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這個教室中，所有的位置都被假人坐滿了，被空出來的那個位置就格外明顯。

祝青桑路上小心翼翼避着假人，穿梭的過程中能夠聽到假人的頭滴溜溜轉動的機械聲音，始終面朝着他。

變成了另一種形式的恐怖。

祝青桑對這些假人目不斜視，查看唯一的一張空桌子，這張桌面上被各種顏色的水筆畫得亂七八糟，還有深深淺淺被美工刀劃過的痕跡，沒有什麽信息。

桌肚中只有一個空白的筆記本，祝青桑确認裏面什麽內容都沒有，最後在扉頁上看見了一個名字——呂思思。

這是誰？

前情提要中并沒有這個名字的相關信息，看名字應該是個女同學。

“你那邊有什麽？”祝青桑将筆記本放回原位，又在課桌附近看了看，并沒有發現其他信息。

祝青桑問話的時候靳訣正站在講臺上，他同樣搖了搖頭：“很空。”

前面沒有路，也找不到004號的教室，時間無聲流逝，兩人都默契地加快了翻找的動作，祝青桑負責教室的後半邊，靳訣在前半部分。

最後祝青桑發現教室中的垃圾桶裏面有一雙磨破的舞鞋，假人的裝扮都是統一的校服，并沒有明确指向這雙舞鞋的擁有者。

信息量太少，祝青桑沒有什麽頭緒，扭頭去查看靳訣的進度。

結果被小小地驚到，靳訣竟然正在從一個假人的身上脫他的校服。

“脫下來做什麽用？”祝青桑走進，才看見昏暗的環境內桌上還有另外散落的衣服，靳訣已經不止扒了一個人。

“那面牆是空的。”靳訣道。

祝青桑略一思索，眉頭更蹙：“外面那扇？用布料……”

他看着靳訣熟練往自己的手上纏繞衣物。

“你想用手砸開？”這個瘋狂的想法下一秒卻得到了肯定。

“對。”

祝青桑在原地站了會兒，望了眼擺放在角落的攝像頭，沒有人阻止，那就做。

他開始幫着靳訣從假人身上将衣服扒下來，畢竟現在沒有另外的思路。

為了省時間，靳訣只綁了一只手，他看着手上的厚度認為差不多了，又從一個有些破損的人偶腦袋裏面哪了一些棉花墊在自制“拳套”中。

祝青桑看着這樣讓道具組哭泣的舉動，忍不住又往攝像頭看了眼，剛才還對着他們巋然不動的攝像頭此刻在緩緩地左右搖擺。

視線定了幾秒後，祝青桑狀似自然地将視線移開當沒看見，剛才不說，現在阻止也晚了。

此刻，挂在教室黑板上面的時鐘滴答滴答地恰好走到了2:30。

沒等祝青桑不好的預感出現，教室已倏忽進入黑暗，象征着人偶轉動的聲音咔咔作響。

現在的聲響和先前的頭顱轉動不太一樣，更類似于它們……站起來了。

這個判斷乍一出現，祝青桑在黑暗中被一股力量牽扯住手腕，是靳訣。

祝青桑并沒有抗拒或推拒，在完全看不見的情況下配合靳訣的牽引，路程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漫長，祝青桑被帶着換了兩個方向，順利走出教室來到了外面。

伴随着重重的關門聲，那些讓人頭皮發麻地咔咔聲全部消失。

“你能看見？”環境稍微安靜下來，祝青桑有些疑惑，他搞不懂靳訣為什麽能夠在嘈雜的黑暗環境內準确找到出口。

“還好。”

說了和沒說一樣。

“怎麽做到的？”像他現在只能看到一個大致的輪廓，但是剛才突遭變故，靳訣的反應能力是非常值得誇贊的。

“味道。”靳訣垂眸，從昨天抱祝青桑拿木盒開始，他就記住了祝青桑身上的香味，靠近脖頸時尤為明顯。

祝青桑愣了下，選擇讓這個話題就此結束，沒有說明自己問的其實是靳訣怎麽能夠精準找到教室的出口的。

“現在砸牆嗎？”祝青桑問，“是不是散開了。”

适應黑暗之後，他的視力恢複了些，看到一些屬于人偶身上的白色校服散落。

“嗯。”靳訣垂眸，擡起另一只沒有被包住的手準備自己重新纏一下，不曾想那熟悉的香味再次接近，靳訣動作刻意停頓住，下一秒，祝青桑将散落的布料放到他的“拳套”上。

“我來快一點。”祝青桑看不清楚，頭埋得很低。

“好。”靳訣呼吸不自覺放輕，感受到這個過程中，似乎能夠隔着布料感受到祝青桑的呼吸。

過程中也的确并沒有按照祝青桑設想的那樣快一點，他系得很慢，纖長的十指看似靈活實則不然。

雖然速度不快，但靳訣發現，祝青桑是知道怎麽樣包裹能更好地保護手部。

從纏繞到腕骨的固定，祝青桑做得很細致，用最後的布料打了個可以拆開的活結。

“你看看。”

靳訣活動了一下手腕，最後真心誇贊：“很好，你學過？”

“天賦。”祝青桑難得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兩個人交流的過程中，長廊的一面突然亮起了點點紅色的燈光，那些玩.偶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全部來到了窗邊，眼中泛着幽幽的紅光看着他們。

祝青桑下意識伸手去摸靳訣，剛伸出去便被心有靈犀地握住手腕。

“牆面薄弱的地方在哪裏？”

祝青桑沒得到回答，窗戶另一邊的假人的紅眼睛開始不停地閃爍，與此同時剛才被關上的房門把手處開始晃動。

祝青桑也靠到牆面邊上，試探性地敲了敲堵住他們的那面牆，至少從他的角度并不能夠聽出來這個牆對面是空心的，相反挺硬的。

真的要砸？

祝青桑這個念頭剛一升起，靳訣松開了他的手腕，于此同時，假人眼中的紅光不再閃爍，反而越來越亮，教室的門把手脫落到地上，門後一個個假人開始移動。

借着突然大盛的紅光，祝青桑看見靳訣砸向了牆面，他似乎并不特別費力，但牆面出現了一個洞。

裂口一旦出現，接下來的事情都開始順利。

兩人飛快地在假人到來之前開辟了一個新的通道，祝青桑在通過之前有意敲了敲這處的牆面，發現和他之前敲的那邊并沒有什麽區別，靳訣是真的那麽輕而易舉地砸開了他看不出端倪的道具牆。

祝青桑不太擅長誇獎別人，在離開了假人的領域沒有追上來之後，打算去幫靳訣将他的“拳套”拿下來，但靳訣非常自力更生。

看着他熟練的動作，祝青桑盯了很久：“你練過拳擊？”

“對。”靳訣并沒有否認。

祝青桑卻沒有繼續問下去，反而移開視線，雖然不理解靳訣作為一個大老板，科技公司的創始人兼具研究者，擅長這個有些不合理。

但大概率是鍛煉身體，或者愛好。

不可能去打比賽，他喜歡的那位職業拳擊手，也已經退役三年了。

靳訣的姿勢如此相似更大的可能是他們擁有同一位偶像。

新的場景是一個狹小的正方形空間，這裏的光線比長廊那邊要友好很多，頂上有一盞瓦數不高的電燈泡。

祝青桑和靳訣都看見，空間中唯一的那扇門上面寫着“004”，正是他們在尋找的教室。

靳訣上前去擰門把手：“鎖着。”

“那鑰匙應該在那裏面。”祝青桑指了正對着兩人的那張桌子，桌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像是古董文玩的道具。

密密麻麻，有大有小，數量起碼有五十種。

“真的有嗎？”祝青桑看着這堆東西有些疑惑，至少他現在掃下來，可以确定其中并沒有鑰匙。

他這邊在看桌子上的道具，另一邊靳訣還在看門。

“這裏。”靳訣将門邊一塊覆蓋着的沙土掃開，掀開蓋子，打開其中的空間。

祝青桑湊過來，正好看見靳訣将手放了進去，随後那個空間就亮了起來。

“感應裝置？”祝青桑問。

“對。”靳訣點頭。

“做什麽用？”祝青桑看着桌子上面那一堆各式各樣都有的東西，“把那些放到這裏面，門就會開。”

“應該只是一部分。”靳訣認可祝青桑的說法。

現在的問題是，桌子上面的東西太多了，而他們時間緊迫。

另一個空間的假人會在固定的時間發瘋，不代表這個空間不會出問題。

“我剛才在心裏面算了一下，2:30的時候教室的燈熄滅，一分鐘後那些假人開始紅眼，破門而出朝我們走來，是在2:34的時候……”靳訣簡單做了個時間預測,：“大概還有八分鐘，就到了召喚筆仙的時間。”

如果沒有按時進入舉行，這個空間不知道會發生怎麽樣的變故。

靳訣相信科學，但是假設此處的世界觀擁有超自然的力量，那他也不清楚接下來會遇到什麽，當務之急還是快點将這個門打開。

祝青桑沉默了會兒，他重新起身看着桌上的東西，突然問：“在故事裏我們多大，你還記得嗎？”

“我和你是2023年的大學生，6號教學樓的傳言，流傳了30年，從1993年開始。”

祝青桑看着面前的東西，靳訣也站起來聽祝青桑分析。

“是不是我們要找出那個時代對應的物品。”

靳訣對這些零散的東西毫無頭緒，在他看來都是灰撲撲的一個樣。

祝青桑突然從中挑出一樣，緊接着是兩樣三樣……直到他的面前擺了五件東西。

分別是一只紅色的鋼筆，一個破損的錢包，一張學生id卡，一枚古錢幣，還有一朵塑料花。

“我拿去試試看？”

祝青桑卻搖搖頭問靳訣：“還有幾分鐘？”

“6分鐘。”

“那我們還有一分鐘的時候再放進去開門。”

門後面不清楚還設置了什麽樣的機關，祝青桑想先趁着燈光穩定的時候将這些東西查看了。

如果他的猜測沒有錯，這些物品是屬于呂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