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這種微不足道,在最後才意識到的不舍并沒有在祝青桑腦中停留太久，悲春傷秋的情緒很快被緊鑼密鼓的行程沖刷。
趕航班，看臺本,補充稀缺的睡眠……哪一項都更加重要。
随情緒一同暫時忽略的，還有靳訣,以致祝青桑乍然聽人提起靳訣時還晃了會兒神。
“《飛行戀愛》的錄制地點更換了。”
“為什麽？”祝青桑透過鏡子看着裴溪問，他已經到了最後的定妝。
理由似乎有些令人難以啓齒,裴溪表現的很明顯,祝青桑一直看着他，自然看出端倪。
“和我有關系？”
他連着兩個問題,裴溪本來還希望祝青桑在街道通知後就那麽嗯一聲接受所有調動安排的想法徹底打消。
“接到了投資，有錢了，聽說後續的拍攝計劃也在進行相應的調整。大概率是你們的待遇會變好。”裴溪說。
受益者是他們，祝青桑點點頭，适時催促：“第二個問題。”
裴溪看眼在往祝青桑頭上噴發膠的妝造老師：“有點渴,我先去倒杯水。”
等“倒完水”回來，祝青桑邊上已經沒有人了，裴溪将水遞了一杯給他。
基于了解祝青桑的基礎上，裴溪也沒有建議祝青桑不要喝水,一會兒開拍就徹底沒功夫了,裴溪索性直接道：“因為你床邊的新夥伴。”
“因為靳訣。”
最近熊貓玩具獲得的寵愛委實是有目共睹,具體表現在：祝青桑離開戀愛小屋時沒有把它塞進行李箱,還是揣在懷裏慢悠悠出來的。
到達劇組的拍攝場地附近更是将其擺在床頭櫃。
祝青桑在裴溪話說到一半找借口溜走時，便隐約猜到是和靳訣有關,得到正确答案之後便忍不住去思考具體的原因,拿着水杯還在慣性地喝水，臉頰像倉鼠一樣鼓起來。
“賣萌沒用！”裴溪言辭義正地拒絕這種顏值賄賂。
才沒有。
祝青桑思考完畢,咽下水，對話題的跳轉程度在狀況以外。
裴溪已經小聲但苦口婆心地說起來：“你前夫投資的事情，應該早點告訴我的，你看你一直沒有休假，也不是沒有想去的地方，多好的機會啊，咱們早點提一下，什麽什麽島、什麽什麽湖，不就都能去了。”
報銷自然好，但他也不是非去不可，祝青桑想着。
“錄制過程中手機沒收，靳訣…”
祝青桑頓了下，顯然起來了，裴溪也說：“這就要問你了，他給你買的，你全程看着呢。”
祝青桑也笑了下，他發現，靳訣兩次他認為的上廁所，真實具體幹了什麽都不簡單。
第一次是在餐廳中，穿好僞裝出來抱他，成功完成任務了也沒有露餡。
第二次目前看來，成功隐瞞的時間更久。
“不清楚。”祝青桑想笑過後唇角迅速收斂，總歸靳訣在那麽短的時間內，聯系上了導演組，并談成合作。
這也解釋了導演衛添匆匆趕來只為辦到靳訣提出的條件。
“我問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祝青桑話音未落，更來不及付出實施，有人過來。
裴溪将話題止住：“晚點，你先過去。”
祝青桑點點頭在，今天的拍攝場景在等每天都限定的日出，難免需要趕一趕。
等到一場完整的日出結束，祝青桑也短暫結束拍攝，在休息間內拿着手機在微信翻找聯系人。
來回幾遍都無果。
祝青桑很确定自己沒有删除過靳訣，現在距離協議結婚也有三年之久，他現在不能肯定的反倒是兩人有沒有加過。
最後祝青桑選擇打開了和路祇的聊天框，和路祇是在一次合作中加上的，沒聊過。
從路祇來綜藝的态度，很明顯能看出來和靳訣挺熟的，想必知道近況。
這場拍攝的過程中，祝青桑全程拍攝有些許游神，想起靳訣後，難免聯想到一些其他。
不止問他給娛樂性質的綜藝投資和他的公司沒有半點關系，還有在綜藝上第一眼見到靳訣就很想問的，他來的原因。
在錄制的過程中沒有交流的機會，結束後又發現這些問題都是适合當面聊的。
祝青桑對着路祇的聊天框出了會兒神，慢慢打字問。
【祝青桑】：靳訣最近在哪？
發送之後，祝青桑也沒有指望路祇立刻回複他，過了幾分鐘，他的休息時間結束，也沒有收到回複。
這次的劇組是仙俠劇，下午要吊威亞，中途基本上沒有空閑的時間。
再次摸到手機天都黑了。
【路祇】：不清楚我問問。
多餘的消息就沒有了，祝青桑看到之後抿了抿唇，下意識想發消息說不要說是他在問，距離靳訣回複他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肯定都說完了。
祝青桑将想法打消，後知後覺感到這樣的行為有些離譜，讓和靳訣關系更緊密的朋友幫他遮掩，是在以怎樣的身份，短暫別扭完，祝青桑還是給路祇發。
【祝青桑】：他怎麽說？
說起來即便知道靳訣在哪裏，祝青桑最近在劇組裏待着也沒空見面。
“累了？”裴溪推門進入化妝室，一眼看到助理已經收拾完了，但祝青桑還坐在化妝間沒有動，自問自答地點頭，“今天吊威亞确實累。”
“沒。”祝青桑站起，“回酒店吧。”
裴溪看着他朝門口過來：“手機亮了。”她這個角度正好看到了，順便還發現是聊天軟件。
“和誰聊天呢。”
“沒誰。”祝青桑反手将手機屏幕挪到背後。
“誰在拍？”裴溪跟着緊張起來，但還是護着祝青桑，第一時間去看周圍。
祝青桑還沒有走出化妝間，眼前的門“砰”地關上，他眨眨眼，想不到自己剛才的狀态能傳出什麽不好的言論，但化妝間的門也沒開，祝青桑也不貿然走出去。
他将手機從背後挪到腰側，看到剛才讓手機亮起來的，的确是路祇給他的回複。
【路祇】：你馬上就知道了。
他怎麽知道？祝青桑沒理解，可能是路祇過會兒要把地址發到他的地址上。
化妝間的門被敲響，現在只有祝青桑一個人，剛才助理和經紀人都出去了。
祝青桑有些奇怪裴溪為什麽要敲門，又沒有鎖，突然這麽有邊界感。
“有人拍嗎？”祝青桑打開門，垂眸下看。
他預設中門外等着的人裴溪，裴溪一米六多，祝青桑和他說話就是習慣俯身。
“是我。”
祝青桑眸光原本慣性地落在了他胸膛部位，距離過近，目光上移到仰頭，看清了靳訣。
好久不見。
再見的感受談不上陌生，也稱不上熟悉。
祝青桑只是重新明白了路祇那句“很快就會知道”的具體含義。
之前他一個人和經紀人站在一起被拍到也是無所謂的，現在靳訣站在跟前，便是大不一樣。
“進來說。”祝青桑颔首，在靳訣進來之後将門落鎖。
靳訣回頭瞥了眼，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
“你怎麽來了？”祝青桑問。
“路祇說你找我，就來了。”
“挺巧的。”祝青桑道，自然以為靳訣是順路，“裴姐給你的地址？”
“下午就到了，聽說你沒時間，等了會兒。”
祝青桑點點頭，想着綜藝投資的事情怎麽說比較合理，一時間沒說話。
能察覺到對面的目光注視着他，緩慢開口：“怎麽不直接找我，要問路祇。”
祝青桑愣過才說：“沒找到聯系方式。”他短暫蹙眉，“我們有加過嗎？”
三年時間沒聊他知道，其餘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之前任何事情，都是靳訣的助理和他電話溝通的，這類私人又不緊急的事情，祝青桑沒想起來找助理。
“加一下吧。”祝青桑主動道，同時有些啼笑皆非，“之前都沒加……”
婚姻存續期間都沒加上的聯系方式，現在加上了，不能說是合理。
兩人交換完聯系方式，祝青桑趁着拿手機的時間給靳訣設置了本名的備注。
索性是真的沒有加，不然怪尴尬的。
“手機號碼也換一下吧。”靳訣說，“沒有回複你可以直接打電話。”
“……好。”雖然祝青桑覺得和靳訣是不會有這樣的急事。
靳訣那邊已經調出了數字鍵盤，祝青桑便直接報了自己的。
手機大喇喇仰躺在兩個人都能看見的公共區域。
照着祝青桑報出的數字，靳訣撥通號碼。
祝青桑靠在沙發上，沒去夠手機，等着被撥打的界面出現再去挂。
手機屏的确亮了起來，但顯示的來電人并不是一串陌生數字，反而是規規整整的一個稱呼——丈夫。
靳訣和祝青桑同時看到，祝青桑原本松弛的坐姿瞬間坐直，準備去将電話挂斷。
靳訣與他大約是同一個想法，兩人指尖撞上，祝青桑往回後縮，短暫的插曲之後再去看顯示的屏幕，電話意外地顯示接通。
“點到了？”祝青桑開口，也沒有分明白是他點到的還是靳訣接通的。
同時靳訣那邊的揚聲器傳出了他的聲音。
兩邊的手機相互反複，成了回聲。
靳訣語氣中帶着笑意：“是，我點的。”
祝青桑拿起手機放到耳邊對着說：“行，那我挂了。”
靳訣将揚聲器關上，嗓音中笑意不減，通過電子設備的處理，又平添幾分喑啞，他也說：“好的。”
面對面打電話，真有問題，這都能陰差陽錯地接通，祝青桑也不知道該評價這是默契還是什麽。
他挂斷通話，看着聯系名單上明晃晃的“丈夫”二字，憑借這個記憶索引，終于有些想起來了，他們沒有社交軟件的聯系方式，但是最基本的號碼，他有靳訣的。
“什麽時候存下來的，你都忘記了。”伴随一路的陰霾與長途奔波帶來的勞累在看到一個區區二字的稱呼以後竟然煙消雲散。
“醫院裏吧。”祝青桑将自己零散的回憶說出來，“第一次見？石川遞給我你的名片，并且和我說了你的要求。”
放在三年前的祝青桑也不可能想到，命運的轉折點是因為他在醫院外圍的牆角下煩惱母親的醫藥費時，碰到的一只貓。
他心情不好，但那只小貓莫名地想接近他，他稍微蹲下來，小貓便也靠過來。
這親近的一幕難得，更難得的是被前方不遠處有記者正在進行新聞報道，祝青桑和貓咪都被錄入并直播了出去。
大約角度與畫面都正好，總歸這幕上了熱搜。
那天之後聯系祝青桑的人非常多，裴溪所在的經紀公司是其中之一，靳訣也是其中之一。
他們提出的條件全都是讓他無法拒絕的。
“我答應之後，就把你的號碼存了。”祝青桑頓了頓，又多解釋，“備注是按照合同來的。”
祝青桑的補充的确多餘，靳訣也沒有什麽妄想，做這件事的本人都已經忘得一幹二淨，徹底證明沒有什麽暧.昧心思。
但并不影響他的心情好。
“說回來……”被小插曲打斷，祝青桑不願裴溪在外面等太久，索性直接問了，“你給綜藝投資是看好這個項目？”
他這麽問有一些越界，靳訣要是不想說就算了。
靳訣卻說：“你知道為什麽我來找你？”
“不是你剛好也來這裏了。”
“不，我們本來南轅北轍。”靳訣看着祝青桑，“來是因為我挺想你的。”
他接着道：“綜藝的投資也不是看好或者不看好，我來之前完全沒有做過任何調研。”
“那？”
“因為那個娃娃。”靳訣也沒拖着，他站起來身形遮掩燈光，陰影投下，“至于為什麽要為了一個娃娃投資，原因我希望你想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