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第28章
第 28 章
高黎神秘一笑: “那要看你是否願意讓她清醒。”
陸珩看了眼沉靜的南苑,眸光銳利: “讓她醒。”
高黎似乎早有預料,清醒着,才是折磨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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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姐妹正圍坐在安姌的梧桐苑刺繡,嬅姌小碎步走的極快,湊到她們中間,掃視一眼,低聲說道: “外頭可出大事了!”
三姐妹不解,嬅姌眸光一閃: “四妹妹毒殺了海家表妹。”
三人具是驚吓地說不出來,半晌才道: “怎麽會”
嬅姌冷笑一聲: “如何不會聽說是小公爺想要休妻再取海家表妹,四妹妹妒火焚心下的毒手,如今人已經被抓到刑部了,過兩日就要三司會審。”
“那海家表姐怎麽樣了”淨姌問道。
“聽說太醫都束手無策,生死難說。”
應姌蹙了蹙眉: “這樣宅院裏的秘事,怎麽鬧的這樣大。”
“會不會連累我們”安姌不安地看着嬅姌,她母親已經在幫她物色親事。
“自然!”嬅姌閃過一抹厭棄, “她也是江家女兒,江家出了這樣的毒婦,自然連累我們名聲受損。”
淨姌閑閑咬了口西瓜: “于二姐姐沒什麽相關吧左右二姐姐是終身不嫁的。”
“三姐姐,你說對不對”淨姌看向應姌,應姌不知在想什麽,心不在焉地應了聲。
嬅姌看在眼裏,心知應姌是想嫁個好人家的,正在發愁,便越發悠然。
一時沉默後,嬅姌嘆息一聲: “祖父也是看在四妹妹高嫁的份兒上才讓二叔認祖歸宗,若是四妹妹的事傳到祖父耳裏,你們說,二叔會不會再次被掃地出門”嬅姌眼睛閃亮,多少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
安姌知道她是覺得江婠綿以美色就能得到別人求而不得的東西,心裏別扭,雖不至于責備她,卻也要提點幾句: “這事我們說說也就罷了,祖父那兒,你千萬別多嘴,免得惹得父親不快。”
“四妹妹被休回家,祖父遲早會知道的。”嬅姌淡淡說着,但也算答應了安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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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浔騎了千裏追蹤馬,一夜之間來回了舟山丹京城,摘回了高黎要的枳機草,回京時天已經大亮。
高黎拿着枳機草端詳,将魏浔從頭看到腳,枳機草生長在懸崖峭壁的深淵間隙,這一趟大概有幾分兇險,魏浔手腕處有幾分擦傷,走過來時,腿腳也不利索,但意志卻還算堅強,他以為魏浔至少需要兩天。
“先生,這株枳機草可能用”魏浔緊盯着高黎。
高黎含笑: “能用,辛苦魏大人了,我這就要去海府,魏大人可要與我一同前去。”
魏浔沉默一瞬。
“不了,我想先去刑部。”
高黎挑眉,原來他還是惦記着江婠綿的,這是一樁心事,才能安心去看江婠綿了。
“也好。”高黎淡然一笑。
魏浔徑直去了刑部大牢,卻被衙役攔在了大牢外。
“左大人吩咐,任何人不得見江婠綿。”
魏浔冷了臉: “為何于公我是大理寺少卿,于私,我是江婠綿的夫君,如何見不得!”
衙役抱拳: “還請大人莫要難為我們,江婠綿是重犯,直到提審前,誰都不能見。”
魏浔攥緊了拳,他大概猜到是海家給左大人施壓,海政與左博岩是平級,可海家是丹京城名門望族,受害者又是海家獨女,左博岩自然要給幾分薄面。
魏浔沒有強闖,而是去了刑部求見左博岩,可刑部主事卻說左博岩外出辦案,不再刑部,魏浔覺得是推脫之詞,他心裏焦急江婠綿的狀況,只能在刑部幹等,衆人也不予理會,任由他坐。
一盞茶未過,卻有人來請魏浔,到書房一會。
魏浔疑惑,推開書房門,卻見陸珩閑适地靠坐在椅子上,清冷的眼眸睨了他一眼,魏浔心驚,上前幾步,恭敬作揖。
“參見王爺。”
“魏大人,怎麽有空來刑部”陸珩甚至于不屑看他,低沉清涼地開口。
“有空”二字,讓魏浔紅了臉,他神色尚算鎮定,抱拳道: “下官來看往夫人。”
“夫人”陸珩涼涼的音質在房裏蓄起一股冷意,他擡眼看向魏浔的眼眸驟冷。
陸珩手腕微揚,綠色的折子簿利落落在了魏浔的腳邊,魏浔對于陸珩這樣的輕視很是惱怒,卻無可奈何,彎腰拾起折子簿,定睛看去,慌了神色。
赫然的黑字“和離書”刺痛了他的雙眼,紮進他的心底。
“王爺這是何意”魏浔再也控制不住的怒意,射向陸珩。
“顯而易見。”陸珩并不願與他多費唇舌。
魏浔擲地有聲: “我從未想過和離!”
“是嗎”
不知是難堪還是氣惱,魏浔漲紅了臉。
“這是下官的家務事,還請王爺莫要幹涉,下官是不會和離的。”
他的義正言辭在陸珩眼裏并沒有任何意義,陸珩自筆架上摘下一直紫毫筆,閑閑适适走向魏浔。
“簽或不簽,全在魏大人,要海妧苒生還是死,也在魏大人。”
紫毫筆被陸珩重重壓在魏浔手裏的折子簿上,像是千斤巨石壓在了魏浔心上。
魏浔身材已算高大,可看向陸珩時,仍免不了稍稍仰頭,氣勢就輸了一大截。
他上一刻還在疑惑陸珩為何要這麽做,幾乎是一瞬間他就似乎明白了,全是為了江婠綿,他對于自己的這個發現無比震驚,怎麽可能,萬人之上的攝政王怎麽會為了一個平女,還是嫁過人的平女!他又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也許還有其他原因。
他捏緊了手裏的折子簿,這一場和離,似乎勢在必行,不管哪方面,海妧苒的受辱,江婠綿牽扯人命官司損了國公府的名譽,現在陸珩的施壓,他該一鼓作氣簽下和離書,可腦海裏江婠綿的輕颦淺笑總是揮之不去。
“讓我見一面婠綿。”
“沒這個必要。”陸珩偏首冷冷看向掙紮的魏浔。
魏浔握緊的拳,微有些發抖,他提氣似乎已有打算,側過身,正視陸珩。
“這份和離書,不是我要的,是王爺逼下官簽的。”魏浔肅然惱怒地看着陸珩。
陸珩輕笑一聲,并不在意,卻覺得他愚蠢無比。
魏浔憤怒洋洋灑灑在落款處簽了自己的名字,陸珩滿意地合上,交給了季銘,怡然離開,留下悵然若失的魏浔,生生折斷了手裏的紫毫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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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飽睡了一覺,江婠綿只覺得神清氣爽,昨日的陰霾都被清掃了不少,一勺一勺喝着廚房送來的小米粥,乖巧可人。
“看來精神不錯。”陸珩笑容淺淺走了進來,連季銘的神色都輕松着。
江婠綿差點嗆着,恭恭敬敬起身,壓抑莫名加速的心跳,臉頰薄紅,請了安,明珠跟着一起。
“王爺。”不知是剛剛嗆着的小米粥還沒下咽,她的聲音依舊輕輕軟軟的。
“坐。”陸珩睨了眼他身邊的位置,等她坐下,自然而然端起她喝得差不多見底的碗,重新盛了一碗小米粥,遞到她跟前。
“你喜歡,便多吃些。”
江婠綿呆了一瞬,心跳又小鹿亂撞,緊忙低着頭,專心喝粥,眼睛卻忍不住挑起去偷瞄陸珩,乍然對上陸珩含笑脈脈的眼神,她止不住咳了起來,咳得小臉通紅。
陸珩輕拍着她的薄背: “慢點喝。”
江婠綿看着他,一開始的嗆着咳,慢慢咳的木讷,咳得假,明珠忍不住輕笑一聲。
江婠綿回神,稍稍側開,低眉: “多謝王爺。”
陸珩微微擰眉,不過才一晚,她又變得多禮疏離。
氣氛一度凝結,江婠綿能清楚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她耐不住這樣的氛圍,她和攝政王之間真的是越來越奇怪了。
“對了,王爺,我表姐怎麽樣”她終于想起該怎麽挑起話頭。
“死不了。”
江婠綿噎了一瞬,真是言簡意赅,簡單明了,不過她也放了心。
她很想問官府會怎麽處理她的案子,可又覺得直接問陸珩,有點唐突,她想起昨晚在牢裏,陸珩對她說的話,做的事,頭低的更低了。
陸珩察覺到她的害羞,剛剛的不悅一掃而過。
“明日你的案子會由三司會審,禦史大夫,刑部尚書和大理寺正卿主審。”陸珩沉聲道。
江婠綿所有的情緒都不翼而飛了,只剩擔憂和害怕。
看到江婠綿眼底的閃爍,知道她的不安,陸珩心裏一緊,輕柔道: “你別怕,到時候我會坐在一邊觀審,你只管保持沉默,一切都有高黎幫你申辯。”
江婠綿聽到他也會在,沒有問高黎是誰,心裏立刻安定了許多。
“是讓我一句話都不要說嗎可萬一到時候大人們指名問我怎麽辦”她語氣裏有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依賴之感。
陸珩嘴角輕抿: “也不用回答。”
江婠綿呆呆地,過了半晌才“哦”一聲,又點點頭。
陸珩似是嘆息,帶着點寵溺: “過了明日,你就能回家見你的父母了。”
一聽到父母,江婠綿忍不住濕了眼圈,重重咽了下口水,才壓制住了委屈的哭意。
她猶豫了許久,才輕聲問他: “王爺,您為何幫我”
她低着頭不敢看陸珩,雙手揪着手指揪着裙衫,斂聲屏息。
陸珩看着她圓圓的腦袋,輕撫了兩下,終究沒有說什麽。
江婠綿摸着被他輕撫過的腦袋,心緒全無,連她想問的魏浔在哪,明日魏浔會不會來看她審訊都忘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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