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快慢
第32章 快慢
完全不是生你的氣啊！！
但是也不能說自己是在和腦子裏的奇怪東西交流, 陸曦一時間面色有些糾結。
淩如故突然扭頭：“你，出去。”
周享伸手指了指自己，瞳孔收縮看着淩如故, 大聲反問道：“你讓我滾出去？？”
“我沒讓你滾，”淩如故認真點點頭, “但你确實很礙事。”
“淩如故我喊你一聲大隊長，你還真以為自己多牛了？”周享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了一副墨鏡，在右手上狀似潇灑的甩了兩圈, 就是遲遲不戴上眼, “你讓我從這個房子裏出去, 我也能有一萬種方法聽見你們兩個人的對話，你有什麽可介意的呢？”
陸曦這次倒是跟上了兩個人的對話, 她前段時間在網上查到周享的異能：強化類。雖然強化類的能力是第三梯隊的常見類型，但是就是因為周享過于強悍的聽力強化，從而硬生生把強化類異能分成了二三兩個梯隊。
其中普遍的強化類是第三梯隊，而像周享這種過于強悍的被稱作第二梯隊。
如果只是這方面的能力還好, 偏偏周享的強化還在運動方面有所增強, 換句話說, 基地裏最能預知危險的沒他跑得快，跑的最快的沒他能預知危險。
從這個層面來講，周享算得上是把普通異能利用效果達到1+1＞2的第一人才。
陸曦擡眼看向還在對峙的兩個隊長, 就聽見3321補充道：【其實是1+1+1＞5，這個橙色刺猬頭的家夥在異變生物方面的知識十分了解，他可以做到聽聲音辨別污染物的種類和特征……他躲避危害的能力接近了變态的百分百。】
哦……好實用的技能。陸曦想到。
【沒事的，陸曦的技能是不會死。】3321道。
陸曦現在已經懶得吐槽自己的這個雞肋技能了, 她搖搖頭把3321從自己的腦海中踢出去，看向兩位隊長的戰場。
周享依舊一副油鹽不進的犯賤樣, 而淩如故則是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再次提刀和他大殺四百個回合。
陸曦伸手捏了捏淩如故垂下來的右手指尖，“他愛聽就聽。”
淩如故肉眼可見的僵硬了一下，沒說話，但是慢慢轉過身，重新面對陸曦。
淩如故雖然很高，但是其實身形纖細，陸曦擡頭，透過淩如故頸間縫隙向後看。周享正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淩如故的背影，似乎不相信兩個人就這樣把他抛之腦後。
看起來有點好笑。
陸曦還想沖周享做個鬼臉，卻見那一點空隙被一只手擋住了，順着皮手套邊緣，陸曦看到了淩如故。後者正舉起一只手，面色帶了點譴責，“不是說好了不管他嗎。”
陸曦明明是身正影不斜的，但是在此時對上淩如故的動作莫名有點心虛，輕咳兩聲岔開了話題，“這次任務怎麽樣？”
“挺好的。”淩如故點點頭。
“一點都不好！！！”周享在身後發出尖銳爆鳴聲。
陸曦看向周享，輕輕地“啊”了一聲，想起來剛剛他說因為淩如故着急回來，兩個人加班加打污染物，視線又回到淩如故面上，輕輕笑出聲來。
她右手還拿着沒來得及放下的黑板擦，她輕輕點了點上面的最後的“千裏江陵一日還”，聲音帶了點笑意，“所以淩隊現在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了嗎？”
“什麽‘什麽意思’？”周享也湊過來問道。
淩如故冷着臉：“只讓你聽沒讓你說。”
陸曦倒是笑着指了指黑板上的詩詞，“周隊也很好奇嗎？就是最後這一句，千裏的路程卻能一日到達，到底是為什麽？”
和淩如故相比，周享看起來有文化很多，他頂着淩如故像是刀子一樣的眼神看完了整首詩，先是點點頭：“這是你寫在這裏的字？你還會詩？怪不得……”
周享看了看架在自己脖子邊上的大刀，及時止損改變了話鋒，“我不說了，淩大隊長把你刀放下……放下吧。”
陸曦笑着問道：“周隊看出來什麽門道了嗎？”
周享直起身子，攤開手搖搖頭，“這方面我倒不能完全理解，但是淩隊現在應該是應該能夠身臨其境了吧。”
這次他倒是不再停留，視線在兩個人中間留連了一會兒，突然莫名其妙的露出詭異萬分的笑容，三兩下就消失在陸曦的視野中。
陸曦盯着外面的圓月，完全理解剛剛3321說【這個橙色刺猬頭的家夥在異變生物方面的知識十分了解】是什麽概念了，這個姓周的，可是完完全全的理解了這句用的手法。
“笑什麽？”淩如故的聲音喚回了陸曦的注意力，“陸老師去教別的學生了。”
這句話有很多周旋空間……陸曦盯着淩如故看了好一會兒，試圖在後者臉上發現一點別的意圖。
但是我們的淩大隊長似乎真的只是在這裏使用了個比喻句，充分的表達了自己的不爽之情，沒什麽別的意味，陸曦也只好作罷。
“寫這首詩的詩人被流放，到了白帝城的時候卻突然收到赦免的消息，他激動萬分，在到達江陵時大筆一揮，寫下了這首詩。”陸曦非常語文教科書的概括了這段歷史，但是在看見淩如故若有所思的樣子後，笑着扔了黑板擦。
“淩隊，問你一個問題。”
淩如故：“？”
“上次你來這兒找我是不是偷偷跑來的。”
“也不算偷偷。”
“那就是喽，”陸曦視線落在淩如故衣服上搖搖晃晃的一條意義不明的小小鐵鏈上，伸手抓住了尾巴位置，“那我問你，你當時從這兒離開，去污染區的時候是什麽想法？”
淩如故垂頭看向被陸曦拽住的微型抑制鉸鏈，感覺脖頸上有輕微的拉扯感，不得不稍稍彎了彎身子。
這個動作很輕微，以至于陸曦完全沒有察覺這條鐵鏈的終點，是淩如故的脖子。
“……我喜歡在污染區厮殺也渴望延續文明，”淩如故似乎不太擅長這種袒露心聲，組織語言慢吞吞的，但是很堅定，“撕碎異化因子，我很擅長，但是那天總感覺用起來很不順手，感覺花費的時間比以往長。”
陸曦笑着問，“那剛剛回來的時候呢？”
這次淩如故回答的很快，“感覺只是眨眼的功夫。”
陸曦心情大好，一時間手上沒了輕重，迅速的拉了下手上把玩的鐵鏈尾巴，“這就是原因。”
“唔——”雖然早有準備，但是淩如故沒想到陸曦手勁這麽大，一時間重心不穩，下意識伸手按住她的雙肩，才堪堪沒摔個狗啃泥。
“淩、淩如故？”陸曦一時間吓得魂都要飛走了，還以為是淩如故從污染區回來偷偷藏傷口，現在要倒下了。
“手上，”淩如故撐着陸曦的肩頭，示意陸曦松開手。
這種微型的抑制鉸鏈是基地專門給淩如故訂做的，主要的作用是避免躁動期的淩如故完全無法控制，所以無論是什麽人，只要通過鉸鏈施力，都會一定程度上抑制淩如故的行動。
自然，在如此沒有防備，和心甘情願下啓用的抑制鉸鏈還是第一次。
陸曦茫然的松開手，就見那點鐵鏈尾巴窸窸窣窣的向上移動了一點，左肩的力道稍微送了些，陸曦擡頭，就見淩如故正在用左手調整脖頸上的一個……項圈？
陸曦之前還真沒見過淩如故脖子上有這個東西，一時間有點遲疑。
淩如故輕輕“嘶”了一聲，再次把頭湊向陸曦，“能不能幫我松一松……”
陸曦舉起手了，但是一時間卻有些茫然，“要怎麽弄？”
“這個抑制鉸鏈是可以調節松緊的，”淩如故歪了歪頭，把脖頸湊近陸曦面前，還為了方便，把長發撩到了身後，“但是我不能調整。”
陸曦大概理解了這個的設定，摩挲了下指尖，右手的手上還帶着剛剛拿過黑板擦的粉末，蹭起來滑滑的，“我的手，有點涼。”
“沒事。”
陸曦的手是真的有點涼，她碰到淩如故脖子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後者身體的戰栗。
“……抱歉。”陸曦抿了抿唇，指尖飛快把那個抑制鉸鏈拉松。
右肩一松，淩如故慢慢直起身子，“多謝。”
陸曦飛快的垂下手，但是指尖似乎還殘留着剛剛的溫度，她的視線左右轉了轉，終于看見了剛剛因為兩個人折騰而暴露出來的，項圈和鐵鏈連接部位。
那裏确實做了個小機關，會在拽動鐵鏈的時候拉緊脖頸的項圈。
即使自己盡量的減少接觸面積，那裏還是沾上了不少粉筆灰，随着淩如故的動作，那些粉筆灰三三兩兩的……鋪開了？
不能再看了，陸曦轉移視線，順便轉移話題，“……這個抑制鉸鏈，之前沒見你戴過。”
淩如故點點頭，看起來并沒有因為這件事兒生氣，只是默默調整了下項圈的方向和位置，“因為這次污染區很危險。”
“這個東西是基地專門為我打造的，之前從來沒用過，但是現在看起來，效果确實還不錯。”淩如故指尖貼在脖子上，半晌才呼出一口氣，“至少剛剛我的确受你牽制。”
“……我不是有意的。”
“啊，你當然不是有意的，”淩如故點點頭，“我早就看見了，我是故意的讓你玩的。”
“但是我似乎理解了，”淩如故把抑制鉸鏈的尾巴重新藏進作戰服中間，主動岔開了話題，“相同的時間，但是會因為人的想法而産生快慢的不同的感覺。”
陸曦輕咳一聲，倒是沒想到淩如故能在這瞬間理解這個誇張手法。
“所以你是感覺被抑制鉸鏈控制的時間很長？”
“不是，我是感覺你幫我解開抑制鉸鏈的時間太短了。”
