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清衡說完就徑直走到床邊,彎腰輕拍着床上崽崽的背,想讓崽崽再次睡穩下來。

他垂眸看着睡着的崽,目光沉靜,聲音低緩。

在他的安撫下,很快,哼哼唧唧的崽又翻了個身,把自己翻到面朝牆的最裏側了。

他小身子趴在床上,撅着肥嘟嘟的小屁股,俨然又是一個新睡姿。

清衡眼也不眨地看着自己的崽,看的很專注。

他正看着,一雙大手猛地扣住了他的腰身。

緊接着,邬野低沉又委屈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清衡,你偏心,你只看兒子不看我。”

“你有什麽好看的?”

清衡拍拍他的手,想讓他松開。

邬野沒松開。

他把臉埋在清衡的頸窩裏,像大狗子似的使勁兒拱着。

“我哪兒不好看了,你仔細看看,我這臉這身材,難道不好嗎!”

“臉沒喬喬可愛,身子也沒喬喬胖乎,好哪兒了?”

清衡把兒子拎出來,拉踩着邬野。

邬野不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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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扣在清衡腰間的手,不知不覺,往下挪了挪。

“我不管,你不許嫌我。”

邬野嘴上委委屈屈的,動作卻在透着狼子野心。

他微微偏頭,對着清衡的下巴輕輕咬了下。

“你聽見了吧,大舅哥看不起我。”

“他笑話我,笑話我還不是你的人。”

邬野說着說着,呼吸都重了起來,他擡眸,直直的和清衡對視着。

“清衡,讓我做你的人吧。”

邬野擡手,在二人四周升起一個小結界,他眼裏是不加掩飾的灼灼欲意。

清衡看了眼小結界,然後,一巴掌呼到了邬野的腦袋上。

“發什麽瘋。”

清衡斥道:“沒看見喬喬在睡覺麽?”

邬野被清衡呼巴掌都呼習慣了,他一點兒沒躲,只眼睛發亮,語氣欣喜道:“這麽說,喬喬要是不在這裏睡覺,你就跟我——”

“閉嘴,把結界撤了,睡覺。”

清衡對他的貼貼蹭蹭早就有了免疫,但除此之外,別的他還沒有考慮過。

他催着邬野把結界給撤了。

可後者眼睛亮亮的,還在沖他撒個嬌,問剛才的問題。

“回答我嘛,要是喬喬不跟我們睡,你是不是就願意和我……”

“不願意。”

清衡一臉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這是問的什麽問題。”

兩個男人結契,在蒼玄大陸不足為奇。

但清衡了解過男子之間的雙.修。在了解完後,他對這事是一點兒都不期待。

他有預感,這件事上,自己會是吃虧的那一方。

他可不樂意平白無故找罪受。

邬野被他拒絕的幹脆,整個人都挫敗極了。

“我們連兒子都有了,我還是個處。”

邬野喪氣的把臉埋在清衡的胸口,兩個人推搡間,清衡坐到了床上。

還好,床大。

清衡距離明喬還有一段距離。

他跟邬野置身于結界中,結界裏的情形還有聲音,明喬都不會聽到。

“清衡,我好難受啊。”

邬野在清衡懷裏埋着,說話的聲音聽着悶悶的。

清衡單手往後撐了撐。

他半躺在床上,對這只被謝清昀刺激到的大狗子,已經有點無奈了。

謝清昀走了好一會兒了,邬野是半點沒消停。

“好了。”

清衡騰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邬野熱乎乎的耳朵,又順着他的耳朵,摸到他的下巴:“擡頭。”

邬野哼了哼,聽話的擡起頭。

清衡身子往前一傾,下一秒,唇在他額頭上貼了貼。

“這下可以了麽?能消停睡覺了?”

清衡話說的冷淡,指尖卻有些顫。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回應邬野。

邬野:“……”

邬野直接瘋了。

“你,你親我。”

邬野的眼底一下燒的通紅,他剛才還是一副撒嬌委屈的樣兒,這會兒,他身子壓過來,迎面而來的氣息,讓清衡隐隐察覺到了危險。

“邬野,你冷靜冷靜。”

“我冷靜不了。”

邬野抖着右手,将結界布的更結實。

随後,在牆角崽崽的小呼嚕聲中,邬野扯開了清衡的衣帶。

這一夜。

貼着牆角的崽崽,做夢都在拳打腳踢。

他一會兒揮揮小手,一會兒踢踢胖腿兒,忙活的不行。

他在忙着,不遠處的親爹也沒閑着。

許是清衡抗拒的太厲害,也許是邬野也是個愣頭青,沒經驗,兩個人鬧了一夜,試了一次,不是太成功。

不過,邬野還算滿足了些。

清衡的身上,到處都有他的痕跡。

到天亮時。

明喬在床上滾着,閉着眼睛想找爹爹娘親貼貼。

他滾了半天,也沒滾到爹爹娘親身邊。

邬野很愛兒子,但此刻他更想抱着清衡睡。

每每兒子要滾過來,他都擡起腳,很沒有父愛的對着兒子的小屁股一蹬,把他給蹬的滾遠了點兒。

連被蹬了幾次小屁股,明喬撓撓屁股,睡醒朦胧的坐了起來。

“爹爹呀。”

明喬撓完屁股蛋兒的小手,又揉了揉眼睛。

他叫道:“我的屁股有點疼。”

邬野:“……”

邬野:“唔。”

他沒用力啊。

邬野臨天明時已經把床鋪收拾了一遍,清衡被他裹在被子裏,連被帶人一塊兒摟在懷裏。

他把清衡摟的嚴實,沒讓明喬看出來什麽。

“你可能是睡覺睡的。”

邬野面不改色的糊弄着兒子:“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對了,你既然醒了,就起床吧。”

“去隔壁找你舅舅吃早飯,我跟你娘親再睡一會兒。”

邬野一心想把兒子打發走,可醒了的兒子,嗖嗖嗖爬過來,要看娘親。

“你娘親還沒醒。”

邬野放輕聲音,說道:“乖啊,讓你娘親多睡一會兒,別吵他。”

明喬:“……”

明喬:“好叭。”

被爹爹給趕着,明喬抱着自己的小衣服,去了外面。

他坐在外面的門檻上,自己穿着衣服。

爹爹說,讓舅舅給他穿。

明喬現在還在記仇中,他不想讓舅舅給自己穿衣服。

兒子在門口自力更生着,床上的倆大人,一個睡着,一個醒着。

邬野低着頭,目不轉睛的看着懷裏的清衡。

昨夜裏,時間還是太少了。

清衡總是忌憚着有兒子在,精神緊繃的不行。

他本來能如願的,但他對自己太清楚了——

一旦開始了,他停不下來。

一次兩次的,絕不夠他飽腹。

清衡緊張兒子,他也一樣,他也分出了心神,思索了一下兒子醒來的時間。

當了爹娘的人,事事都得考慮孩子。

沒法子,他最後只能偃旗息鼓。

不過,想想清衡為他做的事,邬野覺得也算值了。

就算是讓自己死在昨夜,也值了。

他想想昨夜裏的種種情形,沒忍住,又輕輕湊過去,對着清衡的唇親了又親。

親親嘴巴,親親鼻子,再親親臉。

邬野像是個親親怪一樣,親個不停。

清衡是硬生生被他給親醒的。

一睜眼就看見這人又在親親親,清衡閉了閉眼,恨不得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但這人的存在感太強,他想裝瞎都不行。

“夠了。”

清衡皺着眉,一開口,嗓子啞的厲害。

他推開面前的親親怪,坐了起來。

烏黑柔順的發順着他的背,垂到了腰間,他随意把長發束了束,然後,伸手去夠床頭的杯子。

杯子裏還有半杯涼水。

清衡沒喝水,而是在漱着口。

他漱完口,拿了衣服穿。

邬野眼巴巴地瞅着他,想幫忙,又被擋了回去。

兩個人目光撞到一處,清衡看着欲言又止的邬野,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道:“你這麽巴巴地看着我,到底是想說什麽?”

邬野被他問了,才湊過來,一副小媳婦模樣,委屈道:“你醒了也不親親我,也不抱抱我,你怎麽這麽冷淡啊!”

明明昨晚上,他們都這麽溫存了。

“果然,男人都是這樣,上手了就不珍惜了。”

邬野碎碎念着,聽得清衡都不想搭理他。

半杯水被清衡漱口用完了。

他穿了衣服,又起來繼續倒水。

邬野見了,也穿衣跟過來。

“你喉嚨還不舒服?”

清衡:“……”

清衡端着杯子,扭頭就走。

他喉嚨舒不舒服,這混賬難道不清楚。

清衡在房間裏沒急着出來,他在鏡子面前,把脖子上的痕跡一一遮了,這才放心。

孩子和兄長都在,清衡不想被他們看出什麽。

他把痕跡給遮了,邬野沒遮。

邬野像孔雀開屏似的,恨不得把衣服領口都給拉開,好讓人看看他身上的紅痕。

清衡看他頂着脖子上的紅痕出去,還一把把他拽了過來。

坐在門口的崽,等了半天也沒等到爹爹娘親起床。

他幹脆自己去了廚房,要早飯吃。

客棧裏的小夥計知道他是住宿客人的孩子,給他端了早飯。

明喬帶着早飯,獨自到了小角落裏坐着。

“果果哥哥,你要吃飯嗎?”

明喬拿的飯多,想給白果也吃一點。

白果沒說話。

明喬仔細看了看,發現果果哥哥化作的小草,正在土裏安安靜靜的曲着葉子,像是在沉眠。

他想到了果果哥哥說的,接下來,果果哥哥要休息一陣子。

他乖乖地捂了捂嘴巴,不再去跟果果哥哥說話。

客棧裏的飯菜,味道還可以。

明喬不是個浪費的崽崽。

他把多拿的飯,也都吃到了肚肚裏。

等早飯吃完,明喬撐的差點站不起來。

他扶着牆站起來,邁着小短腿,開始走路消食。

花妖開的客棧,裝修也多是用了花花草草。

明喬很喜歡花草。

他在院子裏走着,這裏看看,那裏看看。

不知看了多久,他看見了從門口走進來的謝清昀。

謝清昀不單單是從門口走進來的,他的樣子,像是一宿沒睡。

“舅舅。”

站在花叢旁邊的崽,條件反射的叫了聲。

他叫完,抿了抿嘴巴,小臉也板着。

謝清昀聽見他的聲音,幾步走了過來。

對這只跟自己鬧脾氣的崽,謝清昀也在盡力哄着。

他走過來,把崽抱到了懷裏。

“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清衡呢?”

“爹爹娘親在睡覺。”

明喬又下意識地回答了。

他回答完,懊惱的小臉都皺了皺。

謝清昀看他皺小臉,眼底帶了點暖意。

“還在跟舅舅生氣?”

“舅舅壞。”

明喬這段時間,對着謝清昀說的最多的就是這三個字——

舅舅壞。

小孩子的喜惡簡單又純粹,他認定了誰壞,那麽哪怕說再多好聽的話,做再多賠罪的事,都不一定能得到原諒。

謝清昀是知道這點的。

其實他也知道,怎麽有效的哄崽。

對白果好點就好了。

對崽崽喜歡的果果哥哥,好一點就行了。

可他沒做到。

一大一小站在院子裏,明喬扭着小屁股,還想下來。

謝清昀抱着他,沒讓他下。

兩個人就這麽僵持了會兒,半晌,明喬擰着眉頭,奶音悶悶的又開了口。

“妖怪也有好妖怪。”

“花花就是好狐貍,果果哥哥也是好小草。”

“舅舅這麽讨厭妖怪,要是喬喬也是妖怪,舅舅讨厭喬喬嗎?”

謝清昀:“……”

謝清昀:“別胡說。”

謝清昀皺眉道:“你不是妖怪。”

“我是!”

明喬想想自己吃的化妖丹,他鼓着小臉,在謝清昀懷裏啪叽變成了只小老虎。

小老虎胖墩墩的,一雙圓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謝清昀看。

“喬喬現在是妖怪了。”

“舅舅讨厭嗎?”

明喬的質問,讓謝清昀噎了噎。

長久的一陣沉默。

最後,打破這陣沉默的,是終于出了房間的清衡和邬野。

“兒子。”

邬野隔着老遠就看到謝清昀懷裏的小老虎了。

他笑眯眯地走過去,誇誇道:“哇,好好看的小老虎啊!來,跳過來,爹爹接着!”

“嗷!”

一聽爹爹要接着自己,小老虎忙調轉了方向,朝着爹爹跳了過去。

小老虎跳到邬野懷裏,謝清昀的懷裏登時一空。

邬野接住了小老虎,正想親親小老虎的腦門。

小老虎又從他懷裏,跳到了清衡懷裏。

“娘親!”

小老虎早上沒能跟娘親貼貼,這會兒黏在娘親身上,正使勁兒貼貼着。

清衡低頭親了親他的毛腦袋。

一家三口站在一塊兒,看着說不出來的幸福和睦。

謝清昀如同孤家寡人般,被冷落在旁,他面上淡淡的,像是不在意。

“大哥,今兒天氣不錯啊。”

邬野昨夜裏得到了滿足,這會兒心情別提有多美了。

他笑容燦爛的沖着謝清昀打了招呼。

謝清昀沒搭理他。

幾人接下來要離開這裏,去往無盡野。

無盡野是一片荒區。

清衡在出發前,又采買了些東西,放在儲物袋裏。

他采買的多是各種生活用品,這些生活用品都是要給明喬準備的。

除此之外,他們還光顧了小妖怪們的藥房。

在藥房裏,他們買了不少藥。

明喬拉過毛毛,對着毛毛還說了悄悄話。

等一切準備好,一行人準備離開。

他們要去妖界最南方,無盡野在妖界往南的盡頭。

臨走前,趴在邬野肩膀上的明喬,看着舅舅站在原地,安靜地看着一個方向。

他仔細想了想,想起來這個方向正是狐族。

壞舅舅看着狐族,是想起了果果哥哥嗎?

明喬不知道。

他被爹爹抱着往前走了走,和謝清昀錯開了距離。

而這一錯開,他也就沒看到,一只狐貍疊紙,打着璇兒,飛到了謝清昀的跟前。

疊紙在謝清昀面前燃燒。

疊紙裏的聲音,傳了出來。

是赤姬的聲音:“昨夜忘了告訴你,給你的秘藥,藥裏摻了些東西。”

“是能生小狐貍的東西。”

“白果是株小草,我不太懂這些小草,能不能生小小草。”

“總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一聲。”

赤姬的聲音在風裏結束。

謝清昀攥緊了拳頭,立在原地,良久,才離開。

謝清昀還在跟向清衡時,明喬在爹爹懷裏,正跟爹爹咬耳朵。

父子倆咬耳朵說小話的對象,正是謝清昀。

明喬是個很靠譜的崽。

他決定好了要把果果哥哥藏起來,就把果果哥哥藏的連爹爹娘親都不知道。

不過,果果哥哥救過舅舅這件事,被明喬給寫了出來。

明喬答應了不把這件事說出來。

他信守承諾,然後,拿筆寫給了爹爹看。

他會寫的字不多,所以寫的時候,又寫又畫的。

同樣文化不多的邬野,剛好能看懂。

“兒子,你真沒罵錯啊。”

邬野看着兒子寫下來的小秘密,感慨萬分:“你舅舅真不是個東西。”

白果小妖怪碰上謝清昀,屬實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乖兒子,你跟你娘親玩兒去。”

邬野新得了這麽個把柄,控制不住想去找謝清昀聊個天。

他把兒子往清衡懷裏一塞,然後,扭過頭,高高興興地找上了謝清昀。

“哥,問你個事兒呗。”

“什麽?”

“你說,要是你救了個人,結果對方轉頭把你忘了。你倆又見了面,你又救了他,結果他罵你滾。你會怎麽樣?”

邬野把問題描述的還算全面。

謝清昀很煩跟他說話。

聽他莫名其妙的來問問題,謝清昀一點好臉沒給他。

“你有病?”

謝清昀開口就帶着不善:“有問題找別人問去,離我遠點。”

“這個問題,我就想問你。”

邬野對謝清昀的壞态度,一點兒都沒惱,他眨眨眼睛,說道:“你要是好好回答我,我就告訴你一件關于白果的事。”

謝清昀:“……”

謝清昀面上的表情微微變了變。

兩個人目光對視着,邬野還是笑眯眯的。

謝清昀沉着聲音道:“你再問一遍。”

剛才他沒聽清。

邬野好脾氣的把問題重複了一遍。

聽完這個問題,謝清昀語氣平靜道:“首先,我不會救他。”

“其次,我會讓他死。”

邬野:“哇哦。”

作者有話要說:

野爹:好期待哦~

——

寶寶:守口如瓶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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