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一回到宿舍,段衍風就聽見這三個人在沒心沒肺地打游戲,絲毫沒有意識到就在一個小時以前他們做了多麽過分的事情。不過段衍風和這三個人不一樣,他是個有良心的好人,絕對不會在關鍵時刻出賣兄弟,所以他特地等着他們游戲結束,一個大大的defeat出現在屏幕上,才照着每個人的後心給了一拳。
806宿舍裏頓時從鬼哭狼嚎變成了哀聲連連。他們不僅輸了游戲,還挨了打,而且還不能出聲反抗,畢竟是他們有錯在先。
教訓完以後,段衍風拍拍手,“都別給我嚎了。游戲輸了就輸了,我跟你們說啊,不要因為上了大學就放縱自己,老是打游戲不好。”
“我的媽呀,這還是那個佛系擺爛的段衍風嗎。之前咱們宿舍組織打游戲,你不是玩得最起勁的那個嗎?”
“我打游戲怎麽了,反正我畢了業就可以直接回家繼承家業了,有什麽可擔心的。”
曹國豪&田俊&胡奇:從來沒有這麽痛恨過富二代……
段衍風繼續拉仇恨,“我跟你們說,我身邊就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高中和我玩兒得特別好的一個哥們兒,就是因為沉迷打游戲,結果他高考就沒考好,只考上了一個普通的大學。等到真的上了大學以後,也因為離不開游戲辦了休學。”
“啊?那他還能繼續上學嗎?”
“辦了休學應該還是能回來繼續上學的吧,就怕他戒不掉游戲,複學了也畢不了業。”
“萬一他大學畢不了業,學歷只有高中,那他可怎麽辦啊。”
三位在讀大學生紛紛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同學擔憂起來,畢竟這種事兒真的很有代入感,他們已經腦補到自己寒窗苦讀十幾年,可是因為在大學時期的放縱,最後只能淪落到去撿垃圾的未來。
段衍風搖搖頭,給他們講,“能怎麽辦,只能賣命工作啊。每天只能睡幾個小時,還日夜颠倒,一周七天幾乎天天都要工作,想休息一天還要向領導請假。要是沒有完成規定的任務,請假還不批,只能努力達到領導要求的目标。這還不是最慘的,他要是做不好的話,還容易被其他人罵,心裏壓力巨大。承受能力稍微弱一點兒的,說不準什麽時候因為狀态不好,就被辭退了。”
“這位同學到底幹的是什麽工作啊,這麽辛苦?哪家公司,說出來我避個雷。”田俊小心翼翼地問。
段衍風把這位同學的悲慘經歷講給大家聽,“他啊,現在在HCN打AD,就是那個ID叫S.cream的人,你們都看過他打比賽吧。之前有多少人罵他,每天訓練都可辛苦了,還要複盤比賽。”
曹國豪&田俊&胡奇:從來沒有這麽痛恨過段衍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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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我還以為你那個同學是去撿垃圾了,結果是去這種年薪千萬、國內排名第一的豪門電競俱樂部打工。”曹國豪把自己電腦上的游戲退出,“這好事兒要是放我身上,我也直接休學,我估計連高考都不參加了。”
“關鍵是普通人裏能有多少個像他這麽有天賦的人呢?像我們這樣的人,還是不要劍走偏鋒了,踏實走好每一步才是最合适的路。”段衍風擡頭45度角望天,裝作一副十分深沉的模樣,腦海裏閃過一些自己曾經繪制過的草稿圖,他曾經認真的畫在了一個本子上,不過現在那個本子早已不知去向。
也許這就是一種預兆,這句話似乎是他在對其他人說,但也是在對着他自己說,就這麽按照既定的方向走下去吧,喜不喜歡已經不重要了。
“風子,”胡奇在他面前擺了擺手,“傅晉雨到底對你做了什麽,怎麽去之前還是個佛系擺爛選手,回來以後就變成勤奮踏實三好學生了?”
段衍風從回憶中反應過來,質問他們,“你們好意思提這件事兒?把我抛下,讓我一個人去面對狂風暴雨,不對,是面對比狂風暴雨還要恐怖好幾百倍的傅晉雨!合适嗎?”
“那個‘雨’可是你自己求來的。”
段衍風摩拳擦掌,“看來我今天必須要做出一些行為,來讓自己獲得保研資格了。”
三人發現自己要大禍臨頭,立馬認慫:“對不起風哥,風爸爸,我們知道錯了。”
段衍風覺得他們認錯态度還不錯,于是點點頭,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刷手機,“嗯,還算有覺悟,暫時先原諒你們這幾個不肖子孫吧。”
田俊覺得段衍風已經不怎麽生氣了,于是不怕死地問:“所以你和傅晉雨到底都說了些什麽啊?”
“也沒說什麽,他就是讓我努努力,當上主旗手。”
胡奇:“就這?我以為你們倆會打一架。”
“呵,他打不過我。他說因為覺得我比較優秀,适合當主旗手,所以求着我去參加選拔。我這人一向都很善良,所以答應了他。這場戰争,我以碾壓式的優勢取得了最後的勝利。”段衍風做了個握拳的姿勢,顯得自己十分大佬。
傅晉雨比段衍風高了不少,身材一看就是那種經過訓練的,而且身上還散發着比狂風暴雨還要恐怖幾百倍的氣勢,所以只要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傅晉雨只用一只手就能把段衍風按在地上打。不過三個人誰都不敢戳穿段衍風的謊言,只是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這一趴算是過去了,幾個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各幹各的事兒。
曹國豪想起了什麽,轉身拍了拍段衍風,問:“風子,剛才我們回來的路上遇見了一個學弟,他問我們大二的專業書和複習資料還要不要了,不要的話可以轉賣給他們低年級的,你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傳承下去的。”
“我看看啊。”段衍風站起來,在書櫃上翻找着他這一學年的書,“微觀經濟、統計學……”
男生宿舍不講究,東西都是随手一放。段衍風趁着這個機會,正好收拾一下桌子,“哎呦我去,我在一堆書底下找到我大一丢的學生卡。”
田俊已經見怪不怪,“你好好收拾,說不定會有什麽意外收獲。我剛才在我的書架子上找到了兩把宿舍鑰匙,一雙一次性筷子,還有幾張我的兩寸證件照。都是我當初以為丢了的東西。”
段衍風到沒有那麽馬虎,總共也就丢過一次學生卡,沒有太多的失而複得,倒是發現他之前買了一堆沒有用過的本子。
當初他剛入學的時候,以為大學和高中一樣,他給每一科都準備了本子寫課後作業。結果上了課才發現,并不是每門課都需要寫作業,所以有些空白的本子就荒廢了下來。而用過的本子也根本就沒用過幾頁,扔了也怪可惜的。于是他把用過的幾頁撕掉,這樣又能得到一個新的本子。
撕着撕着,才發現居然真的有意外收獲。段衍風翻到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本子,這是他從小學就一直在用的畫圖本,裏面記錄着他一些服裝設計的草稿。
剛才還以為再也找不到了,結果現在就找到了,這難道也是一種預兆嗎?
盡管時代久遠,但是只要看到,段衍風仍然記得這些都是什麽時候畫下的圖。前面幾張圖有些潦草,看起來就像是小孩子的随手塗鴉,但是充滿了靈氣。到了後面,畫風變得精致了不少,這應該是他去特地學了畫畫的緣故。
能去學畫畫,說起來還要感謝傅晉雨。他在對手辦人物的衣服感興趣以後,特地去找了一些時裝周的視頻觀看,不過被他爸發現,以為他不學好,在看那些模特,其實他只是在看模特身上的衣服。
拙劣的模仿已經不能滿足他,于是向家長提出了他想繼續畫畫的想法,但是他爸段全斌不太支持他去畫畫,認為這個對于繼承家業沒有任何的幫助。
不過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他發現傅晉雨在外面學畫畫。因為之前的“手辦打人”事件,段衍風覺得傅晉雨不一定會幹脆了當地答應他,于是便聯合着段雅山還有同樣想學畫畫的林落承,一起死纏爛打地叫傅晉雨帶他們一起去畫畫。
可惜的是林落承的技能點并沒有點在畫畫上,他在這方面實在是沒有什麽天賦,所以他學了兩天也就不再來了,而段雅山實在是對畫畫提不起興趣,所以也放棄了,只是每次來接送他們。最後還是只剩傅晉雨和段衍風兩個人。
不過傅晉雨好歹也比段衍風大幾歲,并沒有故意針對他,反而還會幫他糾正一些畫的不正确的地方。那一段時間可以算得上是他和傅晉雨少有的愉快時光,沒有争吵,只有對于興趣的一致追求。他記得他問過傅晉雨為什麽要學畫畫,将來是不是打算當個畫家。傅晉雨說他不想當畫家,他想當一個……
不是段衍風忘記了這個答案,而是就在傅晉雨即将說出答案的時候,被段雅山打斷了。
當時段雅山準備去接段衍風回家,結果被他爸他媽問他去幹什麽,他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導致他們兩個人一起偷偷學畫畫的事情還是被家長們發現。為了将功補過,他立馬飛過來給他們通知,讓他們收拾好東西撤回家。
于是短暫的愉快時光結束了。
後來他和傅晉雨再也沒有那麽和諧過,因為傅晉雨用他的優異成績成為了段衍風成長路上的陰影。
盡管他沒有繼續打聽到傅晉雨學習畫畫的原因,但是他仍然記得自己想要學習畫畫的原因。服裝設計師這個職業,絕不是他的一時興起,經過了解之後,他對這個行業越來越感興趣,同時他也有為此而付出努力。只不過這些努力在別人眼裏,算是不務正業。
他本來以為在高考結束以後就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但是事實證明并不是這樣。他不僅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還持續生活在段雅山和傅晉雨的陰影之中。
既然做什麽都比不過他們,那麽為什麽要付出努力呢,反正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為什麽還要白費力氣呢。
“如果你都沒有嘗試過,你又怎麽知道自己一定會輸呢。”
傅晉雨的話在他耳邊響起,段衍風一張一張地看着自己曾經畫過的草稿圖,可以看出自己的進步,這些都是他付出努力的結果。
沒有什麽是無意義的,只是以另一種形式存在着。
也許他可以嘗試努力一下,那麽就從先當上主旗手這一點開始吧,就把這個當做是一個預兆,嘗試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