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第6章

第 6 章

江婠綿愣了一瞬,敏感察覺到魏浔的臉色沉了下去。

“我聽說婠綿生病了,所以來看看她。”海妧苒說這話時卻一直看着魏浔,“婠綿喝藥也怕苦的。”

素湘笑道:“這不是小姐最喜歡的四喜鋪子的蜜餞嘛,從前……”素湘恍然住了嘴。

從前?江婠綿如何不明白。

魏浔避開了海妧苒的目光,海妧苒莞爾,拉着江婠綿的手:“婠綿,你好些了嗎?”

“好多了。”江婠綿接過明珠遞過來的清水,輕抿一口,沖下了嘴裏的蜜餞味兒。

海妧苒打量了眼明珠,但笑不語。

魏浔起身拉開了與她們的距離:“你們說話,我先告辭了。”

江婠綿以為海妧苒會追出去,卻不想她安定坐了下來。

“聽說素喜惹你生氣了?我已經訓過她了,她從前在我跟前得臉,性子驕縱了些,妹妹看在我的面子上多擔待些吧。”海妧苒柔聲說着。

江婠綿眼底冷了一瞬,她一個下人性子嬌慣還得我去包容嗎?

明珠卻笑道:“表小姐說笑了,少夫人是主子,怎麽會跟一個下人計較,素喜辦事不力,少夫人這才冷了她幾日。”

海妧苒靜靜看着明珠,又聽到她說:“只是表小姐是素喜的舊主,素喜再如此驕縱下去,怕是會有損表小姐的顏面。”

她又略坐了坐,就要回去了:“妹妹,你好生養着,我就不打擾了。”

素湘訝異道:“小姐您不是想趁着探望少夫人的契機順便躲清靜嘛,現在回去那些想借您接近攝政王的人又該來煩您了。”

江婠綿眸光一閃,攝政王陸珩嗎?

“姐姐和攝政王?”江婠綿試探地問她。

海妧苒臉色一紅,露出了小女兒的羞态:“并沒什麽,只是不知為何這兩日京中忽然出現了很多傳言。”

江婠綿沒有挽留,讓明珠送了一程,等到明珠折返回院裏,瞧見江婠綿端着茶杯出了神。

“京中的傳聞莫名的很,我就不信那些,攝政王那樣的人物,怎麽可能與表小姐有情緣牽扯呢。”明珠目光不屑。

江婠綿嘆息地放下了手裏的茶杯,聲音清幽冷冽:“想來這兩日忽然對我好起來了,大意是聽了外頭的傳聞,吃那位攝政王爺的醋,故意向我示好做給姐姐看呢。”

明珠恻隐,不忍喚了她一聲:“少夫人。”

江婠綿閉了閉眼,眨去了眼中的淚光,擡頭看了看蔚藍的天空:“這蜜餞太膩了,扔了吧。”

“是。”明珠答得幹脆。

“明日讓素喜依舊來我身邊伺候,好好對她。”

明珠愣怔一瞬,依舊答:“是。”

柳樹下,魏浔英姿伫立,遙遙看向走來的海妧苒,這是出侯府的一條湖邊小道,下人來往不多,幾乎沒人。

海妧苒氣定神閑,微微行禮,目不斜視地經過,卻赫然被魏浔扣住了手臂,她驚怔回眸,掙紮幾下,沒什麽用。

“你和陸珩怎麽回事?”魏浔沉聲質問。

卻不見她回答,怒意上升,正想再次質問,卻見海妧苒擡眸直視他,眼底微紅一片。

魏浔心軟了。

“妧苒。”

海妧苒側過臉:“你既已娶了婠綿,對她也這樣體貼入微了,為何還要來質問我?”她哽咽低訴。

“你這樣誤解我,曲解我,何不就此放下我。”海妧苒聲淚俱下,“反正你也已經愛上婠綿了。”

魏浔擡手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嘆息:“妧苒你又何嘗不是在曲解我。”

明明陸珩只比他年長幾歲,可在陸珩面前,陸珩就像是翺翔九天的神鳳,可他就像是樹下老鷹庇護的小鷹,莫敢仰視,他如何能不嫉妒。

“可你遲早也是會變心的。”海妧苒悶聲說着。

魏浔嘆息:“妧苒,她只是你的妹妹。”

+++++++

徐佳慧在嫁人前來看望江婠綿,侯府的莊嚴繁華和規矩,讓徐佳慧又是羨慕又是害怕。

她家境貧寒,卻因為自己也算是長街有名的美人,所以說到一戶殷實人家,徐佳慧勢要擺脫從前的貧困,一連說着怎麽牢牢抓住丈夫的心,才能在婆家站得穩,早早生兒育女才能被婆家看得起。

江婠綿靜靜聽着,徐佳慧推搡她一把:“你別不放在心上,有了夫君的疼愛你才能在侯府站得穩,那些下人才不敢怠慢你。”

江婠綿苦澀,沒想到徐佳慧才來不久,就看出了下人的怠慢。

送走了徐佳慧,江婠綿想了一會,喊來了明珠和素喜:“你們去我的嫁妝裏尋幾件首飾,給佳慧添嫁妝。”

這兩日素喜重回江婠綿身邊伺候,變得乖順聽話的多了,此時江婠綿吩咐,她便跟着明珠去了,雖然那些嫁妝都是本來給海妧苒準備的。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素喜驚慌地跑進屋:“少夫人,院子裏遭竊了。”

申時初,明珠領着一等丫鬟瑟舞,二等丫鬟喜寧晚秋進了屋子,江婠綿坐在主位,面容清冷地看着她們,素喜站在一旁氣憤地盯着她們。

“你們誰拿了少夫人的嫁妝,瑪瑙手串和金鑲玉環佩。”素喜厲聲質問。

喜寧和晚秋瑟縮地不敢擡頭,還有瑟舞冷哼着揚着頭:“少夫人不見了東西嗎?這樣空口白牙的誣賴人,少夫人有證據嗎?一兩件破東西何至于這樣小家子氣,咱們在侯府什麽樣的寶貝沒見過,犯得着眼饞少夫人那點家底嗎?”

“你個賤蹄子胡說什麽!”素喜氣惱地就要揚手打她。

“住手!”江婠綿喝到。

明珠拉開了素喜。

江婠綿看着瑟舞不卑不亢的樣子,輕輕笑了:“我沒有證據,也只是懷疑,只是這疑心一旦生了,總要有個說法,瑟舞,我知道你是侯府有頭有臉的下人,在三爺跟前也是得臉的。”

不然江婠綿想不通,即便瑟舞是一等丫鬟這樣肆無忌憚還真是少見。

“我知道你一向瞧不上我,今日這事我也不想聲張。”

瑟舞冷笑,到底是小門小戶上不了臺面的,還有幾分畏懼。

“今日我就将你們全都發賣了。”江婠綿冷冷睨了她們一眼。

眼見着她們驚恐的面白如紙,“噗通”跪在了地上:“求少夫人別賣了我們。”

瑟舞依舊硬氣:“我們是侯府的人,你有什麽資格賣我們!我們要去見老夫人!”

瑟舞這般嚣張,不過是打定了老夫人不會為江婠綿做主,恐怕還會覺得江婠綿一點小事就要鬧大,惹得不快。

江婠綿悠然:“不管你如何看我,我都是明媒正娶的少夫人,我今日就算先斬後奏,把你們賣了難不成老夫人還能去把你們尋回來嗎?”

“真相,證據,我并不在乎。”江婠綿微微一笑。

瑟舞瞪大了眼睛:“你想尋隙發難!”

“少夫人,東西是奴婢拿的,求少夫人開恩。”晚秋害怕被賣出去,她們這樣府裏的若是被賣出去怕是生不如死。

屋子裏沉默了,江婠綿定了定神,想來大概是拿去貼情郎了吧。

“東西呢?”江婠綿問道。

晚秋吞吞吐吐才道:“輸了。”

江婠綿噎了一下,輸了?

“什麽意思?”

“前兩日麒麟社對花滿樓,輸了花滿樓三個風流眼,奴婢在麒麟社下了注,全輸了。”

屋子裏又是一陣沉默。

江婠綿難以置信:“蹴鞠?你賭球?”

晚秋的頭越來越低:“這次麒麟社是大熱門,奴婢本想着贏一筆錢傍身,将來防老,可是沒想到卻輸給了花滿樓。”

蹴鞠是國□□動,江婠綿雖然一直聽說京城有人做莊,每每一場蹴鞠就有下注,她一直以為這是男人才會做的事。

她不免又多看了晚秋幾眼,心裏百轉千回,這個丫頭想的倒是長遠。

江婠綿擺了擺手:“起來吧。”

在場的人驚訝地看着江婠綿,見她擺了擺手,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明珠讓她們退下。

晚秋尚回不過神,就這樣算了?

“瑟舞,你留下,你們退下吧。”江婠綿忽然開口。

江婠綿走到梳妝臺前,在妝奁盒中,挑揀一會,拿出一個赤金臂钏,轉身遞到了瑟舞手裏。

瑟舞驚了,明珠和素喜也驚了。

“瑟舞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我初來乍到,很想和你打好關系的,你長得好看,在老夫人和三爺跟前也得力,我也不指望你把我當主子,只是希望姐姐日後對我多擔待些。”

江婠綿這一番話說的乖巧柔順,笑容甜美,瑟舞愣怔的,傻了眼。

江婠綿湊近她耳邊,用只有她聽到的聲音說道:“姐姐的心思我也都放在心裏的。”

末了,給了她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瑟舞笑容漸深,藏不住的得意,覺得江婠綿也挺識時務的,高興地收下了禮物,轉身離開了。

素喜氣得直跺腳:“少夫人,你為何還要對她那麽好,也不追究她們的偷竊之罪。”

江婠綿嘆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在侯府處境艱難,你也看到了,你去弄點點心吧,我有些餓了。”

素喜一走,明珠看着江婠綿眼神明亮,不知在想什麽,她對江婠綿雖說不上十分了解,可她不覺得江婠綿的性子能容的下瑟舞:“少夫人,你在想什麽?”

江婠綿雙眸亮閃閃地看着明珠:“明珠,為何麒麟社是大熱門卻輸給了花滿樓?”

明珠呆了,她琢磨半天不會一直在琢磨蹴鞠的事吧?

“好像是花滿樓新進了兩個厲害的球員,踢得麒麟社措手不及,才大意輸了。”明珠也只能說自己知道的。

“你多打聽打聽蹴鞠這回事。”江婠綿說着。

明珠訝異地應下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