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讓藍兒幾度回不過神,幾近到了崩潰邊緣。

藍兒心中不免戚戚然,他不認識她她可以理解,畢竟兩人一路上并沒有多少交集,但他說他從未去過馬龍峰,這怎麽可能呢?

目睹過密林慘況的人,有誰能夠做到一夜便全部忘記?

“你怎麽會從來都沒有去過馬龍峰呢?你不是才從那裏回來嗎?你是從那裏過來的啊。”藍兒喃喃道,心裏還是不相信王二娃的話。

他是在跟自己開玩笑,騙自己的,對,一定是這樣的。

王二娃聽不見藍兒心中自欺欺人的想法,只是将殘忍的事實又道出一遍,“全村人都知道我以砍柴為生,綠桃村在應樂峰腳下,我沒有必要舍近求遠,跑到馬龍峰去。”

“可你不是去那裏砍柴的啊!”

被預言到她會給南诏國帶來大兇之兆時她沒哭,看着自己精心挑選的勇士倒在面前時她沒哭,被燭陰幼蛇威脅性命時她也沒哭。

現在卻因為王二娃短短的幾句話便否定了他們經歷的事實,輕描淡寫的語氣讓她如何能夠接受?如何面對九泉之下的無辜亡靈?

藍兒将自占蔔那日至今受得委屈全部宣洩了出來,哭得撕心裂肺無法自拔。

一旁單身多年的王二娃何時見過女人如此模樣,一下子便慌了手腳,“我的姐姐,你快別哭了,這讓外人聽去以訛傳訛,我都成什麽人了?”

他手足無措道,“要不你想想清楚你要找的人到底是誰吧?反正肯定不是我,我是真的不認識你啊!”

從來沒安慰過女人的王二娃笨嘴笨舌,盡講了一些不知所雲的事情,卻絲毫不見藍兒的哭聲有所變化。

王二娃一時間沒了注意,也想不出什麽對策,只好道,“你……你慢慢哭,我先走了啊!”

說着,王二娃便撒腿從自己家裏跑了出去。

“我滴乖乖,怎麽女人哭死了比洪水猛獸還要吓人的?”王二娃跑遠後拍着胸膛一陣後怕,不禁開始慶幸自己還沒讨到媳婦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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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娃拍拍身上被風吹皺的衣角,想了想沒有什麽別的事情可以做,便還是拿起看家養家的斧頭,準備再去應樂峰裏砍點柴回來生火。

王二娃前腳剛離開他家,藍兒後腳便也跟着走了出來。她頂着一雙通紅的淚眼,渾渾噩噩地朝着西邊走去。

段赤誠的家在綠桃村最西邊,只要找到他,什麽事情就都有希望了。

藍兒如行屍走肉般在街道上游走,殊不知一位面容翹楚,身形高挑的白衣男子一直跟在她的身後。

看着藍兒跌跌撞撞從孟然仙人施法護住的廟宇裏逃出,跌跌撞撞從王二娃家裏出來,奔向最後一位幸存者的住處。

薄劫陰冷笑意反複念着他的名字,“段赤誠,段赤誠,呵。”

從南诏國聖女身上吸取的占蔔神力告訴他,這個叫段赤誠的人便是日後會取他首級的人。

薄劫覺得自己占蔔出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想他一屆魔王,豈會被區區一介凡夫俗子所制服?真是癡人說夢。

薄劫大跨步追上心不在焉的藍兒,笑得陽光明媚人畜無害,拱手作揖道,“屬下參見聖女。”

藍兒的滿目迷茫使得薄劫笑意更甚,他解釋道,“屬下奉可汗旨意,特意從馬龍峰一路找尋聖女到此地,接聖女回宮。”

藍兒激動握住薄劫的手,手心傳來的陣陣寒意讓她分外熟悉,卻無法深究。

“你再陪我去一個地方,找一個人,然後我們就一同回宮。”

“聖女想要找的是何人?”

“段赤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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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蛇骨塔的由來(6)

上百條燭陰幼蛇奄奄一息躺在馬龍峰一處的山洞裏,沒有生命之憂,只是進多出少,看樣子是不得不在山洞內好好修養幾日調理生息。

意料之中的結果,薄劫對此并沒有太大反應。

按照孟然仙人所想,燭陰幼蛇不能活動,自然無法再幫他作惡,無法繼續幫他殘害無辜之人。

然而孟然仙人卻不知,南诏國那些真正失蹤人口的用處。

石床上上百條燭陰幼蛇靜靜躺在一團,不能活動,只能時不時吐着信子,發出點點聲響告訴薄劫不用擔心,他們沒事。

可是這種安慰根本就不能對薄劫起到作用,他輕摸着其中幾條燭陰幼蛇的身體,眉目間盡是溫柔。

“乖,我知道你們很疼,再稍微忍一下,很快就好的。”薄劫喃喃道,雙眸失神,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安撫了它們許久,耳邊除了呲呲聲外再沒有任何回應。

薄劫失望地收回手,坐在石床上深呼吸幾次平複心情,深深看了眼滿床的燭陰幼蛇,起身走向山洞的暗道。

暗道裏堆滿屍體,鮮血淋漓淌了一地,“三具屍體,夠嗎?”薄劫心中算了算,搖頭退出暗道,消失在山洞裏。

不過片刻,薄劫便再次出現在山洞裏,身襲白袍一塵不染,不同的是他腳邊躺着兩具體溫還未褪去的屍體。

不過一夜,本是洗澡的池子卻被鮮血浸滿,上百條燭陰幼蛇在裏面嬉戲翻滾,好不快活。

山洞裏充滿了孩童的歡聲笑語。

薄劫原本奄奄一息的燭陰幼蛇漸漸恢複活力,本是該為此感到高興的薄劫,心裏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若是當時她也如這般如此,重現生機,那該有多好……

薄劫整理了情緒,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處理。

段赤誠……

薄劫跟着藍兒找到了段赤誠的家,甚至在她的幫助下直接進到屋子裏,坐在段赤誠家裏喝着茶。

魔界聖女說這裏有他命定克星,于是他便來了這裏。人界的聖女說那個人是段赤誠,他便又找到了他家。

段赤誠是薄劫的命定克星,是未來能殺他的人,而薄劫卻是現在能殺他人。

場面真是諷刺。

藍兒在段赤誠家裏坐立不安,兩手不定攥着衣角,失語地安慰自己,“慢慢來,慢慢說,他會記得的,他不會忘記的,不會的……”

“不好意思,讓兩位久等了。”段赤誠從屋後走來,抱歉地沖藍兒和薄劫笑了笑,“家裏老母突然下蛋堵到了直叫喚,我就去幫忙接了生。”

段赤誠坐下給自己也倒了杯茶,順了順氣,又道,“不知二位前來找我所為何事?”

“是我找你的!”藍兒急急出聲,神情激動道,“我……我就是想問問你,你認識我嗎?昨天你在哪?在做些什麽?你都還記得嗎?”

藍兒看着段赤誠,一連串發問讓他微微愣住,半晌才反應過來面前女人問的是什麽問題。

“這位姑娘,我們這還是第一次見面。”段赤誠尴尬道,“昨個和李三寶多喝了兩杯,這不才回家就看到了你們二位,是有什麽事情嗎?”

藍兒倏然瞪大眼睛看他,驚叫出聲,“李三寶?他不是死了嗎?就在昨天啊!”

她此話一出,段赤誠眸中的神色開始發生轉變,變得和王二娃一樣古怪,“姑娘,你說這話就過分了!我今天早上才和李三寶告別,他還活得好好的。”

薄劫在一旁看了半天戲,将就抿了口路邊攤的廉價茶水,淡淡道,“段兄你別誤會了,我家小姐只是受驚吓過度,還沒緩過來。”

他擡眸,笑得謙遜有禮,“還望段兄不要介意才好。”

之前薄劫一直保持沉默,段赤誠就沒有怎麽注意過他。現在他突然出聲,舉止談吐讓段赤誠不得不重視起他了

段赤誠認真打量了一翻面前坐着的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麽,他怎麽看怎麽覺得,淡定喝茶的男人才是主子。

段赤誠搖搖頭,不打算再繼續跟他們交流下去,“都是小事,不介意的。”他起身整理着衣服,“既然小姐今日身體不适,那我還是不耽誤小姐調養身體的時間了。”

逐客令直直下出,在坐的每個人都聽懂了,然而不接受的人還是聽不見段赤誠的逐客令,藍兒低頭坐在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最後,藍兒怔怔的被薄劫牽出了段赤誠家。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不正常。”被薄劫牽在身後的藍兒失神喃喃道。

聲音不大,不過對于薄劫來說還是能夠聽清。

他輕笑,“聖女多慮了。”轉身幫她整理着額前碎發,修長指甲輕劃過她的臉頰,“小花貓,屬下先帶你去洗洗再一同回宮吧。”

冰涼指間讓藍兒回過心神,面前男子眉清目秀氣宇非凡,與皇宮中的尋常侍衛大有不同。

藍兒在他溫柔的注視下羞紅了臉,瞬間想起自己灰頭土臉的模樣,身上土腥味也愈發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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