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晉江獨發
第壹拾柒章 晉江獨發
他能在太後面前護她一回,可他總也有顧不到的時候,沒法次次替她兜着,她就算為了她自己,也該學得機靈些。
有句話太後說得頗為在理,若是宮裏的人都如阿音這般,他還如何服衆,還怎麽安心地當這個皇帝?
翌日剛過了辰時,韋公公按着祁聿的意思去了鳳儀宮。
鳳儀宮殿內,阮顏音坐在桌前安安靜靜地做着針線活,茜草提着茶壺為她倒了一杯熱茶,勸道:“娘娘,您何必這般辛苦,公主身份尊貴,她的衣裳自有尚衣局會去做的。”
眼下娘娘雖被禁足又沒了鳳印,諒必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太好過,但晉寧公主好歹也是皇上的女兒,她倒要看看尚衣局的那些人哪個敢如此放肆,連公主都不放在眼裏。
阮顏音剪斷了線頭,手指撫上衣裳将它撫平了些:“尚衣局的會如何是他們的事,我只想晉寧能穿上我親手縫制的衣裳。”
她不再自稱‘本宮’。
這個皇後,誰愛誰當去罷。
她将衣裳放在一旁,捧起茶盞,茜草細細掃了眼桌案上的衣裳:“娘娘,這件衣裳是不是做得太大了些?”
跟着自家主子,日日都能見到晉寧公主,茜草總覺着按照公主的個頭這件衣裳稍嫌大了些,或許再過個一年半載,晉寧公主穿着才剛剛好。
阮顏音抿了一口茶:“不大。”
茜草不明所以地收回目光,自家主子都這麽說了,她也沒必要再争論個不休。
小太監林公公和小宮女紫蘇見韋公公來了,立時眉開眼笑起來,揪了一晚上的心終于是放下了。
昨日他們得了消息,說是皇後娘娘被禁足在鳳儀宮不得四處走動,還被皇上命人奪了鳳印。他們被吓得不輕,生恐皇上從此冷落了皇後娘娘,到了那時候,苦的不止是皇後娘娘,連他們這些在鳳儀宮當差的宮人們,也難免會跟着一起倒黴。
看來過了一晚上,皇上總算是想起皇後娘娘的好來了,一大早地就派了禦前伺候的韋公公過來,想來皇上定是收回了成命,不忍再責罰皇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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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公公和紫蘇偷偷交換了個眼神,紫蘇轉身掀簾進了屋:“娘娘,韋公公過來了,這會兒正在殿外候着呢。”
她心裏高興,臉上還帶着一絲笑。
阮顏音放下茶盞,淡淡地道:“讓韋公公進來罷。”
韋公公踏進殿內,向阮顏音行禮問安。
阮顏音眼皮微擡,淡聲問道:“韋公公過來可是有事麽?”
“回娘娘的話,皇上派奴婢過來,是有幾句話想要囑咐娘娘。”話音落下,他扭頭瞥了眼立在一旁的茜草和茯苓,欲言又止。
阮顏音見他如此,明白他是不願當着茜草和茯苓的面多言什麽,遂命兩個宮女先退下。
韋公公躬身地道:“皇上叫奴婢過來,是信任奴婢、倚重奴婢,奴婢就倚老賣老,鬥膽跟娘娘說幾句真心話,還望娘娘莫要跟奴婢一般見識。”
阮顏音将衣裳仔細折疊起來,又抿了口茶,全不在意他的拿腔捏調。
韋公公一面嘴上說着得罪了,一面仍喋喋不休,翻來覆去,無非就是為了說明祁聿如何事事替阮顏音着想,而她又是如何不曉得替他排憂解難,還總想着争風吃醋,給他添了不少麻煩。
話裏話外,皆是隐晦地暗示阮顏音不知好歹,生在福中不知福。
韋公公還說了好一會子的話,大抵就是勸她能早日學得通透些,哪日她想明白了,自當不用再被禁足了,到時候皇後的鳳印定然也會歸還到她手中。
阮顏音唇邊勾起一抹冷笑。
她就知道祁聿派韋公公來鳳儀宮,不外乎就是為了要她順着他的意思來,不想再看到她做出任何忤逆他的舉動。
韋公公絮絮叨叨了半天,阮顏音卻像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韋公公回去後,祁聿也沒再派人過來,兩邊誰都不願服軟,帝後的關系就繼續這麽膠着。
自那日韋公公離開鳳儀宮,眨眼又過去了幾日。
阮顏音仍被禁足在自己的宮裏,鄭太醫沒再來過,今日起換了另一位金太醫替她請平安脈,阮顏音也沒去多問緣何突然換了太醫。
她命宮人賜了座,金太醫躬身謝過,在桌前坐下,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隔着絲絹替她診脈。
他眉頭緊攏了一下,收回手,又示意阮顏音換一只手。
阮顏音心下有些疑惑,卻仍依着金太醫的意思将另一只手放在桌上,站在身側的茜草趕忙拿起絲絹蓋在她的手腕上。
金太醫雙目微阖,仔仔細細地把過脈後,眉頭緊皺着陷入沉思,過了片刻,才睜眼問道:“容微臣多嘴問一句,皇後娘娘近來可曾服過涼藥?”
阮顏音還未來得及開口,一旁的茯苓已急道:“太醫何出此言?娘娘剛出了月子沒多久,正是最該注意保養身子的時候,又怎會服涼藥?”
金太醫來回看着阮顏音和茯苓,又道:“那敢問皇後娘娘可是一時不慎吃過什麽性寒之物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