聰明吧,她好多東西都會。但有的時候,又單純得可愛……
季葵星點頭,垂着眼盯着谷嶼發呆。
季葵星不說話,谷嶼也不急,她手放在膝蓋上,不去解開束縛,任由季葵星打量。
谷嶼的眼睛狹長而英氣,現在卻無辜的任由她注視。如果不是季葵星清楚地記得她威脅她的狠戾,就要被她騙過了。
江秋和周果果已經習慣了,拿了包剛剛拆出來的瓜子嗑起來。
馬映紅覺得自己好像是唯一的局外人:“她倆…是什麽關系啊?”
“沒什麽關系啊。”江秋想都不想就回答她。
馬映紅不信又看向周果果。
周果果吐出兩片瓜子皮:“沒什麽關系呢。普通隊友。”
?她可是看得很清楚,季葵星鎖骨上是真的有牙印的,這能是普通關系啊?
只有她老公會那麽咬她。是她跟不上現在年輕人的潮流了嗎?
馬映紅懷疑人生。
“那…小左…她?”馬映紅悄悄湊近江秋耳邊,嘀咕了兩句。
畢竟哪有人會戴狗狗用的嘴套啊?
江秋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太陽穴,也湊近馬映紅耳邊:“左學姐她…有點…嗯!”
馬映紅點點頭,表示明白。
谷嶼看着季葵星的手,想到什麽,突然站起來。
“诶?你幹嘛去?”季葵星喊她。
谷嶼還沒取止.咬器呢,沒回答她。
只見她雙手拉住車門頂部,矯健地翻上車頂,咚咚咚的跑到車頭那邊,去駕駛室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留四人在車廂裏相視無言。
“呃……”
三雙大眼睛齊齊盯着她,季葵星臉兀地漲紅。
沒過多久,谷嶼又咚咚咚地在車頂跑,從後門跳進來。
手上提着一個工具箱,交給季葵星。
“怎麽了?”
谷嶼指了指自己面上的金屬條,依舊沖季葵星眨巴眼睛。
非要她給她取呢。季葵星一陣無語,放下箱子,沖她張開手臂。
谷嶼往前一步,低着腦袋埋進季葵星懷裏。
季葵星雙手伸到谷嶼腦後,在她高馬尾的發絲裏面摸索。谷嶼的發質有點硬,她頭發是燙過的,放下來應該是波浪卷,季葵星在腦海裏想象谷嶼的那副模樣。
金屬扣不難找到,“啪嗒”一聲解開。
止.咬器終于取下,谷嶼牽起季葵星的手腕:“葵星,我在駕駛室找到了之前司機用的工具箱,你試試修你的手表?”
季葵星打開工具箱看,裏面各種型號的螺絲刀、鉗子,應有盡有。畢竟汽車的結構複雜。
她拿過一個大點的紙箱子,取下手表,挑了一把最小的十字螺絲刀,開始拆卸表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