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邬野的要求,聽得明喬憤憤轉過了頭。
他捏着清衡的一根手指頭,瞅着爹爹年輕英俊但欠嗖嗖的臉,在憋了幾秒後,他決定給爹爹最後一個機會。
“你看看喬喬。”
邬野:“?”
邬野:“看着呢。”
這小崽兒跟清衡相似的臉蛋,他可沒少看。
明喬把自己的漂亮小臉蛋往前湊着,好讓邬野能看清楚。
他湊過去,空着的一只小胖手,還指了指自己的臉。
“你沒有看出來嗎?”
他是爹爹跟娘親的崽崽,難道爹爹看着他的臉,一丁點都發現有什麽相似的嗎?
邬野:“……”
邬野擡手,捏一把送上門的小胖臉。
肉乎乎的,比棉花好捏。
他捏了一把,收回手來,指腹無意識的搓了搓。
“你想讓我看出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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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野問他道:“小小一點兒,還會跟我打啞謎。”
明喬當着娘親的面,不好叫爹爹。
而爹爹又死活猜不出來他是親生的崽,沒法子,他只能奶音悶悶的叫了一聲。
“叔叔。”
這聲叔叔叫的不情不願的,偏偏邬野還滿意的很。
“給,這個是你的。”
邬野見清衡要把手上的肉分給崽,他把又烤好的一塊,遞了過去。
“肉多的很,你倆都能吃飽。”
“我不用——”
“我知道你辟谷了,但我烤都烤好了,你嘗嘗呗。”
邬野把鹿肉片得薄薄一片,烤的直流油。肉片上加了點野生蜂蜜,甜中帶香,色澤透黃。
清衡雖不重口腹之欲,但對這肉也是肉眼可見的喜歡吃。
鹿肉還剩了一半沒烤,邬野把剩的放到了儲物袋裏,準備等以後再吃。
吃飽喝足,明喬犯困的打起了哈欠。
他把小臉埋在清衡懷裏,蹭了蹭,奶音黏糊糊的:“娘親,要睡覺覺。”
“好。”
清衡托着他的小身子,準備抱着他睡覺。
“你這樣抱着他,多累啊。”
邬野知道,這幾天清衡一直都是這麽抱着崽睡的。
這裏沒有床,哪怕是在地上鋪了衣服,睡上去依舊有點冷,不能睡久。
所以,清衡抱着崽,自己沒怎麽睡。
“去小木屋睡吧。”
邬野說道:“我在木屋裏添了些東西,你跟喬喬住進去,總比在外頭強。”
這裏有一棟小木屋,是邬野自個兒搭的。
這地方,原也是邬野最先發現的地盤。
清衡有回無意中進入這裏,跟邬野撞見。後者認出了他,拔劍就要跟他比試。
只是兩人比劍,總要出些幺蛾子。
截止到目前為止,他們都沒完整的比過一次。
“床跟被子都是幹淨的,喬喬睡床上,手腳也能舒展開。”
邬野最後這句話,讓清衡起了身,抱着崽去了木屋。
“清衡,你對這個孩子,還挺好的。”
月色映路,在前頭走着的邬野,沒頭沒尾來了這麽一句。
清衡淡淡道:“我對他好是應該的。”
“唔。”
邬野頓了下:“怎麽說呢,我沒想到你對人好的時候,會這麽溫柔。”
清衡給人的感覺,從來都是清冷的,疏離的,高高在上的。
他好像不曾沾染這世間任何煙火氣息。
邬野在第一見他時,就覺着這人真真是雲端之上,不容任何人亵渎的仙君。
他的仙君之名,得的不虛。
邬野喜歡跟他比試的原因之一,就是想看看這樣冷靜無欲的仙君,若是敗給了自己——
會不會懊惱,會不會挫敗?
他總是波瀾不驚的眼底,會不會泛出些異樣的情緒來。
現在,不用等到清衡敗給自己了。
邬野看他帶崽,就已經看到他不一樣的一面了。
他懷裏抱着的那只肉乎乎的小崽崽,也不知有什麽神奇的魔力,能讓清衡直接改了性子。
清衡被說了溫柔,擡眸瞥了邬野一眼。
這一眼,瞥的一點都不溫柔。
邬野捕捉到他這個眼神,哼了聲,接着道:“我好歹給你做了這麽多頓飯,也不見你對我溫柔點兒,別說是溫柔點了,你連個好臉都沒給我。”
清衡對他的不滿,絲毫沒慣着。
“你可以選擇不做。”
他跟喬喬又不會餓死。
邬野:“……”
邬野被這話給噎的臉都綠了。
他加重腳步,把地上的落葉踩的簌簌響:“行,今天你們倆都別想吃到我做的飯了!”
清衡看一眼天,心說今天馬上就要徹底過去了。
他跟喬喬全都吃挺飽的,不需要再加餐了。
在邬野的帶路下,很快,他們就到了小木屋門口。
小木屋裏頭雖小,但床和衣櫃,還有桌椅樣樣不少。
清衡走到床前,彎腰把懷裏的崽放了下來。
他放下來後,身子還沒站起來。
床上的崽,兩只小胖手全都抓着他的衣服,抓得緊緊的。
清衡耐心地掰着他的小胖手,好不容易把小胖手掰開,又要趕緊給他再拍拍背,省得醒過來。
這一套流程下來,得耗好一會兒時間。
清衡做這些的時候,邬野就抱着胳膊,在旁邊看。
他看着看着,冷不丁地問道:“你碰他,沒事麽?”
清衡被問的動作滞了滞。
片刻後,他語氣如常的“嗯”了一聲。
邬野盯着他,又問道:“我能碰你一下麽?”
邬野知道清衡厭惡排斥別人的觸碰,他們倆比劍之時,清衡就從未讓他碰一下。
兩人沒有過任何的觸碰,不過,邬野自覺比其他人強一些。
其他人近都不能近清衡的身,他還好,能站在清衡身旁,且站上許久,清衡都沒什麽不适的反應。
“你該去休息了。”
清衡面色冷冷淡淡:“我也要休息。”
這話裏的意思,就是拒絕。
邬野雖然是個混不吝的性子,但還不至于輕浮。
清衡沒讓他碰,他聳聳肩,也就不碰了。
“我打地鋪,你們睡吧。”
邬野從衣櫃裏翻出一床被子來,往地上一鋪,就這麽半鋪半蓋的睡了。
夜色深深。
清衡稍微收拾了一下,也上了床,他把床上的崽崽摟進懷裏,閉了眼睡去。
他連着幾天沒休息,眼下沾了床,出乎意料的,睡得格外香沉。
一大一小的兩道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在黑暗裏,聽着莫名讓人平靜。
邬野沒什麽睡意,他雙手交疊枕在腦後,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一處小天地,安安靜靜,無人打擾。
而不遠處到處找崽的師兄弟倆,就沒這麽歲月靜好了。
百玉人都找麻了,他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撓着頭,對着游輕發出了不知第幾次的疑問:“清衡仙君到底把喬喬帶去哪兒了?!”
他當天追的已經夠快了,可還愣是連個影兒都沒追到。
在他對面的游輕,小臉上倒是看着比他還冷靜些。
“喬喬中了毒,清衡仙君會替他解毒。”
所以,現在喬喬在清衡仙君身旁,反而是最安全的。
不像他們,還在被大翡皇室的人追着。
大翡皇室的人,把杜聲給帶回去後,也把當日發生的事,給了解的一清二楚。
杜聲下毒在先,這事他們原是不占理的。
可耐不住他們臉皮厚,在不占理的情況下,還要無腦護着杜聲。
他們兵分了幾路,一路在找游輕,一路在找清衡,還有一路,到了臨天宗。
他們兵分幾路,目的只有一個——
讓被追的人,不管是誰,去把杜聲的真言咒給解了。
大翡皇室知道杜聲有三靈根,對杜聲重視的很。
解咒是不可能解咒的,游輕想想最後見到明喬時,明喬大口大口吐血的模樣,他恨不得讓杜聲現在就以痛苦百倍的法子,重複死上個多次。
以德報怨,從不是游輕的性子。
游輕信奉的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唉,我知道清衡仙君會給他解毒,可我想看喬喬。”
百玉都要愁死了:“早知道這次出門這麽不順,出門前我該找人算一卦的。”
現在在算卦都晚了,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随意派是不能回的。
他們倆現在被人追着,要是這個時候回門派,毫無疑問,是把麻煩給帶回去了。
“小師弟,你想不想喬喬啊?”
百玉沒話找話的跟游輕聊着,似乎是想以聊天的方式,來緩解一下焦慮的心情。
見游輕沒說話,百玉又換了個話題。
“對了,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問你。真言咒你是從哪兒來的?這可是魔修自創的符咒,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畫的。”
對着百玉,游輕沒瞞着他:“我從藏書樓裏看到了一本書,書裏記載了不少符咒,我随便畫了畫,就把真言咒畫了出來。”
百玉:“……”
百玉一怔:“随便畫畫,就能把真言咒畫出來。小師弟,你這麽厲害的嗎?”
百玉誇歸誇,誇完了還是要敲打。
“這回用一次真言咒也就罷了,下次就不要再用了。你也看到了,這東西一個用不好,會招來大麻煩。”
百玉的敲打,游輕看着并未放在心上。
見小師弟不聽勸,百玉眼珠一轉,戳起了他的軟肋。
“你要是哪天因着這咒出了事,你有沒有想過,喬喬會傷心?”
“喬喬還小呢,身子又弱,你不想好好的看着他長大?”
百玉對游輕的軟肋,拿捏的很精準。
這一番話下來,原本行事還頗極端,且根本不怕死的游輕,繃了繃小臉,對死亡總算有了點忌憚。
他們這邊還在找着崽,另一邊,邬野領着清衡和崽,已經踏上了去無象城的路。
路很難走。
在最後一程路上,整條路都被霧籠罩,朦朦胧胧的,能見度不過幾米。
明喬趴在清衡的懷裏,看看濃霧,再看看濃霧裏時不時閃爍的綠色光焰,他有點害怕。
“娘親,還有多久到呀?”
“快了。”
邬野聽出小家夥的奶音都顫巍巍的,他應道:“馬上就到了。”
又走了一段,還是沒到。
明喬吸吸鼻子,單是在清衡懷裏,已經不夠有安全感了。
他把小胖手伸出去,叫着邬野:“牽着喬喬。”
邬野:“……”
邬野挑眉:“小慫包。”
明喬被說是小慫包,也顧不上反駁頂嘴,他小手還在遞着,黑亮的圓眼睛濕漉漉的。
“牽着喬喬呀。”
明喬不是特別怕黑,但他特別怕鬼。
在上路之前,邬野還說了無象城的好多鬼故事。
現在這條路,看着也像是有鬼的樣子。
明喬害怕到眼淚都在憋着。
邬野看他伸着小手,索性把他給抱了過來。
“行了,你讓你娘親歇一會兒,我抱着你走。”
邬野把明喬接過來的時候,清衡沒跟他搶。
在清衡看來肉乎乎沉甸甸的崽,到了邬野手上,邬野只覺得輕的跟棉花似的。
“我烤了那麽多肉,炖了那麽多湯,你怎麽還沒長胖呢?”
邬野說着,直接把接過來的崽,架到了脖子上。
明喬:“!”
熟悉的舉高高游戲,讓明喬一下子瞪圓了眼睛。
他小胖手揪着邬野的頭發,愣愣道:“爹爹。”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跟爹爹貼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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