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雹災襲來
雹災襲來
周果果身型一頓,終究還是沒有轉過身。
季葵星被谷嶼這莫名其妙的一下氣得不行,狠狠揪了她手臂肉:“找機會給果果道歉!”
早有準備似的,谷嶼點頭應下來:“好啊。”
“哎——我的水杯——”
江秋正和周果果聊得熱火朝天呢,突然一陣強風襲來,腳邊見底的小水杯被吹倒。
杯子被吹進火堆的前一秒,江秋才手忙腳亂的按住它。
大風刮得幾個女生頭發都高高揚起,耳邊是呼啦呼啦的風聲。
“怎麽突然吹這麽大的風?”
趙同還在啃魚骨頭,風裏夾雜的小土粒讓他睜不開眼。
其他人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大家都三下五除二把東西吃完,準備收拾收拾垃圾回車上了。
“咚!”
一坨白色的東西砸到周果果身後的土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怎麽回事?”周果果循聲回頭,撿起不明物體,“呀!好冰!”
“是冰雹!”
就在眨眼之間,衆人視線所及之處,無數雪白色冰塊從天上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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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嶼瞬間反應過來,彎腰抱頭沖大家喊:“快!快到我們貨車車底去!互好頭部!”
好在貨車停得不遠,幾人馬上動作,沖向銀白色的貨車。
“堆堆!來!”
來不及讓她自己跑了,小孩被砸到頭可不得了。谷嶼直接抱起堆堆,彎腰就沖。
貨車底盤高,先到的幾個人挨個挨個爬進去趴着,空間倒是不擠。
到了貨車跟前,谷嶼把堆堆放下來,季葵星直接伸出手飛快地把她拉進車底。谷嶼墊後,這才趴下來準備鑽進去。
剛開始冰球是鴿子蛋、乒乓球大小,幾人或多或少都被砸到一兩下,但沒什麽大礙,現在是越來越大了。
谷嶼剛探了個頭進去,就聽見手邊一聲炸響。
一坨拳頭大的冰塊就砸在她小臂旁邊!
好險,谷嶼深吸一口氣,眼前卻猝不及防出現黑影,連她自己都沒預料到的,突然昏死過去。
季葵星等了幾秒也沒見身邊再趴進來人,慌張轉頭,就見谷嶼一動不動趴在那裏,整個身體都還在車外!
季葵星被吓出一聲冷汗,馬上推了推右手邊的趙同:“快!把她拉進來!”
已經在車裏調整好姿勢的幾人這才發現谷嶼還沒進來。趙同馬上往左邊挪了點,和季葵星一人一只手把谷嶼拖到他倆中間。
季葵星揪着谷嶼四肢看了半天,确定沒有地方被砸到,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炮彈似的冰塊,以這麽快的速度砸下來,撞到人體怎麽得了!
馬映紅見季葵星他們這樣拖,左與山也沒動一下,疑惑道:“她這是怎麽了?頭上有傷嗎?”
季葵星把谷嶼翻了個面仰躺着,但又怕她突然抽搐嘔吐,又讓她側躺着面向自己。
“頭沒被砸到,不知道怎麽回事。”季葵星心急如焚,恨不得把谷嶼扒光給她來個全身檢查。
怎麽突然就暈得不省人事了。
軀幹和頭部都沒被砸到,季葵星又用手指探了探鼻息,呼吸頻率還算正常,就是有點燙。摸了摸額頭,情況不妙,季葵星沉着臉:“有點發燒。”
季葵星又捏起谷嶼還纏着繃帶的左手手腕,逼着自己靜下心來好好探查。
好快的脈搏。
大家都沒想到第一個病倒的竟然會是谷嶼,一時間都有點懵,看着季葵星的動作,說不出話來。
是不是那天泡在漳河裏感冒了?季葵星在腦中快速複盤這幾天團隊的行蹤。
不是感冒,一點症狀都沒有,江秋倒是打過幾次噴嚏。
在水泥廠的保安室她縮在角落突然就睡着了;今天早上也是,醒來過後又倒下睡得很死;包括剛剛,大家圍坐在一起,谷嶼也是靠在自己肩頭似睡非睡很困的樣子。
季葵星現在想來,才發現在水電站翻船之前,谷嶼似乎沒有這麽嗜睡。
而且每次睡着臉都有點紅紅的,她偷偷摸過額頭,沒有發燒。也就是這樣,她才覺得不是什麽大問題,可能就是太累了。
其實季葵星心裏大概已經有了猜測,她把谷嶼左手的繃帶一圈一圈拆下來。
大部分指關節擦掉的皮膚都已經愈合結痂,只剩手背傷口還是有些猙獰,在車底不妙的光照下看起來呈黑紅色。
以谷嶼的身體素質,正常情況下不會兩三天過後傷口還是這個情況的。
谷嶼每次換繃帶都非要自己來,季葵星出于對她經驗的信任,也就由着她了。所以季葵星不清楚她傷口的後續情況。但季葵星知道,現在不是後悔和埋怨的時候。
她現在發着燒,誰也不知道會昏迷多久,尤其是現在沒有任何醫療設施,就更難說了……
傷口的壞疽必須馬上切除,好好消毒,然後用廣譜抗生素,否則可能會引發休克。
抗生素她倒是從出租屋裏帶走了一些,但現在……季葵星從車底微微探頭仰看天空,冰雹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小季你別急,”馬映紅安慰道,“冰雹一般也就下個十幾分鐘,咱再等等…”
江秋也拉住季葵星:“再等等,停了再出去。你帶的藥能用嗎?她到底怎麽了?”
“應該是敗血症,藥車廂裏有。”季葵星記得自己少說也帶了兩盒阿莫西林,心神稍定。
“敗血症?”陸柏看不清那邊的情況,眉頭緊蹙,“她免疫力應該不低啊?之前受過外傷嗎?”
季葵星點頭,看向左手邊的馬映紅:“嗯,遇到紅姐之前左手受過傷。”
“你沒給她消毒?”
當然消過毒,季葵星不至于犯這種錯誤。
但那天在谷嶼左手破皮後到岸邊之前,她們還在水裏游了一段時間,現在看來可能是沒來得及。畢竟河水雖然看起來清澈,細菌并不少。
“應該、不算太嚴重的病吧?”周果果顫聲問,打破了沉默。
其他人并不太清楚敗血症回導致的後果,就連季葵星也不能确定。
敗血症症狀本來就因病人身體素質而異,更何況致病菌種類繁多,現在這個條件,她根本确定不了谷嶼的致病菌是什麽。
季葵星搖頭,如實回答:“不知道。在現在這種衛生條件下的話,這個病死亡率算高的。”
車底又陷入詭異的沉默。
不過離受傷都過了好幾天了,中間谷嶼行動力沒有大打折扣。季葵星可以确定,不是類似耶爾森菌之類的會快速致死的菌類感染,更有可能是真菌。
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真菌感染一般病程會緩慢許多。只要在十幾天內離開中湖或者找到還有器械可用的醫院,是可以治愈的。
趙同主動探頭出去看:“好像冰雹小些了。”
車廂外的馬路上,鋪滿了一顆顆“鴿子蛋”。冰球體積确實又轉小了,漸漸的變成了下冰粒。
季葵星等不了了,第一個鑽出去,打開了車廂門。
衆人見外面已經沒什麽威脅,也紛紛從車底鑽出,趙同和陸柏一起把谷嶼擡進了貨車車廂裏。
季葵星要趁着谷嶼昏迷着,去除她手背上的壞疽,衆人只能在車廂外等待。
“堆堆,你也出去好不好?”堆堆說什麽都趴在車廂裏不肯走,季葵星有些頭疼,“去找果果姐姐玩?”
堆堆睜着大眼睛,搖頭。
季葵星只好讓陸柏來強行把她抱下去,沒辦法,她現在除了陸柏誰都不怕。
車內終于只剩她們兩人,季葵星打開小臺燈,拿出一片新的手術刀片。酒精還有一些,應該夠用了。
還好谷嶼現在昏迷着,不然估計沒人按得住她。
季葵星雖然心尖都疼,但拿刀的手還是一如既往的穩。
谷嶼的眼球顫動幾下,雙眼一翻醒了過來。
“啊啊啊!————”
“嘶——好痛!!”
“別動、別動,馬上就好了。”
季葵星拿出最後的一點白糖,用在谷嶼的傷口上。她細心把傷口包紮好,翻找包裏的藥品。
“能吃青黴素嗎?”
谷嶼雖然疼醒了,但沒退燒,腦子依舊暈乎乎的,半阖着眼靠在車廂壁上。
“可以,但是不能吃阿莫西林膠囊。”
季葵星手上正好翻出她從出租屋帶走的那兩盒阿莫西林:“為什麽?”
“對膠囊外殼的成分過敏,”谷嶼擡起右手,手背貼在自己額頭。
還好還有一盒青黴素V鉀片,但這一盒最多只夠6天,萬一後面還要加大用量……
季葵星沒說什麽,把藥片拆出來讓谷嶼吞下。
藥效沒那麽快,谷嶼依舊全身無力,體溫反反複複,開始冒冷汗。
“葵星,”谷嶼眼前只有季葵星忙碌收拾東西的虛影,“葵星……我難受。”
季葵星頓了頓,放下手中的背包,到谷嶼身邊靠牆坐下。
“對不起…”谷嶼抓緊季葵星的手,“我昨天換繃帶的時候,以為只是有點點感染。”
“沒關系,”季葵星回握她,聲音有些哽咽,“不會有事的,有我在……”
“嗯……”一陣陰寒襲來,谷嶼額頭上又冒出幾滴冷汗。
“你叫果果進來吧,我怕我等下又暈了。”
外面的幾人本來就在外面等得焦頭爛額,一聽叫果果進去,其他幾人都扒在車廂門上偷聽。
車廂內,周果果想象不到谷嶼還有這麽虛弱的時候,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果果,對不起,”谷嶼沒精力多說,直接道,“我剛剛不是故意要提那件事。”
她不提周果果都要忘了,比起這個周果果現在還是更關心她的健康。
“沒什麽大事,我歇會兒等藥效就好了,”谷嶼似乎是一定要交代這件事,拍拍另一邊,讓周果果湊近了聽。
谷嶼說話的聲音季葵星隐隐約約也能聽到,周果果和她皆是臉色一變。
“好了,你先出去吧。”谷嶼推了推周果果。
周果果還是一臉不可置信,表情一片空白,機械的站起身。
季葵星眉頭緊鎖:“不讓江秋知情真的好嗎?”
谷嶼早有考量,搖頭:“她沉不住氣,先不能讓她知道。”
車廂外,周果果按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把大家喊到一起。
“現在與山姐暫時開不了車了,你們覺得怎麽辦?”
周果果想起剛剛谷嶼交代的,咽了咽口水,繼續道:“她恢複的時間不能确定,她說陸哥趙哥你們要先走的話,可以給你們簡單畫個地圖。
紅姐你如果趕時間去找妹妹的話,也可以先和他們一起走,反正現在這條路必經宏延。”
說完,她頓了頓,看向江秋:“秋秋姐,你肯定是要和我們一起的吧?”
江秋想都沒想:“當然。”
周果果松了口氣,看向趙同。
趙同和馬映紅都還在考慮中,權衡利弊,沒有說話。趙同用水杯撿了兩塊冰雹裝着等它們化水,拿在手上搖晃着。
倒是陸柏,指着和江秋拉着手的堆堆問:“那她呢?”
周果果蹲下來與堆堆平視:“堆堆,如果必須選的話,你想跟誰一起?”
堆堆似乎還在努力理解現在發生了什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呀眨,最後指着周果果:“和果果姐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